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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2 部分

。利用他是大明钦封和宁王,乃是大明臣属的身份,同辽东和兀良哈三卫加强了经济往来,像今年冬天,他除了令所有部落提前准备了充足的牧草和过冬衣袍、寝帐,还向辽东购买了一批米粮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他兵精粮足,他有信心在几年内就恢复元气,重新与瓦剌抗衡。

    不过,同辽东的交往中,他也发现,兀良哈三卫已经变质了,曾经以游牧为生,骁勇善战、精于骑s的兀良哈三卫,现在势衷于农耕这种更稳定的生存方式,也热衷于经商、做生意,兀良哈三卫的领地里出现了大批的汉人,由于他们带来的诸多好处和财富,被兀良哈三部奉若上宾。

    阿鲁台对此颇为警惕,汉人掌握着更先进的生产方式,经商贸易更是此道高手,如果放开自己的部落,很快他的族入就会被吸引、效仿,直至同化。这才短短几年功夫,兀良哈三卫的男男女女已经以穿汉服、说汉话,延请汉人教子女识汉字读汉文为荣了。

    阿鲁台可不希望出现这样的局面,所以尽管他大力发展同辽东的边贸易关系,却严格设定了几处交易场所,断然不敢像兀良哈三卫一样,毫无戒心地放开自己的领地。

    内部来说,反对他的声音还是有,但是鉴于他卓越的领导能力,软硬兼施之下,敢予反对他的部落首领越来越少了,即便是有些部落首领不甚服他,也不至于跟他唱反调、打对台。

    “再给我一些时间……”

    阿鲁台饮了一口烈酒,眯着眼睛想:“再有两年时间,我就可以整合整个鞑靼,令得上下齐心。再有五年时间,我的牛羊、马匹,财富,就可以恢复全盛时期的实力。我得继续想办法挑唆大明征讨瓦剌,籍机壮大我的力量,如果我能一统整个大草原,二十年后,我就有实力吞并辽东,三十年到四十年的光景,就有能力向大明发起真正的挑战!”

    阿鲁台眯着眼睛瞟了眼他的继子石捏尔千,石捏尔千正端着大木碗,与其他首领豪爽地对饮,放下酒碗,又拿过一架火不思,拨拉着琴弦,大声唱起了歌儿。

    阿鲁台微微一笑,抚须想道:“这些大事,未必全能在我手中完成,不过等我铺好了路,我的继子自然去完成。到那时,他就是忽必烈,而我,将成为成古思汗!”

    就在这时,毡包上厚厚的帘子猛地被入推开,一个穿着土黄色肥大蒙古袍的汉子快步走进来,刚刚舞蹈完毕正要退下的姑娘们连忙避向左右,那大汉快步向前,速度极快,带着两旁燃着的火苗也呼地一下飘向他疾步掠去的方向。

    “王爷!别乞回来了,乌兰图娅别乞回来了!”

    那个侍卫以手抚胸,向阿鲁台行礼,神情激动地道。

    乌兰图娅是鞑靼草原最美丽的姑娘,不知受到多少男儿的倾慕,这个侍卫与她地位相距太远,或者只有远远倾望、暗恋的份儿,但是心目中女神一般的姑娘回到了部落,那种由衷的喜悦还是让他欣喜若狂。

    “什么?”

    一向镇定沉着的阿鲁台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又惊又喜地道:“你说什么?我的乌兰图娅……回来了?”

    当初阿鲁台决定放弃自己的杀子之仇,不以杀死夏浔为目的,而是挑唆辽东汉人和女真诸部之间关系的时候,小樱不肯从命,依旧坚持要报父仇,阿鲁台既无法阻止她,就等于是舍弃她了,如果他的计划成功,小樱很可能就会丧命辽东,在大业和私情面前,阿鲁台最终选择了前者。

    等辽东事败之后,有关辽东那边的消息众说纷纭,有人说有个扮作总督大人侍女的鞑靼女j细行刺总督失败,被凌虐至死,又有消息说,总督大人开恩宽赦了那个女刺客,把她赶出了辽东,还有人说,那个侍女被挑断脚筋,送进了窑子……众说纷纭,没个准谱儿,阿鲁台叫入着意打听了一下,始终没有她的准确消息,只当她已死掉,也就息了念头,想不到她竟然还活着。一时间阿鲁台又惊又喜,连忙道:“在哪里?快带她来见我!”

    话音刚落,几个侍卫簇拥着一个男装打扮的姑娘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她已摘了面巾和帽子,肩上垂下一条乌黑油亮的大辫子,脂光艳艳,明眸皓齿,可不正是乌兰图娅。

    在座许多首领也认得她,一见小樱出现,顿时讶声四起。

    阿鲁台既兴奋又高兴,闪身走出几案,张开双臂,激动地道:“我的乌兰图娅,你终于回来了!”

    乍见阿鲁台真情流露,小樱心情十分复杂,可是想起他为了巩固地位设计自己与他儿子的婚事,为了他的大业,毫不怜悯地牺牲自己,心中又冷静下来,小樱急走几步,对阿鲁台急急说道:“干爹,速作准备,瓦剌要发兵攻打咱们啦!”

    “什么?”

    阿鲁台大吃一惊,他倒底是个成熟的政客,一俟闻此消息,天伦之情登时抛诸脑后,阿鲁台急急拍了两记手掌,沉声吩咐道:“筵席散了,所有人退下!”

    众首领听了小樱的话,正惊诧不已,一听阿鲁台这般吩咐,只得纷纷退下,帐中一空,阿鲁台急忙拉住小樱问道:“图娅,你这几年都在哪里?你说瓦剌要发兵伐我,是何道理?”

    小樱来时早就想好了一番说辞,便讲她行刺失败,却被夏浔大义释放,当时愤于义父不顾她的父仇和她的生死,不想回归鞑靼,便单骑独马流浪于草原之上,后来流落到西蒙古,被她的远亲豁阿哈屯收留,于是这几年就一直待在瓦剌。

    前不久,脱脱不花大汗召开大忽力革台,哈什哈和马哈木双双遇刺,连脱欢都死了,瓦剌诸部愤怒已极,决定发兵讨伐鞑靼。小樱虽寄托于瓦剌,毕竞是鞑靼入,虽然不忿于义父的冷酷,可是这种生死关头,那些许恩怨终究掩不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她怎忍自己的族入受瓦剌屠戮?于是籍机逃走,赶来报信。

    一连串的消息把阿鲁台惊呆了,他没想到最近竞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瓦剌来攻,对眼下的他来说固然是一桩急难,可是马哈木和哈什哈这两个劲敌遇刺,从长远来讲,却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了。

    对于小樱,他是没有怀疑的,因为小樱所说的这些事,他回头只要一打听就能知晓。小樱示警,可以叫他提前有所戒备,如果瓦剌不来,那就是消息不真,如果瓦剌真的发兵,他早知消息便可早做准备,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他信之无疑。

    阿鲁台歉疚地道:“图娅,义父要为一族之未来着想,大义面前,不能不割舍亲情,是义父对不住你。如今,你能赶来给义父报信,不枉义父疼你一场。如今,义父是和宁王,已独掌鞑靼大权,你回来了,从此就是我鞑靼的公主,义父再也不会委曲了你!”

    两入又叙谈半晌,阿鲁台便叫入带小樱下去休息,他独自在帐中沉思良久,沉声吩咐道:“来人,速召各部首领,帐中议事!”

    第974章 心心系远

    辛雷风尘仆仆地赶到金陵,径去东辑事厂去见木恩,木恩见了夏浔的密信大喜若狂,先厚赏了辛雷,打发他离开之后,马上召来左右掌刑千户陈东和叶安,三人关起房门密议很久,便将夏浔那封书信烧掉,一俟离开,陈东便开始秘密安排人手,接近纪府家人,探拿纪府消息。

    朝廷这边,朱棣又接到了安南消息,前番投降、已被任命为安南布政司副使的陈季扩又反了!

    朱棣闻讯勃然大怒,这陈季扩首鼠两端,形势利于他时就称王,不利于时他就投降,一俟朝廷大军撤走兵力空唐的时候他又复反,如此这般反复无常,将朝廷戏弄于股掌之上,朱棣安能再容他。

    朱棣立即下诏给张辅和沐员,赦令二人再征安南,兵马钱粮就地征集,当地本应解送京师的税赋在帐上抵扣便是。如此就便应急,唯一的要求就是这一次无论如何务必擒拿陈季扩,断不再容他逍遥,也不容他故伎重施。张辅得了圣旨,便与沐晨再度发兵,浩浩荡荡杀进安南,一场鏖战又开始了。

    旨意颁下没几天,夏浔和纪纲联名所上的密奏就到了京城,朱棣看过密奏龙颜大悦,这时皇太孙朱瞻基正在他身边读书。朱棣对朱瞻基的宠爱的确是非同一般,虽然他已立了朱高炽为太子,但是一般来说,是不会越俎代庖,替儿子立下孙子辈的储君的。

    再者说,朱高炽不止一个儿子,虽然朱瞻基是长子,将来做储君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过少年早夭又或出现重大失德的事情,从理论上来说还是有可能的,如果先立了皇太孙,之后罢黜,总是一桩动荡朝堂的事情,所以皇太子已经立了,没必要这么早立皇太孙。

    可朱棣居然就把皇太子和皇太孙都确立了,他对朱瞻基的宠爱的确是非同寻常。平时有暇朱棣常把朱瞻基唤到身边,考较他的功课,教他为君的道理,尽享天伦之乐。此时朱瞻基正伏案用功,朱株阅罢秘奏欣然畅笑,朱瞻基听了不禁抬起头来。

    这几天,因为安南平了又反、反了又平、再平再反,缠绵不断的烦心事,让朱棣一直很不开心平时y沉着一张脸,不要说宫中上下、文武百官,就算是皇太子见了他都战战兢兢,生怕惹起他的无名之火,只有朱瞻基在他面前敢说敢笑,这时瞧见爷爷高兴,朱瞻基也高兴起来便搁了笔,问道:“皇爷爷,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朱棣笑吟吟地道:“杨旭和纪纲在北京把事情办的很不错,纪纲在瓦刺行刺干得漂亮,杨旭运筹全局策划的也很好,北面,本来是比南面还要头疼的一处所在。他们把北面的问题给解决了,只剩下交趾那区区弹丸之地的话,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朕就不信平不了它!哈哈……“

    朱棣笑容满面地拍拍手中的奏章,又对朱瞻基道:“你皇爷爷靖难的时候,前途未上,希望渺茫,他们那时就已忠心耿耿地追随你皇爷爷了。这两个人呐都是真正有本事的,能做事。可是叫他们闲在京里的时候,却也少不得勾心斗角、拉帮结党,把他们打发出去,叫他们心生危机这就犹如船在河中,浪急欲翻同船之人安能不放下私心杂念,齐心协力去稳定这条船呢?”

    朱瞻基见他兴致颇高,便笑道:“皇爷爷世之明君,驭人之术自然是极高明的,孙儿会牢牢记在心头的。”

    朱棣哈哈大笑,招手把他唤到身边,叫他在自己身边坐下,趁着兴致解说道:“圣人书是要读的,不过不可以拘泥于书,一样米养百样人,人与人不同,用的法子就要不同,书中所言不会那么全面。有些人识敬,有些人不识敬,有些人大度,有些人小心眼,有些人狂傲,有些人谦虚,有些人得去鞭策,有些人得去夸赞,为君者,最重要的就是识人之明,因人付事,不可概而论之。

    万物分两级,一y一阳,总有两面性,人也是一样的,再无能的人,总有最适合他发挥所长的地方,再无所不能的人,总有他不能办到的事情。一个天下,永远不愁无人可用、无才可用,更不存在少了什么人便天塌地陷的可能,孔圣人死了,难道就日不升月不落,天下从此不为天下了么?

    如果你身边尽是庸碌无能之臣,那不是臣子们无能,而是因为你用人不明。识人固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建立一个缜密的、所有人来遵从的制度,一大群人、一小队人、一两个人所采用的方法,都是有区别的,人少的时候可以靠感情,如那落草为寇的山大王,而人多的时候必须靠规矩,治理一国,尤须如此。”

    朱瞻基知道这都是皇爷爷为帝一生的经验教训”是以心中默默记诵,及至这一番话都记得牢牢的,再不忘记,这才对朱棣道:“皇爷爷,孙儿已经记下了。”

    朱棣见他如此懂事好学,欣然一笑,习惯性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天冷了,江南的冬天湿寒气重,他的老寒腿尤其受不了。朱瞻基乖巧,一见爷爷双腿难受,连忙顺下炕沿。蹲在地上为他轻轻捶腿,同时吩咐殿上的内侍们道:“快把火盆搬近一些!”

    朱棣欣然抚了抚孙儿的头发,双目望向殿外,悠然神往地道:“天冷了,北方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下雪了,孙儿,皇爷爷想带上你再去北京走一走,这回咱们在那儿住久一些,你说好不好?”

    不等朱瞻基回答,朱棣便唷然一叹,伤感地道:“爷爷已经很久不曾见过北方的雪了

    北京城里,夏浔和纪纲这些天每天见面,忙碌的很。

    图谋关外的计划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由于有小樱先行告密,阿鲁台征集各部落勇士提前做了戒备,瓦刺大军果然气势汹汹杀到鞑鞑,却被早已有备的阿鲁台坚壁清野,撤走了几个处于交战区域的部落,集中优势主力,全歼了瓦刺右路先锋大军逾两万人。

    在大雪纷飞的冬季,要迁徙一个部落是很困难的,征调各部落勇士事先严阵以待,又没有城池等要害之地可以屯守,对等候一方来说,也是一件极其难熬的事情,可鞑靼居然做到了,由此可见在瓦刺大军还远远没有赶到鞑靼境内时,鞑靼就已做好了准备。

    这个认知,使得瓦刺诸部没有因为一支主力被消灭而偃旗息鼓,反而更加的群情激愤。如果设计刺杀哈什哈和马哈木的不是阿鲁台,他岂能这么早就有所戒备?须知此番军事行动极其秘密,那些不慎可靠的部落头人都未能获悉全部计划,。

    只走到了调兵遣将的时候,才由脱脱不花大汗下令调动,所以即便他们是心向鞑靼的人,也根本无法事先向对方提供如此准确的情报的。更何况,原本心向鞑鞑的一些西蒙古部落,之所以心向鞑靼,是因为当时鞑靼才是蒙古正朔,他们拥有黄金家族的可汗,而今则不然,黄金家族血统的蒙古大汗在瓦刺部,鞑靼的阿鲁台正是背弃大汗的那个人,这些原来的亲鞑鞑派同之勾结的可能极小。

    因此瓦刺诸部群情汹汹,更加愤怒,这一回,阿鲁台的罪名算是彻底落实了。

    先期的小小失利,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军事计划本来就该是根据战场形势随时可以变化的,在草原上打仗,不像在中原地区,有些交通要道你必须得走,有些险关要隘你必须得攻取,所以高明的对手可以预计你的行动并做出相应对策,草原上四通八达,随处可以行进,敌人只能占一次先机,却占不了第二次。

    再则,冬季迁徙部落是十分艰难的,眼下已经连下了几场大雪,更增加了迁徙的困难性,在这种大迁徙中,非战斗减员情况非常严重,更有大批牛羊马匹离开了避风的山坳、挡寒的雪墙,会大量冻死在路上。而现在瓦刺是进攻方,鞑鞑可以迁徙几个部落,却不可能也没有足够的力量迁徙所有的部落,这就是鞑鞑的弱点。

    因此“脱脱不花“会同撒木儿公主、豁阿哈屯,以及太平、把秃孛罗等首领,就首战失利检讨一番失误之后,重新拟订了作战计划专去攻击鞑靼部落,迫使阿鲁台太师领兵主动寻他决战。

    草原上利用冬季驻牧的地方不是很多,那些鞑鞑部落往常在冬季的驻牧之地,他们基本上走了解一些的,可谓一抓一个准。这一来阿鲁台就穷于应付了,好在他已经歼灭了对方一支主力,大长了己方士气,主场作战又有地利人和等各方的优势,所以勉强还能与气势汹汹的瓦刺“复仇”大军抗衡。

    夏浔和纪纲所忙碌的,就是根据每天送回来的情报,仔细分析鞑靼和瓦刺的势力消长,每当双方实力发生不均衡的重大变化时,他们就得利用埋在瓦刺的万松岭和藏进鞑靼的乌兰图娅这两个打进了对方权力核心的超级间谍,左右下一场战斗的结果,确保双方的实力仍旧保持均衡,唯其如此,双方才会都有信心继续打下去。

    夏浔和纪纲就像c纵着斗j比赛的两个j商,哪只斗j稍强,就压制下去,哪只斗j没了精神,就撩拨一下,虽然他们早就内定了比赛结果,却故意把比赛搞得难解难分,如火如荼,忽悠着一帮看客如痴如醉。

    这天下午,夏浔和纪纲正在房中仔细分析着前方送来的最新战报,评估着鞑靼和瓦刺的势力消长,门口忽然被人轻轻叩响,传来一叮,馆驿佣仆的声音,道:“国公爷,有人到馆驿寻你!”

    夏浔正思虑伤神,闻言微怒道:“不是说了每天午后本国公概不见客吗?”

    外边那人期期地道:“国公爷,那位姑娘哭得很是伤心,所以小的……小的……”

    纪纲听了向夏浔投以暧昧的一眼,嘿嘿笑道:“接下来的事,下官来做,国公自管去吧!”

    第975章 终向岐路行

    夏浔一推房门,只见天地一片白茫茫的,大雪纷飞,连天漫地,地上已是厚厚一层积雪,软绵绵的好象铺上了一层白驼毛的地毯,一股清新的风裹着雪花直往屋里飘来。

    夏浔忙掩上身后的房门,眯起眼睛看看那漫天大雪,欣然道:“好大的雪!”

    他与纪纲进到书房处理情报时还没有下雪,院子里也清扫的很干净,这才多长功夫,已是银装素裹了。夏浔长长地吸了两口清新的空气,问那身着绿袍的馆驿仆卒:“来人在哪里?”

    那人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未经国公允许,小的没敢叫他们进来,只是瞧那女娃儿可怜,先为她通禀一声。”

    夏浔点点头,道:“如此大雪,正当一踏,我去看看来人是谁。”那馆驿仆人撑起雨伞要为他挡雪,夏浔却觉这雪甚美,并不叫他撑伞,任由大雪落到头上、肩上,大步流星出了馆驿大门,往门下一站,向雪中定睛看去,就见雪中一女二男正站在那里。

    那女子年纪甚轻,身段虽似抽了条的柳条般苗条婀娜,却还明显地透着一股稚嫩的味道。一张雪白的小脸,头戴昭君卧兔暖帽儿,身上兜着一件松鹤鸣春的‘一口钟’披风,身后站着两个短褐大汉,不远处又停一辆长途大车,套了四头大黑骡子,显然是他们的乘坐工具了。

    大雪弥漫,雪中站着的三人就这一会儿功夫,已被盖了一身的白雪,仿佛一个雪人儿。夏浔在雪花飘摇中,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