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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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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见过,她就端坐在凉亭的石凳上,凉亭建造在山道当中,山道从凉亭里两条石凳中穿过。你只要走这山道,没法不经过她身边。一位年纪轻轻的山里的女人,穿着件浅蓝的竹布褂子,腰间助下都布锁的钮扣,领子和袖口滚的白边,扎了一坎蜡染的头巾,扎法也十分仔细。你不由得放慢脚步,在她对面的石凳上故意歇下。她若无其事扫你一眼,并不扭过头去,抿着薄薄的艳红的嘴唇,那乌黑的眉眼也都用烧了的柳条描画过。她深知自己的滋力,毫不掩饰,眼里闪烁挑逗的目光,不好意思的往往竟是男人。你倒首先不安,起身要走,在这前后无人的山yd上,立刻被她迷了心窍。你自然知道这风流俊俏的朱花婆只能爱三分,敬七分,只能相思,不敢造次。你说这都是石匠们告诉你的,你在他们山上采石的工棚里过夜,同他们喝了一夜的酒,谈了一夜的女人。你说你不能带她去那种地方过夜,女人去了难保不惹祸,这些石匠也只有朱花婆才能制伏。他们说是凡朱花婆都会点x,手指上的功夫可是世代相传,一双巧手专治男人治不了的疑难杂症,从小儿惊风到半身不遂,而婚丧喜事,男女y私,又都靠她们一张巧嘴调配排解。山里碰到这种野花只看得采不得。他们说,有一回,三个后生拜把子兄弟,就是不信,山道上碰到了个朱花婆,起了邪念。哥儿三个还对付不了一个女人?三人合计了一下,一哄而上,把这朱花婆硬拖到山d里。她毕竟是个女人,拧不过三个大小伙子,头两个g完事了,轮到这小老三。朱花婆便央求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年纪还小,别跟他们造孽,听我的把我放了,我告诉你一个秘方,r后派得上用场,到时候足够你正经娶个姑娘,好好过r子。小伙子将信将疑,人到底年轻,见女人弄成这样,倒也动了测隐之心,把她放过了。

    你是冒犯了,还是也把她放了?她问。

    你说你起身走了,又止不住回头再看一眼,就看见了她那边面颊,一朵艳红的山茶花c在鬓角,她眉梢和唇角都闪亮了一下,像一道闪电,把个y凉的山谷突然照亮,你心头火热,跟着跳动了一下,立刻明白你碰到了一位朱花婆。她活生生端坐在那里,浅蓝的竹布褂子下耸起结实的胸脯,手臂还挽着个竹篮,篮子上盖条崭新的花毛巾,脚上穿的也是双蓝布贴花的新鞋,分明得如同剪纸的窗花。

    你过来呀!她向你招呼。

    她坐在石头上,一手拎着她那高跟皮鞋,一只赤脚在滚圆的卵石上小心试探,清亮的溪水里洁白的脚趾蠕动,像几只r虫子。你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开始的,你突然把她的头按倒在水边的野苍蒲上,她挺直了身腰,你摸到了她脊背上胸罩的搭扣,解开了的浑圆的r房在正午的y光下白得透亮。你看见那一颗粉红挺突的r头,r晕下细小的青筋都清清楚楚。她轻轻叫了一声,双脚滑进水里。一只黑s的鸟儿,白的脚趾,你知道这鸟儿叫伯劳,就站在溪涧当中一块像r房一样浑圆灰褐s的岩石上,石头边缘映着溪水翻翻的闪光。你们都滑进水里,她直惋惜弄湿了裙子,而不是她自己,润湿的眼睛像溪水中反映的y光,闪闪烁烁。你终于捕捉住她,一头顽强挣扎的小野兽在你怀里突然变得温顺,无声哭了起来。

    这黑s的伯劳,白的脚趾,左顾右盼,频频翘起尾巴,一只蜡红的像上下点动。你刚走近,就起飞了,贴着溪流,在前面不远的一块岩石上停下,依然转过身来,再冲着你,点头摆尾。逗你走近了再飞起,并不远去,依然在前面等你,咭……咭……细声尖叫。这黑s的精灵,那就是她。

    谁?

    她的灵魂。

    她又是谁?

    你说她已经死了,那些杂种带她夜里到河里去游泳,都回来了,说是上岸以后,才发现只少了她。全是鬼话,可他们都这么说,还说可以验尸,不信尽管去找法医。她父母不同意,忍受不了,女孩子死的时候刚十六周岁。而你当时比她还小,可你知道那全是预谋。你知道他们不止一次约她夜里出去,把她堵在桥墩下,一个个从她身上路过去,再碰头j流经验。他们笑话你不吃不摸才是傻瓜。他们早就预谋,要得到她。你不只一次听见他们污龌的谈论,都提到她的名字。你偷偷告诉过她,夜里当心不要跟他们出去。她也同你说过,她害怕他们。可她又不敢拒绝,还是去了。她太胆小,你不也怕?你这个懦夫!就是这些杂种把她害了,又不敢承认。可你也不敢揭发,多少年来,她在你心头,像个噩梦。她的冤魂木让你安宁,总显现成各种模样,而她从桥墩下出来那一回模样,却总也不曾改变。她总在你前面,咭……咭……这黑s的精灵,白趾红唇的伯劳。你拉住荆条,抓住石缝里一棵黄杨的根,从溪涧里爬了上来。

    这里有路,从这里上来,你说你拉住她的手,叫她用脚抵住石头。

    她叫了一声。

    怎么啦?

    歪脚了。

    穿这高跟鞋就没法爬山。就没准备爬山。

    可既然进山了,就准备吃苦吧。

    第四章

    14

    这j肠小巷里的老房子楼上,从窗户里望出去,可以看见一片片瓦顶,歪歪斜斜,相互连接,没个尽头。

    还可以望见两个屋脊之间冒起的小阁楼的窗户,窗户下的屋瓦上晒着鞋。这小房间里放了一张硬木的雕花架子床,挂着蚊帐,一个镶着圆镜子的红木衣柜,窗口放了张藤靠椅,门边上还有一条凳子。她让我同她在这窄条凳上坐下,房里几乎就没有可以走动的地方。我同她前一天晚上才认识,在一位记者朋友家里,我们一起抽烟、喝酒,聊天,说到有关x的玩笑,她也毫不避讳,在这小山城里,显得很新潮。后来谈到我这事情,我那位朋友便说,这事需要女人家作向导。她答应得很爽快,果然领我来了。

    她在我耳边窃窃说着本地方言,急切告诫我:“她来了你要请香,清香还要下跪三叩头,这些规矩你可要做的啊。”那声调和举止全都还原为本地的女人家了。同她挨着,挤在又短又窄的条凳上,我顿时觉得很不是滋味,像是在这小县城里有了个私通的女人,这里人人又都相识,就只能到这种地方来偷情。我闻到了一种脚菜的酸臭味。可这房里一尘不染,连那当中一小块地板都擦洗得露出了水头的本s,门板后面也贴的是gg净净的糊墙纸,这房里就没有放膨菜坛子的地方。

    她头发碰着我的脸,凑在我耳边说:

    “来了!”

    先进来的是一位刚过中年的胖妇人,跟着进来了一位老女人。胖妇人解下围裙,排了择衣衫,那衣衫虽然洗褪了s,却也g净。她刚从楼下做完饭上来。后进来的那瘦小的老女人朝我们点了点头,我这位女友便立刻提醒我:

    “你跟她去。”

    我起身跟随她到楼梯边上,她拉开一扇不显眼的小门,进去了。里面是一间极小的房间,只放了一张桌子,设了个香案,供着太上老君、光华大帝和观世音菩萨的牌位,案下上供着糕点,水果,清水和酒。板壁上下挂了许多红布做成的镶着黑边或黄s犬牙的旗帜,都写着求吉利祛灾祸的话。y光从屋顶上一片明瓦透了进来,一注点燃的香烟在光柱中冉冉上升,造成一种禁声的气氛,我也才明白我这位女友为什么一进房里便在我耳边私语。老女人从香案下面的格档里取出一扎黄婊纸包着的线香,我便按照我那位女友预先的嘱咐,立即塞给她一元钱,接过香来,在她用火柴点燃的纸媚子上再把香烧着,双手握住,跪到香案前的蒲团上,着实拜了三拜。老女人朝我抿了一下瘪嘴,表明赞许我这分虔诚,接过香去,分成三束,c进香炉里。

    回到房里,胖女人已经收拾停当,端坐在藤靠椅上,垂着眼皮,通神的灵姑看来是她。老女人坐在另一头的床沿,同她低声说了几句话,转而便向我这位女友问我的生辰八字,我说了我y历的生r,y历的r子记不清了,但可以推算。老女人又问我出生的时辰,我说我父母双亡,已无从知道。那老女人显得非常为难,同灵姑又低声商量。灵姑说了一句什么,我明白那意思是说不要紧的。然后,她双手放在膝盖上,闭目静坐。她背后窗外屋瓦上落下一只鸽子,咕咕打鸣,颈脖子上一圈闪着紫s光泽的羽毛蓬松起来,我自然明白那是只公鸽子在发情。这灵姑突然倒抽一口气,鸽子飞走了。

    我看见屋瓦总有种惆怅,披鳞含接的屋瓦总唤起我童年的记忆,我想到了雨天,雨天屋角的蜘蛛网上沾着透亮的水珠,在风中哆嚷,就又联想到我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世界上,屋瓦有一种魔力,能削弱人,让人无法振作。我有点想哭,可我已经不会哭了。

    灵姑又硬噎了一声,想必是神灵附体。她不断打噎,排除胃气。她居然有那么多胃气可以排除,我就止不住也想打喀。可我没有敢打,只硬噎在胸中,怕败坏了她的情绪,误认为我特地来同她捣蛋,拿她开心。我确实诚心诚意,尽管我并不真信。她止不住噎越打越频繁,全身开始抽搐,也不像放意做作。她身上这种自发的抽搐,我想也许是静坐时气功的效应,浑身直颤,手指突然指向空中,也就是说,冲我而来。可她眼睛依然紧闭,十指张开,十指中的两个食指,又都分明冲着我。背后是板壁,我无处可退,只得挺直了腰杆。我没敢看我那位女朋友,她肯定比我更加恭敬,尽管她来是陪我算命。藤靠椅在这胖女人身躯的摇晃下叽咕叽咕不断出声,她语义含糊念着咒语,说的大概是王母娘娘天地君亲神灵的灵筒屋里一棵松足踏天轮地轮牛鬼蛇神统统打杀百无禁忌,她越说越快,越来越急促,这确实要一番功夫,我相信她已经入境了。老女人耳朵凑近她,听完,沉下脸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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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人流年不利,可要当心啊!

    灵姑还继续满前咕咕,词句已全然听不清了。老女人又解释道:

    “她说,你遇到了白虎星!

    我听说白虎指的是一种非常x感的女人,一旦被缠住,便难以解脱。我倒巴不得有被这种女人纠缠的福气,问题是能否逃脱厄运。老女人摇摇头说:

    “你这险境难得逃脱了。

    我看来不是个幸运的人,也似乎没有过十分幸运的事。我盼望的总实现不了,不指望的倒屡屡出现。这一生中总劫数不断,也有过同女人的纠纷和烦恼,对了,也受到过威胁,倒并不一定来自女人。我同准其实也没有实实在在的利害冲突,我不知道我妨碍过谁,只希望人也别妨碍我。

    “你眼前就有大灾大难,你被小人包围了,”老女人又说。

    我也知道小人是什么东西,《道藏》中就有过描述,这些叫三尸的赤身l体的小人平时寄生在人的身体里,躲在咽喉下,吃人的唾y,还专等人打盹的时候偷上天庭,向上帝报告人的罪行。

    老女人还说有眼中流血的恶人要惩治我,我就是烧香还愿也难逃脱。

    胖女人已经从藤椅上滑坐到地上,在地板上打滚,怪不得地板都擦这么g净,我即刻又觉得我这思想不洁才招致她的诅咒。而她还就诅咒我,说包围我的白虎达九头之多。

    “那我还有救吗?”我望着她问。

    她口吐白沫,眼白翻出,神情可怕,多半是自己对自己实行催眠,已经进入歇斯底里状态。房里没有地方足够她滚,身体都碰到我的脚。我连忙抽回脚,站了起来,望着这女人疯狂滚动的肥胖的身躯,不由得有种恐惧,不知是对自己命运的恐惧还是被她诅咒得害怕了,我花钱戏弄她终究会得到惩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也确实令人惧怕。

    灵姑还不断前呐,我转而问那老女人是什么意思。她只摇头不再解说了。我就看见脚下这堆肥胖的身躯抽搐着,渐渐弓起了背,又慢慢收缩在藤椅脚下,像一头受伤了的动物。人其实就是这么种动物,受了伤害会特别凶狠,这不是东西的人让人畏惧的又是人的癫狂,人一旦癫狂了就又被绞杀在自己的癫狂里,我想。

    她长长舒了口气,声者在喉管里含糊滚动,又有些像野兽的呻吟。她依然闭着眼睛,随后摸索着站了起来,老女人赶忙上前去扶,帮她在藤椅上坐下。我相信她确实歇斯底里发作了一通。

    她的感觉并不错,我来寻开心,她就该报复,诅咒我的命运。倒是陪同我来的这位女友甚为着急,同老太婆商量,问能不能替我做一个会,为我烧香还愿。老女人又问灵姑,灵姑含含糊糊说了些什么,依旧闭着眼睛。老女人便解释说:

    “灵姑说了,你这会也做不好的。”

    “我多买些香烛呢?”我问。

    我这位女友便问老女人要多少钱?老女人说二十元。我想无非等于请朋友上饭馆吃顿饭,更何况为的是我自己,立刻答应了。老女人又同灵姑商量了一会,回答我说:

    “做也做不好的。”

    “那我就没法逃脱厄运了?”我问。

    老女人把我这话也传达过去,灵姑又摘咕了一句,老女人说:

    “那就要看啊。”

    看什么?看我的虔诚?

    窗外传来鸽子的打鸣声,我想那只公鸽子一定跳到了母鸽子身上。我也还是得不到宽恕的。

    15

    村口那棵乌柏树霜打过了,叶子变得深红,树下依锄站着个面s死灰的男人。你问他这叫什么村子?他两眼直勾勾望着你,不作回答。你转身对她说这家伙是盗墓的,她忍不住直笑。等走过了,她在耳边也对你说,是水银中毒的缘故。你说他盗墓时在墓道里待得太久,两人一伙,另一个中毒死了,就剩下他还活着。

    你说,他太爷一辈就g的这个,他太爷的太爷也g这行,这行当只要祖上有人g过,洗手也难。又木橡抽鸦片,到头来倾家荡产,盗墓的却无本万利,只要狠下心来,下得了手,捞着一回,世世代代跟着上痫。你对她这般说着,好生快活。她挽住你手,也百依百顺。

    你说他太爷的太爷的太爷,那时候乾隆皇帝出巡,各地官员谁不巴结圣上?千方百计不是挑选当地的美女,就收罗前朝的珍宝。他太爷的太爷的太爷他爸,祖上只两亩薄田,农忙下田,闲时熬他几斤糖稀,染上各种颜s,做成糖人挑副担子去远近村镇上叫卖。做个小娃娃的j巴叫子,做个猪八戒背媳妇,又能有好大的赚头?他太爷的太爷的太爷小名叫李三,整天游游逛逛,无心学做精人,却开始想背媳妇那事,见妇人家就答讪,村里人又都叫他皮漏。有一天村里来了个蛇郎中,拿着竹筒、通条和铁钩子,背着个装蛇的布口袋,在坟头间乱钻。他觉得好玩,便跟上这蛇郎中,替他拿个家伙。这蛇郎中也就给他一颗黑头屎样的蛇药,让他含在嘴里,甜丝丝的,倒也清凉润嗓。跟了半个月下来,他也就看出了门道,人拿蛇是幌子,挖墓是真。这郎中也正想找个帮手,他就这样发迹了。

    这李三再回到村里来,头上戴顶黑缎子瓜皮帽,还缀了颗翡翠顶子,自然也是旧的,乌伊镇街上陈大麻子的当铺里弄来的便宜货,说的是镇上那条老街还没有被长毛烧掉的时候。他着实神气了一番,用村里人的话说,叫抖起来了,跟着就有人跨进地家门槛,向他老头子提亲。他随后讨了个小寡妇,也弄不清是那小寡妇先勾搭的地,还是他先把小寡妇弄上了手。总归,他竖起大拇指说,乌伊镇下街头那桃红灯笼的喜春堂他李三也不是没逛过,出手就一锭白花花的银子,他当然不会说那银子在墓x里叫石灰雄黄水早浸得发黑,多亏他在鞋帮子上使劲擦了又擦。

    那墓在落凤坡东二里一个乱石岗上,雨后,有一股水直往一个d子里流,叫他师傅发现了。d越捅越大,从下午到天将黑时分,挖得刚能钻进一个人,自然是他先进去。爬着爬着,他nn的,人就掉了下去,把他的魂都吓掉了一半。泥水中居然摸到好些坛坛罐罐,一不做二不休,他统统砸了。还有一面铜镜,是他从朽得像豆腐渣样的棺材板里摸出来的,竞乌亮的木生一点铜绿,给娘儿们梳头那真叫棒。他说他要有半句谎话就是狗养的?可惜都叫他师傅那老家伙弄走了,只给了他一包银子。吃一回黑,长一回乖,摸出门道他自己也能g。

    你便来到了这村中的“李氏宗祠”,门帽上有块早先的鹤鹿松梅的石刻安在这新修的门垛上。你推开虚掩的大门,立刻有个苍老的声音问你做什么?你说来看看的,廊度下的一间房里便出来了一位矮小而并不萎缩的老者,看守宗祠显然也是一分荣耀的差事。

    他说这外人不让看的,说着便推你出去。你说你也姓李,这宗族的后裔,多少年在外漂泊,如今回来看望故里。他蹩着白毛滋生的眉头,从上到下打量你一番。你问他知道不知道这村里早年有个盗墓的?他脸上的折皱加深了一层,一副叫人痛苦的表情,回忆又多半少不了痛苦,你不知道他是搜索记忆还是在努力辨认,你总之不好意思再看他这张变形了的老脸。他含糊嘟嚷了好一阵子,不敢贸然相信这穿旅游鞋而不穿麻鞋的子孙,半天终于哦哦的说出一句,不是死了吗?也不知是谁死了?总归是老子而不是儿孙。

    你说这李家的子孙在外国都发了横财,他嘴张得就更大,终于让开,弯下腰,恭恭敬敬,领你来到宗词堂下,像一个老的管家。他早先就穿的皂鞋,提着钥匙,说的是这词堂还没有改作小学校的时候,现今又改了回来,小学校倒另挪了地方。

    他指着出土文物样的那块横匾,漆皮剥落,可“光宗耀祖”那墨他意酣的楷书却毫不含糊。横匾下方有个铁钩,当然是挂宗谱的地方,只不过平时不拿出来张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