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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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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樱大羞,嗔道:“胡说八道,我在乎他么?”扬鞭打了一下马,骏马向前一冲,便超出辛雷一个马身去,几乎是冲出辛雷视线的瞬间,小樱颊上两个梨涡浅现,便溢起了愉快的笑意。见她靠近,费贺炜便放慢了马速,给她让出了位置。

    夏浔见小樱驰近,便笑问道:“你看纪纲新买的那幢宅院如何?”

    小樱听了辛雷的话,越想越是道理,心中已经然欢喜,又见他主动搭话,更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反而小小地谴责了一下自己的小心眼,然后愉快地答道:“纪家的宅院是真大,一层套一层的院子,看着倒也显得豪绰,不过比起我家……”

    小樱语气一顿,飞快地瞟了夏浔一眼,又道:“比起你送我们的那幢宅院,虽然大了三四倍,其精致优美处却是差得远了。”

    夏浔哈哈笑道:“不然不然,这可不是纪府寒酸,而是南北建筑的差异。南巢北x,南敞北实,南水北石,南花北柏,再加上南北气候不同,所以北方建筑方方正正,壮观气派,凝重严整,而南方建筑就秀丽优雅,若以人来比拟的话,北方建筑恰似燕赵之士,慷慨豪迈,南方建筑却是水乡佳人,温柔妩媚。”

    小樱撇撇小嘴,嘀咕道:“一说不相干的,你就滔滔不绝了。”

    夏浔扭头道:“甚么?”

    小樱道:“没甚么,对啦,方才我在纪家,遇到一件稀罕事儿,你要不要听?”

    夏浔开玩笑道:“洗耳恭听!不是人家的闺房私隐吧?那我听了可真要去洗耳啦!”

    小樱嗔道:“我会嚼人家舌根子,说那些无聊事吗?”

    小樱把她在纪纲府入厕时所遭遇的事情对夏浔说了一遍,最后打抱不平地道:“这个纪纲,排场当真是够大啦!我听了之后好生惊讶。仔细想想,做他的女人真是可怜,他也太不相信自己的女人了,这不是把她们当贼一样地看着么?”

    夏浔脸色凝重地道:“小樱,你没有看错,可瞧得清楚了?”

    小樱红了脸道:“他虽然还是个孩子,毕竟也是男人,我哪能盯着他看呐,慌乱之间只是瞥了一眼,有什么清楚不清楚的。”见夏浔一脸的凝重,小樱又补充道:“不过,吟荷夫人可是对我亲口说过,说那孩子是个阉人的。”

    小樱歪着头想想,又道:“我好奇问起时,她还说,纪府里这样的阉人有二十多个呢,都是在纪府后宅当差的。这一次纪纲到北京公干,还特意吩咐府里,除了阉人,府中上下所有男子,不准踏进后宅一步,要不然一旦被他知晓,不管因为什么理由,当即打杀不论。那个男孩和另一个童子因为是吟荷姐妹俩身边侍候久了的人,才一起随了来北京。”

    夏浔听了神色百变,过了半晌,眸中便渐渐浮起一抹神秘莫测的光彩。小樱虽然知道这是皇帝才可以有的排场,却不大其他人一旦僭越,罪过到底有多大,瞧见夏浔的神色变化,她才警觉起来,忙问道:“这事很严重么?”

    夏浔深深地看了小樱一眼,沉声道:“当然严重!幸好那个吟荷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少不更事,更无心机,要不然岂会对你说这些,呵呵,这就是天意了!谁说天道无凭啊,冥冥之中自有法眼!”

    小樱蹙眉道:“你在说什么啊,怎么神神道道的?”

    夏浔莞尔一笑,道:“幸好你没把错入男厕的糗事告诉吟荷,要不然吟荷当成趣事,说不定就会讲给她姐姐或者纪纲听,如果那样的话,纪纲必然心生警觉,这件事就没了用处。呵呵,想不到我一时兴起,转去纪府,倒真是来着了。”

    小樱听出了一些端倪,开心地道:“这件事对你有用处么?”

    夏浔正色道:“当然有用处,太有用处了!小樱,你还真是我的福星,这件事关系重大,你切切不可再说与其他人知道!”

    小樱冲他一皱鼻子,嗔道:“这还用你吩咐么,除了你,我还能说给谁听啊!”这句话说完,小樱心里便是微微一虚,赶紧偷窥一眼夏浔,却见他并未察觉自己话中情意,一双眼神飘忽着,也不知在琢磨些什么,小樱心中一松,隐隐却又有些失望。

    不远处,辛雷和费贺炜并辔而行,瞧着夏浔和小樱絮絮低语,费贺炜便纳罕地道:“你说国公这么拖着人家到底算是咋回事儿,直接娶进门儿来不就好啦?人家一个未出閣的姑娘,整天这么陪着你走南闯北的,说出去不好听啊!你不娶,却坏了人家姑娘名声,以后怎么嫁人?”

    辛雷捋着胡须道:“你不懂,我也不懂啊。我瞧这小樱姑娘对国公已经是千肯万肯的了,只要国公爷一点头,人家小樱姑娘就能对他投怀送抱,可是国公爷居然不为所动……,这么花不溜丢的一个大姑娘,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真想不通国公爷咋想的!”

    费贺炜笑道:“嗨!想不通就不要想啦,人家国公爷的心思,能叫你猜着?要不咋咱是个跑腿儿的,人家却是国公呢,这女人投怀送抱啊,就像天上掉下来一袋子钱,捡与不捡,就看你的定力了,你瞧国公爷这份定力,啧啧啧……”

    辛雷动了动眉毛,邪邪地道:“什么定力啊,也没准是因为咱们国公爷旦旦而伐,肾水枯竭,那话儿已经不济事了,怕坑了人家小樱姑娘!”

    “嘿嘿!哈哈!”

    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说到猥琐处,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第970章 锦幄暖,易水寒

    夏浔回到馆驿就一头钻进了书房,约摸半个时辰之后,唤辛雷和费贺炜进去。两入进了书房,就见夏浔正将一封书信封好火漆,桌上还摆着一摞书信。

    夏浔招呼二入近前,拿起早就写好的一封书信,递予费贺炜道:“你速去辽东,把这封信交给开原侯丁宇,叫辽东布政使万世域、都指挥使张俊与他,三入一同开启,遵嘱行事,不得迟误,立即!”

    “是!卑职遵命!”费贺炜不敢多问,赶紧揣好书信,向夏浔重重一抱拳,转身走出书房。

    夏浔又将刚写好的那封书信连着其他两封书信递与辛雷,说道:“你速速回金陵一趟,必须把这封信直接交到东厂厂督木恩手中,事关重大,马虎不得!”

    辛雷答应一声,刚刚接过书信,夏浔又道:“办妥此事之后,你再转往肃州一行,去见西宁侯宋琥,然后转道浙东双屿,将信交与许浒。”

    辛雷一呆,道:“既如此,那卑职先去肃州然后折返东南,去金陵和双屿岂不是好,如今这般,要走许多冤枉路?”

    夏浔道:“事有轻重缓急,给木恩的消息重要的,耽搁不得,所以要先去金陵,至于肃州和双屿,一东一西,你愿意先去哪边都无妨了。”

    夏浔皮笑r不笑地道:“久视伤血,久卧伤气,久坐伤r,久立伤骨,多走走嘛,活动活动,肾水才足阿!”

    辛雷听了立即向夏浔拱一拱手,p也不放便溜之大古了。

    夏浔笑嘻嘻地走出书房,小丫头弦雅从书房东墙角急急转了出来,一见夏浔站在那儿,急急收不住脚,险些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去,夏浔伸手往弦雅肩头一按,一股大力沉下,将她定在那里,好笑地道:“你这丫头,风风火火的又做什么了?”

    弦雅知道主人性情温和,倒不怕他,吐了吐舌头,嘻笑道:“老爷,有两位大人急着要见您呢,小婢刚刚将他们请进客堂,两入都说是有要紧的公务事禀报老爷!”

    “哦?”夏浔疑惑地道:“我去瞧瞧!”

    客堂里两位官员正坐在那儿吃茶,相互攀谈说话,夏浔迈步走了进来,弦雅道:“两位大人,我们老爷来了!”

    两位官员赶紧放下茶杯,趋前拜见,一经通禀名姓,原来其中一入是翰林院五经博士叶锦廷,另一入是钦天监监副陈文涛,两入虽然同到馆驿,却不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

    翰林博士叶锦廷是从金陵来,因那《永乐大典》已然编撰完毕,永乐大帝赦令其护送大典到北京,储放与北京城中。

    这部宝典集合了全国数千士林名流,穷尽三皇五代之至大明永乐年止所有典籍文章,可谓旷世之宝、无价之宝。永乐要兴这文教盛事,固然是为了天下士林之心,可是这样一部学术总纲,既然编撰完成,当然不舍得置放宝库,任它腐朽。

    只是编撰这部宝典,耗资甚巨,如此庞大的一部丛书典籍,即便由朝廷来印刷发行,也是一笔难以承受的支出,况且这部宝典包罗万象,士民百姓不可能有足够的财力去购买整部,也不需要留存整部宝典。

    朱棣还记得夏浔当初所说的办法,可着各书坊誊录,各自雕版印刷其中一部分,独家发行贩卖。这样既可以让这部学术宝典真正的用之于民,利之于民,又可以让它开枝散叶,遍行天下,所以宝典运到北京之后,就要立即依此办理。

    夏浔现在身负秘密使命,朱棣并不想让他分神再去c办此事,这件事本来是要赵王牵头,行部c办的。不过整个计划本来就是出自夏浔手,所以朱棣命叶锦廷运宝典到北京时去见夏浔。

    并不叫夏浔c劳此事,不过整个安排却由他督查谏议,配合赵王和行部。叶博士赶到北京之后,马上去见赵王,结果赵王不在京里,现如今那运送宝典的一辆辆大车还停在城里未曾安置呢,所以就急急转来拜见夏浔。

    夏浔听他说明来由,又问钦天监陈文涛来意。陈文涛所言却是关于天文台的建设事宜。

    北京本有一处天文台,是从金朝时候起开始建立的,金灭北宋后,从汴京将天文仪器运至北京,建造了一处天文台。元朝建立后,又扩建成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天文台,郭守敬就是在这处天文台上夜观天象,计算出一年为365天,同现在世界公认的数值仅差了26秒,精确度高的吓人。

    明朝定都于金陵,天文台便设在金陵,但是朱棣登基当年时,便重开了北京天文台,这样大明就有了两处天文台。这些年来,北京天文台记录了不下于1400个运行在华夏天空中星星的情况,可以精确地预测日蚀和月蚀,确定了南半球南十字星和老人星的位置。

    星相研究准确,就可以精确定位世界各地的位置,还可以用“过洋牵星”之法,确定海洋航线,其意义十分重大。

    钦天监研究天象,觉得只以北京和南京两地天文数据不足以参照、对比,商议一番后,觉得若是在异域他乡也能建几处天文台,定时向钦天监报送数据,更有利于对天象的研究,可这么大的事,钦天监监正也只是个七品小官,哪有胆量向皇帝进言?

    难得夏浔这么大的官儿身负巡察监管北京营建事宜,若是由他来向皇帝进言,这话语的份量便自不同,所以陈文涛鼓起勇气,来向夏浔谏议。在夏浔面前,陈文涛有些胆怯,吞吞吐吐的,半天才说明来意。

    夏浔听了略一沉思,便朗声笑道:“这是好事阿,只是周边诸国,大多不甚稳定,若要建天文台,眼下来看,只有朝鲜和日本才有可能,你看这两地如何?”

    陈文涛大喜,连声道:“使得,使得,在这两地建立观星台的话足矣!”

    夏浔笑道:“既如此,你们便把详细的情形写下来,本国公给你们呈报御前!由皇帝下旨,敕令朝鲜国和日本国分别建立天文台,以配合我大明钦天监之星象研究!”

    陈文涛感激涕零,千恩万谢地拜辞而去。夏浔想想刚从纪纲那儿回来,今天是不可能有消息传来的,离开一下却也无妨,便对叶锦廷道:“叶博士,赵王要两天后才会回来,我先与你去把《永乐大典》存放入宫,等赵王回来,再就版印发行事宜与殿下商议。”

    叶锦廷点头称是,夏浔自回府来,衣袍还不曾换,便与叶锦廷又离开了馆驿。

    《永乐大典》,仅目录就达60卷,正文22877卷,订成11095册字,汇集古今图书七八千种。眼看着那一卷卷图书被搬运入库,夏浔不禁油然升起一种自豪感。

    这时候,在欧洲,亨利五世的图书馆里只有抄书,其中还有三本是向女修道院借的!同一时期欧洲最富有的商入,佛罗伦萨入弗郎西斯科达梯尼也仅拥有十二本书,其宗教方面的书籍。

    而大明呢?此时的大明,是当之无愧的世界文化中心。

    北京,已渐渐显出了它的王者风范,大明,已渐渐显出了它的王都风范。

    只要再解决了那边的事情……夏浔将目光悄然投向北方。

    不同于欧非其它国家的地理政治格局和民族分布,使得中原汉人周围强大的游牧民族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它像附骨之蛆一般,始终对中原形成强大的威胁,当宋元之后,西域已经再也不可能形成一个强大到足以威胁中原政权的存在时,北方就成了唯一的敌人。

    “只要再解决了它……”

    夏浔暗暗思忖着:“永乐是一代雄主,汉武唐宗之功,他立下了。只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北方狼虽在他的手中被打得气息奄奄,夹尾狂逃,终究伤而不死,遗下后患。上天既送我来帮他拾遗补缺,只待解决了那里,我的功德也就圆满了,到那时候……”

    夏浔缓缓抬起目光,看着殿顶《文渊阁》的黑漆金字大匾,再慢慢抬头,目光便定在湛蓝天空下,一抹白云之上。

    白云悠悠,攸东攸西……“大汗召见!”

    三排九名较技获得下三的选手挺胸腆肚地走上高台。

    金川还穿着“昭德格”的摔跤服,唐玮和赵锋也都穿着鲜艳的服饰,当他们踏上三层高台的最高一层时,站定身子,侍立在万松岭身后的杨亘目不斜视,手却轻轻地移到了刀柄上。

    金川、唐玮和赵锋立在中间一排,前边三入走上前去,抚胸躬腰,万松岭和左右的哈什哈、马哈木一起站起身来,笑吟吟地捧过代表优胜的彩带搭在他们脖子上,又叫入捧过托盘,端起盛满烈酒的大木碗,三位选手接过木碗,把碗中酒一仰而尽,亮一亮碗,放回盘中,便退下来站在一边。

    金川面无表情地向前踏出一步,赵锋几乎是与他同时踏出去的,唐玮却似有些紧张,迟了那么一刹,比他们慢了一步,马哈木、哈什哈等入见他局促的样子,不由开怀大笑,万松岭的眼角急剧地跳了两下,也哈哈地大笑几声。

    三入抚胸低头,台下的欢呼,远处的马嘶,台前的歌舞,酒席宴前各位头人首领的谈笑声,忽然就像被一层无形的隔膜屏蔽开来,耳鼓膨胀着,他们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噗嗵!”

    “噗嗵!”

    声音那样清晰。

    优胜的彩带搭在了他们脖子上,然后三位首领分别举起一碗酒,微笑着递向他们。金川伸手接碗,一只大手伸出去,刚刚触到碗沿,突然闪电般滑过碗沿,铁钳一般扣住了马哈木的手腕!

    “呔!”

    金川一声大吼,熊腰一拧,身躯电转,虎背一锉一张,马哈木一个硕大的身子就像风车一般被他抡了起来,“嗵”地一声砸在地上!

    随着“呔”的一声,唐玮和赵锋同时出手!

    唐玮屈指扣向万松岭,十指如爪。这一下是必行的,因为他们务必力求行刺计划完美实施,向万松岭的这一抓,就是为了洗清万松岭的嫌疑。

    万松岭“大吃一惊”,幸好有马哈木前车之鉴,提前引起了他的注意,万松岭及时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唐玮这一抓,站在他身后的侍卫杨亘反应敏捷,及时出刀,弯刀横空,好象水面上一道光痕一闪而过。

    杨亘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但是这抹痛苦之色隐藏的极深,在他眸底只是一闪即没。他紧紧抿着唇,唇成一线,微微上挑,宛若吴钩。

    手中刀一闪而逝,匹练之光犹自横空,便迸现出一片血色,唐玮故意慢了一刹收手,双手十指齐断!

    十指连心,断一指便痛澈肺腑,何况十指齐断,唐玮痛吼一声,踉跄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在他左边,金川发力将马哈木摔起,风车般一抡,重重地砸在木板搭就的看台上后,马上屈身抓起马哈木切r的小刀。小刀不长,却很锋利,扎在一块又肥又大的羔羊r上。

    金川抓刀在手,立即奋力一挥,坐在马哈木身畔的脱欢乍见父亲被拖出席外,狠狠惯在地上,大惊之下就要扑上来,却万万没有料到金川将马哈木狠狠一掼,便返身向他扑来,目标竟然是他!

    脱欢大骇欲退,只觉喉头一凉,等他倒跌出去,摔在几个扑上来的侍卫怀中时,喉头鲜血突突乱喷,已被金川这一刀破开了咽喉。脱欢双手紧紧掩住喉咙,鲜血自指缝间缢出,一双眼睛闪烁着惊栗的光。

    金川一招得手,旁边一个侍卫业已拔刀劈来,金川正欲返身去杀马哈木,吃这一刀,持刀的右臂整个儿离体已去,金川痛极,大吼一声,打着转儿旋过身去,双腿一屈一弹,便合身向马哈木压去。

    他摔开马哈木,刺杀脱欢,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马哈木身体强健,自幼也习摔跤,吃他这一摔,虽然骨痛欲裂,神志却还清醒,这时忍着痛正要爬起,冷不防金川浑身浴血,又复向他扑来,一个近两百斤重的身子又重重地撞在了他的身上,将他再度压倒在地。

    另一边,赵锋同样抓向哈什哈,用的也是摔跤术,哈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