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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里外

    丁大锤离开后,楚昭就一直看那些册子,太傅宴席上出现的官员,因为每天上朝,看奏章,官员们名字都认识,但她从未详细了解过他们。

    他们出身哪里,家里有什么人,住在京城哪里。

    更不用说官员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同窗,姻亲,或者邻居。

    楚昭看着册子上,昨晚赴宴的官员中有两人比邻而居,有两人敬酒的时候追忆一位共同的先生,有两人对坐冷笑讽刺,好像是因为儿女婚事不成生了嫌隙。

    丁大锤窥探仓促,信息并不详细,但就算如此,也能从中了解这些官员。

    甚至比如有个官员家中养了数十头犬——

    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官员,爱好倒是很奇特。

    窥探,果然是利器,能让她了解朝堂上这些人,而不是被太傅一手遮天。。

    她并不想这样揣测邓弈,但这次梁蔷的事实在让她紧张不安。

    那一世,邓弈是萧珣的太傅。

    这一世,邓弈原本也选了萧珣,是她抢先一步,又用萧羽敲开了宫门。

    谁知道接下来邓弈会不会突然为萧珣打开宫门。

    楚昭握着册子的手攥起,她不是介意邓弈的过往,也不是对邓弈生疑,她只是让自己再面临与邓弈有分歧的时候,有准备,不会像这次这样措手不及。

    是,只是这样——

    “姐姐。”

    萧羽的声音响起。

    楚昭回过神看到萧羽站在不远处,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阿羽下课了?”楚昭忙笑道。

    萧羽点点头:“我看姐姐在忙——有没有打扰你。”

    楚昭要招手让他过来,但看了眼桌案上散落的册子,这些窥探阴私的事——

    “阿羽上课坐了半天。”她站起来,向萧羽走来, “我也忙了半天, 我们去校场射箭吧。”

    萧羽高兴地点头:“好。”视线半点都不看桌案上。

    初夏怡人, 暮色闲散,晚场的酒席已经热闹起来。

    美酒佳肴,姬人歌舞悠扬, 坐在莲池楼最好的包厢,能俯瞰满池碧水。

    此时荷花尚未盛开, 只有碧叶点缀, 但依旧赏心悦目。

    梁蔷坐在窗边, 看着池水出神,直到被一个年轻公子搭住肩头。

    “阿蔷你在看什么?”年轻公子几杯酒后眼中已经有了醉意, 随着梁蔷一起往外看。

    梁蔷笑道:“看池水啊,我许久未看到这么好看的池水了。”

    云中郡那地方就算有池水,做苦役的公子也没心情和机会去看, 年轻公子心里想, 不过高兴的时候就不要揭伤疤了, 他拍打着梁蔷的肩头, 笑道:“阿蔷就是喜欢这池水,当年还直接跳进去, 害的我们被店家轰出酒楼。”

    这话让室内的公子们都笑起来,梁蔷也笑起来,当时年少的浮浪无忧无虑啊。

    “阿蔷, 你现在跳进去。”有人喊道,“店家一定不敢把我们轰出去。”

    其他人立刻也纷纷喊“没错, 阿蔷现在可是游击将军。”“觐见陛下的游击将军。”“太傅大人的座上客。”

    甚至进来捧酒送菜的店家小厮听到了都带着笑。

    “梁将军如有雅兴,我们为你准备干净的衣衫。”他们笑道。

    听着满屋子的恭维, 梁蔷并没有跳进池水中洗去一身尘泥,但也没有驳斥诸人的恭维讨好, 举起酒杯。

    “来来,咱们公平公正,不能只我一人享受,不如看谁喝得顶不住了,就把谁扔进池水。”

    包厢内顿时喧闹更甚,你灌我我灌你,美酒如水般送进来, 梁蔷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似乎醉了,似乎又清醒,似乎回到了曾经少年得意时, 但此时此刻加官进爵才是更得意,他似乎在大笑,又似乎什么感觉都没有。

    这包厢里的热闹因为他,他坐在这里又觉得置身事外,他起身站起来,摇摇晃晃向外走。

    “阿蔷去哪里?”

    “去净房?都伺候着,不,我亲自伺候阿蔷公子。”

    室内乱七八糟喊声,梁蔷一概不理会走出。

    门外有十几兵卫侍立,冷肃的气息的确将这边隔绝成另一个天地。

    门内有几个公子跌跌撞撞跟出来。

    “阿蔷,我们陪你——”他们说,抬头看到兵卫森寒,便停下脚,打个哈哈,“阿蔷现在是将军, 这么多兵卫,不用我们陪了。”

    梁蔷对他们一笑, 淡然点头:“不用你们,回去喝酒吧。”

    几个公子们看梁蔷缓步向外走,有一个兵卫跟在他身后。

    “阿蔷跟以前的确不一样了。”

    “杀过很多人啊, 你们发现没阿蔷就是笑着, 都吓人。”

    “我想好了,让我爹把给梁氏的礼再加一倍。”

    几人窃窃私语,看着梁蔷拐过弯消失在走廊里,再看门外站着的兵卫更觉得血气冲天,忙缩回去。

    梁蔷却没去净房,拐过弯,在阁楼平台停下,倚着栏杆看池水,这里也是观赏风景的好地方。

    兵卫在他身后站着,如石如木,不闻不问。

    “我的归期,有没有要求?”梁蔷忽问。

    那兵士道:“没有,将军自便。”

    梁蔷转头看他,道:“我这几天赴很多宴席,提携我的,拉拢我的,都有,但有一人不见,实在是遗憾,不知可否见一见?”

    他以为进京来能见到背后人,但直到现在,都没有这个人出现。

    兵士看着他,道:“该见的时候就见了。”

    该见的时候?什么是该见?罢了,他人都到京城了,此人想见自然能见,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