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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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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有如一把菜刀,我们只是案板上的一棵菜花或者冬瓜,引颈待命。按说菜刀应该性属冰冷残酷,但当它从我的脖子切下时,我竟感到了一丝温暖。可能是由于刀上有我的热血飞溅吧。

    这可以算是《菜刀温暖》的由来。

    在适者生存的法则下,有些物种和他们的生活方式注定难逃灭绝。即使有漏网之鱼,也只能充当活化石。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美轮美奂。为了让这些青春的秘籍不致失传,也为了防止我的老年痴呆症提前发作,我决定把它们制成标本,放在书架上。供前无来者后无古人研究玩赏。

    这可以算是《菜刀温暖》的目的。

    这本书的创作缘起于非典,被激情完成。我希望能用文字激扬摇滚的精神,喷涌速度力量的快感,所以不屑描写家具场景,不屑交代琐碎问题。当然,这可能只是《菜刀温暖》的良好愿望。

    我不能保证我都做到了。

    这个故事是杜撰的,但大多数的细节都源于生活。主人翁温暖的人生简历甚至星座血型皆原型于我。

    但无论如何,温暖不是我。这只是一本小说。

    你可以对号入座,也可以随便乱座。若有虚构,纯属雷同。

    菜刀温暖 第一部分(1)

    从彼此身体结构的大相径庭来判断,对方应该是个异性,从自己身心愉悦的反应来讲双方应该是在交媾。但温暖还是依稀感觉不安,因为无法看清那人晃动的脸。屡次挣扎着去靠近却总是不能。直到一条盈尺的巨舌突然伸到他的嘴里,温暖才终于看清了庐山真面目:

    一个满是粘y的骷髅头,状如冬瓜的后脑,所有生物特征毫无疑问都与《异形》中的主角吻合。

    温暖大叫一嗓子。

    房间里回荡着粗重的喘息声。温暖怒目圆睁。

    环顾左右,似曾相识。有数秒钟无法判断身居何处,这可能是宿醉引起的失忆。但令他倒吸一口凉气的是在这数秒中看见自己的左手,搂着一个陌生的身体,一个伟岸女子的阔背。

    心跳嘎然而止。

    大脑重新启动,读盘,迅速恢复记忆,并陷入深深的痛悔中。

    “妈的,这是秦大家,”长长的错谔后温暖终于想起。

    颓然跌撞出秦大的卧室,倒进客厅的沙发。那沙发据说是大象皮的,是这个假资产阶级诈富时买的。只穿着内k的秦某热切的凑了上来,

    “怎么样?办了吗?”

    温暖长吁短叹,无言以对。秦大甚觉困惑,但犹豫片刻还是一头扎入,内间立时传来阵阵高声呵斥撕打声。

    秦大这厮真不忌口,温暖暗骂道,素急了,估计连冰箱里的五花r都不放过。他常言道,有眼就是好窝头。所以说,有才无德的人和禽兽只有一步之遥。

    温暖的手机响了,是老废。昔日的大x头,现在被称做经纪人。一条精瘦的汉子,刚离婚,正处于人生第二春,核桃糙脸上又开始勃发青春豆,自谓快乐的单身老汉。据说,独居的夜晚常会从睡梦中笑醒。

    “歪,”

    “外,”双方发出的声波同样萎顿。

    “怎么捉?你丫又笑醒了。”温暖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

    “我c,你们丫太c蛋了,昨天晚上哥们喝大了,带着那个果先跑了,心里还挺美的,今早上一看没给我吓晕过去,长得比我还难看,整个一猴,你们丫也太不够意思了,把坚果都抢走了,给我分配的这叫什么东西。”

    “去你大爷的,”温暖愤然笑了,

    “你以为我跟谁在一起呢,哥们昨儿跟一大象搏斗了一宿。现在正以泪洗面呐。你丫就知足吧。”

    “哈哈哈哈,”那一头唯发出阵阵说目裥Α?br />

    “悲剧呀!”这是温暖最近的口头禅。

    秦大悻悻然踱了出来,看来惨遭拒绝。

    “c,宁死不屈,搞得好像我要qg她似的。以为自己是谁呐……”

    “你搞得正像是要qg她。”

    “算了,算了,走吧,咱们出去咬饭去吧。我必须学会从生活的重创中坚强起来……哎呀,你看,今天多好的天气呀,又是一个sunnyday!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吗!”

    你可以看得出来,秦大是个乐观务实的人。

    俩人以粗暴的方式摆脱了大象后,就坐着秦大的破车出去觅食了。对于大象,笔者必须补充一句良心话,大象其实也挺不容易的,前一天晚上在酒吧里,为了追逐温暖不惜抛弃了她的美国男朋友,以至于那个美国佬完全想不通,气得在酒吧里哇哇大叫,

    “我是美国人!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

    “是啊,”秦大感慨着,

    “大象容易吗大象,可是你说,现在什么动物容易呀?”

    一起在香格里拉共进午餐的人是位有钱的朋友,贵姓钱,秦大大学时的蜜友,据说那时的理想就是将来成为一位老炮(意即江湖大哥或老混混)。如今壮志已筹,终日拔剑四顾心茫然。

    席间的话题当然不外乎大象猴子奇遇记,秦大讲得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大家听得互相笑骂,禽兽不如。

    酒足饭饱,秦大的唾沫星子愈发四溅。音调突然提高五度。

    “同学们,明天是情人节,咱们再也不能过这种暗无天日的nothg之夜了。班集体的生活太干了,作为班长,我要检讨自己的工作,我没有为同学们谋得幸福。果的问题一直是我们班的老大难问题,希望大家有人的出钱,没钱的出人……。哎呀,哥们都差点忘了,昨下午我在logos碰见三个大坚果,长得特尖。哥们直接走上前去,跟他们说你们好,我是著名制作人秦大。还跟他们要了电话号码。其中一个长发美女说就喜欢redteple红庙乐队的主唱温暖,怎么样,哥们这三里屯屯长没白当吧,想不想约出来会会?”

    菜刀温暖 第一部分(2)

    “好阿,牛比呀,”

    温暖和老钱同时表现出一种浅薄的热情。

    谁也想不到,这种草率的决定在日后几乎彻底摧毁了他们的生活。

    这是温暖和静的第一次会面。

    一见钟情。静对这种说法予以肯定。虽然只承认她对他是这样,说他一开始的注意力集中在波波身上,但天真的伊哪里识得破温暖惯用的欲擒故纵之计。

    我们不必赘述静的美丽,因为温暖对美丽早已麻木。我们也毋庸质疑静的身材,虽然温暖和秦大、老钱、老废同属北器联(北京器官崇拜联合会)。给温暖印象最深的是静那一头极长极直得有点不真实的黑发,和黑发屮豁然开朗的一双大眼,纯洁无邪,对,当时温暖脑中闪现的词就是nocent,无辜。

    大家相见恨晚,相谈甚欢。秦大vs波波,老钱vs妞妞。激动之余,仿佛都回到了高中时代。为了证明自己还有青春冲动,众人纷纷响应秦大的倡议,驱车前往北海。

    园子里寒风凛冽,人烟相当稀少。六个人迅速化作三支小分队,在冰水里泛了一会子貌似飞碟的舟。在c作飞碟的过程中,由于舱内空间过于狭小,双方队员进一步加深了感情。

    草草用过晚膳,小集体奔赴王吧,那是一个挂着私宅牌子的小会所,不对外营业,门铃藏在隐秘处。

    暗号对上了,有一位妇女主任大姐会冲出来开门迎客。

    迈上台阶,进入一个奇怪的所在。各种表情朋客,面目生动的文革大腕的小瓷像,矗立在无数当红娱乐大腕的签名前。一楼几乎没有人烟,二楼是两张大烟榻,壁柜里藏有绣花被。榻上几个相熟的港台大碗正在神色认真的玩杀手游戏。每个人抽一张牌,a代表杀手,kg代表警察,杀手在大家埋头假寐的时候偷偷用手指一个人示意给法官,法官随之说天亮了,并宣布那人的死亡。然后大家开始察言观色,连蒙带诈热烈讨论,以期尽快缉拿凶犯。这个游戏非常有利于提高说谎的技能。

    温暖他们几个也跟着玩了一会。一伙人互相猜疑加攻击。除了一位中戏毕业的男演员为自己辩护的时候有点话剧痕迹以外,大家的演技都堪蓖专业。正当众人杀得兴起之际,有位老外c着不成熟的京片子提出了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这个游戏太复杂了。还是玩frenchkiss吧,有意思的,就是用嘴……吸着纸牌互相给,一个给另一个,谁掉下来谁去喝酒。”

    秦大马上c着更不成熟的的法语表示支持,而且借口纸牌不干净建议改用冰块。冰块在大家的热嘴里传来传去迅速变小。

    “我喜欢这游戏,”秦大从波波的嘴里接过小如绿豆的冰,支吾道。

    但是他马上就后悔了,因为下一个传送对象是老钱。

    吻完之后,两人不禁浑身颤栗,擦嘴做呕。

    冰传到温暖和静的嘴里已经很小了,他们趁机在对方的口腔内搜寻良久。遭到大家的嫉妒和惩罚。

    “明天是情人节,你们三个不用陪男朋友吗?”被罚酒以后温暖和静交头接耳。

    “波波刚开除了原来的男朋友,妞的情人在家陪老婆。我,没有情人。”

    “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温暖的戏果经验就是脸皮一定要厚。

    “哎呀,我有个好主意,要不你来当临时工客串一天?”

    静的大眼直视着温暖,笑眯眯的很坦诚。

    “你真聪明,不过我不知道临时工都该干些什么?”

    “很简单,请我吃大餐,给我买玫瑰花,巧克力,陪我去蹦迪,然后把我送到家门口。”

    “能进去吗?”

    “只有正式工才能进去”

    “好吧,我要用实际行动争取尽快转正。”

    静的家在前门大栅栏。一个古老狭长的小胡同,那胡同的名字叫的很奇怪,大意是指古代的某种小百货。

    “左三圈,右三圈,请大家一起来做深呼吸!”他们经过唯一一间较比庄严的中式建筑时,静高叫一声,温暖长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n臊味。

    静在各种违章建筑间轻快地穿行,就像地狱里飞过的天使一样,浑身散发着洁白的光芒。在这种龌龊的地方,你更能感受到她的不食人间烟火。她像来自另外一个太空,跟这儿完全没关系,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高贵。

    菜刀温暖 第一部分(3)

    终于到达一家贫民窟般的大杂院。绕过各种机关陷阱,走到尽头最破烂的那间小房就是静的家,准确地说那只能算一间窝棚。

    窝棚里堆满了各种书籍磁带,温暖随手翻了翻,书大多是文学类的,包括各种不靠谱的爱情故事和诗歌。还有些是教你如何踏上成功之路的,他们的作者通常都还远未成功。书海旁边有个破床垫,垫上东一个西一个扔着毛绒玩具和衣物,这就是静的全部家当。

    静没有什么钱,那时她刚从小县城来到北京,在小公司当小职员,由于太好商量了,所以工资少得可怜。

    不过,静想要有钱也很简单,因为总是有人企图高价收购她的美丽。温暖觉得,宁愿让美丽烂在锅里也不卖一定很难。

    曾经有一位靠从香河往北京贩菜起家的大哥要包静。带她又看房子又看车,并放出话来,你看上哪个我马上付钱,只要你答应跟我。犹豫了一整天以后,静告诉对方,我真想要这房子和车,但我一想到为此每天要面对你就受不了。

    这就是静。传说中如花似玉又不嫌贫爱富的文学女青年。以前温暖只是,听说过,没见过。

    不过这还远不是她的全部。

    静是个处女,不管她的灵魂还是r体,都是。

    这让温暖有点忐忑不安。

    “一切是不是显得过于顺利?”

    情人节过后的某一天,

    温暖搂着满脸幸福的静,靠在自家温暖的大床头发愣时,不禁自问。

    他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甚至温暖觉得静根本就没打算抵抗。相反,她是抱着拚将一身休,尽君一日欢的自我牺牲精神而来。

    这很不妥。

    温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生米已经做成生饭。

    “难道你以前就没有交过男朋友吗?”给她补完生理课以后,温暖试图让自己多掌握一些情况。

    “大学时候有几个男生追过我,但他们都被我的大义凛然吓回去了。”静颇为自得,

    “那时候我特傻,总是拒男生于千里之外,有一次一个挺不错的男孩约我出去散步,大家聊得很开心,他趁机想拉我的手,但遭到怒斥,我怒目园睁,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把那孩子吓傻了,从此再也没人敢来s扰我了。”

    温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硕大的雷字,周围环绕着各种问号和惊叹号。

    温暖他们把那种会带来巨大麻烦的高危女子称为雷。地雷的雷,怀抱着她的时候,你会倍感幸福,但谁也说不准她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直炸的你粉身碎骨。

    “你什么时候开始交的女朋友?”静有点羞涩的把脑袋挪到温暖的胸前,“我是说你的第一次。”

    “我的第一次相当不幸。大学一年级认识一位女诗人,被她给办了。我们去动物园看狮子,那天狮子不出d,外头也没什么游客,她把我带到树林里,就将我……”温暖语调甚是幽怨。

    “什么感觉?快乐吗?”静咯咯咯笑个不停。

    “你说事后吗?快乐倒说不上,释然吧。一块石头落了地,砸在脚上。小时候总是担心自己不行,结果发现还挺好。”一个男孩的失身经历是不会有人同情的。

    和静做a时温暖总有犯罪感,但又老是抑制不住的想去作案,完全不分时间场合。

    因为和她一起犯罪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他们就像浑然天成的一对螺丝和螺丝帽。不知疲倦的拧在一起,而且越拧越紧,分都分不开。

    一个人如果连续几个小时都在挥汗如雨的话,会进入一种无我的状态,尤其犯罪现场是在自己的家里。

    快乐让温暖把一切都忘了,忘了他还有一位分居的女朋友…菜刀。要强调一下是分居,不是分手。因为当事人对是否要分手还举棋不定。正处于一种微妙的临界状态。简而言之,就是互不干涉但又有对方门钥匙的那种关系。

    菜刀悄无声息的劈将过来,因为温暖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那一刻他和静像一对铜人儿一样凝固,紧接着温暖跳起来,身手敏捷地将卧室门反锁上。

    梆!梆!梆!菜刀在砸门。

    这一定是温暖经历过的最狼狈的时刻。

    菜刀嘴都气歪了,静在默默流泪。温暖反而镇定了下来。隔着门让菜刀先在阳台回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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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刀温暖 第一部分(4)

    转头对静说,

    “你先去秦大那儿呆一会儿,我处理完这儿的事就过去找你。”

    静掩面哭泣,小跑而去。

    菜刀横眉冷对,想要个说法,但温暖没有废话,只是告诉她,

    “事情很简单。我觉得我爱上了这个人,她叫静。”

    菜刀此刻反而表现得异常镇定,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也死心了。我成全你,反正你也已经不再爱我了。这样拖下去对大家都不好。我希望这个人能让你快乐。真的,很久没看到你开心的样子了。我一直最怕的就是,因为我,把你变得越来越郁闷。”

    菜刀的这种传统中国妇女宽容的美德,在温暖面前从来所向披靡。

    她熟知温暖的死x。他们亲如兄妹(l伦的那种),俩人就像同一个散兵坑里捱过枪林弹雨的战友。从大学一年级起她就是温暖的好朋友,后来又成为他的女朋友。那是左右手的关系,缺一不可,但握在一起很可能只是在祈祷。

    温暖是一个糟糕的情人,这他知道,但他绝对是一个忠诚的朋友,这菜刀知道。

    温暖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认为菜刀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担心她离开他后会活得很悲惨。所以老是想把菜刀的生活安排得很美满,然后离开。

    其实,那也未必。

    “谢谢你,”温暖突然觉得很伤感,“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知道我现在还爱不爱你,但我知道我曾经深爱过你。其实对我而言跟你一起生活比跟你分手更容易。”

    “但是容易并不代表快乐。我们本来就不是一种人,我只是个平凡的女人,渴望平静的生活,而你从来就不是个过日子的人。你是不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疯子。算了,不说了,霸着你这么多年也知足了。我只有一个要求,能不能最后陪我喝顿分手酒?”

    温暖无法独自面对这样的生离死别,所以打电话叫了老废来作陪。三个人坐在logos外面的小桌边,要了三瓶龙社兰,这种酒你喝多了想不哭都不行。那天晚上老废和邻桌的人一定很崩溃,因为温暖和菜刀双双无语,只是比赛着痛哭痛喝,哭声此起彼伏,搞得活像一个小仪式,一个和自己的遗体告别的小仪式。喝的差不多的时候忽然秦大来电。晕晕乎乎中温暖听到一个尖锐的嗓门叫唤着,

    “你丫快来吧,静喝大了,在我屋里脱得精光,还要往大街上跑。我刚给拖回来,一不留神,她吞了一大把安眠药,幸亏哥们眼疾手快,硬给丫抠出来了,几十片哪,吓死我了……不过静的皮肤和身材真是太好了……”

    背景声里静在高声哭骂着,也听不明白在骂谁。

    别的温暖记不太清楚了,他只知道自己真的喝大了,一次次跟菜刀抱头痛哭,互表衷肠。最后在悲愤中拿起烟头,就像举起一把左轮手枪,瞄准自己的手腕狂烫不已。嗞嗞声直入骨髓,真正达到了刻骨铭心的境界,留下两个清新的飘着糊味的弹孔。嘴里还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