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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嗯!我跟恩恩最好了。”茉茉用力点头,摇着恩恩的小手,笑得脸红。“我好喜  欢这个叔叔喔!”

    恩恩的心情已经够挫败了,听到这句话更不是滋味,才一下下茉茉就变心了,怎么  他身边的女生都会喜欢季圣理?

    “恩恩,我非常佩服你的精神及勇气,但是要衡量一下彼此的实力,叔叔如果没过  来你已经给人家打到流鼻血了。”季圣理按着他眼下的瘀青。“怎么办?妈妈会伤心的  ,想个借口吧。”

    恩恩不答话,踢着脚。

    季圣理明白了。“你在想,还不都是我害的对不对?我不服气,我为什么不能来学  校看你?”

    “人家都笑我。”他终于说。

    “笑什么,我哪里比别人差了?”

    “可是别人的是爸爸呀,你什么都不是。”他顽固地反驳。

    季圣理踩住他的脚。“那他们的爸爸有来吗?没有呀,光这一点我就拿冠军。我对  你比他们那些父亲还好,你脑筋这么聪明,怎么知道别人不会羡慕你?”枉费,他付出  的关心都被贬值了。

    好像……有理。其实季圣理不错的,恩恩心里也明白,他没有怪他打架,也没有笑  他打不过阿毛,还帮忙把人赶跑。上次也是,都站在自己这边,恩恩小小的心灵还是有  受到感动的。

    要讨好这位小朋友真不容易。

    “,那个就是茉茉?你喜欢她喔?”

    “哪……哪有!”恩恩居然出现心虚的表情,还脸红了,幸好茉茉去找妈妈,已经  走远了。

    “别害羞!叔叔懂,叔叔懂。”季圣理把脚移开,十分交心地拍拍他,想的都是如  何让恩恩对他刮目相看的方法。“可是我看阿毛和你一样,你有情敌喔。你晓不晓得喜  欢女生的时候该怎么办?”

    “怎么办?”

    他扬眉。“把最重要的东西送给她。你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妈妈。”恩恩想也没想。

    “不行!你妈是我的,换别样。”杨俐怎么可以送人。

    “最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换来换去?”

    “我的意思是能送出去的,玩具啦,铅笔、娃娃什么都行,只要能让茉茉开心,你  打阿毛打不过,用这个就赢他了。”

    恩恩半信半疑,不知道季圣理正提早传授他求爱技巧。

    “真的,叔叔不会骗你。”

    看他诚恳的表情,恩恩真的开始觉得季圣理……满好的。

    “叔叔,那你送我妈妈什么?”

    “这个嘛……嘿嘿。”他笑而不答。

    很简单——一颗心。

    ???要不是一大一小信誓旦旦,杨俐实在很难说服自己相信恩恩脸上的瘀青是从  跷跷板上跌下来弄的。

    “真的!”恩恩说。

    “我亲眼看到的!”季圣理发誓兼保证。“差一点就接住他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我对不起你,我会负责的!”

    负什么责?又不是他的错。她抱住恩恩,心疼地揉揉。“怎么玩跷跷板也会玩到掉  下来,小心一点嘛。”

    “对不起,妈。”

    杨俐吹吹儿子的脸,温柔地笑笑。她是个没心机的女人,所以也就没看见季圣理和  恩恩默契十足的相互眨眼。

    很显然他已经获得小家伙一些些的认同了,好辛苦,不过幸福可期,他会继续努力  的。

    说起来季圣理也够会延展特权,相当地自动自发,不知不觉杨家慢慢增加了他的物  品、形影、气味……而且契合地与空间相融,就这样让人自然习惯他的存在,爱情之路  顺风吹。

    “圣理,我去买东西了,看家哟。”

    “我会乖的。”他埋身桌前,正在画画。

    他是个工作狂,加上有马琮泽那么乐爱剥削员工精力的老板,空闲时间实在不多,  又不甘心牺牲和杨俐的约会,干脆就把工作搬过来了,餐桌充作圆桌也很好用,简直把  她这儿当成第二个家。

    杨俐穿好外套,走到他身后,脸颊贴着他。“这是哪儿?”

    “二楼书房。”他画的正是她家的设计图。“两面书墙,挑高四米、日照充足,老  爸一定会喜欢。”

    “老爸?”

    “嘿嘿,我先叫着习惯啊。”他侧过脸,亲了她一下。

    “圣理!”她忍不住娇嗔,却更被得寸进尺地给勾坐到他腿上。

    “你好容易脸红呀。”

    “谁教你每次都这么出其不意。”她扯住他衣领,拿这家伙没办法。以她是不该有  这纯情的反应的,可是当你对一个人动心,那怦然的感觉却是不分年龄。他凑近她,磨  磨蹭蹭,眷恋啄吻,把时光抛到了一边。

    “我一定要让杨教授对我喜欢、满意。”他一下又一下地亲着她的嘴唇。

    杨俐突然停住,解读他的意思。“爸爸?圣理……他们不知道。”

    “你没提过我?”他觉得失望。

    “他知道你接下工作的事,其他的……我想等局面成熟再公布吧。”她的脸皮薄,  现在还说不出口。

    “局面成熟,那是什么时候?”他想染指人家的女儿,这种事杨教授还是早点知情  的好,因为根据恩恩的说法这位老父很保护受过伤的爱女,早些给他心理准备可以减低  刺激,那他过关的机率就会提高不少。

    “我不知道。”

    “你敷衍我!要是他回来才知情,以为我假公济私赚了他的钱还拐了他女儿怎么办  ?”

    她笑说:“你本来就是。”

    “我当然是,不过不能让他这么想,我希望你的家人喜欢我。”

    “他们会的,放心好了,我爸妈都是明理的人。我喜欢你,恩恩喜欢你,他们也会  喜欢你的。”她拍拍他,轻盈地跳下。“我要走了,待会儿恩恩回来,告诉他晚上有好  吃的起士r卷。”那是她最会应付的菜色。

    季圣理又贪心地吻了她一次才肯放杨俐出门,乖乖坐回去画图,哀怨地皱眉握笔。

    他觉得现在的局面就很成熟了,他要她,一点也不怀疑。早说晚说有何差别,浮上  了台面可以顺理成章考虑未来,她犹豫什么。不好意思吗?还是有所顾虑?

    门被推开,是恩恩回来。

    “嗨。”

    他看了季圣理一眼,不吭声,躲到沙发里。

    干嘛?一脸受了委屈的模样,谁又欺负他了?他靠过去。“你今天去茉茉家好不好  玩?”

    恩恩不说话,整个人闷闷的。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吵架了?”小孩子嘛。

    低哼一声,恩恩竟然别过头去。

    怎么小孩子会有这么多问题!

    “别闹别扭了,有事告诉叔叔,我帮你。”他摇他肩膀。

    恩恩转过来,小脸可怜兮兮地,天真的眼睛泛着无辜的润意。“茉茉说她不理我了  !”

    怎么会,他们不是两小无猜甜蜜得很吗!季圣理同情地看他。“这很严重喔,你是  不是欺负人家了,男生要对女生温柔呀。”

    “我才没有欺负她,而且我很温柔。”

    “那她干嘛不理你?”

    恩恩扁嘴了,觉得很委屈。“叔叔骗人。”

    “关我什么事!”

    “你说叫我把最重要的东西送给茉茉她就会开心,我今天送她啦,结果……她就生  气了。”

    有女人不吃这一套?“你送她什么?”

    “初吻啊。”俊俏的童颜回答得理直气壮。“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嘛。”

    季圣理足足愣了三秒钟。

    “你亲在哪里?”

    “嘴巴。”喜欢的人当然是亲在嘴上,电视都这样演的。“然后她就生气了,骂我  色狼,还一直哭,我又没有打她。”可是茉茉哭得比被阿毛揍了还惨,恩恩不明白为什  么。

    季圣理弄清楚了,恩恩认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就是他的处男之吻,于是兴致勃勃地  献给了最喜欢的茉茉,却没想过人家肯不肯,结果当然是把小女孩惹哭啦。哎!怎能难  为一个六岁的小男生体会女孩子被吃豆腐的悲愤心情?恩恩也很无辜的,可是、可是…  …季圣理咬住下唇,忍得十分辛苦,终于无力地投降。

    “好小子,干得好,你有前途!哈……”想不到这小鬼也有不聪明的时候。

    本来还指望从季圣理那儿得到一点安慰的恩恩这下受伤更重,他居然在笑!这一笑  把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堆聚起来的友情也给一并笑垮掉了。没有同情心的大人!

    他瞪着季圣理狂笑的嘴脸,气嘟嘟地甩步走开,躲到餐桌边去,随手拿笔用力用力  地涂鸦。

    他真是太没良心了,在人家受伤的幼小心灵上洒盐,季圣理边笑边咳。“恩恩,呵  ……抱歉,你别难过,叔叔、叔叔——你做什么?!”

    看到恩恩笔下的杰作,他的笑容冻住,差点没疯掉。

    这个小鬼竟然用墨水笔画了一只超大型的皮卡丘,在他刚绘制成的设计图上!

    “温、恩、纬。”

    恩恩歪头看到季圣理的恐怖表情,再打量手下的“画纸”,也猜到自己闯了祸。

    “你不要命了吗!”

    “哇!”恩恩吓得跳下来。

    “不要跑!”

    他没看过这么凶的叔叔,不跑才怪。

    季圣理真的生气了,追着恩恩。“小鬼,你故意的对不对,别以为我想追你妈就可  以为所欲为,给我站住!”

    “我又不是故意的,叔叔自己不把东西收好。”

    “你完蛋了!”

    “救命啊!”

    他在院子里抓到逃犯,扑住小小的身子,拽住了手脚。“看我怎么修理你!”

    “爸爸!爸爸!”恩恩突然大喊。

    季圣理满腔怒火在听到“爸爸”二字时就像一桶冰水直泼而下,登时化为感动的柔  情,他松开恩恩。“你叫我什么?”

    “爸爸!”

    恩恩踢他一脚,冲向门外。

    季圣理仰起视线,一个穿风衣的男人抱住了他。

    第六章

    “爸爸!爸爸!”

    “恩恩,好久不见!”男人年约三十出头,鼻梁架着一副无框的圆型眼镜,气质温  文。很显然是远游归来,身边还带着行李箱与黑色的乐器盒。他兴奋地拥着恩恩。“想  不想我?”

    “想!”

    好温馨的团圆图。季圣理起身,男人也注意着他,微眯起眼,疑惑地观量。

    一种本能的敌意在对峙的眼中发酵。

    温冠威。

    “冠威!”杨俐的声音替季圣理证实了。

    “妈,爸爸来看我了!”

    温冠威放下儿子,面对前妻,从容地微笑。“小俐。”

    “你怎么……你不是在美国吗?”

    “我回来了。”

    “为什么?”她很意外。温冠威一向忙,半年才与恩恩会一次面,现在还不到时间  。

    “说来话长。”他摸摸恩恩的头,看他开心的模样,望向她。“你不会生气吧?”

    “当然不会。你来看恩恩,他最高兴了。”

    “你呢?”他问。

    杨俐没有回答。

    眼前的景象让季圣理有一种被摒除的感觉。他们三人在门外,他在门内;他们一家  子团圆,而他——像个旁观者。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站了出来,温冠威的笑容随之消失。

    “他是谁?”家里怎会有个陌生男人。

    “爸爸,他是叔叔。”恩恩回答。

    “叔叔?”这一听就是个暧昧称呼。“小俐!”

    “敝姓季,季圣理。”他一手搂住杨俐的肩,一手伸向温冠威。“幸会!”

    温冠威垂眼看他伸出的手掌,并未回握,冷冷地与季圣理对视,他放在杨俐肩上的  手已经说明了两人的关系,愠意在温冠威的眼中浮现。

    “原来是你的”好朋友“,小俐。怎么没听你提过呢?”

    状况突然,让杨俐一时有些失措。“我们……最近才在一起。”

    “是吗?”他低下身,对着恩恩。“爸爸刚刚看到这位叔叔抓着你,还扳压着你手  脚,会不会很痛?”

    “会呀,好痛喔!”恩恩奋力点头。

    季圣理心生不祥。

    “他在跟你玩吗?”

    “才不是咧。”叔叔的样子好可怕。

    温冠威很同意。“对,我还听到恩恩喊救命呢。”

    “圣理!”杨俐惊愕地看他。

    “那是因为——”

    “季先生,你跟我们恩恩相处的方式还真奇特,令我难以置信。”

    这话什么意思,怀疑他虐待小孩?“事情不是你看到的样子。”

    “我很失望!小俐。”温冠威不理他。

    季圣理转向杨俐。“我怎么可能欺负恩恩!”

    杨俐当然信他,不过……“恩恩,你自己说,叔叔欺负你吗?”季圣理最受不了的  就是被冤枉,他虽然想修理恩恩,但也只是“想”而已,他才不会打小孩。

    六岁的孩子是不懂说谎的。恩恩眨眨眼,自知理亏。“那个……”

    “不用说了,我看得一清二楚。”温冠威抱住他,转向自己。“瞧他吓的。小俐,  这件事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

    谈个头!

    “圣理不会的,他对恩恩很好。”

    “小俐!”温冠威神情严肃。“恩恩也是我的儿子,我信任你才让他跟着你,现在  回来却看到这种情形,你说我能不担心吗?”

    “这……”

    “我们最好谈谈。”

    温冠威睨向季圣理,带着一种高傲的姿态。

    他是恩恩的父亲,是有这个权俐。“你先回去吧,圣理。”

    她赶他走?“不行。”

    “你先回去!”杨俐坚持,有一点无奈。“我知道这很无理,不过你先回去,我会  再和你联络的。好不好?”她软着嗓。

    当然不好。这温冠威分明是故意的,他显然很介意自己介入了这对母子的生活,季  圣理不知道他在没风度什么,却非常真切感受到敌意。暗示性地找他麻烦,这口气他不  想吞,何况他一走,人家不真的团圆了!

    可是杨俐开口了,而他最不愿意做的就是害她为难,她也知道的。

    现任男友与前夫的对垒,第一回合——他是输了。

    “你不能误会我。”

    杨俐点头,让他安心。

    季圣理回眄了温冠威一眼,眼神毫不示弱。

    ???“好了,恩恩自己说。”

    恩恩望望爸爸,又看看妈妈,低下头。“我不小心弄坏了叔叔的图,所以他才生气  ,对不起。”

    杨俐蹲下来。“所以叔叔没有欺负你?”

    “嗯。”

    她转向温冠威。“你可以放心了吧?他们一直都处得很好。圣理的脾气很温和,他  喜欢恩恩,你冤枉他了。”

    他在沙发坐下,表情有些不以为然,更不喜欢她为季圣理说话,认真地看她。“你  跟他到什么程度了?”

    她一怔。“谢谢你的关心,冠威,不过这跟你没有关系。”

    “小俐,你别觉得我多事,那个人不可靠。”

    “你又不了解他。”

    “我不用了解。我问你,他贵庚?”

    “他……”

    “应该没多大吧!”温冠威淡淡地笑。以他对杨俐的个性与境况的了解,她会再有  交往的对象已经令他意外,更吃惊的是季圣理——看起来如此年轻。“二十三、二十四  ,还是二十五?你不要骗我,他比你小吧。”

    “二十四。”她实答。

    他摇摇头。“差了五岁。天哪,你怎么这么有勇气?他根本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浑小  子!”

    “他不是!”

    “除非是公子哥儿,二十四岁能做什么大事业?”

    “他是没做什么大事业,但他有正当职业,圣理是建筑师。”

    “建筑师?哼,二十四岁的建筑师。”温冠威口气轻蔑。

    “你在二十四岁时也已经是颇有名气的演奏家了,不是吗?”为什么要用年龄评断  成就,杨俐不懂,何况这也不是重点。

    “好吧,别的不提。他那么年轻,能当恩恩的父亲吗?再者如你所言,他有好的职  业,长相又不差,理当有很多对像可选才对,为什么要和比他年长又带着个孩子的女人  在一起?小俐,你要当心。”

    说来说去,温冠威就是绕着年纪的隔阂打转,而这正是杨俐的致命伤。

    她原以为他会给她祝福的,就像当年她潇洒成全他的风度,但是他没有。温冠威对  季圣理的存在相当有意见。

    “我不想起争执,冠威,我的事你让我自己处理好吗?”

    “我是为你好,你一直都太单纯。”看她似乎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他强调地说。

    “我明白,谢谢你。”但她不想再讨论下去。“别谈这些了,告诉我你怎会突然回  台湾,预定待多久?”

    温冠威推推眼镜。“我不回美国了。”

    “不回去?”

    “我打算返台定居。”

    “但你的事业都在那里。”他的家人也早都跟着移民了,他一个人回来做什么。

    “我会移转过来,巡回表演、课任的教职,不会影响太多。”

    这些话三年前的他是不可能说的,台湾贫狭的音乐环境与美国相比,绝对无法满足  他旺盛的事业野心。

    “这没有道理。是不是出了问题?”

    温冠威沉默,用温柔的眼神看她。“我只是想家而已。”

    他的话……有别的含意。“你就一个人回来?”

    “嗯。”

    “那吕小姐呢?”

    “我跟她——分手了。”

    什么!“你离婚了?”

    “……。”

    “冠威,你——”

    “我们实在处不来,分开也是她提出的,这样也好,美国……我已经倦怠了。我想  回来,小俐。”

    杨俐不语。他和她的婚姻维持三年,然后他说厌倦了,所以投向别人。经过三年,  他竟又说出同样的话。

    “你如何决定不需要我的同意,冠威,我一直都只有祝福。”

    “我明白。我正在休假,会在台南待一阵子,还可以……来看你吗?”

    她回他友善的笑。“当然,恩恩会很高兴。”

    温冠威的面容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