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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

得找长得别太漂亮的,别太有本事的。像袁建华、像你爸,这世道,就是你不找人家,偏有些s狐狸精硬往上贴。”

    海霞听不下去了,她和海燕姐妹两个改造她妈的行动,进行了10年之久,现在张桂云几乎脱胎换骨了,衣服不再穿那些扎眼的颜色,耳垂上的金圈也摘下来了,张桂云已从外表上优雅于“铁姑娘班”。但是,她好翻白眼,说话大声大气,顺口骂人,拉耷脸子,却怎么也无法改变。推已及人,姐妹俩也就渐渐不再和她爸针尖对麦芒,两个闺女大学没有白上,都会体谅父母,徐治国和张桂云在这一点上得到了她们的回报。

    所以,一见她妈又开始骂人,海霞赶紧把话题往正题上引导。她关心地问:“你和我爸今天谈得怎么样?”

    “他不正儿八经和我说话,现在只有看你的了,明天你去找曲莉莉,教训这个sx,别再勾引别人男人。要不闹出人命来,让文革去给她砸断腿,她就好受了。”

    海霞赶紧点头,装出胜券在握的样子,安慰她妈一万个放心。她本已心烦,实在没有耐心继续看她妈哭哭啼啼,用她的语言唠叨陈年旧事。

    屋里安静下来,海霞仍旧无法入睡。为了不辱她妈的使命,她得如何去接触曲莉莉这个一直罩在她家头上的y影呢?

    曲莉莉是个让人过目不忘的女人,她本身并非天生丽质,个头连1米6都不到,没有“狐狸一族”的本钱;论文化水平也仅是中专毕业,并不具备女知识分子的高雅。不过但凡见过她的人都能给她一个比较独特的评价。如,徐海霞和袁建华第一次见到曲莉莉时,袁建华在酒桌上偷着称她“小核荔枝”,并带着三分邪气说想咬她一口;有一年过年,曲莉莉冒着被抓破脸的危险随单位领导来徐家拜年,在屋里呆了不到10分钟,张桂云就听出她最大的亮点是说起话来像吃凉粉,又滑又爽;老太太居然叫她“春妮”,因为她有两个小甜酒窝,一笑起来,十足一个陶玉玲;海燕因为早已见识了她的牙印,称她“啤酒盖儿”。

    徐海霞不知她爸称她什么,但能将一个已婚男人迷了10年之久的女人,肯定不是一个一般的女人,徐海霞就没有这个本事。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她总想探究这个秘密,所以肩负她妈的重任里,还搀杂一些私心,那就是:曲莉莉这10年情人如何做得这样成功?

    一想到这里,徐海霞心痒难耐。更加睡不着,袁建华那个冤家因为曲莉莉的缘故,肆无忌惮地从海霞的脑子里跳出来……

    徐海霞刚认识袁建华时是在海天大酒店的大堂里。那年徐海霞刚刚大学毕业,准备到这里一家公司应聘。她一袭白裙,一头长发坐在大厅里,袁建华脖子上挂着尼康像机,领着一群打扮得很时髦的女孩子唧唧喳喳地进来。

    袁建华那时——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帅呆了!”他那年31岁,高高大大,是标准的青岛大青年,特别是那很特殊的艺术气质,和那双看起来很有味道的眼睛,徐海霞的眼像被吸铁石吸了去,正碰上他投过来的目光,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那天,他是在给一种高档矿泉水拍广告灯箱片,那些姑娘尽情地在那里s首弄足,嘴里嚼着黄箭口香糖,一声接一声抢着叫“‘费翔’哥哥,把我拍漂亮点。”袁建华上蹿下跳,但只是摇头叹气。徐海霞定睛一看,还真像费翔,眼比费翔的还大。正看着,“大眼睛费翔”就大步向她走来了,他穿过那些花花绿绿的女孩子们,径直走过来问她可不可以跟他回工作室去一趟,看到她,他已改变了创意,他要把矿泉水的奢华变成那种玉洁冰清的感觉,而像徐海霞这种纯净的女孩在他那个圈子里几乎找不到。

    还能说什么呢?当时徐海霞有点发晕,感觉像在做梦,她忘了要去应聘的正事,乖乖去了他那个有一大堆灯光的摄影室,晕忽忽地按他的要求拍了很多照片。他要了她家的电话。

    几天后,袁建华打电话到徐家,那天徐海霞的父母正开始关于离婚的第一轮谈判,当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徐海霞y沉着脸去接电话,袁建华说让她去拿1000元钱,并说这是模特费。徐海霞刚刚毕业,这么多的钱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当时徐海霞的母亲张桂云正哭岔了气儿,她爸徐治国把一碗大米绿豆稀饭扣到地上,碗破了,到处是粘乎乎的稀饭和破碗碴子,她乃乃在那里不咸不淡地拉偏仗,徐海霞毫不犹豫就出了门。

    一推开他那间工作室的大门,她简直惊呆了:她身穿白裙子胸前抱着矿泉水瓶子的镜头,被袁建华用电脑做到了一大片蓝光晶莹的海水里,海水飘动着她的长发,她微笑的嘴里往外冒着小气泡。

    在那个将近3米高的画面前,徐海霞呆到不能移动半步。一回头,袁建华一手摸着下巴正眯着眼看她那种吃惊的样子。

    四目一对,天底下最俗艳的故事开始了。

    徐海霞跟他到摄影室里间的小卧室去已经是半年之后的事,这时她已是一家公司的职员,因为英语口语出色,专门跑国外客户,坐高级轿车,进出贸易中心。而袁建华一会儿拉她去庆祝那幅广告作品在比赛中获了奖,一会儿又让她拍新的广告图片,她知道他是用了种种理由来找她。连单位的同事都知道她有个又帅又有钱还有艺术气质的男朋友。女孩子们以为她傍了大款,她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她知道她再也离不开他了,他到外地拍片时,她就天天给他打传呼,不是“我爱你”就是“我想你”。她想他那高大的身影,他那勾人心魄的眼睛。甚至在夜深人静时,想他那阳刚的胴体和他带给她那种性的快感,有时她竟为她自己这种痴情感动得热泪盈眶。

    那次出差回来后,她跟他在海边租了房子同居,身边的袁建华早已呼呼大睡,她无意间发现了他脱下的裤子上别着的传呼机掉了出来,就下床顺手拣起来并好奇地按那些小键阅读他的信息。她看到她发的那些带爱字的信息后面居然出现了这么一句话:“袁建华你对不起我,我和你火葬场见!”再后面是“爸爸我想你”……她听见她的心“噔”地一下就开始加速跳动,眼泪不争气地汹涌而出。

    袁建华被她的抽泣声惊醒,他搂着她恨不得打自己的耳光,他说他不该欺骗她,他的婚姻早已死亡,他恨他那个凶悍的老婆,还像要证明他的清白似地说:“你看,如果是温柔的女人,她会让她老公去火葬场见?你能做出来吗?”

    在袁建华的怀抱里,她不知所措,她爱他,她怕失去他,她恨他,她想离开他,可是……

    她知道做了第三者,她对不起他老婆和孩子,她觉得这种关系得有个了断了。但是,袁建华却很不在乎地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呢?每天我除了工作就是和你在一起,我什么时候回过家?那一天我老婆在油漆门窗,邻居老太太可怜她说:”男人死了就死了吧,趁年轻找个主吧。‘人家竟以为她是寡妇。“

    徐海霞突然间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内疚,她说:“那你离婚吧,还人家自由。”他说:“离婚?有那么简单?!她要从一而终,死活不跟我离。”徐海霞说:“那你回家,离开我!”他搂着她的肩膀嘻皮笑脸地说:“你舍得?”她突然间感到一阵恶心,她挣脱他,反手给了他一耳光,咬牙切齿地说:“袁建华你说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没等她闭嘴,她的脸上已经挨了重重一击,火辣辣地痛。他气急败坏地反问她:“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不是你搅和得我家里j飞狗跳?”她压抑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她扑上去又撕又咬,他也对她又踢又打,从四楼打到一楼,邻居从门里探出头来一看又摇着头关上门说:“两口子打仗,别管了。”那时,她和他已经像是老夫老妻了。

    袁建华的生意其实早就每况愈下,有时几个月没有活干。那次动了手之后,揍她便成了家常便饭。在床上缠绵完了不用三分钟,他们俩就能从床上打到地上再打到楼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大吵之后,不出三天就要去找他。她打电话跟他说建华我给你揽了个活,他就懒洋洋地说来吧。到了那里,一见他那双眼睛她就又完了。就这样,她利用职业上的便利,拼命给他揽活。她以为,他这么凶神恶煞,是因为业务艰难,男人嘛,事业是他最大的自尊。

    她尽她一切的温柔去温暖他。最近一次为公司去香港印宣传册,因为时间匆忙,她连衣服都没顾上买,一头扎进专卖店,给他买了高档腰带,还买了对瑞士情侣表,她一块他一块。男人嘛,身价都在腰带和手表上。

    下了飞机,徐海霞直奔袁建华那里,他刚刚送走了一帮客户。她把腰带环在他腰上,把表扣在他腕上,他那天穿着她给他买的韩国西装,这么一打扮,她自己先陶醉了,他搂着她说:“真是我的好老婆。”她温情脉脉地说:“你真像个新郎官,什么时候嫁给你?佳佳是个好孩子,我会对他好的。”

    不料,袁建华脸色大变,“你怎么那么燥人?我说了嘛,这不可能。”

    她一下子跳出老远:“袁建华,你这么没良心,你对不起我!”

    “那你走啊,再去冒充处女嫁出去啊!”

    她几乎是号啕大哭地逃出去,这一次他没动手,但她心里那个痛。7年了,爱上别人的丈夫是件很不轻松的事,她不知道作为一个女人她还能再为他做什么?她是真垮了,从精神到r体,她把爱情熬成了一锅苦药,浓缩成汁,被她自己独吞了……

    曲莉莉很会选地方,在东海路一个可以俯瞰大海的酒吧里,落地大玻璃窗就是一幅风景画。画下面是铺着绿格子桌布的咖啡桌,她给自己和海霞一人点了一杯“卡布基诺”,淡淡的咖啡香气混着奶香洋溢在两人周围,很能缓和气氛,镇定神经。

    曲莉莉穿了件黑色高丽立绒质地的连衣裙,衬得肌肤白如凝脂。她粉黛不施,甚至连唇膏都没抹,周身难觅一件首饰,长发只松松挽成一只发髻,用一只琥珀色的巨卡卡在脑后,额前垂下一缕,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徐海燕叹为观止,从曲莉莉身上,她嗅到一股安娜·卡列尼娜身上才能发出的味道,自己居然也像个男人一样,想下口咬她一下,并且想到:

    曲莉莉这种女人,一旦从婚姻的桎梏里钻出来,绝对可以祸国殃民,媚不可挡。

    徐海霞看得出了神,曲莉莉一开口就一鸣惊人,又把她的心吓得一抖。

    她说:“海霞,我猜是你妈派你来的,她为什么不自己来?”

    徐海霞眼一瞪,正对上曲莉莉盯过来的目光,这种眼光是可以偷窥女人身体的远红外线数码相机,更可以穿心。她还没开口,曲莉莉的话又跟上了:

    “我是你父亲的情人,你是来验明证身的吧?”

    徐海霞手一抖,手里一只不锈钢小勺落在桌布上,从杯里带出一团泡沫。徐海霞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开口了,眼前这个女人的眼光是一把手术刀,早就层层剥茧,把她的心思看透了,容不得她多想。

    果然,曲莉莉又开始解剖她了:“你是为你父母的事来的吧,你放心,他们是不会离婚的。因为我不会和你父亲结婚,现在不会,永远不会。我是一个情人,一个情人所能奉献出的最可贵的爱情是无私的爱情,我不会强迫所爱的人做出结婚之类的许诺。如果你父亲在任何时候都可以自由地离我而去,那么,当他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就知道在这一刻他是真的需要我,这对我就足够了。”

    曲莉莉的“情人理论”让徐海霞耳目一新,她已彻底辜负了她母亲的期待,她开始替自己发问:

    “那么你当定了情人,你为什么不要一个名分呢?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你,是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如果我要的是名分,那么当著名民营企业家王大伟的夫人是不是更风光一些,我为什么要去当徐治国的夫人呢?像你妈张桂云,做你家忠实的保姆,带着怨气伺候一大家子人,她的位置那么让我眼馋吗?她付出的和她得到的不成比例,你爸有愧于她,这你最了解。”

    “可是爱情是自私的,每个女人都愿意自己爱的人只属于自己……”徐海霞还没说完就被曲莉莉打断了。

    “不对,没有一个女人能成为一个男人的一切,男人也惧怕女人完美,因为她让他体会不到征服者的感觉。你爸来到我身边,是为了使自己从枯燥的现实生活,和有问题的家庭生活中解脱出来,只有外遇才能弥补婚姻中的缺憾。”曲莉莉很优雅地呷了一口冒着泡沫的“卡布基诺”,似乎在等待徐海霞消化她的话,看到徐海霞松出一口气,她继续说:

    “我是一个情人,如果想要更好的生活,就一定要有独立性才行。我没试图去做你父亲的妻子,我一旦愚蠢到和你妈争夺同一个男人,获胜的那方通常都是妻子。而我越是不争,你父亲越是抱怨他的家庭生活,我就越替你妈说话,开导他,安慰他,我希望他生活快乐,希望他家庭安定,他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我为什么要让他陷进离婚的麻烦里去呢?”

    “我的天,有你这样的情人连我都想当我爸啦。”徐海霞脱口而出。她像个小姑娘在听性教育一样睁大眼,激动地说:

    “这样想得开的红粉知己,哪个男人可以抵挡?我现在算明白了。可是你这样做,你和我爸保持了10年的关系,你为什么不考虑我妈的感受呢?”

    “这正是我不理解的,你妈为什么不去珍惜她所得到的婚姻呢?一纸婚书导致了她对你父亲的忽视,她把她的所作所为看做理所应当的,总是不停地斥责他,试图驯服他,越这样,越让你父亲逃离家庭……”

    徐海霞怒不可扼,手里的不锈钢勺恨不得变成刀子c过去,这个女人越说越有理,她母亲反而成为害人精。她无礼地打断曲莉莉说:

    “那你说我妈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我父亲不是绊在你那里,我家里会这样吗?”

    “海霞,你不必生气,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坐下来问你父亲,如果没有我,他会回家吗?”曲莉莉用小勺搅动咖啡,不动声色的说。

    “这……”海霞语塞,曲莉莉一句话就s中靶心,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论年龄我只比你大10岁,论辈份我比你高一辈。你了解你父母吗?在不了解的情况下,你有什么理由来指责是我破坏了你父母的感情。实话告诉你吧,如果不是我,你父母早就离婚了,不是现在,而是10年前。你会再有一个叫李桂云或刘桂云的后妈,而坐在你眼前的依旧是你父亲的情人曲莉莉,你明白吗?”

    “……不明白。”

    徐海霞真的不明白,彻底不明白了,这个女人的每句话都要让她想一会才能理解,更让她震惊的是,一旦让她理解透了,反而更加可怕。曲莉莉的行为绝不是被偶然性所决定的,她之所以成了她父亲的情人,其实是一种经过冷静选择的结果,这种关系牢不可破,不是用武力和说教能解决的。这正是棘手之处,她倒吸一口凉气。

    “我想我可以让你明白,在说清楚我和你父亲之间的关系之前,我必须先说你父母的结合,不然就没法说清了,你愿意听吗?”曲莉莉面对徐海霞脸上的风云变化,露出“我自岿然不动”的自信。

    什么?我父母?海霞以为听错了,由一个情妇来演说她父母的结合,真新鲜。海霞被噎得打了一个嗝,但对面那个女人像施了摄魂大法,那个又滑又爽的声音,不由分说就把她拉到了30年前。

    波螺油子是青岛市上个世纪初修建的一段坡路,因为盘山而建,弯曲成螺旋状,地上铺着小方青石,纯粹的德国风格。解放前,各地的富商在山坡上盖满洋楼。20世纪90年代以后,这里是贩卖盗版光盘最猖獗的窝点。

    在1969年将近初冬的一个午后,一队红卫兵小将穿着黄军装,戴着红袖章,从上海路出发。他们敲锣打鼓,齐声高喊着:“革命无罪,造反有理!”浑身放s着在北京接受过毛主席接见的豪情。

    他们穿过波螺油子,以急行军的速度,一路直奔胶东路的徐家小楼。因为要采取一个重大的行动,每个青年都热血沸腾,一路撒下雪片一样的传单,今天的革命行动是“打倒反动资本家姨太太焦素贞,打倒资本家狗崽子徐治国,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徐家小楼隐在胶东路和无棣路一带一幢幢公馆楼之中,红顶,有石制的观海围栏。一个不小的院落,里面几丛竹子、几棵丁香将它与外面的世界隔开。

    红卫兵小将于小兵冲在前头,一脚踹开徐家的花玻璃木门,率先冲了进去,后面十几个青年男女鱼贯而入,站成一排,十分熟练地念了一段毛主席语录,然后伸出胳膊,握紧拳头,高喊:“打倒反动资本家!”这是他们一周内在这一带第三次抄家了,每冲进一个相似的院落,他们都像抄了马王堆古墓一样通身散着兴奋和自豪。

    徐焦氏被非常准确地揪出来,因为小楼里没有别人。

    于小兵等人转眼间就从楼里抬出了8个樟木大箱,一个梳妆台,一架刻着龙凤的宁式床,还有些五斗橱、三抽桌一类家具,并从里面抖出发黄的照片、女人的细高跟鞋、压得沉甸甸的皮袄、两大包袱毛华达呢的旧衣服、缎子旗袍等物,“噼哩啪啦”堆了一地。于小兵探身在樟木箱底乱翻一气,突然间不动了,他扒出了一张发黄的文件,高声念道:

    “房契民国三十年五月……”

    他像发现了宝贝,顿时红光满面。

    “烧了它!”

    “臭资本家的房契,万恶的旧社会!”

    呼声震天。一个扎两只小辫子的女孩,熟练地拿出火柴,“嚓”地一声将那张房契当成引火纸,转眼间就将大堆的书画点燃,熊熊的火光升起。在两个大姑娘的看押下,徐焦氏泪流满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