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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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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的美人儿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僵持许久,终于觉得未必硬闯过去,而且一旦把乱子闹大,最终倒霉的还是宁王,眼下可不是洪武大帝在世的时候了,这些皇子们还不及外人受宠呢,只是咬一咬牙,含羞忍辱地拨转了马头。

    “沙宁!不要动!哪个乌龟王八蛋敢阻本王爱妃去路!”

    远远传来一声咆哮,马上的美人儿不由双眼一亮,惊喜地道:“殿下!”

    就见远处一匹乌骓马如箭一般飞驰而来,马上一个年青人,穿着箭袖,手中提一杆两头铜箍的丈二长g,后边还跟着一批侍卫,奈何却没一人跑得如那匹乌骓马一般快。

    那叫沙宁的宁王妃鼻翅合翕动了几下,两行委曲的眼泪忍不住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就见那匹乌骓马风一般卷到,从陈亨和刘真中间呼啸而过,铜g前指,砰地一声撞在一面大盾上,那持盾的士卒拿捏不住,哎呀一声叫,一面大盾便飞了出去,随即那骑士一兜马头,抡起大g就砸,一时嗵嗵铿铿响,那些持盾的士兵被他砸得激飞狗跳,纷纷弃了大盾逃之夭夭。

    马上年青人这才横g于鞍,余怒未息地瞪向还在城门外的几个随从侍卫:“混帐东西,你们护侍于王妃左右,却让王妃受此奇耻大辱,本王养你们这般废物何用?”

    这时,夏浔才看清他的模样,见此人只有二十岁上下,束马尾,系一条黑色的抹额,剑眉朗目,英气勃勃,一身箭袖轻衣,腰束七宝玉带,胯下乌骓马,掌中一条乌黝黝的铁g,两端各有一个一尺多长的铜箍,好像金箍似的,那份杀气,那份威风!

    马车周围的几个宁王府护卫纷纷溜下马来,跪倒在地,请罪道:“属下无能,请殿下治罪!”

    夏浔与塞哈智对视一眼,心道:“这就是宁王了!难怪连燕王说起他时,言语之间都隐隐露出推崇之意,洪武大帝二十六个儿子,若只论勇武霸气,这宁王朱权和湘王朱柏,只怕还在燕王之上!”

    “殿下真是好大的威风……”

    蓟州总兵刘真不y不阳地说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宁王朱权已霍地扭头,双目炯炯地瞪着他,喝道:“跪下!”

    刘真一怔,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殿下说什么?”

    朱权把大g往他鼻子尖上一指,喝道:“本王叫你跪下!”

    刘真怒道:“本官忝为蓟州总兵……”

    朱权冷笑:“还不是我朱家的看门狗!”

    一旁陈亨听了大为不悦,沉声道:“殿下……”

    朱权截口道:“你也跪下!”

    陈亨双眉一挑,还未说话,朱权已厉声喝道:“《皇明祖训》,藩王宗亲府第、服饰、车旗、仪仗礼制,只低天子一等,公卿大臣皆以臣礼事之。你敢不跪?本王一g打烂你的狗头,皇上也无法可说!”

    陈亨脸色一变,见朱权咬着牙根,握紧铁棒,嘴角噙着冷冷的笑意,目中却满是杀气,不由得心中一凛,晓得这位王爷真的了,他敢不跪,只怕这位王爷真敢一棒打下来,无奈之下,只得一撩袍子,跪倒尘埃:“臣……陈亨,见过宁王殿下!”

    朱权又冷冷看向总兵刘真,陈亨跪在地上,轻轻一扯刘真的袍裾,刘真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跑了下去。

    朱权双手握g,仰天大笑,笑得陈亨和刘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简直是无地自容。朱权笑完了才把脸一沉,冷哼道:“曾二!”

    那一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几个燕王府侍卫中一人慌忙向前爬了两步,叩道:“卑职在!”

    朱权厉声道:“你这个废物给孤听好了,若是你再让王妃在你面前受人侮辱,你也不用活了,自己提头来见!”

    那曾二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卑职遵命!”

    朱权哼了一声道:“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回王府后自去审理所领受军法,每人二十军g!”

    曾二等人重重地叩一个头,齐声道:“谢王爷恩典!”

    朱权杀气腾腾地扫了眼那些官兵,冷哼道:“大宁是本王的藩王,本王的侧妃,要进自己的家门还得接受你们的检查?荒谬!荒唐!”

    说罢提马上前,对那白衣女子道:“沙宁,咱们回府!”

    说罢头也不回,与他的侧妃沙宁双骑并进,昂然直往城中走去,追上来的王府侍卫们忙散开左右,将他们拱卫在中间。

    陈亨和刘真怒气冲冲地爬起来,对视了一眼,满面羞恼。

    夏浔呵呵地笑起来,这一幕还真是有趣!他对自己的大宁之行更加有信心了。只是……,看着与宁王朱权并辔而去的那个沙宁姣好迷人的背影,夏浔忽又想起了刘家口山坡上那声甜甜脆脆的“奎哥哥”,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头上带点绿,夏浔仿佛已看到了一顶绿莹莹的帽子,正端端正正地戴在宁王头上……

    第299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宁王朱权策马直入王府,府门一关,便纵身跃下马来,侧妃沙宁也自无鞍的马上纵身跃下,朱权扶了她一把,柔声道:“走吧,到后宫去。”说罢转身便自头前行去,沙宁紧随于后,亦步亦趋,朱权负手前行,那纠纠武人之风一扫而空,神情变得极其沉稳,行姿步态更是尽显儒雅,不带一丝烟火气。

    方才在城门口那种狂躁霸道、骄横不可一世的姿态,只是朱权的故意做作而已,朱权年纪虽轻,却从来不是一个冲动莽撞的人,他不但心思细腻、性情沉稳,而且博学多才、足智多谋。这个人才学之广,在朱元璋二十六个儿子里边排名第一,其实不只是在皇子里边,纵是拿去与朝野间所有博学之士相比,朱权也不遑多让。

    这位王爷经子、九流、星历、医卜、戏曲、音乐、历史、兵法、黄老诸术皆具,一生所著各个学科的著作三百七十余部,都是极专业的书籍,有许多到了现代仍然具有极大的学术价值,简直要谐美那位学究天人、无所不通的东邪黄药师了。

    不过,恰似《武林外史》中的王怜花和沈浪,王怜花博学多才,聪颖远在沈浪之上,但沈浪只专注于武学一道,而王怜花诸子百家无所不通、无所不晓,一人精力能有多少?所以他在武学上的造诣,终究要逊了沈浪一筹。宁王朱权也正是如此,燕王朱棣专攻兵法与权谋,这位博学的宁王在这方面反而要逊色于燕王了。

    此外,宁王朱权还有一个最大的毛病,他是多谋而寡断,而非多谋而善断,因此性情优柔、瞻前顾后,做事顾忌重重,思虑太深的结果,就是反不如燕王朱棣做事刚毅果断,有大魄力。

    两人到了后宫内书房,沙宁刚要开口说话,朱权便温和地一笑,说道:“不急,一路车马劳顿,先去沐浴一下,回来再慢慢说,我在这里等你。”

    沙宁晓得他的脾气,向他嫣然一笑,便转身离去,朱权顺手从书架上取过一本书,静静地阅读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书本上,心神却根本没在那儿。

    近一年来,朝廷对他小动作不断,先是收其兵权,接着连他的王府三护卫也调走了,头两个月又要诏他回京,眼看就要步周王、齐王等王兄后尘,幸好四哥反了,朝廷因此放松了对他的压迫,可是朝廷要对付他的迹象已经十分明显,大宁驻军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陈亨、刘真等朝廷大员更是咄咄人。今天,自己的王妃要回城,就在他的藩国属地,居然要接受部下的盘查,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必须得做出一种姿态了,否则就连宁王府的人都要军心涣散。

    他如今守在宁王府中,每日抚琴练剑,极尽风雅之事,一副无为模样,但是对于天下的一举一动,他都在关注着,寻找着自己的生机,身为藩王,他的一举一动都要落在别人耳目之中,他要继续对自己的藩国施加影响,只能借助宁儿的特殊身份,堂堂皇子落到这般地步,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他的正妃是一位大明兵马指挥使张泰的女儿。而这个侧妃沙宁则是朵颜卫首领的妹妹,正是利用沙宁的这个特殊身份,做出闭门避祸姿态的朱权才能与外界仍旧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想得心烦意乱,朱权把书扔到了一边,这时候,沙宁沐浴完毕,换了一身轻衣,款款地走了进来。一张不施脂粉的清水脸蛋儿莹润嫩白,一袭洁白的袍子,衬着她颀长的身段、纤美的腰身,轻盈的脚步好像漫步于云端,显得轻盈飘逸,优雅高贵。

    朱权微笑起来:“沙宁,这一番出去,怎么样?”

    沙宁在他旁边姗姗地坐了,说道:“我先去见了哥哥,又去了泰宁卫、福余卫,送了他们的台吉夫人一些礼物,在那里住了些时日,回来的时候还去了刘家口,见了我的义兄,打听了一下关内的情形。”

    泰宁卫、福余卫,再加上沙宁的哥哥苏赫巴兽所统领的朵颜卫,就是后来我们所熟知的朵颜三卫了。不过这时候三卫的实力大小是泰宁卫为首,福余卫次之,朵颜卫最小,所以当时还很少有人用朵颜三卫来代指三卫。至于沙宁所说的台吉就是福余卫、泰宁卫的首领了。

    元朝人人统治中原的时候,对许多汉语的称呼一知半解,便胡乱使用了。比如小姐,在元朝以前是专指妓女的,可是蒙古人进驻中原后,见被称为小姐的女子都是香车宝马,一身锦绣,又大多生得如花似玉,以为小姐是个极尊贵的称呼,就把它用在官员、贵族家的女儿身上了,百十年下来,大明现在也沿袭了这样的称呼。

    这台吉也是一样,台吉是元朝人对“太子”的读音,大概他们说汉语都有点大舌头,念得不清不楚,“太子”就念成了台吉。他们不明白太子的真正含义,以为是一种很高贵的爵位,便把许多部落首领都封为台吉,搞得他们的“太子”多如牛毛,如今三卫首领都已被大明封为指挥同知,沙宁因为是朵颜卫的人,所以仍然习惯性地称他们为台吉。

    朱权嗯了一声,神情有些紧迫,沙宁嫣然道:“殿下放心,三卫的首领都对殿下忠心耿耿的,下个月殿下的生日,他们都会赶来祝贺。”

    朱权心中一松,忙又问道:“关内情形如今怎样?”

    沙宁欣然道:“关内啊,燕王真的好生厉害,是一位了不起的巴图鲁,耿炳文十三万大军,可是与燕王一战一触即溃,就此败退真定城,再也不敢出头了。”

    自己的女人如此倾慕另一个男人,虽然那是他的四哥,他也知道沙宁是草原上的女子,倾慕英雄是她的本性,并非就喜欢了那素未谋面的朱棣,还是有点吃味儿,忍不住哼了一声。

    沙宁媚笑起来,柳腰轻折,翘臀一抬便挪到了他的大腿上,环住了他的脖子:“朝廷看起来是个庞然大物,其实不堪一击呢,燕王区区三万兵马,就打败了耿炳文的十三万大军,我的大英雄,你什么时候起兵响应呢。”

    朱权环住她的纤腰,抚摸着那圆润柔软、酥滑如油的美臀,问道:“耿炳文大败,朝廷方面没有什么举措?”

    沙宁在他耳垂上挑逗地一吻,柔声道:“怎么没有,听说朝廷又派了曹国公来,这一次统兵五十万呢。”

    朱权身子一震,骇然道:“五十万大军?”

    沙宁嫣然点头,朱权脸色微变,庆幸道:“幸亏我沉得住气,要是与你大哥他们响应燕王,起兵靖难,那可坏了。”

    沙宁蹙起美丽的眉毛,有些疑惑地道:“怎么?殿下不是说,若遇j臣专权,败坏朝纲,藩王有权声讨j臣,发兵清君侧么,你叫我联系三卫兵马,不也是防着朝廷步步紧,对殿下下毒手?如今有燕王牵制朝廷大军,殿下只要起兵响应,山海关外要尽付于殿下了,怎么又要反悔?”

    朱权拍拍她的p股,微笑道:“非不得已,岂能走上这有去无回的道路。朝廷五十万大军呐,我四哥再如何了得,又岂是人家对手?”

    沙宁微微有些失望:“那……燕王既败,朝廷不是还要对殿下下手么?”

    朱权胸有成竹地道:“本来,朝廷是绝不会放过我的。方孝孺、黄子澄、齐泰那班j臣,蛊惑皇上,离间皇亲,让我那刻薄寡恩的好侄儿对叔父们连下毒手,诸王之中,他们最忌惮的大概就是四哥和我。可是四哥既然反了,而且还曾重创朝廷兵马,我想……他们再蠢,也得考虑将诸王一一反造成的严重后果。

    你看,我现在已经交出了兵权,连三护卫兵马都交了出去,对朝廷还有什么危胁?他们目的已达,待他们消灭了四哥的兵马之后,有此前车之鉴,还敢用极端手段反了我么?我让你哥哥和福余卫、泰宁卫首领参加我的寿宴,就是向我那皇上侄儿,还有那几个j臣示威:我朱权也不是好捏的柿子,不想让我步燕王后尘,你就不要欺人太甚!”

    沙宁有些不悦地道:“殿下这是以燕王求自保了?殿下安知燕王被灭之后,朝廷不会再发兵对付殿下?”

    朱权道:“你以为,数十万大军,那是说动就能动的?你知道朝廷发动这么多兵马,要消耗多少钱粮,动用多少人力?先帝给皇上留下的家底儿再殷厚,也禁不起他这般的折腾,他真有余力灭了四哥之后再继续发兵对付我么?他们口口声声为国为民,难道就不怕闹得民不聊生?

    我也恨那几个搬弄是非的j佞,也想给皇上一点颜色看看,可是……朝廷势大啊,与朝廷为敌,九死一生。不过我若是负隅顽抗,朝廷想动我,那也要付出巨大代价。因此,经过四哥这件事,我想……朝廷也会接受教训改弦易张,不会把诸王再上绝路吧。你要兵权,我给了,容我在大宁做个太平王爷,这个可能,总比跟着四哥起兵对付朝廷而且还能成功的可能,要大上百倍吧?”

    沙宁幽幽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神情很是失望。

    朱权睨了她一眼,摇头失笑道:“宁儿,这是军国大事,你不懂。这不是你们部落里的一场那达慕大会,赛赛马、ss箭、摔摔跤,胜出者就能成为所有男人钦佩、女人仰慕的巴图鲁,这是在赌命,丢掉不切实际的幻想吧,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时候,夏浔和塞哈智已经站到了宁王府门前,塞哈智对夏浔纳罕地道:“大人,你不是说,到了大宁之后,且观望声色,了解宁王详细情形之后,再求见于他么,怎么直接就来了?”

    夏浔道:“今日城门前的一幕,你也看到了,宁王正在激怒之中,此时与他接洽,岂非最是妥当?咱们得像蜘蛛一样,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机会,稍纵即逝!”

    太他娘的有哲理了,压根就没读过书的塞哈智听了非常崇拜地道:“大人英明!”

    朱权变色道:“谁要见我?”

    王府管事又说了一遍,朱权吃惊地道:“四哥的人?不见!不见!赶快把他们轰走!”

    “慢着!”

    沙宁止住管事,对朱权道:“殿下何妨见见,听听燕王来使说些甚么?”

    朱权道:“还用问么,定是朝廷发兵五十万,四哥自知难敌,要劝我一同起兵。就算我肯应和,如何对抗朝廷五十万大军?若是见了他,再被朝廷耳目察觉,本王岂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见,不能见!”

    沙宁蛾眉一挑,淡淡地道:“依臣妾之见,殿下应该见一见。”

    “哦?”朱权知道,他这位侧妃依着中原习惯自称臣妾的时候,就是有点发怒了,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问道:“为何要见?”

    沙宁道:“殿下将筹码全押在朝廷必胜的一方?燕王能打败朝廷十三万大军,也未必就没有再打败他五十万大军的可能,如果万一让燕王胜了,殿下今日丝毫不讲兄弟情面,那时将何以自处呢?一万只羊,也不是一只狼的对手,我倒不以为,现在就可以断定燕王必败,殿下只是见见他们又有何妨,何必把自己的退路都堵死了?不管怎么说,燕王的存在,对殿下您总是有利的吧?”

    宁王在书房中缓缓地踱起步来,沉吟半晌,方勉强点头道:“好……吧,带他们进来,到存心殿等候本王。”

    沙宁道:“殿下,待我换身衣裳,同殿下一起去,看看他们说些甚么。”

    沙宁是草原上的女子,入宫才两年多,自幼在草原上野大了的孩子,不大拘泥于中原礼教,朱权也习惯了她的作风,因此不以为忤,只是点头答应下来。

    塞哈智对沙宁全无印象,这世上有些人是路盲,有些人却是认人的记性奇差,塞哈智就是这么一个人,只见过一次没留下啥印象的女子,只要换套衣服、换个发型,隔天再撞见,他就不知道曾经见过了。何况在刘家口外沙宁的容颜只如惊鸿一瞥,他的注意力又全放在了那个颇有武人风范的刘奎身上,所以根本没有记住。

    夏浔却不然,今日在城门口他已经确定那位宁王侧妃沙宁,就是他在刘家口外山坡上所见过的那个女子,当时曾经打了个照面,说不定这位王妃也还记得他的样子,但是对此他毫不担心,普通人家尚且不以女眷见外客,何况是堂堂宁王?

    所以,夏浔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优哉游哉地便进了宁王府……

    第300章 难缠的敌人

    宁王府内按功能划分为四块区哉,中轴线自南而北是祭祀区,宫殿区、园林区、以及王府官署区。王府正殿统一都叫承运殿,也就是民间俗称的银安殿,夏浔和塞哈智不是可以正大光明接见的客人,所以不能在承运殿被接见,他们被引到了存心殿。

    这是一处偏殿,跨过高高的槛儿,迎面便是一道鹤鹿同春的画屏,绕过画屏,水磨石砖铺地,便是存心殿的正堂,蟠龙柱、红木栏目杆,落地的青铜灯柱,吐着檀香的铜鹤,幔帘卷起,后边是背倚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