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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口。”

    “属下遵命。”两名黑衣人躬身领命。

    白衣人不听身后哀号惨叫之声大起,已举步走向山腰的山d口。

    冰雪孤城…02 雪色

    陈总管站在d口,心中着实恐惧,王爷和大伙一路退入山d,外头有多少强敌他可是清清楚楚,如何也难相信王爷的师叔能够摆平那些凶神恶煞,如果进来的是敌人,那么他不是首当其冲吗?

    虽然王爷是金口,但说不准也有误差的时候,自己这条命虽然不值钱,但也是很危险了。

    想到这里,他便想回过头去找王爷。

    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d口传出。“朱靖在吗?”

    听到这声音,朱靖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心中也不知是酸是苦。他心中百味杂陈,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陈总管听那声音虽然低沉好听,可含着说不出的冷漠,想来绝对是敌人了,他虽怕死,仍挺身挡住d口,“您是哪位?找我们王爷?”

    那声音冷漠道:“叫朱靖出来。”

    陈总管更确定是敌人了,“你是什么鬼,要找王爷,先杀了我!”却连n都快撒在裤裆里了。

    白衣人慢慢走近,“让开!”

    守在d口的护从连忙抬起剑挡去。“什么人?”

    “放肆!”林文强知道他一动手就要杀人,从来没分自己人或敌人的。忙叱退众人,冲上前下拜。

    “师叔祖。”

    白衣人瞧了他一眼,抬手,没有说话。

    韩晚楼抬起被烟熏得红肿的眼睛。在y暗的山d,一个白色的人影隐隐约约立在d口。

    “靖哥,那就是你师叔他老人家吗?”她有些好奇,看起来不是很老啊。

    朱靖恍若未闻,凝视着白衣人修长瘦削的身形,一时竟似痴了。

    白衣人走入d中,如寒星般的眼眸四下一扫,看见扶坐在地上的朱靖,淡淡道:“你可真狼狈……”

    朱靖苦笑,“小师叔……”

    地上都是死蛇,白衣人约略扫了一眼,皱皱眉,“中毒了?”

    “我的护从们大都中了蛇毒,他们拼死护我……”朱靖心中难过,说不下去。

    白衣人点头。“我来晚了一步。”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手掌一摊,玉瓶便凭空飘至朱靖身前。“吹笛人身上的解药。”

    朱靖伸手取了,连忙递给韩晚楼,“韩姑娘,劳烦你了。”

    韩晚楼连忙接过,给众人服下。

    朱靖知道他素来好洁,地上的蛇尸未除,他绝不愿走近,便撑着站起身,“小师叔,我来给你介绍……”

    林文强连忙扶住他。“王爷,您身上的伤……”

    只见白影一闪,白衣人已飘至他身边,“你伤得挺重吗?”

    朱靖身子晃了晃,又重新坐倒,苦笑道:“智慧法王的寒魄掌当真了得,我这半日,竟完全提不起真力来。”

    白衣人瞧他一眼,“你胁下伤的颇重,右肩这一斩也不轻,是哪个伤的?”

    “‘活阎王’叶双和‘九绝神君’李昊天。”

    白衣人点点头,“他们挺行的啊,竟伤的了你。是车轮战还是群攻?”他的语气冷淡,眼神却锐利如刀。

    朱靖尚未答话,黄封也悲切愤怒道:“师叔祖,他们几十人先是车轮战,然后就一哄而上,全不顾身份了,咱们想帮忙,却功力不济,叫其他的喽喽给缠住了,师父原可全身而退,却舍不下我们这些累赘,才让他们重伤了。”

    白衣人不言语,面巾外的双眸显得更清寒。

    这时,d口传来几声喝斥,“什么人?”

    不及这群伤兵阻拦,两名黑衣人已电闪了进来,恭谨的躬身。

    “宫主。”

    白衣人道:“都收拾了?”

    “是,都斩绝了。”两人又向朱靖躬身,“见过王爷。”

    朱靖连忙道:“双卫少礼了,多谢你们来援,几年不见,两位越发英武了。”

    瘦高的的左卫“血海煞神”海无极微笑,“王爷夸奖,小的两人承担不起。”

    精壮的右卫“铁骨金刚”司马俦笑嘻嘻道:“还好王爷没事,宫主一接到传讯,便召我俩跟随起程,咱们日夜兼程,一路上看到不少宁王府服饰的尸体,还真怕迟了一步呢。”

    朱靖涩涩道:“那些都是我的好兄弟,跟着我出生入死,咱们一路抗敌,退到这山d,连替他们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王爷不用担忧,一路上咱们已经飞鸽传书,令旗下的兄弟赶来替这一班朋友收拾身后事了。”

    朱靖点头。“多谢两位高谊。”

    海无极笑道:“刚才还真叫好险,这蛇群像山一般涌上来,连我们也险些失措,好在有宫主的‘摄魂音’制住他,可惜仍迟了一步,没有救到那个攻击‘血笛魔君’之人。”

    朱靖十分感伤,“那是我王府的门士之一,也是我的好朋友……”

    黄封服了解药,这时已毒性消散,他开口安慰朱靖,“师父,季兄弟能替师父尽一分力,为义而死,为国效忠,想必也能含笑九泉,师父不用太过悲伤。”

    朱靖默然半晌,“这一次出巡,咱们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九皇叔作的太过了。”

    韩晚楼替他包扎换药,“王爷不用太过伤怀,再过七日路程,咱们进入关内,回到京城,王爷自可向皇上面禀九王爷的妄图野心。”

    柳清泉却不以为然,“七日的路程,却可能有无限的危机,这里是‘大罗府’的势力范围,寒难洲与九皇爷勾结已久,只怕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韩晚楼想想也是,登时忧形于色。

    “王爷虽然掌管边境兵权,九皇爷却掌管皇城禁军,听说他们还有火枪……”

    黄封咬咬牙,“咱们在此将养一日,驱毒疗伤,凭王爷的智计和师叔祖的武功,左右双卫的能耐,我不相信冲不出血路来。”

    柳清泉想了想,问白衣人,“前辈以为呢?”

    白衣人冷冷道:“你是什么人?”

    柳清泉大感尴尬,朱靖连忙替他介绍,“小师叔,是我太失礼了,这位是我王府中的门士之一,有‘小诸葛’之称的柳清泉兄弟。”他指着韩晚楼,“这位姑娘是右丞韩公的千金韩姑娘。”

    又介绍了其他的护从。

    众人连忙上前见礼。

    白衣人哼了一声,并不理会几人的行礼觐见。

    韩晚楼出身娇贵,见白衣人傲不为礼,心中不禁大怒,“你年纪虽长,辈分虽尊,也不过是江湖草莽,一介平民,我堂堂一个右丞之女,向你行礼,是恁大的委曲。若不是看在靖哥的份上,谁还来理你?哼,靖哥的师叔又怎样?名位再尊,难道还能大过爹爹或靖哥了?”

    她自幼受娇宠,人又生的美貌,自小众人不是巴结她,便是纵容她,右丞韩铁生更是宠她到骨子里去了,众人待她无不像待天上降下的凤凰一般,何时受过这种冷淡的气?

    想到这里,她心中更是不忿,但碍于心上人的面子,只得隐忍不发,可脸上的神色可就难看了。

    朱靖自然知道因由,但此时见到这位七年不见的师叔,心中实在喜悦难当,也无暇去理会她小女儿的意气,问道:“天色已晚,师叔是要委曲在此歇一晚,亦或是另寻它处歇息?”

    白衣人想了想,“这附近有镇,有店吗?”

    “向东四十里,山脚下是‘龙凤集’,是有家客栈。”林文强连忙开口,“师叔祖想在该处安歇?”

    海无极和司马俦在几人说话间,已将d内一角清出了干净的空地,又将四处死蛇的尸体清出d外,此时上前道:“宫主,夜已过三更,此时过店,怕不到天明了,宫主的坐骑赶了三天,只怕也已难持力,何不委曲在此歇息一下?”

    白衣人冷冷道:“要我和这许多人在此同睡一处吗?”

    司马俦上前躬身道:“回宫主,王爷连日奔波战敌,必然疲累,总要休养生息一番,此处尽是伤兵,如果宫主此时离去,敌人再袭,属下恐怕王爷等人无法应敌。”

    “那么,你两人留在此处守护,我自去客栈,明日你们护着王爷来与我会合。”

    双卫大急,海无极连连摇头,“宫主,您忘了,出宫时老宫主切切嘱咐我俩人不可稍离宫主一步。”

    白衣人沉下脸来,“我还需要你们守护吗?”

    司马俦急道:“话不是这么说,我俩人是宫主双卫,怎可轻离宫主左右?何况,宫主现在的情况……”

    海无极连忙截断他的话,“咱们今日尽歼了‘大罗府’一拨人马,寒难洲肯定知道王爷有强援来到,想必将调派更精锐的人马前来围堵王爷,王爷的处境艰危,还请宫主三思。”

    白衣人沉吟未语,朱靖已强行起身,“小师叔,你从不与人同室而眠,我岂有不知的?你别为难,咱们就收拾收拾,再赶四十里路程,也就是了。”

    白衣人瞧他一眼,“你坐下,不用逞能,我便在此调息一晚,咱们明晨再出发。”

    海无极和司马俦互看一眼,连忙出d将坐骑上的物品搬了进来,一阵好忙,d内一角已拾缀的干干净净,将地上放置一片油布,又垫了许多干草平铺其上,最后将一大张白色的虎皮铺上。

    皮上放置着两个锦垫,一只折叠的矮几放在虎皮前,拿出一只银壶和羊脂玉杯,放在几上,又将杯内斟满了绿色的y体,一时之间,清冽的酒香溢满d口。

    “琼仙酿!”朱靖忍不住惊喜。

    白衣人冰寒的目光微现柔和,“正是你悬念不忘的‘琼仙酿’,临行前义父殷殷交代,让我带来给你。”

    “我想了它七年,真是太感激师祖的恩德了。”

    白衣人这才移至白虎皮前,柳清泉注意到他的双足打从进d窟后,便一直离地悬空半寸,此时身形微降,双足才算正式踏上实地。

    他虽不懂武功,但却涉猎甚广,从未见过这等轻身术,这白衣人身上似全无半点重量,进窟半个时辰来,那半寸之距竟无稍长短,就此凝定。

    白衣人盘膝坐上锦垫,“这几年来,天山的所有物事,也只有这劳什子让你悬念了。”

    朱靖凝视他,“不,小师叔,我心中最记挂的一直是你。”

    白衣人垂下眼睛,不与他对视。

    海无极替他腰间的玉箫和兵刃卸下,放在座垫边,又单膝跪下,褪下他足上的鹿皮短靴,轻手轻脚的将一双软垫白鞋给他套上,司马俦在一旁想替他宽了长衣。

    白衣人摆手,“地属非常,在外头,和衣也就罢了。”

    他指指身旁的软垫,对朱靖道:“你过来,喝杯酒去寒,我给你看看伤势。”

    朱靖摇头,“我血污满身,会弄脏你的座垫。”

    白衣人淡淡的道:“我要你过来,你便过来,难道我不知你身上有血吗?”

    朱靖微微一笑,在他身边的锦垫坐下来,顺手喝了酒,司马俦连忙给他再斟满。

    白衣人执起他的手腕,给他把脉,过一会儿,他皱皱眉,“伤你的那个智慧法王,功力精深的紧啊,你表面装的行若无事,我都给你瞒过了。”

    朱靖笑道:“将养几日,也就好了。”

    他凝望着白衣人,目光柔和无限,“此次大难,却因而见到你,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白衣人面无表情,“你转过去,我给你疗伤。”

    朱靖没有动,“你何以蒙著面巾,作践自己?让我瞧瞧你,好吗?”他伸手解他的面巾。

    白衣人没有发怒,也没有闪躲,“你知道吗?江湖中人,只要见了我真面目的,只有死路一条。”

    朱靖笑了,“那我岂非该死一千次?”

    随着面巾落下,一张略现苍白的脸庞呈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一张教人目瞪口呆的脸孔,固然,丑怪的长相会让人愕然,但相反的,美得惊人的容貌更是让人震撼。

    韩晚楼忽然明白了朱靖所言的作践自己是何种意思,这人的容貌美丽的不可方物,别说男人之中无人能及,便是女人之中,以她记忆所及,也无人能出其右。

    她一向自负貌美,此时见了白衣人,也不禁自惭形秽,觉得远远不及。

    白衣人仍然不怒不喜,淡淡的瞧朱靖一眼,“你总是如此放肆。”

    朱靖笑了,“这d窟粗陋,总须有点养眼好瞧的东西来美化环境,免得影响视觉观瞻。”

    白衣人听而不闻,肃容道:“你转过身去。”

    朱靖不敢再玩笑,背过身躯,那白衣人的右掌便印在他背上。

    司马俦与海无极立即上前,分立他身前,肃立不语。

    众人仍然未从震愕中恢复,黄封是第一次得以拜见师叔祖的尊颜,痴痴的睁大了眼,“好年轻的师叔祖啊。我听说过功力高绝到一个地步,可以返老还童,但还只是传说,没想到如今能眼见这个奇迹。”

    林文强看得简直呆了,“师叔祖长的真是俊,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可又不像女人。”

    柳清泉已从震惊中恢复,定了定心神,再凝神细望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孔,不禁又是一震。

    这人的气韵深沉,举手投足有一种傲视天下的雍容气势,眉宇间散发着强烈的英霸之气,极薄的唇角总是习惯性的紧抿着,似是着对世间有着说不出的讥诮之意,但那抹嘴角的讥诮却在他冰寒的眼眸中瞬间冻结。

    老天啊,那是一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啊。

    过了一会儿,白衣人收功而起,“海无极,拿朱灵散替王爷敷伤。”

    司马俦与海无极原本正在替众人治伤,此时应了一声,海无极走到虎皮前,“王爷,请您移驾一步。”

    朱靖起身走到众人身边,查看了一下众人的伤势,韩晚楼忍不住了,“王爷,你师叔看起来好年轻啊。”

    朱靖点头,“你的伤包扎好了吗?”

    “海大侠都给我们上过药了。”她仍不死心,“王爷,那个人真的那么年轻?他真是你师叔?”

    “师叔还有乱叫的?他虽然年轻,辈分可大着呢,是我师祖晚年收的关门弟子。”

    韩晚楼撇撇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有多大的本事呢,原来是找了一个好师父。”语气极为轻蔑。

    朱靖摇头,不与她争辩。

    “我瞧他身边的仆人本事大的紧,对他到挺忠心的。”韩晚楼言下之意,自是认为今日之危,是司马俦俩人解得。

    朱靖不去理她,瞧向白衣人,见他已敛神调息起来,美丽的凤目微阖,纤秀的手指栖息在双膝上,抱元守一,自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

    知道这一周天下来,没有两个时辰是不会收功,朱靖放大胆凝视他绝美的容颜。

    七年不见,他俊美得越发令人目眩神摇,难以移转目光,但见他冷淡的近乎无情的眼神,便知道他武功上的进境更是一日千里,深厚难测。

    师祖让他练得是“大静神功”,必需斩绝七情六欲。功力越深,越是冷血无情。从前,小师叔待他虽然冷淡,但仍保有一丝赤子之心,常常跟他下山逛市集,他总是可以逗他笑,让他冰冷的面具融解。

    而今,他对他的态度比以往随和许多,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暖意。他不再刻意与他保持距离,甚至对答也比以往多,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他却感觉有一道厚重的冰墙,让他将所有人阻隔于外。那道冰墙是如此的高大,竟让他无可摇憾。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息一声。

    “睡吧。”他轻轻吩咐众人。

    ……

    侯雪城从入定中睁开眼睛,由d外照入昏沉的光线可知,天色已经微晓,他双目一扫,见d中数人各据一方,各自好眠,只有朱靖不见人影,便起身站起。

    他一动,司马俦与海无极便机警的清醒,起身服侍,侯雪城摆手,“你们自去休息,我出d走走。”

    俩人答应,却一人出去打水给他梳洗,另一人服侍他穿上白狐坎肩外挂,再给他套上短靴。

    侯雪城便由着他们服侍,待他们要取出膳食,仍摆手,“我出去走走,待我回来再用罢。”

    他走出山d,此时正值清晨,薄雾拢身,一阵清寒袭向他,凉风将他的衣袂吹得簌簌有声,也吹乱了他一头未及束冠的黑发。

    他不悦的皱皱眉,进入不远的松林中,走了没一会儿,便看见负手站在林中一尊淡紫色的人影。

    “你在这里做什么?”侯雪城疑惑。

    朱靖显然为了在这个宁静的林中被打扰很不悦,沉着脸转个身来,见着是他,便柔了严峻的神情,“我喜欢清晨,一日之晨,是最美的时刻。”

    “美?”他不以为然,“这个时候,是练功的最佳时刻,你耽于视觉享受,难怪功夫无甚长进,以致今日为敌所乘。”

    朱靖扬了扬眉,走了过来,握住他的右手。“小师叔,你在傲神宫贵为一宫之主,大家都当你像天神般崇敬,但你毕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岁,便已站在天下武林的顶端,你不觉得有些寂寞吗?”

    “寂寞?”侯雪城拨了拨额前不驯的黑发,“大静神功我已练至第八重,若不是你出事,我急着离宫替你解围,我早已开始参悟第九重了。哪有时间寂寞?”

    “第九重?”朱靖大惊失色,难怪总觉得侯雪城的眼神清寒得毫无人气,原来他已练至了大静神功第八重。他原先以为以他的年岁,他至多能练到第六重,已是前所未有的大举,毕竟历代傲神宫主,从未有人练过第八重,而已可称尊天下了。

    “我在练第七重时,师父便已无能指导我,只能靠我由口诀中自行领悟摸索,所以进境慢的多,花了两年才突破到第八重。”他诉说着自己的成就,眼神却没有丝毫的得意,仍然是一片死寂。

    “不过师父已经很惊讶了,他说,历代从没人练过第八重,他甚是怕我会走火入魔。所以这几年,我加紧修炼冰心诀,再过两个月,我的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