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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

胡说八道,你可是正经八本的公安干警。

    恩,我这也就是跟你说说。说真的,我一点也不能把她和一名罪犯联系在一起。她,她真的是太美了,是美,不仅仅是漂亮。你坐在她身边时她哭得好凄惨,我都被她感染了,觉得她是那么无助。

    她唱的那首歌叫《童年》吗?唱得真好啊,太动情了。

    是,那首歌的名字是叫《童年》,是一部老电影里的c曲,那电影的名字我忘了,可那首歌我记忆犹新。我和你说过的,她很会唱歌,嗓音又天生的清甜柔美。

    我第一次见你流泪。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啊琳琳,我大概有三十年没在人面前流泪了,从记事起我就是那种有泪往肚里流的主。可今天不知怎么了,是想起了太多的往事吧,没笑话我吗琳琳?

    没,你流泪的样子很让人震撼,也许那才是真实的你。

    我说也许吧琳琳,我有时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玩艺呢。我说过,她几乎就是我生存的一种精神支柱,因为——我曾两次目睹了她那朵花儿,一次是浑沌少年时,一次是狂荡无知的青年期。

    花儿?你看了她的花儿?什么花儿?

    我怔了下醒过神来,说:行了小丫头片子,说了你也不懂。走,咱们去给老局长汇报一下,看来从今天晚上起她就要在看守所度过了。

    我站起身,透过门上的玻璃我又看到了外面飘飞的雪花,还看到精子的头在窗上一闪而过,我突然间怒不可遏破口大骂:

    我c你妈呀,这雪咋还不停?!

    我知道我冤枉那洁白的雪花了,瑞雪呀,你能原谅我吗?

    12

    局会议室里除了局长和j子外,政委徐映川也在,这点我料到了,“危难之处显身手”是他的特点。

    看到我和江琳琳,徐映川一脸慈祥眉开眼笑,嘴中连说,辛苦辛苦,二位辛苦了啊。

    我微笑着说政委你好,领导更辛苦,呵呵。

    哈哈哈哈,徐映川笑得非常真挚,绝对不是皮笑r不笑,笑完后他非常亲切地说:

    小钟啊,你总是很幽默的嘛。

    我说哪儿啊政委,我这是闲得嘴痒,犯贫呢哈。

    呵呵,年轻人嘛,活泼点好,不然到了我们这岁数,想贫都贫不起来了,就你们这现代化的语言我们也没处打捞嘛。看来以后还得和你们年轻人多接触,学点新东西,不然真的要落伍了。说着转向我们局长:你说是不是啊老冯?

    冯局长对徐映川礼节性地一笑,伸手接过我递过去的材料看起来。

    感觉怎么样啊小钟?这个刘香香是不是个诈骗犯?徐映川把桌上的一盒中华烟扔给我,书归正传了。

    我说是这样的政委,这个案子吧,目前正在审理中。第一份材料正在冯局手上呢。

    哦,哈哈,谈谈你的感觉嘛。

    冯局长也只是极快地扫了眼那份材料,转手递给徐映川说:不管她说什么,这事是她办的,先拘了再说,我们需要时间,需要保证审讯条件。

    呵呵,老冯啊,你是局长,业务上的事你拍板就行嘛。徐映川说着,把材料放在桌上,真的就没看。

    j子象只老鼠似地悄没声地窜过去拿起材料站在徐映川的身后看。

    我说,我现在还没感觉呢政委。

    哦?哈哈。徐映川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语气沉重下来:我今天才知道,刘香香这笔生意居然是我家婷婷给牵的线,这孩子真是糊涂啊,应该先弄个真假嘛。

    j子接上话说:这也难免,政委。婷婷怎么会想到那汇票是假的?她们是好朋友嘛。另外,从这份材料上看,刘香香也不知道这票是假的,搞不好她们都是受骗者。

    徐映川转身白了j子一眼:说这话为时尚早嘛小周,还得看案子审的情况,是不是啊小钟?

    我说是啊,现在我什么都说不上来,只知道是刘香香拿了张假票买走了货。

    恩,客观一些好,一定要实事求是嘛。我在这里向老冯和你们所有办案人员表个态,一定要秉公执法,不管案子牵扯到谁,一查到底,一查到底。

    冯局笑笑说,那是,这是起码的原则。

    我沉吟了一下,拿出根中华烟点上吸了口说:正好啊政委,刚才我向冯局要求回避,冯局没答应,现在你们两位主要领导都在,我再要求一遍:我申请回避。因为这个刘香香是我的朋友,严格说,我曾经和她谈过恋爱。

    哦?冯局和徐映川都发一声询问,j子两眼睁得溜圆,只有江琳琳没有反应。

    你们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冯局问。

    十七年前。

    中间还有过来往吗?

    那倒没有。

    哦。冯局出了口气,看着徐映川说:这没有回避的必要,你说呢徐政委?

    啊?哈哈,是的是的,这没有回避的必要。我看这样吧,让小周和小钟一起担任主审,书记员还是江琳琳怎样?

    我的心一下揪了起来,这只老狐狸!

    冯局说:徐政委,小周是大队长,应该让他担任这个案子的总指挥。事情有许多,现在代理副大队长朴得水正带一帮人在外面追赃,消息得时刻勾通,还有许多查证工作和追捕工作也要协调。比如刘香香供述这张假票是从海南一个叫王海的人那儿来的,我们就得去找这个人,得有个总指挥统筹安排。

    哈哈哈,老冯啊,这个重任可是非你莫属。小周指挥这么大的案子还嫩着呢,是不是啊小周?

    j子连忙附合,那是那是,我还嫩着呢,得好好跟局长学习。

    徐映川又打个哈哈说:这样吧,让小周挂名副总指挥兼突审组组长,主要成员是小钟和江琳琳,朴得水担任查证和追捕组组长,人员可以根据工作量随时调整,怎么样?马上开始工作吧老冯?这么点事我看就不要召开党委会了吧?

    几个党委成员,包括j子在内都是徐映川扶植起来的,这个老流氓。

    我突然想起驴蛋来,在心里对他说,蛋儿你们那帮子算什么流氓,真正的流氓在这呢。

    冯局的脸一会白一会红,最后咽了口唾沫说,好吧,就这样了。

    我在心里狠狠骂了声流氓和可怜虫,流氓是骂的徐映川一伙,可怜虫骂的是冯局。

    看来老冯是别指望在徐映川手中翻出跟头去了,这里面有一定的历史原因。他们都是八十年代的军转干部,一起分配到这个公安分局来的。徐做科长时冯做副科长,冯做了科长徐就成了副局长,徐做局长冯才做的副局长。后来不知上面动了哪根筋,让冯做了局长徐做了政委。按常理这行政一把手的权力要超过做党务工作的政委了,可实际上徐映川一直牢握着权柄,这里面就有了人的个性问题了。

    老冯为人古板,只知道一心一意干工作,上上下下的人情关系根本不知道打点。老徐和他截然相反,正经工作一点不干,等老徐干完了他就跑上峰那里去汇报,还抽空子慰问下出力的干警,碰上心有灵犀的就成了他的铁杆随从,比如j子之流,很快就得了重用。

    朴得水这个农民的儿子有次喝酒时和我说的很真诚,他说:学聪明点吧兄弟,老冯干工作确实让人佩服,可他累死自己都不偿命,累死他的手下人还知道偿命?看看跟着老徐干的那些人,咱心里能不冰冰凉吗?

    说实话我觉得朴得水的话不无道理,看着一个个正经业务狗p不通只知道阿谀奉承弄j使坏的人得了或大或小的好处,这心里能不犯堵?可我的毛病在于我不如朴得水聪明,朴的愤懑指向是老冯,嫌他不会弄权不会体贴下属,而我的愤懑指向却是老徐,觉得这人没有正义任人唯亲。

    朴得水一语道破天机:你能力太强了兄弟,你和他们顶顶撞撞的能过,他们一般不会怎么着你,只是利用你干活。我们就不行了,我们保不准在工作上出点小岔子,那可就是把柄,一点小把柄我们就别想往好处混了。

    实际还是个性格问题,性格决定人的命运可谓真理。而性格形成的因素又相当复杂,比如成长环境,比如学识能力,家庭影响等等。形成得复杂改造起来肯定复杂,不然就不会有“生就的骨头长就的r”,“江山易改秉性难”还有“狗改不了吃屎”一类的说道了。

    我和徐映川的性格冲突在我考入本局伊始就产生了,回头看看事情很小也很简单,似乎没必要发生却没能避免,结果就滚雪球似的恶性循环,以至要影响我这一生了,这就是性格,是命运。

    如果把强者的概念定义为:不仅能有效地把握自己的命运而且能对他人的命运施以影响的人。那么从本局目前的情况看,徐映川是最大的强者,他影响了很多人的命运,当然包括我。

    才考入公安局的我把这个机关看得很圣洁,用一种理想化的思维处理日常事务。当时我在治安科担任内勤,接受电话询问和群众来访我一律讲普通话,我觉得这样有利于勾通和树立机关形象。

    那天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时,当时任科长的老冯想伸手接却被一个同事喊出去了,我就把电话接了起来,刚把听筒放到耳旁那边就大咧咧地问了声:

    谁呀?

    我用普通话回答:南城公安分局治安科,有事请讲。

    我问你是谁?!

    对方的口气显然已很不耐烦。说实话,一是我没听出对方是谁,二是我觉得这口气是对我的不尊重,就对着来了句:

    您找谁?有什么事?请讲。

    你!我是徐映川,你是不是治安科的人?是谁?!

    我这才知道那边是分管刑警治安工作的副局长。

    我依然用普通话说:

    哦,对不起,徐副局长,没听出你的声音。我是钟立秋。

    钟立秋?怎么撇腔拉调的?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放下电话我就往徐映川的办公室走去,短短的路上我只有一个念头:我没做错什么。

    我敲了下门听到回应后推门走了进去。

    你在电话里搞什么y阳怪调?

    我说,没有啊徐副局长,我讲的是普通话。

    普通话?谁告诉你接电话要用普通话?

    我说没人告诉我,是我觉得普通话更利于和外界勾通。

    哈哈?你蛮有思想的嘛小钟,这么说是我错了?

    我没说你错了,徐副局长。也没觉得我做的有什么地方不对。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你对我的称呼也蛮有意思,你在提醒我只是个副职吗?

    我说我没有那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称呼你更准确些。

    徐映川就立刻堆满一脸的笑:

    很好很好,年轻人很认真嘛,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共产党员最讲认真,哈哈。看来我得向你学习呢年轻人。好了,今天明显是我的做法不对嘛,向你道歉了小钟同志。哈哈,去吧去吧。

    也是活该我他妈的倒霉,这事后不久,上级机关就发出了树政府形象,文明办公,办公要讲普通话的通知。传达这文件时,我发现坐在主席台上的徐映川时常瞟坐在前排的我一眼,嘴角叼一丝冷冷的笑。

    当时我还真认识到了,我和这领导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从那后徐映川对我就没了好印象,无论我多么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什么好事也没我的份了。说了,他当时是我们这口的分管领导。

    印象,真他妈的,多少好孩子死在所谓的印象手上?

    再后来我就真栽在敬爱的徐政委手里了,那是因为他安排我和刘军强去云南出差时发生的一件事。

    刘军强就是那个喝醉了酒在夜总会把小姐的乃头咬出血来被抓后又被徐映川拿一万元公款保出来的小无赖,他有个好爹——本市市委组织部副部长。

    13

    那是2000年的春末夏初,也就是刚发生了刘军强咬小姐奶头的事后不久,那小子不仅没受到应有的惩罚,还摇身一变成了中共预备党员。

    这事把我的情绪弄得非常低落,我觉得只要有徐映川这个老王八蛋当道我这种人是真没法混了,我开始不露声色地消极怠工,表示我无声的抗议。

    徐映川和老冯肯定都看出了这点,只是他们都没找我谈话。他们都知道我生性倔犟还伶牙俐齿,搞不好会被我反驳回去下不了台。

    可以说是一种怀柔政策吧,我得到了一件美差。开始老冯找我时是这样说的:立秋,你准备一下,明天到云南出趟差,你可以从你的案审中队物色个人和你同去,任务很简单,去当地银行把通达公司被调包的现金支票取款人的录像资料取回来就行,给你十天时间,把事情做的周全些。我已联系好了通达公司,让他们跟着个财务副科长,费用由他们出。

    看着老冯那张饱经沧桑的脸,我心中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我知道这事对老冯来说办起来并不是很容易的,这基本等于用辖区内受害单位的款子公费旅游。这种事徐映川办的多了,他和受害单位似乎都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可老冯不行,不是受害单位不情愿,而是老冯自己心理上就很难承受,一个树叶子掉下来怕砸了头的老实人。

    我心存感激地对老冯点点头,一年到头工作连个节假日都没有,一般出差都是些兔子不拉屎的穷乡僻壤,这好象也是刑事犯罪的特点,人穷难免志短。眼下这个机会很难得,我太想去看看四季如春花海般的昆明了,太想去看看风花雪月并存的大理了,苍山洱海蝴蝶泉,这名子就那么富有诗意,让我想起阿诗玛五朵金花啥的,这能把我心搅得酸酸的甜,还有象水晶和鲜花揉在一起的丽江,还有带着原始气息的西双版纳……想想我都会心荡神驰,何况我还能犒劳一下跟我干的小兄弟,的确是件很美的事。

    我对老冯说,放心吧局长,保证完成任务。

    老冯和我说完没多久又返了回来,说立秋把你身份证给我吧,我让他们去买机票。另一个人你就别考虑了,徐政委另有安排。

    哦?他安排的谁?

    是刘军强吧。

    什么?那小无赖能干什么?

    老冯说立秋,我说了这任务很简单,你就当没他那么个人算了,将就点吧立秋。

    看着老冯一脸难色,我只能说好吧局长,我明白了。

    一上飞机刘军强就掏出根烟点上了,一空姐过来礼貌地制止他,他色迷迷地盯着人家看,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旁边的我如坐针毡,恨不能把这小子从飞机眩窗上扔下去,要不然我自己跳下去也行。

    我连忙把他手中的烟拿下来熄掉放到垃圾袋里,对空姐说,对不起,忙你的吧小姐。

    局里好多人说刘军强有精神病,原因就是他的行为表情不正常。他的身份是治安警却不去治安科上班,整天在局办公室蹭来蹭去,局里共十几辆轿车,他看上了哪辆开哪辆,有时竟数日不归,回来后还往徐映川的手中大把地塞各种发票收据让他签字报销,这是其一,其二是只要见到年轻漂亮的女孩他就流着口水瞅人家,眼球变得红红的,还用手揉搓自己裆里那物什。用江琳琳的话说,我一看到刘军强那张脸就想吐,这人是不是和他们说的似的有精神病啊?

    我说他是有精神病,不过不是那种常规精神病。他这病只有一味药能治,那就是让他的老子负疚辞职解甲归田。

    飞机起飞后刘军强一会上厕所一会站起来在通道上遛哒,引得空姐不解地注目。为了让他安稳点我说军强你坐好,给你来点笑话听。

    然后我就小声给他讲:

    有位挣了几个钱的包工头到桑拿房去找小姐,还对老板说要个处。女,只要是处。女,钱多钱少他不在乎。这下把老板给难为了一下,因为从桑拿房里找处女几乎就和坐这波音飞机上月球那么难。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送上门的钱跑了是不是?这老板灵机一动,把一个才做了两天的小姐找来。对包工头说她就是处。女。没成想那个包工头经验丰富,一看一做就烦了,提上裤子对小姐吼:就你这样的敢冒充处。女?差点没把俺的俩蛋儿给诓进去!那小姐赶紧解释:先生先生你别发火,我虽然不是处。女,可我才做了两天,怎么也得算个副处吧?

    刘军强和那个栾副科长笑得直用脑袋抵前面的椅背,几个靠得近的旅客也面露笑容,好奇地打量我们。

    事情办得很顺利,没用三天我就把那证据取全了,我们还有一周的时间,可以痛痛快快地饱览下祖国的大好河山了。

    那个栾副科长三十多岁,戴一副无边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我们在昆明一家叫做月亮船的宾馆里开了两个标准间,本来是我单独住一间,他和刘军强住一间,可第一天刘军强就把姓于的给撵出来和我同住了。这两间房子一墙之隔,当晚我俩就听到了刘军强和小姐免费提供的y。声。浪。语,那边的床头把我们之间的墙壁撞得嗵嗵响。

    那老栾挺风趣,他说:咋回事啊钟队,俺咋听着雷雨交加的要闹地震呢?

    我说谁知道啊,也许就地震了呢,不过你别怕,这地震死人也不是死一个两个的,有权有势的不怕你怕啥?呵呵。

    那倒也是。不过这个整法不是存心让我俩难过嘛,听那小子整的,象头公牛,我俩也叫个来?

    我说老栾你少扯淡,你就洁身自好吧。再说了,君子好色也得取之有道嘛。嫖。娼,听听这词还有他妈的性欲吗?

    老栾嘿嘿笑了笑,用毛毯蒙住头在床上夸张地翻腾。

    办完公事的那天下午,栾副科长在房间里吭吭吃吃地对我说:钟队,你们那个刘少爷向我要了两万块钱去,说到时给我发票充账,可今天给我的净是些乱七八糟连个公章也没有的收据,这,这我回去没法交差啊。

    我说那你干嘛给他钱?

    他说,来的时候我们经理有交代,让我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特别是那个年轻人,说他老爸是市里的领导。说花个三两万的没事,只要有正式发票就好。

    象是给老栾的话做注脚,隔壁又传来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