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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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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琬听了哽咽无声,热泪浸湿夏阳的半幅衣襟。原来在她思念无极的时候,他也在这么想着自己。并且还有生命的危险,信念的崩塌。

    夏阳将右边脸贴在她左边面颊上,感觉到湿漉漉一片冰凉,心痛地问道:“菀妹,你是怎么从海里回到岸上的?怎么不跟舅舅舅妈联系,好让他们放心?这几年我一有机会就给他们打电话,他们一提起你就哭,还为你买了一小块墓地,里面葬的是你的衣物和用过的东西。”说着自己也湿了眼眶。这几年他大仗小仗打过无数,早练得坚如钢铁,再没想到还有哭出来的时候。

    之琬不知如何向他解释,半晌才道:“我不知道。我说不清楚……我,我记不起来了。”

    夏阳低头看她痛苦的神情,心下不忍,重又抱紧她,道:“不要紧,忘了就忘了,活着就好。等会儿我就给舅舅打个电话,说你还活着,我找到你了。你想他们会有多高兴?”他只当紫菀是在海上落水后被别的船只所救,送回岸上,身体和精神都受了很大的损伤,才会茫茫然若有所失。这种情形他在战场和战地医院见得多了,是以一点都不奇怪。

    之琬却不放心起来,抬头问道:“你在脑中记得的紫菀,是什么样子的?你最常想起的,是什么事情,什么时候?”她想,如果夏阳想的都是他和紫菀青梅竹马、耳鬓厮磨的情形,那她可说是无趣之极了。话问出口,不免又是后悔,又是担忧。

    夏阳却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一下下地抚摸她的长发,从上摸到下,抬头望天,呓语般地说道:“我总记得你在池塘边用伤心的眼神看着我的样子,你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伤心。我曾经千百遍地回想,也想不明白。我后悔为什么让你那么难过。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七月九号,我看报纸就和舅舅赶回上海,跟着就瞒着你加入了部队。从那以后就是八年的离乱。我还记得我临别时曾经紧紧地抱着你,用力地亲过你,我就后悔我为什么不多亲几下,不抱得再紧一些。我还后悔我没有带一张你的照片在身边,这样在想到你的时候,可以看到你,可以亲到你。”在经过太长的生离死别后,夏阳只拣了最重要的记在心里,并不时地回味再三。没什么比爱人不在身边,想念至死又触摸不到更让人痛苦的了。旧时的欢乐岁月,都比不上临别那一刻的印象镂刻镌凿得深。

    之琬放声大哭,在担了无数的心后,这句话是真的让她释然的。原来自己的深情和苦心都没有浪掷,那么,所有的痛楚和磨难都是值得的了。她张臂回抱,用尽一生的心力。夏阳也紧紧抱紧她,紧得可以听到骨骼的咔咔响声。什么叫相思入骨,什么叫想思磨心。这骨,差一点成了无定河边的骨,这心,早已是痛不欲生。

    过了良久,之琬羞涩地道:“我们再在这里呆下去,他们要说闲话了。我带你去见师父吧,还有师哥。”忽又一笑,道:“还记不记得你拿过他的唱片放给我听?你想不到我会成为他的师妹吧。你看了我唱的戏,唱得可好?”

    夏阳赞道:“好,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唱上戏。”两人拉着手朝屋子走去,之琬忽然想起第一天到上海时,看见大街上的男男女女挽着手在走路,当时觉得太有伤风化了,现在才明白,情到深时,真是一刻也舍不得放手的。转头偷偷一笑。

    回到厅里,琴湘田,琴太太,白荷衣,唤茶,老胡都在,之琬红了脸介绍了,一转身上楼,脱下花帔,又换了一件玫瑰红夹银线交织梅花纹的旗袍,拢了拢头发,又抹了点胭脂,才重新下楼。

    琴湘田见了夏阳,笑呵呵地频频点头,问道:“这么说,你是著名的史迪威将军的部下了?大前天看戏时我还看了他一眼,当时你也在座?咳,要是早认识你,不就用不着耽误这么大工夫了。”

    夏阳谢过这八年来琴湘田对表妹的照顾和疼爱,又感谢白荷衣对之琬的照顾。白荷衣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遂又回复正常,与他握手,庆贺他和师妹终于重逢,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接着四个男人说起滇缅战事,时下大局,越说越是投缘。

    之琬看着他们,心满意足,笑而不言。

    琴太太张罗着家宴,忙进忙出,一会儿叫张妈添茶,一会儿叫赵妈摆水果。

    唤茶在她耳边轻声问道:“阿姊,你喜欢他超过阿哥,是不是他比阿哥好?”

    之琬替她把一缕头发夹在耳后,道:“白师哥的好,我们两个都知道,谁也比不了他。”

    唤茶仍是不解,问:“那你为什么不喜欢阿哥呢?”

    之琬笑道:“白师哥是你的阿哥,就像夏阳是我的阿哥。老天注定了的姻缘,谁能拆得开?他既然是我的阿哥,那别的人再好,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认准我的。”

    唤茶若有所悟,再问道:“你为了他等这么多年,不觉得心苦吗?要是等不回来了,岂不是白等了?”

    之琬不以为然地道:“男人出去打仗,女人在家等待,这不是千百年来所有战乱时女人们的本分吗?除了等,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武家坡》上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不是把薛平贵等回来了吗?那《春闺梦》里的张氏,不也是在等着新婚的丈夫吗?我既做不了师哥《战金山》、《花木兰》里的奇女子上阵杀敌,那等上阵杀敌的男人回来,就是我的责任了。”之琬是旧时女子,所思所想所为,仍是旧时的习惯。要搁新女性那里,肯定有一番高论来批驳她。

    但唤茶是个没读过书的小丫头,大道理她听不懂,之琬的话却是一听就明白了。当下不好意思地道:“阿姊,前些日子我对你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之琬道:“傻丫头,我们好姐妹,我怎么会在意呢?”

    从来好时光容易过,吃了饭,谈谈说说,又是黄昏了。夏阳听到客厅里的钟打四下,马上起身,站得笔直,说道:“五点钟营房要点名,我要回去了。”

    他话一出口,就见之琬的脸色霎时变得雪白,似哭非哭,忍了又忍,走到他身边,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红了眼圈,悄声说道:“不要走。”

    夏阳为难地道:“不行啊,逾时不归,要受处罚的。”

    之琬不理,只说:“不要走。”艰难地吐出三个字,眼泪早掉了下来。

    夏阳看她神情,心中不舍,但部队的规定,又岂是能不理的?菀妹的害怕,他当然能体会,她怕的是他一走,又是多少年的等待?她实是等得怕了。他略一沉吟,轻轻握一下之琬的手,放开来,走到琴湘田和琴太太面前,深深鞠一躬道:“多谢义父义母八年来对菀妹的爱护。义父义母深情厚意,无以为报。二老德高望重,福泽晚辈,就请在今天为我和菀妹主婚,以完誓约。”

    琴湘田一愕,拍掌叫好。琴太太高兴得不知做什么才好,忽然说道:“等一下。”进屋去开了保险箱,拿出那枚胸针,别在之琬的旗袍领口上,笑道:“可算等到这重见天日的一天了。”

    白荷衣又是惊叹又是叫绝,又是佩服。先头有的一点心病,在他这样的举动后,烟消云散。深觉唯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师妹。唤茶也是兴高采烈,撞一下白荷衣道:“瞧着了?人家是怎么做的?”

    之琬先是羞不可抑,接着喜笑颜开,满心欢畅,被玫瑰红的旗袍一衬,脸上红粉菲馥,娇美不可方物。

    老胡也凑趣,拉响胡琴,喜气洋洋地拉了一段《喜迁莺》。

    两人当即在琴湘田和琴太太两个主婚人面前跪下,在老胡的赞礼声中磕了三个头,又相对行了礼。再向白荷衣和唤茶两个证婚人,赞礼生老胡行礼。之琬心花怒放,觉得自己就跟戏台上所有的才子佳人的戏文一样,磨难过后,与心上人喜结娘缘。还有比这个更畅满的吗?

    忽然想起紫菀来,听夏阳说她在海上被海浪卷走,那去了哪里呢?当日她曾回到吴霜妈妈的身边,最后却又在海上消失。之琬只知道,她一定会回到吴菊人身边,不然就不会有吴霜,也不会有现在与夏阳成亲的这个紫菀的身子。当日中元节的夜里,漆黑的海上,一定发生过什么惊心动魄的事。就像她当日奋力与狐惑对抗,为了自己的命运而做出过抗争和决定。

    那么紫菀,你是怎么做到的?

    第二十六章 游园

    第二十六章 游园

    我们的故事已经讲过了头,必须回到当初,看看紫菀在做些什么。那个被爸爸妈妈和表哥宠爱着的黛西乖宝小紫菀花儿,那个摩登时代的新女性,又是怎样被留在了过去……

    把时针往回拨,不用跳许多帧,只需停在三七年的五月,由我来挑一个场景,便可以往下讲。就讲秋先生秋白秋太太吴霜带着女儿秋紫菀、外甥夏阳从上海到故乡吴镇,为母亲吴夫人庆祝六十大寿。

    这吴夫人一个人住在故乡的大宅子里,只有几个仆人陪她打发晚年时光,晚景寂寞凄凉,是想也想得到的。吴夫人早年游历过欧洲,生活习惯甚是洋派,最后会在故乡的冷僻小镇终老,这让女儿吴霜百思不得其解。好在吴霜不是个心思重的人,劝过母亲几次不听后,只得随她去了。

    吴霜和母亲不太亲密,自父亲在她十来岁上过世后,母亲就沉默寡言,把她放在舅舅家寄养,开始一年见几次,后来是几年见一次。要说她不关心这个女儿,却又不是真的,但凡市面上出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时髦的衣服,她马上会买了叫人带给吴霜。零用钱多得不好意思称为零用钱,过年时的压岁钱够交她一年的学费。

    也不是一开始母亲就待她不亲,吴霜其实清楚地记得小时候母亲最常做的就是抱着她坐着,身上散发着好闻的香气,那是她最快乐最欢喜的时光。但每次坐不了多久,母亲就会慢慢流下泪来,她三五岁时就会用手帕替母亲拭泪。只是母亲为了什么流泪,却是一直不知道。当她越长越大后,这样的好时光就少了。母亲只有和父亲在一起时,才有欢声笑语,父亲死后,母亲越发的孤僻,使得少女时期的她宁可待在舅舅家,和几个亲戚家的孩子玩。她二十岁不到便和舅母的娘家侄儿、表哥秋白结婚,就是想有一个自己的小家庭,有丈夫和孩子围绕着,一家人和和美美,亲亲热热。

    当吴夫人听女儿吴霜说要嫁给秋白,当时就泪流满面,半晌一语不发。吴霜看见母亲这个样子,以为她会反对,没想到她哭过之后,说的却是:“好,好,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史蒂文很好,你嫁给他会很幸福的。”当即把家产拨了一半给吴霜做嫁妆,又买了瑞士“宝玑”牌手表给秋白做订婚礼,吴霜自己那只只得指甲盖大小的“梅花”表是十六岁生日时给的,这时还算新,就不另买了。吴霜为母亲因为舍不得她,和她关系转好正高兴时,却又被秋白打破。当时秋白要改口叫岳母,被吴夫人拦住,说就叫吴夫人吧。

    总之吴夫人待吴霜是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吴霜也习惯了,知道母亲并不是不疼她,只是脾气古怪。等吴霜生下孩儿,请母亲来看。吴夫人连夜赶到上海,大清早到了德国大夫开的医院,见了襁褓中的婴儿就哭,把脸贴在婴儿红通通皱巴巴的丑脸上,过了好半天才放下,问:“取了名字没有?”

    秋白对这个岳母向来很尊敬,听她发问,便说:“还没有,正想请吴夫人取,我的中文说起来都要惹人发笑,取名字这样的事,不敢乱来。”

    吴夫人看着他笑了笑,转而面对婴儿,温柔地说:“就叫紫菀吧,紫颜色的紫,草字头低下一个宛,宛若珠玉的宛。这孩子,真像珍珠一样的圆润可爱。”

    吴霜把名字念一遍,问:“紫菀?那不是跟妈妈的名字一个音吗?这样可以吗?”吴夫人闺名之琬,她是知道的。

    吴夫人略带神秘地一笑,道:“她是紫菀花的菀,我是玉石琬,不相干。我们一家又都受的西洋教育,西洋人照先祖取名,可以取到十七、八代,有什么要紧。”

    秋白连名带姓念几遍“秋紫菀”,欢喜地说道:“很好听,很上口。秋天的小紫菀花儿,这下连英文名字都有了,就叫daisy,意思是雏菊,紫菀花不就是雏菊小菊花吗?菊花开在秋天,这名字是贴着姓氏取的。我的姓也姓得好,是不是?”拉拉婴儿的小手,低头逗弄,“darlg daisy,黛西乖宝,外婆和爹地取的名字喜不喜欢?”

    吴霜忽然想起来,问道:“妈妈你怎么知道她是女孩儿?我好象没跟你说过。”

    吴夫人怜爱地看着那一对父女,说:“我一看就知道是女儿,史蒂文准备的小衣服小绒毯不都是粉红色的吗。”洋人的习惯,新生女婴用粉红,男婴用粉蓝,使人一看就知道婴儿的性别。不像国人,富贵人家男孩女孩都用大红织锦的衣物,贫穷人家当然有什么穿什么,更分不出是男是女。

    吴霜仔细一看,堆得小山样的婴儿用品还真的都是粉红的,便神情爱娇地问秋白:“我以前还真没注意,妈妈眼光真好,一眼就发现了。你怎么知道是女儿?万一是个男孩呢?这些东西怎么办?”

    秋白傻傻地回答说:“没想过。我买的时候就觉得粉红的好看,一想到买东西,就想是我女儿用的。”

    吴霜笑着向吴夫人道:“妈妈你看他,有这样的糊涂人吗?”言若有憾,心实喜之。

    吴夫人道:“我早说过史蒂文是个好丈夫,你会幸福的。”

    吴霜确实过得幸福,丈夫秋白开朗体贴,还会时不时说点傻话,冒点傻气,更显得可爱,女儿黛西乖巧听话,和妈妈贴心贴r,弥补了吴霜从小的缺憾。有了黛西后,吴霜和秋白都同意不再要孩子,紫菀乖宝一个就够了,一家人快快活活比什么都好。

    一家三人随着秋白在洋行里的职务忽东忽西,在上海和旧金山来回了几次后,秋白升到洋行襄理的职位,总管在华的生意,这几年便在上海渡过。秋白姐姐的儿子夏阳在上海圣约翰大学学土木工程,节假日时常来小住,和紫菀好得形影不离,俨然一对小情人。紫菀随妈妈回老家为外祖母庆寿,他也跟着。算起来他和乔家吴家只是姻亲,没什么亲缘关系。

    四个人坐火车回到吴镇,已是午后,吴霜先去拜见母亲,佣人赵妈说太太刚睡午觉,等醒了再见。两个年轻人巴不得的一声,在几重院子里乱跑,三转两转就跑到了别院,马上被这个小小的花园迷住了。

    粉墙黛瓦,花园的墙上开着一扇扇的漏窗,用灰瓦砌出不同的花样,夏阳看着一一数去:“锦葵式、葵花式,波纹式、梅花式、镜光式、冰片式、海棠式、六方嵌栀子式……”他学的本是土木工程,对中国古代营造法式也很有兴趣,不由得对这里的一亭一轩都关注起来,说:“这院子就是一本活的教科书啊。菀妹,这也是你第一次来吗?”

    紫菀从地上掐下一朵浅蓝紫色的小花,说:“不是,我小时候来过一次,好象是四五岁的时候,不过那时候太小,不记得什么了。我竟不知道这园子是这么漂亮,要是搬到上海去就好了。”拿着那朵花问夏阳:“这是什么花?”

    夏阳凑近去看一眼,笑说:“紫菀花。”趁机在她脸上亲一下。

    紫菀随手一巴掌打过去,薄怒道:“再瞎闹不理你。”又说:“才不是,是马兰头花。”

    夏阳挨了打,根本不以为意,摸着脸说:“马兰是菊科紫菀属,说它是紫菀花一点没错。”拿过那一朵马兰头花,对着它亲亲热热地叫一声:“我的小紫菀花儿唉。”

    紫菀白他一眼,扭头便走,站在池塘边上,看着里头盛开的白色睡莲,忽然耳边似听到隐约的昆曲调子,有女子清婉曼妙的声音在吟唱旧时曲子,仔细一听,又听不到了。她知道这个园子是外婆的父亲养的家班住的,那么想到昆曲一点都不奇怪,也跟着耳边那若有若无的调子小声哼唱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唱了半句,就唱不下去了。

    夏阳看着一身淡湖水绿的紫菀,唱着久远前的曲子,眼前仿佛站着的是一个古时仕女。要不是穿着白色绣花的水手领洋装和裙子,他还以为时光流转回去了。而紫菀一转身,乌黑夺亮的童花头,清清朗朗的杏核眼,小小圆脸边是一对眼泪形的珍珠耳环,又是一个顶时髦摩登的女学生。夏阳的心怦怦直跳,心中对她爱极,但刚挨了一巴掌,不好再做表示,只得若无其事地赞道:“唱得不错,早叫你学昆曲的。你外婆家以前有个家班,专门研习《牡丹亭》,在上海昆曲界也很有名气。怎么不唱了,接着往下唱啊。”

    紫菀听夏阳放昆曲唱片,听来听去也就会这么一句,但却不肯承认,说:“我干吗要唱给你听?”左右一看,看见围墙边上有一个老人在侍弄花草,便过去问:“是赵阿爹?还记得我吗?”

    花匠赵老大放下手里的花锄,点头笑答:“是秋小姐吧?记得记得。难为小姐还记得我。早半个多月就听说你们要来,我就忙着收拾花园了。”

    紫菀笑道:“怎么不记得赵阿爹呢?我小时候养的第一只金铃子就是阿爹捉来给我玩的。赵阿爹这些年身体还好?”

    赵老大说“谢谢小姐,我好得很。在这里干活,每天只要扫扫地,修剪一下花,轻松得很。这位先生贵姓?”

    紫菀还没开口,夏阳抢先说道:“赵大爹,我姓夏,叫夏阳。是秋小姐的表哥,第一次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赵摇头说:“没有没有。这大屋子里整年都没有人来,太冷清了,你们来了才好。夏先生,叫我老赵就行了。”

    紫菀和老赵闲聊两句,又在园子里闲逛。方当六月,初夏时节,园子里花开得正好,围墙上爬满了蔷薇,一球球一簇簇的花朵,重重叠叠、颤颤微微地挂在枝头,粉红香艳,从墙头一直到墙脚,宛若堆锦绣被一般。紫菀问道:“阿爹,这是七姊妹吧?我认识的花实在不多。”

    老赵指着花答:“这边几棵是七姊妹,这里两株是十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