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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恩威并重(万字超大大章)

    一夜相安无事。

    此日辰时(相当于后世早上七点钟。)

    飞虎军军营二层小木楼内。

    床榻上,徐阳重重伸了个懒腰。

    口中喃喃道:“还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这一觉睡的,那叫一个精神饱满。

    穿戴整齐,推开房间窗户。

    窗外阳光明媚,显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好晴天。

    远处的沙场上,飞虎军士卒排列整齐,在岳婉宁的带领下正一板一眼的练习着岳家枪法。

    七百余士卒将手中长枪挥舞的虎虎生风,但口中却无一丝一毫的声音。

    显然是怕惊扰到木楼内徐阳的沉睡。

    昨夜飞虎军凯旋归来大摆庆功宴,众将士都喝了不少的酒水,因此徐阳并未安排第二日的早练。

    一起床骤然见到大伙早早起来,照常早练,徐阳内心不由得一阵欣慰。

    如此一来,岂不证明飞虎军众将士,并未因短暂的胜利而得意忘形。

    徐阳深呼吸一口窗外的新鲜空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口中喃喃自语道:“如此一来,岂不显得我这主将松懈了。”

    话音落罢,徐阳踏步走向武器架,取下唐横刀悬于腰间。

    手持沥泉枪,大踏步走向房门。

    众将士尚且能做到年复一日,持之以恒的锻炼武技。

    他徐阳又岂能做不到。

    行至校场,徐阳并未打扰正在操练的飞虎军士卒。

    选一无人的空旷角落,双手持握沥泉枪。

    按照书中记载,一板一眼的练习起沥泉枪法。

    岳家枪法招式古朴,招招制敌,一击必杀,是实打实的战阵枪法。

    而沥泉枪枪法更是集中了岳家枪枪法的精华,整套枪法共有三十六个招式。

    且三十六个招式动作无任何花哨,招招实实在在直奔敌人要害。且同一招式中一招含三招。

    三招变九招,招招隐藏杀机,招招出奇制胜。

    大战之前,徐阳紧紧熟练掌握了七八个招式,便能在战时大放光彩。

    若是能够全部熟练掌握,那还了得。

    不过徐阳心中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年刀月棍一辈子枪,枪法下线很低,上线同样很高。

    自己也只不过是刚刚入门罢了,日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一遍沥泉枪法练完,额头冒出热汗。

    两遍沥泉枪法练完,后背湿了一大片。

    三遍沥泉枪法练完,冷空气下整个人浑身都在冒烟。

    四遍、五遍、沥泉枪法练完,徐阳倒在校场土地上,大口喘息。

    直到火头军大声高呼:“开饭了!”

    徐阳才艰难的从地上爬起。

    饭后,徐阳率七百余飞虎军铁骑,骑上战马在校场上练习马上枪术。

    一时间,整个校场内到处都是马蹄声,嘶吼声。

    七百余人皆是从诡门关走过一圈的人。

    嘶吼声中自然带着凌厉无比的杀气。

    飞虎军营门外。

    阳光照射下竟给街道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面纱。

    街道尽头,一车夫驾驶着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车厢内一富态中年男子满脸亢奋的与身旁一花甲老人诉说着什么。

    富态中年男子姓蔡名福晨,官居大元帅府文林郎一在职。

    文林郎一职,于隋朝开皇六年设立,属从九品上等文散官。

    自隋唐以来,一直沿用至今。

    而自宋以来,官员之间互相称呼往往都会带上官职。

    因此蔡福晨又被称之为蔡文林。

    相比蔡文林这个有些生硬的官方称呼,其实泰安城的文武官员更愿意称呼蔡福晨为蔡财神。

    无他,大元帅的犒赏与军饷,都是由此人护送发放。

    而车厢内另一花甲老人,则是大元帅府礼房刘主簿,每一笔犒赏都是由此人核对整理。

    因此这二人便被泰安城百姓戏称为散财童子。

    蔡福晨面露亢奋的开口说道:“想我蔡财神,在泰安城送财十余年,还是头一次性护送这么多财物。”

    花甲老人刘主簿坐在马车上频频点头,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再附和蔡福晨的话语。

    他只不过是太困了而已。

    见无人回应,蔡福晨面露笑容连续开口问道:“刘主簿,刘主簿醒醒。”

    刘主簿仍是自顾自的点头,半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这刘主簿明显是困极了,要不然往日里精神抖擞的老头为何会如此精神萎靡。

    蔡福晨一想到这才护送财宝数量之多。兵器铠甲数量之杂乱,那刘主簿等人必是连夜清点。如此困乏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再打扰刘主簿睡眠,蔡福晨掀开门帘开口问道:“还有多久到飞虎军营地。”

    车夫闻言立马回答道:“回蔡大人,这便到了还有一百多步。”

    蔡福晨放下门帘正准备唤醒刘主簿。

    忽然。

    马车骤然掉头,车厢内一阵摇晃。

    刘主簿被惊醒大声问道:“发生何事了!”

    “快!快停车!”蔡福晨努力稳住身形。

    车厢外车夫大声说道:“两位大人坐稳了,这畜生有些受惊了!小人这就控制住它。”

    车厢一阵剧烈的摇晃,车厢外车夫将手中鞭子挥舞的响起阵阵厉响。

    负责拉扯的马匹不断的嘶吼。

    好在此地距离飞虎军大门仅仅只有一百步左右。

    马匹仿佛对飞虎军大门极度抗拒一般,拼了命的想要逃离飞虎军大门。

    今日大营门口轮值的飞虎军校尉王大力见马车失控,又见车厢上打着大元帅府的标志。

    急忙取下长弓,瞄准那失控的马匹,弯弓搭箭。

    “嗖”的一声。

    百步距离,箭矢带起一股凌厉冷风,呼啸着直奔马匹脖颈。

    箭到马亡。

    箭矢径直插入马匹脖颈,仅留一指箭羽再外。

    可见射出此箭矢之人用力之猛。

    马匹倒地,车夫来不及心疼马匹,急忙掀开门帘,大声询问道:“两位大人有没有受伤。”

    蔡福晨扶着车厢,满脸惊惶未定的表情摆了摆手说道:“无事,快将刘主簿搀扶下去。”

    蔡福晨走下马车与车夫共同搀扶着刘主簿。

    待确定刘主簿无事后这才看向倒地的马匹。

    车夫见状急忙开口说道:“刚刚军营内传来一个杀字,这畜生应该是被吓到了,这才发疯想要逃离军营。”

    “若不是前方营门那将军施以援手,小的小的恐怕还治不住这畜生。”

    蔡福晨惊疑道:“还有这事?”

    车夫举起右手,发誓道:“千真万确,小的若有一句谎话,天打五雷轰!”

    蔡福晨看了一眼王大力站立的位置,距离此地足足有百步距离。

    这种距离下能够做到一发命中。显然此人有百步穿杨之能。

    如此看来飞虎军能够建立奇功,并非运气使然。

    蔡福晨整理衣裳,快步走向军门门口。

    “下官大元帅府文林郎蔡福晨,谢过校尉救命之恩。”蔡福晨恭敬行礼。

    按照宋代文人为尊的社会地位,理应是从八品的校尉向从九品的文林郎行礼问候。

    可此时大宋毕竟已经亡了,这个时代是乱世,而乱世则是武人为尊的时代。

    更何况这还是飞虎将军麾下的校尉,蔡福晨丝毫不敢造次。

    王大力摆了摆手,面无表情的说道:“没事就赶紧离开吧,军营重地,闲杂人等勿要逗留。”

    蔡福晨急忙掏出一沓文书,递给王大力,恭敬道:“下官奉大元帅府命令,特来犒赏飞虎军,还望校尉大人速速禀报飞虎将军。”

    王大力伸手接过文书,看也没看便直接递给了身旁一士卒。

    士卒看过之后低声说道:“是大元帅府的文书。”

    “文书中所说犒赏呢?怎么只有你们三人?”王大力四处眺望,见整条大街上再无第二辆马车不由得疑惑道。

    蔡福晨如实说道:“校尉莫急,军中缴获物资还有犒赏的金银都在路上,至多半个时辰便能到。”

    “物资数量太大,我等二人先行前来通报将军,还望校尉速速禀报飞虎将军,多多准备一些人手,稍后好清点物资。”

    缴获确实不少,如此行事倒也附和常理,王大力点了点头,吩咐手下士卒前去禀报徐阳。

    军营门外。

    一校尉、一文林郎、一花甲主簿。

    等待期间,三人一时间只能大眼瞪小眼。

    若是在别处,恐怕其他校尉会争先恐后的巴结蔡福晨,毕竟这蔡福晨是大元帅府的小财神、送财童子嘛。

    可到了飞虎军也不知是飞虎军所有校尉都这么木讷,还是只有眼前这校尉木讷。

    蔡福晨正打算说些话,缓解一下三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刚一张口,话还未曾出口,不远处军营内便再度传来一声杀字。

    那杀字气势直冲云霄,杀字中包含了无限杀意。

    蔡福晨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被这声杀,给惊的硬生生咽了回去。

    心道:“难怪马匹会受惊,单凭这声杀,就能管中窥豹。”

    蔡福晨定了定神开口问道:“这是?”

    王大力看了一眼蔡福晨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日常训练。”

    蔡福晨惊讶道:“这都腊月二十四了,飞虎军不休假吗?”

    外城的军伍正常来说从小年二十三那天便可以轮换休假了,蔡福晨不由得惊讶起来。

    王大力瞥了一眼蔡福晨面无表情的说道:“军营便是我等的家,在家中又何来休假一说?”

    实则飞虎军现存七百余士卒中,至少有一半之前都是居无定所的流民,这些人早已将军营当成了自己的家,又何来休假一说。

    蔡福晨闻言惊讶不已心道:“这就是飞虎军吗?有这样的将士何愁不能打胜仗?”

    蔡福晨心中不由的对尚未见面的飞虎将军徐阳更加好奇起来。

    到底是怎样的奇男子,才能让士卒对军营的归属达到这种程度。

    二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一旁的刘主簿则靠着军营门口的栅栏直打哈欠。

    许久。

    先前报信的士卒纵马赶来。低声朝着王大力低语几句。

    王大力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看向身旁的二人开口说道:“两位里面请,徐将军正在操练,稍后陈军师会亲自接见二位。”

    蔡福晨急忙开口说道:“不敢不敢。”

    晃醒直打哈欠的刘主簿。随王大力等人迈步走向军营。

    路过校场时,蔡福晨才算真正明白什么叫做虎狼之师。

    校场上,七百余飞虎军铁骑,纵马狂奔,马背上的骑卒各个面带杀气。

    若仅仅如此也只会被称之为精锐,这样的精锐士卒蔡福晨这些年在泰安城见过不少。

    若仅仅如此还不足够让他心服口服的称一声虎狼之师。

    真正让蔡福晨心服口服的除了那些精锐骑卒之外,还有他们麾下的战马。

    没错就是战马。

    其中固然有飞虎军战马比其他军伍的战马要高出一头的原因。

    但这并非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还是这些战马的步伐竟诡异的一致。

    每一步奔出的距离大小,都与身旁其余战马一致。

    这直接导致了这些战马踏出的声音整齐划一,咚咚咚的直颤人心灵。

    而马背上的骑卒随着战马的起伏而起伏,竟给人一种七百余人如一人的感觉。

    太整齐了,整齐的不像话。

    蔡福晨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心中连连直呼:“虎狼之师!曹操的虎豹骑想必也不过如此!”

    七百余骑卒随着战马的步卒快去冲锋。

    行至百步距离,七百余骑卒默契的同时从马背上取下弓弩。

    一时间校场上箭雨纷飞,瞬间覆盖了大半个沙场。

    飞虎军骑卒一发过后,不等军中校尉发号施令。

    直接将弓弩悬于马背。

    再度默契的拿起长枪。

    马速不停,眨眼间七百余飞虎军骑卒便手持长枪冲至校场中心的木头人处。

    “杀!”一声整齐划一的怒吼声,带着凌厉的杀气响彻整片军营。

    七百余飞虎军士卒与那些木头人眨眼间便擦身而过。

    七百余杆长枪上整齐的挑着七百余木头人。

    行至三十步,默契收枪。

    行至百余步,默契的勒停战马,调转马头。

    再度迎着那些倒地的木头人冲锋而来。

    校场外的蔡福晨一时间竟看傻了眼。

    动作太整齐了,整齐的不像七百余人,就仿佛是一个人一般!

    一来一回的冲锋,战争竟丝毫未乱。

    就连座下战马的步伐都是丝毫未乱。

    这该是什么样的军纪,什么样的将才,才能练出这等虎狼之师。

    蔡福晨心中对那未曾谋面的飞虎将军徐阳更加好奇起来。

    正当蔡福晨满心震惊之时。

    陈亮率十余名黑衣卫缓步走来。

    一旁的刘主簿见状连忙扯了扯蔡福晨的衣袖。

    蔡福晨回过神,一眼便看到正在缓缓走来的陈亮等人。

    为首之人,一副文人打扮,这副打扮出现在飞虎军中,想必定是那陈军师无疑了。

    蔡福晨连忙整理了整理衣衫大踏步迎了上去。

    “下官大元帅府文林郎蔡福晨,见过陈军师。”

    陈亮摆了摆手开口说道:“陈某一介幕僚罢了,蔡文林无须多礼。”

    “陈某在营内略备薄茶,蔡文林还请营内一叙。”

    蔡福晨自无不可,随众人前往营内。

    途中,蔡福晨安奈不住心中好奇,开口询问道:“陈军师,这校场之中为何没见徐将军的身影?”

    陈亮闻言诧异道:“蔡文林见过徐将军?”

    徐阳自来到泰安城后就很少抛头露面,陈亮实在想不通蔡福晨为何会认识徐阳。

    蔡福晨笑道:“昨日大元帅在点将台犒赏三军,在下有幸目睹徐将军上台领赏”

    “可昨日天色昏暗,在下实在未能看清徐将军尊颜,只记得那身玄铁明光铠。”

    “家中小女,自听说徐将军事迹后便一直仰慕不已,得知今日由我护送犒赏还特意央求我为她求一副徐将军的墨宝。”

    蔡福晨说罢,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陈亮,眼神中暗含期待之色。

    现如今的泰安城,哪家少女不仰慕徐将军。

    若能为自家女儿求的一副徐将军的墨宝,定能让自家女儿在学府中风光数日。

    往日里自己前往军营犒赏时,自家女儿便最是欣喜自己带来的那一幅幅墨宝。

    至于让自家女儿下嫁给飞虎将军。

    自家什么身世?飞虎将军现如今又是何等身家?

    蔡福晨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此事他连想都不敢想。

    陈亮笑了笑开口说道:“徐将军一直都在军营内苦练枪技,怕是轻易不会见客。”

    陈亮并未说谎,徐阳此刻还真的在校场后方苦练枪技。

    谷</span>  蔡福晨闻言只好遗憾道:“看来是小女没这个福分,唉。”

    陈亮笑问道:“只是求一副墨宝?”

    蔡福晨打的什么心思陈亮又岂会不知。

    自辰时开始,打着各种名头前来拜访的人,能从大街东面拍到大街西面。

    徐阳接见了几人后便直接安排陈亮前去将那些人打发走。

    无他,那些人大都明里暗里询问是否婚配,对女方有什么要求之类的。

    蔡福晨眼见陈亮笑的揶揄急忙保证道:“只求一副墨宝,别无他求。”

    陈亮点了点头笑道:“如此便好说了,我房中尚有一副徐将军墨宝,稍后送与你便是。”

    蔡福晨急忙装作不好意思道:“这这多不好意思”

    陈亮摆了摆手说道:“互帮互利嘛,日后说不定陈某也有求到蔡文林的时候。”

    蔡福晨虽只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