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罪妾 txt作者.黯香 > 第 9 部分

第 9 部分

新开始。

    “好了。”他终于出声,打住她的破碎琴声,“你连她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轻雪的指尖正疼得厉害,突听他这样一说,立即冷道:“妾身不敢跟任何人比。”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眉峰微皱,道:“这本《有凤来仪》不仅仅是本琴谱,更是一本内功心法,其中七音五律,七十二指法皆被打乱,是以心法成谱,如果你想弹,必须先懂些内力,并且需要人亲手教。不然……”

    他回过头来,静静望着她:“你会将你体内的脉息弄乱,重则脉断毙命。”

    她心头重重一跳,知他说的是实话。这本琴谱是擎苍留给她的,让她替他保管起来,可以练习前面的简单音律,后面的不可动。那日她在有凤山庄给他助兴的曲子就是这首琴谱的开头部分,是以苦竹箫练成,吹得有些吃力。

    她道:“妾身只是做娱情之用,并不知个中曲折,爷真是好魄力。实不相瞒,妾身五岁那年曾将左手摔伤,伤了手骨,至今无法弹琴,虽喜音声,却只能以笛箫排遣安慰。如果爷想听曲,妾身可以以箫代替。”

    “手是如何摔伤的?”他的视线看向她的左手,并没有让她吹箫。

    “有一次娘亲带着我走山路,天黑路滑,摔下了山坡,手扎到了尖石。”其实是娘奶带着她逃命的途中不小心让幼小的她摔到了乱石上,让石尖穿进掌心。

    “是谁教你吹箫和魔音?”他对她的回答不予追问,脸上淡淡的,又问出一个问题,两人就像在饮酒聊天。

    “是我自己摸索的。”他知道她跟擎苍的关系,还故意这样问。达摩魔音乃凤翥宫花右使擎苍的绝学,教她一些心决让她做防身之用罢了。

    他的剑眉微微动了一下,唇角抿成直线,突然道:“可想学心法?我可以帮你打通五经八脉……”

    “不想!”她拒绝的很快,清冷道:“如果我可以学,擎苍早教会我了,再说,爷府上不宜有一个这样的姬妾,描红妆,弄歌舞,服侍少主,才是妾身该做的。”

    抬起头,才发现他眸子里噙着试探与揶揄,以及另一种深意。

    他望望天边的月,笑了笑:“也是,你只是本少主一个暖床的妾。这个时候该做什么,你这个侍妾应该知晓一些吧。”

    他将她的身份直接弄成侍妾了,因为侧室跟侍妾在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那妾身先去沐浴,请爷稍候。”她对他曲了曲膝,走进房里。

    一刻后,等她沐浴香汤完,她看到他坐到了临窗的坐榻上,手上拿着她那支苦竹箫细细观看,而后竟然抬手贴在唇边,吹响。

    霎时,房里盈满荡气回肠的音律。不是轻轻柔柔的声音,而是清丽高亢的荡气。他吹的是那首‘有凤来仪’,在她的基础上,纯熟美妙数倍,音律延长完整,而且情意相融。他的眼是望着外面的,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这首曲子的后半部分让他转成了低音,带着淡淡的忧。

    她静静站在那里,没有打断他,有些惊讶。

    他却陡然停下,回过头来:“这是完整的‘有凤来仪’,我希望你在听过一遍后,下次能将整曲吹给我听。”白色的亵衣,衬得他的脸有些冷。

    “如此美妙的曲子,不适合做床榻助兴。”她道,突然想起那夜的助兴,觉得他和那妲儿亵渎了这首曲子。这首曲子,该是凝聚了作曲人对心爱之人的绵绵心意吧。虽没有过于缠绵悱恻,却是字字真切,旋律畅快,让人随音律可看到一对天仙伉俪在梅花林里,箫为剑,琴做袖,凤求凰。

    他斜飞的剑眉动了一下,显然也想起了别庄的事,黑眸中一下子冷却下来,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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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黯香这几天陪老公回老家过端午,上线时间会很少,亲亲宝贝们,端午多吃几颗粽子哈!

    第四十八章

    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

    一粉衣双髻小丫鬟急匆匆跑在廊下,跪在七里堂明晃晃的门前禀报道:“大夫人,青缳小姐又发病了,请您务必过去一趟。”

    守在门口的文焉横她一眼:“去,去,大夫人现在有事,不见任何人。”

    “文焉姐姐,青缳小姐这次病的很严重,请姐姐进去告知大夫人一声,文姝怕小姐撑不下去了。”

    文焉下巴一抬,不再理这个小丫头。

    而门内,桃红帐内翻红浪,尹诺雨衣不蔽体撩开帐子,望了望外面:“让她去找侧夫人,凤舞归她管。”

    “嫂嫂,我去看看青缳。”帐子内又走出一个美男子,稍显凌乱的白色袍子,修眉凤眼,红润润的唇,他一出帐就恭敬退到了一边,敛眉垂目:“小嫂嫂去了也无补于是,还是让京云去瞧瞧她吧。”

    “京云。”尹诺雨秀眉一挑,娇柔依在他怀里,素手抚他坚实的胸膛:“再陪陪我,刚才让这小婢子坏了兴致。”

    京云拉开她的手,轻声道:“文姝说青缳病的很严重,我们一起去看看她。”

    “那你去吧。”尹诺雨稍微赌气的转过身子。

    京云无奈,撩袍往门口走。

    “你下次不要过来了!”

    京云回头:“嫂嫂?”狭长的凤眸中有丝痛苦。

    “我说,你下次不要过来了。”尹诺雨带着冷笑重复了遍,将敞开的衣裳微微拉拢好,坐在铜镜前整理妆容:“你现在乏善可陈,我对你腻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京云明显被伤到了。

    “真的。”尹诺雨握着象牙梳在梳理乌黑的秀发,透过铜镜看身后俊脸微白的男子,“你还不快过去看你的好妹妹,她可是你的亲妹子,不比弈轩,只是个收养的长子……”

    京云脸色一暗,转身往门外走。

    还未到达青缳的园子,就听到女子凄厉的尖叫,只见几个丫鬟正拿着粗大的绳子将青缳往柱子上绑,并给她嘴里塞了丝巾。

    “住手!”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推开那几个粗鲁的丫鬟,将青缳往怀里揽:“青缳不怕,京云来看你了。”

    “京云!”受惊的女子直往他怀里钻,将他抱得紧紧的,身子直发抖:“我昨天看到青书了,可是她们不让我去找他……我是真的看到青书了,他在吹笛子,让我过去……”

    京云扶她坐下,揽了揽她的肩,告诉她他听到了,而后看向那几个面生的丫鬟:“谁谴你们来的?”他记得他只安排了文姝和文清两个丫头来服侍青缳。

    “是大夫人让我们过来的,说只要三小姐发病,就用绳索绑起来……”

    “放肆!”他大呵,怒起来:“滚出去!”

    “是,二少爷。”

    等这几个粗蛮的丫头退出去,他望望四周,发现他送给青缳的两株南诏幽蓝花不见了,每道门上都挂着把大银锁,明显是青缳走到哪就锁到哪,极其过分。

    “二少爷,这些都是大夫人的吩咐,说小姐夜里太吵,需要在手脚上套上铁链。”

    他剑眉皱了一下。

    “京云,你不是去帮我找青书了吗?为什么他到今天都不来看我?”他怀里的女子,一张白嫩小巧的脸蛋犹如刚刚绽放的茉莉花,洁白而芬芳,一双黑珍珠大眼折s出祈盼的光芒,一眨不眨。她的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袖子,不肯放。

    他看着那张日见消瘦的小脸,哑声道:“等青缳学会‘清心普善咒’,霍先生就会回来了。青缳,我送你的那两盆幽蓝呢?”

    “幽蓝?”青缳迷茫的望望那种幽蓝的空花盆,双瞳更加发散:“我不知道,我给它浇过水后,它就不见了。”

    “我有办法让它重新变出来。”轻雪带着丫鬟出现在门口,双眸含笑。刚刚有人知会她,凤舞的疯小姐病发了,所以她才匆匆赶过来看看。这次,她才看清这位三小姐长什么模样,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跟京云有几分相似,只是脸色不够正常。

    “端杯茶水来。”她吩咐丫鬟。

    “小嫂嫂,这两株幽蓝是我托人从南诏带过来的稀有品种,养来给青缳治病的。”京云朝她走过来,近看之下为她如今的模样恍了下神,笑道:“想必小嫂嫂知道不少奇花异草。”

    轻雪同样笑了笑:“奇花异草的事,漓落倒是知晓不少,我只是恰好需要幽蓝给我一个妹妹治病,所以才对此有些研究。”她接过丫鬟手中的浓茶水,先给那两个花盆培了一捧新沙土,再浇上水,“幽蓝长在南诏最高的戈壁上,日经风沙而没,夜历甘露而出,是一种可以自由伸缩的奇花。可能是青缳给它浇了过多的井水,让它缩回土里了。一般情况下,幽蓝只需要培沙土,不必浇水的,到了夜里有露水的时候,它自然会出来。”

    “呀,幽蓝果然长出来了!”青缳一声惊叫,快速朝那两盆花扑过去,差点踩到裙摆。

    轻雪在京云身边坐下,静静望着那欣喜若狂的女子:“青缳是如何得了这病?这两盆花,一定是她的情郎送给她的吧。”

    “恩。”京云亦怜宠的看着妹妹,怅然道:“几年前青缳爱上了一个乐曲先生,为此茶饭不思,不解相思,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霍先生突然远走南诏,一去杳无音信。去年他可能得知青缳有了这心理障碍,遂送来了这两盆南诏之宝。不过他不知,青缳曾经有过他的孩子。”

    这样说着,他俊美绝伦的脸暗淡下来,凤眸中隐隐有了忧郁。

    轻雪看着,只觉这个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的男子跟青缳一样,可能也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人,遂静默了一刻,起身告辞。

    “小嫂嫂。”京云跟上来,与她并肩而行:“你可知大哥今日去了哪里?我想跟他商量一下青缳的事。”

    “听阿九说他去了洛城的总号,号里来了几个大客商,需要他亲自接见。”这些都是在用早膳的时候,听阿九说出来的,说他一大早就出府了,只带了冥熙一个随侍,“如果是关于青缳的事,你可以跟我谈,现在凤舞的内务是我在打理。”

    “京云想将青缳送往玄清寺,那里环境清幽,比较适合静养。”

    她思索了一下:“玄清寺本属你们凌府所有,佛光谱照,普度众人,只是饮食清淡,不大适合青缳现在的身子,不如就留在府里,我让人细心照顾。”漓落在寺里被尼僧打断腿,如此狠心,想必也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

    “好,多谢嫂嫂。”京云踟躇片刻,终是选择相信她。

    夜里,她在灯下算凤舞的日常开支,门上的珠帘子突然被拨响。

    “爷,夫人在……”

    男人已经走进来了,身上带了淡淡的酒香,突然一把将只着单衣的她拽起,抱到帐子里。

    “爷?”她被吓到了,推开压在她身上的他。

    他不出声,只是一个劲吻她,湿热的吻由耳垂到脖子,并扯开她的衣裳,压住她挣扎的双腿。

    她身上被他灼热的唇吻的酥麻麻的,只觉他时轻时重,不太轻柔,直到他的唇从胸口游移到下腹,她的手才有机会推他。而这个时候,他也重重将她放下了,突然冷道:“出去!”

    他身上有酒气,却分明没有醉。

    她看他一眼,安静揽好衣裳走到外间,收拾她桌面上的帐本。床就让给他睡好了,只要他不要再莫名其妙。

    半晌,帐子里没有动静,他可能真的睡了。她让善音去端参茶,自己则重新铺开帐本。舅舅说,府里的财政素来由大夫人一手管制,是老凤主订下的规矩,府里的人都不得忤逆。而这个大夫人在交出凤舞后,划到凤舞的月饷却少之又少。

    凤舞里各位主子加上婢子家奴,也差不多百来人,五十两百张嘴,怎么够吃一个月?

    她抿了抿唇,一下子将本子合上了。抬头,看到素袍男人坐在她面前。

    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正在喝善音端过来的参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出来的。

    “怎么了?”他望望她面前的那几本册子,深邃的墨眸分明是明了的。

    “没事。”她不看他,将坐榻上的小桌搬了,从柜子里取出两床锦被铺上。

    “你这是做什么?”他微微不悦了。

    “睡觉。”她继续铺,关上旁边的窗子,“爷不是让我出去吗?我就在这歇一晚。”

    “去床上吧。”他站在旁边看她,突然若无其事过来抱她,而后重新放到帐子里,自己爬上来,平躺睡觉。

    她躺着,全身绷得紧紧的,无法成眠。

    第四十九章

    一大早,轻雪是让阿九的雷公吼吵醒的,阿九与睿渊,又在为一些芝麻小事吵嘴。

    她拉开门,走到主居那边去,看到两人一人拿一双玉箸争抢盘子里的最后一个珍珠丸子。

    “这是我的,你刚才吃了五个,这个是我的!”

    “你也吃了不少!”

    “阿九,十二,你们哪来的珍珠丸子?”善音随她走进青花厅,眼儿一瞪,打断争执中的两人,“今日是寒食节,整个府里都吃冷食的,说,你们这是从哪弄来的丸子?”

    “这……”阿九这才停止争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这个,这个是我跟十二出去买的……都吃了两天冷食,改善一下伙食嘛,不然我受不了。”

    “外面大街上也禁火的!”

    “多出点银子不就成了!”

    “阿九,爷去了哪里?”轻雪示意善音别再追问,笑了笑,看着还在对美食虎视眈眈的阿九。昨夜她忘记跟他提月银的事了,今早才想起,可惜她醒的时候他早离去了。

    “爷带漓落夫人上玄清寺了,说是要见慧圆大师。”

    “几时回来?”这个月银的事是必须要跟他提及的,她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养那么多张嘴。

    “没说。明日是清明,可能今夜就留在寺里了。”继续对那最后一颗留口水,盯住不放。

    她看在眼里,笑道:“阿九肚子还很饿吗?”

    “很饿!”阿九立即回过头看她,捧着圆滚滚的肚子可怜兮兮道:“阿九一吃冷食就拉肚子,已经饿了两日了,天天吃冷馒头,今天好不容易弄到这糯米丸子,十二却偏要跟我抢。”

    “我也被饿了两天,当然想吃!”

    “你们别吵,我们出府好好吃一顿!”

    “主子,外面也禁火的。”善音拉住她。

    “没事的。”她微微一笑,带头往外面走。后面的阿九睿渊面面相觑,跟上来。

    她在集市上买了酒水和祭果糕点,以及一只被开了膛的j,然后带着他们重新回到了翠山亭的那间破庙。

    这次,她将庙里好好收拾了一番,在祭桌上摆上祭果糕点,斟上酒水,为惨死刀下的奶娘和慕容伯伯祭拜。那年那群黑衣人来势汹汹,将他们从京城追至这里后,血洗了整座庙宇,而后一把火使之成为破庙。

    而听养母依兰说,慕容伯伯是父亲座下第一骁骑校尉,那年曾扔下自己的妻儿,只为保护她。

    “白衣姐姐,你在祭拜谁?”自从那次,阿九一直这样称呼她,即使她没有穿白衣。

    “祭拜一个亲人。”她站起身,将那碗酒浇在地上,而后转身:“这里荒郊野外,杳无人烟,烤一只叫花j应该没有问题。”

    睿渊在旁边笑了笑:“如此偏僻的地方是没有问题,但是师父大老远将我们带到这里,应该不是烤只j这么简单吧。”

    “睿渊,你和善音去拾些干柴。”她黛眉微抬,如此打发他,再看向阿九:“你说你见过一个穿红衣的圣姑姐姐,是在这里吗?”

    “不是,是在我的家乡终南山,那是十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十二岁的捕蛇少年,有一天在山上遇上乱石滑坡,不小心被摔下崖挂在了一棵老树上……可能是我平日捕蛇太多,那天被挂上树后,竟然在树上遇到了一条青花蛇……”

    她静静听着,没有打断阿九。

    “白衣姐姐,你知道吗?那条青花蛇可能是找我寻仇来的,见我伤得动弹不得,硬是吐着蛇信子瞪了我半晌,最后还是对准我的胳膊咬了一口才逃之夭夭了……这也不能怪我,我生来只有一个瞎眼的老娘,以编竹箩筐维生,而我又是个大食量,一顿不吃二十个馒头填不饱肚子,所以只能上山去捕蛇……”

    “终南山在京城,你是如何认识爷,又如何入得凌府?”看来想知道寒兮的消息,只能耐心等了。

    “说起这个,还真多亏圣姑姐姐。”阿九深深的酒窝一笑开,说到兴头上来了:“那个时候我在树上被青花蛇咬后,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惨死了,谁知一抬头,竟看到一个仙女姐姐持着把剑朝我飞过来,二话不说搂了我就往崖顶飞,并亲自给我吸出了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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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我只听她身后的两个白衣女子喊她‘圣姑’,并阻止她给我疗伤,说正事要紧,似乎是有非常紧要的事。”

    “然后呢?”

    “然后……”阿九努力的想了想,咕噜道:“然后她问了一些我家里的情况,让我养好伤后去洛城投靠爷……”

    “你是说,爷也认识她?”她的心一下子被提起来。

    “这个不知道,我只见过圣姑姐姐一次,投靠爷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那年圣姑姐姐跟你差不多年岁,穿了一身好红好红的衣裳,好耀眼……”

    “十年前,我七岁了,寒兮十八岁,五年后,她就死了。”她痛苦道,突然垮下纤细的削肩,将身子转了过去,望着那尊残破的米勒佛,“她就是在这里死的,想来这里接我,可惜已经迟了。”

    “白衣姐姐,你说什么?”阿九不解的看着她的背影。

    “爷有没有跟你说过她的事?”她暗哑。

    “没有,自从我来洛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