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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她一离开白宝山,白宝山就觉得不放心了。谢宗芬前脚进了家门,白宝山的电话后脚就打过来。白宝山在电话里叮嘱谢宗芬:“钱可以花,怎么花都可以,但不要存银行。”

    说不好他是什么心理,可能担心钱的序号出问题。

    谢宗芬在白宝山跟前时,白宝山心里踏实,觉得这个女人没什么危险;可谢宗芬一旦离开他,他立刻就担心起来。毕竟这个女人知道的东西太多了,稍有闪失就会把他牵扯进去,他不应该让这个女人活着,她活一天,对他也是个威胁。这时候他想,等谢宗芬回来,他决不能手软,一定要把她杀掉。

    白宝山被捕后,他认为一定是谢宗芬出了事,把他供了出来。否则,公安局不可能找到他的家。虽然如此,白宝山入狱后却没有抱怨谢宗芬,无论在公安局预审阶段,还是在法庭上,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但涉及谢宗芬却很犹豫。后来说:“这些事以她所说的为准吧,我记不清了,说乱了我怕害了她。”

    9月2日,白宝山送走谢宗芬,然后出去钓了一天鱼。转天,到北辛安收拾了一天房子。房子已半年多没人居住,不收拾也不行了。白宝山去辛集时,曾把二姐的自行车丢在良乡镇,这次他买了辆新车,送到农场还给二姐。想到母亲这一辈子不容易,悄悄塞给母亲10000块钱,说是在新疆做生意赚的。知儿莫如母,老人把这笔钱原封不动地装在一只粉色的袜子里,白宝山被捕,公安局的人来搜查的时候,老人又原封不动地把它交给了警察。母亲不相信白宝山的话,也没打算花他一分钱。白母这些年看着白宝山长大,看着他被判刑,看着他出狱,又看着他被警察再次带走——老人把这一切都想到了。

    四、北京,抓捕白宝山

    新疆方面的侦查工作取得突破性进展,白宝山被定为重大犯罪嫌疑人,此线索被新疆警方定为“9·5”一号专线。

    龚兴言的汇报还在进行中,杨德禄、刘晓辉已经意识到,要尽快通报北京、河北和四川的公安机关,请他们查清白宝山、谢宗芬所有的落脚点,立即布置查控,一分钟也不能耽误。

    杨德禄跟刘晓辉商量,决定先以石河子刑警大队的名义,给北京市公安局发一封明传电报,通报一下情况。电报全文如下:

    北京市公安局二处:

    经我局调查,发现北京调犯白宝山(已刑满释放),曾在1997年7—8月间在我市出现。经辨认,白宝山与摹拟画像中的犯罪嫌疑人之一相像,请协查,并将结果速告我局刑警大队。

    白宝山,男,汉,38岁,河北徐水县人,1983年因盗窃被判刑,捕前系北京第二电碳厂工人,现住石景山北辛安新房子xx号。

    新疆石河子公安局刑警大队

    1997年9月5日

    电报发出后,杨厅长和刘晓辉商议,决定由刘晓辉直接给北京市公安局专案组负责人傅政华打电话,把情况讲得更明确些,如果在北京发现白宝山,立即将其逮捕。

    刘晓辉在电话里提出三点意见:“第一,暂缓其他线索的调查工作,全力查缉白宝山;第二,缉捕时千万注意安全;第三,缉获后严加看管,确保不死,不伤,不逃。审讯工作要有力度,要出口供。”

    北京市局接到新疆方面提供的线索,立即行动起来。

    傅政华通知石景山分局刑警队,以新疆提供的线索,马上出动,迅速缉捕白宝山。

    石景山刑警队先与派出所联系,摸清外围情况,得知白宝山的户口刚刚批下来,还未最后办理。片警小吕做过访问,对白宝山家比较熟悉,提供了白宝山在北辛安和模式口两处居住地的地址。

    应该说,现在北京对这条线索的重视程度,石景山分局对这条线索的重视程度,还远不如新疆。白宝山进一步的嫌疑依据还没传过来,新疆方面正以最快的速度进行梳理。他们现在,是在执行上级交办的任务,要缉捕一名重要犯罪嫌疑人。

    但是,北京方面的侦察员毕竟有着较高的素质和有专业经验,在制定抓捕方案时,他们决定,以白宝山的户口问题为契机,把他调到派出所,再适时予以逮捕。

    晚上7点,刑警大队和派出所民警一行4人来到北辛安新房子。白宝山不在,他们又来到模式口白宝山母亲家,敲开了房门。

    开门的正是白宝山,显然他毫无防备。天热,白宝山光着上身,露着板脊梁,下边只穿着一条大裤衩。

    片警小吕曾到他家走访过,他问白宝山:“你的户口还办不办?”

    白宝山说;“办啊,怎么不办?”说着,眼睛望着其他民警。

    小吕走进来,说:“找你几次你都不在,你出门啊?”

    白宝山说;“我上四川了。”

    小吕说:“你的户口,市局批下来了,是8月25日批的,你跟我们去趟派出所,把表格填一下。”

    白宝山问;“现在就去啊?”

    小吕说:“对,现在就去,这事不能再拖了。”

    这些对话都很正常,小吕说的户口问题,也确有其事。但派出所来人,一下来了4位,这不正常。4人手里提着大哥大包,分开站成个弧形,这不正常。他们晚上7点来到他家,要他跟着去派出所填表,这也不正常。白宝山是个聪明人,开门一看来了4位警察,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他有反抗的机会——他的枪并没埋到山上,就放在旁边柜子里。

    白宝山遇事很镇静,他的控制情绪的能力是在多次杀人中磨练出来的。

    他现在光着脊梁骨,他也有很好的借口。

    白宝山说:“好吧,你们等我穿件衣服。”说着,他转身走过去,要拉柜门。

    枪就在放在柜子的抽屉里,子弹顶着火,他可以先把枪拿出来s击,也可以穿上衣服之后再从容地拿枪s击。当然,我们也会做出动作,因我们是有备而来的。但无论如何这一场搏杀我们也会有伤亡。特别是白宝山这样一个亡命歹徒,枪法和体能都很好,动起枪来后果很难设想——恰在这个时候,白母推门走了进来。

    白宝山在后来的交代材料里说:“我本来想拿枪打死他们,可是,我母亲进来了,我就不能打了。我不忍心当着我母亲的面杀人,我做不到……”

    白母走进来,白宝山迅速放弃了反抗的念头。这时候他的表现仍很平静。他穿好衣服,对母亲说:“没什么事儿,我的户口批下来了,民警同志要我跟他们去办户口,完事就回来。”

    然后,他跟警察出去,上了车。

    没戴手铐,大家都弄个整脸。

    白宝山在后来的交代中说;“一上车,我知道已经完了。”

    在当晚的问讯中,白宝山态度十分顽固。他一口咬定,他去了四川,到四川成都去进货,带回来200个剃须刀。

    剃须刀是有的,那还是他和谢宗芬前期在石景山钢铁公司门口摆摊时留下的存货。

    再问,白宝山死不改嘴。

    市公安局刑侦处傅政华副处长询问审讯情况,石景山分局回答说:“特征上像,但一句话不讲。”

    傅政华晚上9点半赶到石景山分局,他打电话给远在新疆石河子的刘晓辉,汇报了审讯情况,希望新疆方面进一步提供线索。

    这时,新疆石河子刑警大队的工作会议仍在紧张进行,刘晓辉走到另一个房间去听电话,得知白宝山已经被抓,他非常高兴。因随着这边工作会的进展,关于白宝山的证据材料越来越清晰,刘晓辉口头上把几条重要依据向傅政华讲述了一下,告诉他,新疆方面正在起草一份通报,马上就传递过去。白宝山就是犯罪嫌疑人,这已不成问题。他要求北京方面加强审讯力度,并立即对白家进行搜查。

    当天夜里,新疆方面委托刘晓辉处长执笔,以最快的速度,起草了《关于协查特大持枪抢劫犯罪嫌疑人白宝山、谢宗芬的情况通报》,报公安部五局并北京市公安局、河北省公安厅、四川省公安厅。

    通报如下:

    我区公安机关经查明,北京人白宝山、四川人谢宗芬系新疆石河子“7·5”“8·8”和乌鲁木齐“8·19”系列枪案的重大嫌疑人。主要嫌疑根据如下:

    一、1997年2月16日,北京人白宝山(男,39岁,北京石景山人,原籍河北徐水县)携谢宗芬(女,四川省筠连县双腾乡鱼井村人)来新疆石河子,与其曾一同在石河子新安监狱服刑的本地人吴子明三人租住一处,直至8月24日。期间,三人无正常生活来源,形迹可疑,且曾找熟人要过子弹。

    二、8月24日,三人称去天池游玩,下落不明。8月26日,一男性在天池风景区被枪杀,倾向死者是吴子明。

    三、吴子明离家时曾对家人讲,白宝山在内地干过大事,有“长家伙”,心狠手毒,让我跟他干事,不干不行。我和他在新疆也干了一些事,现在不好说。如果我10月份不回来,肯定是被那两个人害了。并给家人留下了白宝山、谢宗芬的地址。

    鉴于上述情况,请公安部立即协调有关地区予以协查:

    一、请北京、四川从速查缉谢宗芬,缉获后即通知我厅刑侦处,并仔仔细细查找被抢的“八一”自动步枪、“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五四”式手枪、大宗赃款和相关物证。拘留手续传真补送。

    二、请北京立即将白宝山18岁后的详细情况及近照传送我厅。

    三、请北京结合系列枪案综合条件对白宝山仔细审查,对其住所、窝点公开搜查,并采取相应的侦查措施。

    四、请北京将白宝山三面捺印的十指纹、血型、足迹等情况传送我厅。

    五、8月初,白宝山曾接到来自北京的100o0元汇款,收款人为:新疆石河子147团城信商店邓某某转白宝山,请北京核实,结果及时告新疆。

    六、请北京会同河北,调查白宝山在原籍徐水的有关情况。

    此通报于9月6日凌晨由杨德禄副厅长签发。

    与此同时,北京方面已迅速采取行动,于9月6日凌晨对白宝山的两处住所,进行了公开搜查。在模式口白宝山住处的衣柜抽屉内,搜出“五四”式手枪一支,枪号为6538589,正是石河子被害民警姜玉斌被抢劫的枪支,搜出现款人民币113万元。

    ——至此,主要赃证到手,白宝山再百般抵赖也已毫无意义了。

    五、喜庆之夜

    沉滞了一年半的1996暨1997全国一号案件终于告破。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直接关心并多次垂询的“京、冀、新系列涉枪案件”终于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果。袭军、袭警、抢劫杀人、严重扰乱社会治安、严重侵害他人生命财产的犯罪嫌疑人终于被抓获,这是一个多么令人兴奋,多么令人欢欣鼓舞的好消息。

    9月6日凌晨,公安部白景富副部长、五局局长张新枫、副局长何挺、北京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纪强卫、北京市公安局局长张良基、副局长阮正义、以及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保卫处、石景山区委领导等先后来到石景山公安分局。

    各级领导听取了线索来源和案情汇报,认定白宝山有着确凿的犯罪嫌疑,指示北京市公安局做好审讯工作,各涉案地区做好证据的查证工作,以取得这一案件的全面胜利。

    犯罪嫌疑人白宝山当即移交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长张家旺组织了专门的班子,由预审处专家、有30多年预审经验的三科科长殷顺光和预审员刘彦君担任主审,于6日凌晨立即提审白宝山。

    对这个全国通缉的要犯,殷顺光一不歧视,二不迁就。对方此刻的心情他很清楚,抵触情绪肯定有,不服气,不甘心是主要的,百般抵赖,那不过是他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攻破,他就会全线崩溃。像这样的对手,最重要的是打好心理战,让他明白,坐到这个位子上,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负隅顽抗毫无意义。从此刻起,他们要共同完成一项工作,一项法律上的工作——审理员有责任把他的犯罪事实审理清楚,他也有义务把他自己的罪行交代清楚。他们现在是合作者。

    白宝山被带进审讯室,殷顺光并不急于发问。

    白宝山干坐了一阵,说:“能不能给我换副铐子,这个太紧。”

    殷顺光给他换了。白宝山说;“还是紧。”殷顺光示意,再给他换。然后殷顺光不紧不忙地说:“白宝山,我想你不是个普通的犯罪嫌疑人,你做的事情你自己很清楚,到了这里,再兜圈子,那没有意思,也不符合你的身份。像你这样的人,恐怕我不用多说别的,你都明白。来到这里,我只希望我们能够配合好。你做的要情,我希望你能够一件不落的,如实的,有个交代。我们作为审理人员,也要对法律有个交代。至于其他方面,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生活上的,别的方面的,都可以。允许的话,我会帮助你。还是那句话,我希望在工作上,我们能够配合得默契。”

    白宝山没有说话。

    方才殷科长的一席话,其实已经把他点得很明白了,既然已被捉到,顽抗是没出路的,那只是白白地耗磨时间。同时,殷科长也给他制造了一个说话的氛围——把他拉到同等的面对法律的立场上来,并没把他到窘迫的角色上去。

    殷顺光说:“怎么样?需要回忆,需要思考的,我给你时间。等你考虑好,我们再开始。”

    这等于又给他宽了一块。

    白宝山笑了笑,说:“我不需要思考,请给我来杯水。”

    9月6日早晨,白宝山便开始交代自己的罪行,包括每一桩案件的作案的时间、地点、过程;包括杀人地点,埋人地点,埋枪地点的位置和周围的地貌特征。他的确不需要思考,他所做的15起案件,包括警方未掌握的5起,每一处细节他都记忆得非常清楚。

    9月6日上午,张新枫局长陪同白景富副部长来到京西宾馆,向在那里准备开中央七中全会的陶驷驹部长汇报了“一号”案件告破、主犯白宝山已被逮捕的情况。陶部长做了重要指示。

    这一天,正是中共中央十四届七中全会开幕的日子,陶驷驹部长见到中央领导同志,向他们报捷。

    “京、冀、新系列枪案”在十五大召开之前,已取得了决定性胜利。

    六、四川筠连,缉捕谢家芬

    谢宗芬跟随白宝山于8月31日回到北京。两人在西客站下车,打面的回到模式口。

    白宝山进了门把带回来的东西全都放在凉台门口上,对白母说:“妈,我回来了,这回放心了吧?”

    然后他冲了个澡,蹬着家里的自行车出去撒欢。

    转过天来,谢宗芬对白宝山说:“我一年没回家了,我想回四川老家看看我爹我妈。”

    白宝山不好阻拦,他是答应过谢宗芬的,他问:“你走了,还回不回来?”

    谢宗芬说:“回来。”

    白宝山说:“你等着我给你写信,你接到信就来北京。”

    谢宗芬说:“那行。”

    谢宗芬后来在交代中说:她回四川之后不打算再来北京,这半年她受够了。但她只能这样答应他,不然白宝山不放她走。

    白宝山问谢宗芬:“你要多少钱?”

    谢宗芬说:“我一分钱也不要,只要能回家就行。”

    白宝山生气了,说:“你这不是威胁我吗?”停了停,他又说,“我给你11万,你拿回家去吧。”

    这笔钱白宝山并没马上给她,先给了她5000元,让她去买飞机票,顺便给家里买些东西。

    谢宗芬接到钱就去了木樨园批发市场,为自己买了两件衣服,给两个女儿各买了服装。又到西单商场,花2470元买了条金项链,花743元买一副金耳环,还买了皮箱等物。然后,在西单订购了从北京飞往四川宜宾的飞机票,机票1250元。一天之内,她把白宝山给的5000元,花个精光。

    9月2日上午,白宝山拿着军用坎肩,对谢宗芬说:“这里边的钱是给你的,加上昨天的5000元,一共是11万,你数一数吧。”

    谢宗芬没有数,直接把坎肩里一沓沓的人民币,装在她的小包里。行李已经收拾好,临近中午,白宝山和大弟,送她去机场。

    下午2点50分,谢宗芬上了飞机——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所有的感觉都是新鲜的。飞机上的时间过得飞快,一晃眼之间,她已经在宜宾降落了。当时是下午5点。当天晚上,她已经乘坐汽车,回到自己家里。

    她发了财——这次回来,衣服讲究了,戴着金项链金耳环,给丈夫、女儿、父母都买了礼物。一家人见面,都喜气洋洋的。

    9月3日,谢宗芬就开始还账。她欠赵某12100元,欠张某7000元,欠杨某100o元……一分不差地统统还上,还外借给别人5000元。转过天来,她带着家人出去购物,给家里买了电视机、衣服和其他物品,大包小包提回来一大堆。谢宗芬是个能花钱的女人,有了钱,大手大脚毫不在乎。她回家仅两天,手里的钱就扬出去3万多,还剩下77000元。

    9月6日下午,谢宗芬在家里吃饭,门外来了几名筠连县公安局的人。

    公安局的人问:“你是谢宗芬吗?”

    谢宗芬说:“是我啊。”

    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一副冰冷的手铐已经铐在她的手上。

    谢宗芬在老家风光了3天,就进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