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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


    皇上在龙船上与随从饮酒。麒麟画舫跟在边上,只有两个小太监在上面划着。皇上左边坐的是客氏,右边坐新妃子上官氏。其实上官氏来好几个月了,只是皇上精力有限,那批五十名新妃逐一宠幸,今日才轮到她。虽然苦等了,可是有外出游玩这种美差,她特别开心,百媚尽展,敬了一杯又一杯酒。魏忠贤坐在客氏身边,可能也憋了些时日吧,两个人颇黏糊,旁若无人。李春烨坐在一旁,与其他人不咸不淡说笑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心里老想着景翩翩。

    李春烨经常会梦到景翩翩。昨天夜里又梦了一回:那是在一个浩瀚的湖边,丹岩孤兀,很像杉溪河岸的山顶,有一棵老松树,没有树梢,树枝儿横七竖八向四边伸展,李春烨和景翩翩在那树上用青藤编制了一个宽大而精美的椅子,两个人坐在里面,俯瞰着碧水丹山,追视着惊飞的白鹭,那松树和那藤椅居然会旋转起来,像荡秋千一样悠悠然,惹得她咯咯咯直笑……可惜这梦早醒。不过,上午一到衙署,宫里就派人来叫陪皇上,果真到湖边,有些应验那个梦,只可惜不能真有景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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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雨滞残春 十(4)

    景翩翩如果在这龙船上,会是怎样一种景致呢?李春烨想起《散花词》中的诗,她写泛舟溪流:

    十日平原酒,三秋江上船。

    一经摇落后,明月几回圆。

    她也爱在船上小饮。还有戏嬉:

    清溪九曲白云乡,溪上行舟欸乃长。

    谁把金丸打野鸭,偏惊几处睡鸳鸯。

    怎么能去惊鸳鸯呢?活脱脱的顽童!李春烨想起自己小时候,常在河边池边,拾一片碎瓦或者碎碗或者小而薄的鹅卵石,尽量贴着又平又宽的水面甩去,让它在水面上一跳一跳地飘去,直到沉落。这要有技巧,甩不好马上沉下去,或者跳不了几下。同伴们比赛,看谁扔的在水面跳得最多……

    船上忽然喧哗起来。原来,麒麟画舫试航试差不多了,皇上要亲自乘。众人相送,送他携着上官氏的小手登画舫,坐于舫头小几,一边煮茶,一边向幽静处驶去。

    望着画舫远去,有的人窃笑。李春烨明白这笑是什么意思。方泽坛祭祀虽然只是个把时辰的事,但马虎不得。它和圜丘、宗庙、社稷一样,从明太祖到现在一直列为大祀,皇上在前三天就要住到外城斋宫实行斋戒,不得食用荤食,不饮酒,不娱乐,不近女色,还要沐浴更衣,求得身心洁净,以示敬畏和虔诚。现在祭祀结束,要把那三天补回来。

    龙船上的人有的继续饮酒,有的注目着麒麟画舫远去。李春烨倚栏凭眺,想到“谁把金丸打野鸭,偏惊几处睡鸳鸯”之句,竟有拾一片小石子向麒麟画舫甩去的冲动。怎么敢有这种念头呢?真是该死!他暗暗自责,转身走向魏忠贤,想找他闹一下酒。可就在这时,龙船上有人高声惊叫:“糟了!”

    李春烨连忙转身,发现麒麟画舫倾了,正摇摇晃晃地沉落,不由大喊起来:“快救皇上!”

    龙船上的人只能叫喊,只能跺脚,只能干着急,因为距离太远,而船一大就笨,不等调头,那麒麟画舫就没顶了,人在水面挣扎。岸边还有随从,他们离那更近,一个个马上跳入湖水,拼命游向皇上……

    结果,那新皇妃和两个小太监沉入湖底。皇上被救上来,赤身l体,不省人事。他脸色本来偏黑,现在蜡黄,没一点生气,很多人以为他死了,号啕大哭起来。李春烨见过,被淹死的人就这模样。可有人说皇上还有救,一边命人快叫御医,一边自己在那里捏捏拿拿,把他肚子里的湖水压出来。

    不多时,皇上真的活过来。那皇妃等第二天才被打捞上来,听说也是一丝不挂,让人想入非非,窃窃说笑。

    第七天,李春烨才被准允随魏忠贤去看望皇上。他躺在龙床上,脸色仍然蜡黄。李春烨真担心他也活不了多久,年纪轻轻又得换皇上,嘴上却安慰说:“古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皇上日后必然安安康康,万寿无疆!”

    皇上勉强笑了笑说:“生死有命啊!”

    刚出门,魏忠贤就与李春烨私下里相互攻讦。发难的是魏忠贤:“麒麟画舫出事,你是有干系的。”

    “怎么能怪我呢?”李春烨叫起来。“这种事,皇上自己做,别人c手都c不了,怎么负得了责?”

    “你起个什么鬼名字叫麒麟,说是多好多好。可是人家说,麒麟根本不好,不好的时候才出现。古代有个什么时候,麒麟出现五十一次,结果那朝代也灭了。你怎么能起这样的名字?居心何在?”

    魏忠贤说这事,倒也属实。那是东汉章帝时,中国第一次出现宦官时代,宦官与士大夫相互残杀,惨不忍睹。沛国相王吉非常残暴,每次杀人,要把尸体大卸八块放在车上,开列罪名,送各地示众,尸体腐烂了还要用绳子穿起骨骼悬挂,直到周游一遍后才准收葬。那个孔融,小时候还懂得让梨,长大了,当了北海国相,人性也丢光。有个人,仅仅是认为他哭他父亲的墓不够悲伤,就把他杀了。如此恐怖,哪是什么盛世!不过,人们现在说这事,正是影s魏忠贤!他傻傻的听不出来,倒是来怪麒麟怪我!李春烨感到愤怒,感到可怕,当即反戈一击:“麒麟有人说坏,但更多人说好,你不能光捡坏的说!倒是你,有人说,这事要怪,全都要怪你!”

    风雨滞残春 十(5)

    “我?你说我要对皇上出事负责?”

    “当然啊!不怪你怪谁?你不负责谁负责?本来定好六月六下水,皇上想提前,你说‘如今是太平盛世,天天都是好日子’。”

    “说了又怎么样?我是乌鸦嘴,说了就会出事?”

    “你想啊,你如果没说这话,皇上仍然定六月六,那就还有十几二十天时间,可以做得更仔细更牢靠。可是早这么十几二十天,就有很多地方来不及做得更仔细更牢靠……”

    “你这乌鸦嘴,我真要把你送厂子里去!”魏忠贤心虚,害怕了。“我说,要怪就怪那两个小子,不会划船,又不会水,自己都保不了,——反正他们都死了,定个罪,鞭个尸。”

    “听说那天——那会儿——出事那会儿,突然起一阵风……”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我那会儿在喝酒,没在意风。”

    “我那时候是在看船,可我在想……在想其他事……”

    忽然,李春烨和魏忠贤都闭嘴。怪那阵风?那么,那就是妖风!那么,那湖里就有冤死的鬼魂!那么,皇上没死,那鬼魂还会……他们毛骨悚然起来。

    华月流青天 一(1)

    中秋节第二天下午,魏忠贤差人来请李春烨晚上到他府上吃饭。来到魏忠贤府上,李春烨才发现这晚宴只有他们宾主两人,立刻意识到有什么大事。不容他多想,魏忠贤笑道:“人家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你我兄弟今天好好圆一下。”

    魏忠贤好酒相待,又有艺妓在一旁弹唱。没喝几杯,李春烨就晕乎乎起来。这时,魏忠贤提议休息一下,叫人送烟上来,说这是刚从海外进来的上等烟,请李春烨吸。李春烨试吸一口,呛得咳弯了腰,再也不肯吸。魏忠贤已经学会吸,虽然吐不出烟戏那么漂亮的景象,却也吸得五脏六腑通泰,与美酒相得益彰,如痴如醉。李春烨在旁嗅着,倒觉得入脑入神。

    “孙承宗还记得吧?”魏忠贤忽然问。

    “当然。”李春烨应道,“以前,我们还常在一起,他教皇上读书,怎么不记得!”

    “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嗯……不错……人倒是不错!就是……就是……”

    “直说!这里就我们两个,尽管直说!”

    “就是有点呛。”

    “呛?呛——,呛怎么说?”

    “嗯……就是……就是有点目中无人。”

    “为什么说他目中无人?”

    “他孙承宗也只是个进士,还小我几岁,只不过早几年入仕而已,却看不起别人。”李春烨说,“记得我入朝不久,有一天在酒桌上碰到,我敬他酒,他说不会喝,可是没过多久,他跟叶向高却一连干三大杯,无非是叶向高官大我官小罢了。我再也不想理他,他又要跟我说话,问我家在哪,我说在泰宁。他说:‘泰宁我知道。等哪天收拾了鞑子,我还要亲自去那个地方。’我说错了,不是辽东那个泰宁,是福建那个泰宁。他明明不知道,却要说刚到福建,到过泰宁,召集文武百官,出了个对子,没一个人能对出来。我问什么对子,他说‘内方外圆,齿嶙嶙,吞多吐少’。我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米砻,无非是讥笑我们那穷乡僻壤没人才。我马上说,我刚收到家乡来信,说你出那么简单的对子,怕当场对出来让你孙大人没面子。他忙问,下对是什么?我说:杆直钩曲,星朗朗,知重识轻。”

    “什么意思?”

    “我对的是称,意思说:你孙大人内心的钩曲,我心如星明,能够识别轻重。说得他很没趣,从此再不敢小瞧我。”

    “哎呀——,我的老弟,赶快干上一杯!”魏忠贤听了拍手叫好。“你说我们两个怎么这么……这么……那个什么通……你们读书人说那个心什么通来着?”

    “心有灵犀一点通。”

    “对对对,就是那个通,心通!就说那个孙承宗吧,我举双脚赞同你的看法……”

    “不会吧,难道他敢看不起你九千岁?”

    “何止看不起!简直……简直是把我魏某人当孙子耍!”魏忠贤气得自己喝了一鞋酒。“说起来,我跟他还算直隶(今河北)老乡。可他……唉——,我给他简直……简直气死掉!你知道吧,他那次自告奋勇到辽东视察,回来说王在晋只重山海关而不思恢复关外,等鞑子真的到山海关,莫说京师以东,就是京师也亡日无几。皇上急了,我马上提议撤换王在晋,让他孙承宗以辅臣之尊经略辽东。老实说,没我魏某人就没他孙某人的今天。他跟袁崇焕同穿一条裤子,加大纵深防御。经过几年经营,现在宁远又伸延二百里,加上宁远到山海关二百里,辽西走廊四百里尽为大明所有,鞑子没敢再犯。平心而论,孙承宗和袁崇焕一样功不可没。看在是我提拔的分上,去年你走后不久,我主动命内臣刘朝等四十多人去山海关劳军,带去王恭厂研造的神炮、甲仗、弓矢好几万,还有白金十万,蟒、麒麟、狮子、虎、豹各种币颁奖将士,还给他本人赐了蟒服、白金。好心没好报,你猜他怎么样?他竟敢说:‘太监观兵,自古有戒’,拒而不见。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又命内臣刘应坤去,带了十万两银子,另外给他自己备一大堆礼,可他还是理都不理,你说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

    华月流青天 一(2)

    “这……确实有点过分!”李春烨举杯与魏忠贤碰,请以息怒。

    “什么‘有点’,简直是欺人太甚!”魏忠贤气呼呼,没心思喝酒。“有本事你一个人把辽东守好来啊!偏偏没那个本事!月初,他擅自命山海关总兵马世龙突袭鞑子,结果中埋伏,损失将士四百多人……”

    李春烨听了,不由皱眉。偷j摸狗的,丢我堂堂中华脸面!你看古人,兵家对垒首先下个战书,上阵了还擂鼓一通,正大光明,浩然正气。像宋襄公,面对泓河中的楚师,绝不乘人之危。过完河集结布阵没完,也不趁其混乱发起进攻。一定要等他们布阵完毕,这才击鼓进兵,虽败犹胜。哪像你……李春烨想起一个具体问题,连忙问:“不是听说……是马世龙误信情报,擅自出兵,孙大人并不知情吗?”

    “他当然会这样说。”魏忠贤一口喝了一杯酒。“现在损兵折将了,他当然会推卸责任。要是这一仗赢了,评功摆好,你看他会不会说不知情。分明是他求功心切,指挥无方。这样的败将,还能留吗?”

    李春烨终于明白这晚餐的目的,不寒而栗。不过,他坚持说:“说实话,我倒是觉得用人要看大处。这么小小一仗,无足轻重。”

    “你错了,老弟!这么个小仗都打不赢,还想赢大仗?现在,朝中很多大臣都这么说,一个个上疏要求弹劾他。”

    “我也听说。”

    “你也奏一本,出他一口恶气!”

    “我……”李春烨又拎起金莲杯请魏忠贤共饮。“我看,还是要以江山社稷为重。至于个人恩怨,没必要掺和到国事上来。”

    “你说我不是一心为江山社稷为皇上?”魏忠贤霍地站起来,从怀里掏出御制木质“宝贝儿”,叭的一声立在桌上。每次当众掏出“宝贝儿”,他总是特别慷慨激昂。“我连这都无私奉献了,还图什么?我这辈子什么都没有,死了上见不到祖宗,下见不到子孙,还有什么私心杂念?我承认,我是会得罪人,有些事也许过分了一些些,可我为了谁呢?还不是为了皇上,还有兄弟朋友?”

    “所以,皇上常说:内臣是世上最无私的人,全心全意为江山社稷。”

    “就算帮我一次好吗?”

    “容我好好想想,不要我。”

    “谁你啦?来——,喝酒喝酒!”

    第二天,魏忠贤追到衙署,拉他到一旁问:奏疏写好没有?李春烨为难说:“老兄,让我帮点别的好吗?”

    “别的我要你帮个p啊!”魏忠贤马上变脸。

    “那……那让我再想想,昨天喝太醉了。”

    第三天,魏忠贤追到京郊军马场。太仆寺的职责是掌牧马之政令,以听兵部。如今辽东危急,兵马乃重中之重。可因为江日彩到任没几天就负责督饷辽东兼管两京十三省军务粮饷去了,其他人责任心不强,京都边关军马事务松懈多时,矫枉必须过正。李春烨将王可宗从大杉岭调来,专门负责马场,自己在城里还坐不住,三天两天往马场跑。验收马匹,以京军三大营中倒失瘦损最少的为标准,他亲自给合格的军马一一烙印,不合格的坚决退回。对千总副参游守以下官员,包括主管牲畜的乘田小吏,分别制定了惩戒办法。同时,他还制定了章法,严禁京中官员逢年过节时借用军马去游玩。他对王可宗说:“你要怎么对得起我,我要怎么对得起皇上,只有一件事:管好军马!要保证我们的将士有好马!”这天,魏忠贤追到马场,单刀直入说:“别再跟我讲想什么。”

    李春烨提一个新问题:“既然已经有那么多人奏了,还差我一本吗?”

    “皇上更听你的啊!”

    “那不见得!”李春烨嘴上这么说,心里想应该有这么回事,不然魏忠贤不会这么求着他。

    “怎么样?”魏忠贤不耐烦了。

    “还能怎么样?”李春烨环视一周马场,找到新的借口。“总不能叫我蘸着马n写吧?”

    “那……你快点啊!病是越拖越重,官司是越拖越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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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月流青天 一(3)

    “我知道了!”

    “我可不会再找你了。”

    “我知道。”李春烨明白,魏忠贤现在要他写了送上门。

    李春烨思之再三,觉得这是落井下石,坚决不能干。叶祖洽干了那种事,有什么好处呢?什么好处也没捞到,反而落得个自己遭贬,客死他乡,无颜回泰宁。母亲总是训导“好人好自己,坏人坏自己”。伤天害理的事,绝不能干!那么,该怎么应付魏忠贤呢?

    傍晚正要吃饭的时候,江日彩却睡着。让他好好睡吧,李春烨决定自己一个人先吃。突然想起魏忠贤的事,觉得烦躁,想喝几口,便叫吴氏陪。

    吴氏美,美在于无瑕。她肤如凝脂,白白净净,连一点小痣、小粉刺都找不到。当然,李春烨只找了她的脸面、脖颈和手腕。那么,她衣服里头是不是有小痣、小粉刺之类呢?她有什么瑕疵呢?她肯定有缺点,不然肯定是那五十个新妃之一。那么,那天那个上官氏又完美在哪里?一时,他想不出吴氏和上官氏的差别。他不禁为那上官氏惋惜,为此自饮了一杯,掩饰过那种心情才转向吴氏:“瞧,忘了敬你一杯。”

    “不敢!”吴氏浅浅地笑了笑,端起酒杯来。“还是小女子敬大人吧!”

    两个人不时地互敬,不知不觉飘飘然起来。李春烨禁不住吴氏衣服里的诱惑,在饭桌上就想宽她衣带。对她来说,在魏忠贤将她送给他那时起就觉得是他的人了,心里倒是纳闷他这么久怎么对她没一点意思,只把她当女佣使唤,今天看他终于行动,也没多推拒,当晚就同了房。第二天,他才说要纳她为妾,才告诉江日彩。

    不过,这天夜里,激情一退,李春烨就清醒。他想这是魏忠贤送的尤物,真敢收吗?收了人家的大礼,还能拒绝人家的事吗?想着想着,一夜难眠。

    魏忠贤是个重义气的人。可是,一旦触犯他的利益,又可以六亲不认。你看魏朝,是他第一大恩人。没有魏朝,他魏忠贤白阉了,皇宫门都进不了,叫他沦为“无名白”。为了进宫,为了从倒马桶的地位往上爬,他多巴结魏朝啊!可是为了一个女人,他居然同魏朝相争,大打出手,最后逐他出宫,他自缢,翻脸不认人,无情无义,心狠手辣!那么,我现在不跟他同流合污,他会视我为敌,伺机下手吗?

    应该不至于吧?我们好歹算是难兄难弟!李春烨侥幸地想,装病不出门,全心享受几天美美的吴氏再说。

    然而,李春烨并不能专心于美色。魏忠贤那y鸷的目光,常常闪现在他眼前,甚至在跟吴氏亲热的时候都会出现。有天,他突然想到老前辈邹应龙与史弥远。当邹应龙刚刚步入仕途,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