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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便收养孩子吧?我一个远房外甥女不生育,抱养个孤儿,啰里啰嗦办好些手续呢。你孙男弟女齐刷刷的,凭什么呀?”阮大可说:“先不管这些。养个三年两载的,政府还能硬把我爷孙分开?”

    正说着,阮大可远远看见自家那病老婆子的人影,就“喂喂”地喊起来。老婆子走过来,阮大可冲她说:“你病歪歪的,小心着风受凉。”就把丢丢交给她,如此这般一说,把个老婆子惊喜得黄脸上竟起了些红晕,一把抱起小东西,一口一个“孙女”,亲着喊着,乐颠颠地走了。

    魏老二看着老婆子渐走渐远的背影,酸溜溜地说:“这孙女得的也忒容易了。”

    凡事都爱讲个y阳五行六爻八字的王绝户咂摸咂摸嘴,又摇摇头:“我怎么就觉着这小东西来得蹊跷呢。”

    说到蹊跷,李雪庸忽然想起先前和王绝户的争执,就对阮大可说:“按说蹊跷事古往今来都有,可近几年格外地多。刚才和王老兄还争执不下,皆因为这一二年来不断有传闻,不是这里的千年铁树开花了,就是那里的万年古莲子发芽了,再就是什么地方挖出个小孩样的何首乌,五官生得齐齐的,连肚脐眼、小j子都样样有。我说这些是吉兆,他老先生光在那里摇头。大可,你也通些y阳,给评说一回,是吉还是凶?”阮大可说:“我没读过什么《周易》,说不好吉凶祸福,只是觉得这些事怪怪的,就连小丢丢,我都觉着来得怪。——瞧那双精灵的大眼睛,骨碌碌,骨碌碌,什么都不懂,又什么都看透了似的。”王绝户点点头,说:“没错。这几年我这儿也怪得很:来找我测这测那的怎么就越来越多了呢?测的那东西也离奇。上两天就有个年纪轻轻的大学毕业生,刚结婚,教我测他媳妇什么时候和人私奔。还有个官员教我测他死后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你们说说,离奇不离奇?”李雪庸哼了一声:“有病。”阮大可懒懒地说:“这世间多的是可医之病,偏偏又有那些怪异之病,哼,无药可医。”

    李雪庸的老爹不耐烦听这些个,就问阮大可,最近不大照面了,是不是在家鼓捣那乾坤混沌汤?一提起乾坤混沌汤,阮大可就来劲了,说最近老有来买那药的,须经常熬制。接着把他那汤又炫耀一回,讲得神叨叨的。

    魏老二半信半疑地看着阮大可:“那玩意儿真有那么邪乎?别是也像那些小广告似的,贴得满世界都是,吃起来p用不管。”阮大可说:“你拿我是蒙人的江湖游医呀,我可是亲自试过的,真假还能不知道?自打我喝了那汤,这一年多来就——”几个人一齐看住他,他却笑着不说了。李雪庸的老爹急着催他:“你光笑个p!快说说就怎么着哇?”阮大可拿眼看看魏老二:“这不是还有一位女士嘛。”李雪庸的老爹咳了一声:“她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五十大几的人了,早不知道羞耻多少钱一斤了。”这老头子早几年没了老伴,对守寡多年又白白胖胖的魏老二一直存着那份心思。此刻他的话其实冷中有热,眼神也是含着笑的。魏老二却装作浑然不解,是嫌他太老朽,这功夫就回骂一句“老不死的”。阮大可压低了声音说:“喝了那汤,人直拱得慌,夜里的精神头儿足着呢。”魏老二呸呸啐了他两口,说:“我还以为咋着了呢,就这?”阮大可拿眼盯住魏老二:“你是不知道,我那病老婆子眼看吃不住劲了呀。”魏老二笑道:“好好儿的清平世界,活活教你们这种人给搅浑了。”李雪庸也笑:“老哥,你可得把住喽,这乾坤混沌汤,没准儿像《水浒传》里洪太尉放走的那群妖魔,要作乱呢。”阮大可说:“你老弟别这么耸人听闻好不好?看看那些个愁眉苦脸的大男人小女子你就知道了——我是在广积y德、普度众生啊。”那四个都笑。阮大可便细细讲这乾坤混沌汤的神奇处。

    还是前年深秋季节,老婆子忙着给阮大可张罗过生日。寿筵上,阮大可心中一动,觉得光y无情,自己竟然五十开外,早过知天命之年了。感慨之间,脑子里忽啦闪出一档子事来:文化大革命那会儿,有个外地老汉饿昏在他家门前,阮大可把老汉扶到屋里,给熬了一盆白薯粥吃,临送出门又塞给老汉两盒点心,说路上饿了能度度命。老汉看出阮大可是个行医的,临走从衣袋里掏出一张药方交给他,说是祖传的滋y壮阳长寿方,又治男性遗精早泄、阳痿不举诸般难以启齿的病,修合时要另外配伍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至于是些什么东西,药方上却未注明,是须代代口头相传的。还说,这方是打清朝年间皇宫里传出来的。当初有个王爷知道了,想出一千两银子买下。祖上不敢接银子,怕惹灭门之祸,便携了家小远走他乡了。可惜传到爷爷这一代,爷爷死得突然,来不及传授此方的修合之法,父亲又不大懂医,传到他这一代,更是大字不识一篓,这张方子攥在手里形同废纸。老汉看着阮大可壮健的身躯,再三嘱咐他,万一悟出修合之法,务必到五十岁以后再用,说祖辈上有的三十几岁贪用这药,死过人。

    阮大可一过完生日,就急急忙忙找出那方子,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揣摩其中的奥妙。仗着那份悟性,最后居然琢磨出一套甚是独特的修合之法。随即走东串西,利用行医之便,秘密收集童子n、童女月水和壮硕妇人的胎盘诸般稀罕物,回去后又熬又炼,另寻了一些蚂蟥、壁虎、蝎子、蝼蛄等等古怪玩意儿,最后与那方中六六三十六味药共作一锅熬将起来。待那药汁一瓶瓶摆成一排时,只见瓶中药y色如琥珀,揭开盖来,满屋子的药香,把个老婆子也惊异得连连说跟他结婚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闻着这么香的药。

    阮大可叮嘱老婆子先不可向外人说起。自此,他每日清晨空腹服下一盅那药汁。渐渐地,阮大可觉得丹田、气海二x整日里热烘烘的,有股子说不出的舒坦。数月后他更是暗暗惊讶,不单头清爽爽的,双眼看得清远处细小之物,四肢百脉筋骨皮r也无一处不气血通畅,夜里那精神更是十分的旺健。有几回夜里,病老婆子实实招架不得了,便哀求他别再弄那药吃了。阮大可如何肯听她的?依旧兴致盎然地煎熬畅饮。阮大可只是不明白药方末尾那几句:“煎,存渣,r为末,更煎服。”他疑心“r”是“右”字之误。有一个早晨,阮大可去院中僻静处撒n,撒到一半忍不住惊叫起来:“咦?这是个什么怪物?”只见墙角那一堆废弃的药渣上,圆浑浑的生出一坨r团来!也忘了那后半截儿的n,提着个裤子便蹲下来细细地看,竟越看越奇,直觉得那坨r活活的像一个人头,只是光溜溜的没有眉眼口鼻罢了,阮大可拿手指按按,软囊囊的,扳一扳,下头如蘑菇一般生在药渣上。阮大可悄悄回屋拿了一只盆,把那r坨小心地用盆盛了,放到他那间摆放药柜的小屋子里。时不时的割下一块便煮了吃,竟如清蒸猪腰子一般可口,些微有一点腥气。倘蘸了蒜泥,就不是猪牛羊狗那些俗r可比的了。一连多日,阮大可竟将那坨怪r吃得干干净净。过些日,再去看那堆药渣,上面又冒出一个j子大小的r坨坨来!回来左思右想这r坨的来历,怎么也想不清楚。许是天精地气感化而成?再想想那圆鼓隆咚一团混沌的模样,脑子里灵光一闪,索性就叫它个乾坤混沌r,熬出那汁水自然叫乾坤混沌汤了。天气渐冷的时候,阮大可把那堆药渣移到厨房的一个角落里,嘱咐老婆子好好儿的烧了那火炉,不要教那r团冷着了。待他吃过几只r团后,恍然想起药方上末尾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忙如法炮制,将r团剁碎了熬炼成汤再喝,果然更觉药力倍增。从此以后,他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修治一回乾坤混沌汤。

    熬着,喝着,品着,听着老婆子快活的埋怨——这其中,有绝大的乐趣呀。

    魏老二听完阮大可的讲述,极其羡慕地说:“干你们这行的,鼓捣出这么一张值钱的方子来,一辈子就算齐活儿了吧?”

    阮大可正沉醉着,刚想点头,忽然觉得不对,便连忙摇头:“话还真不是这么说。有些东西你弄不成时心里老痒痒着,等你弄成了吧,心里还他妈痒痒,你说怪不怪?这人生在世,我也活不大明白了。”

    “弄成了你还痒个什么劲儿呀?”

    “说不清。不过我告诉你,人呐,欲望就像个大黑窟窿,是永辈子填不满的。”

    李雪庸和王绝户在一边听了都说“不错不错”。

    李雪庸的老爹忽然拿拐g捅捅阮大可:“你也给我弄两瓶喝喝。”又瞅瞅李雪庸,“你不是说这东西是妖魔吗?我他妈不怕这妖那魔的。”阮大可听了忍不住笑,就说:“老叔,您老人家眼瞅就奔八十了,还想滋y壮阳的赶这时髦?”老头子笑骂道:“他妈拉个巴子的,我也得弄得动那时髦的玩意儿啊。我不是想延个年益个寿吗?我给阎大帅当差的时候,有个算命先生就说我长寿。”李雪庸也觉着老爹多余掺和,就说:“您老人家就别凑这热闹了,看折腾出点子病来。”老爹一扬梨木拐杖:“你小子给我闭嘴!兴你们壮阳弄景儿,不兴我多活几岁?赶明儿你趁早给我弄一棺材摆院里得了。”李雪庸立刻闭了嘴。他那老爹非着阮大可回家拿药不可。阮大可无奈,朝李雪庸苦笑一声走了。

    李雪庸的老爹望着阮大可的背影,还意犹未尽,便对魏老二说:“奔八十又怎么了,就不兴有个追求?”魏老二嫌老头子平素看她那眼神黏糊糊的,不大爱搭理他,就懒懒地敷衍道:“谁说不兴呢,现如今都讲个老有所为嘛。”李雪庸的老爹听魏老二这么一说,高兴得忘乎所以:“得!满世界就你一人儿最理解我。”他见儿子在和王绝户说话,就朝魏老二压低了声音:“哎,你说,这人活世上图个什么呀?”魏老二眼皮也不抬:“图什么?我真还不知道。”老头子说:“图一乐儿呀。就说人家阮大可吧,就挺会找乐子的。这人要没了乐子,谁还活在世上苦巴苦熬的?”魏老二半是夸奖半是嘲讽地说:“这人生在世算是教你给琢磨透了。”老头子一脸得意:“那是呀。你不想想,给阎大帅当过差,还错得了吗?”魏老二想败败他的兴:“你那阎大帅是叫阎锡山吧?不是跑台湾了吗?”老头子一梨木拐杖:“就是跑月亮上去,人家那也是大帅!”魏老二听着老家伙声气不对,就不再言语。

    不大功夫阮大可回来了,手里掂着两个瓶子。来到近前递给李雪庸的老爹,嘱咐说:“老叔,这药正经挺邪乎的,您老悠着点,别拿它当可乐喝。”老头子满不在乎地说:“我信那邪?都老天巴地了,教它拱拱我试试。”就摸索着掏钱。阮大可和李雪庸算是至交,见老头子这样,慌忙叫道:“老叔要寒伧我?”李雪庸的老爹朝他骂道:“你趁早别他妈臭美,我知道,凡是修合这种药都得有几味名贵药材,便宜不了。拿着,别等我拿拐拍你!”李雪庸直朝阮大可使眼色,阮大可便接过那张十元钞票,老头子才怀揣着药瓶子回家了。魏老二也哈欠连天的回去看电视剧了。

    剩下的三个还没离开,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暮色里,阮大可对李雪庸说:“老叔那么大年岁了,少喝一些想必也无大碍,延年益寿的效力该是有的,当年那传方之人就叫这方是长寿方,大约错不了。”想了想,又对李雪庸和王绝户说:“等我再喝些天,看看确实没有副作用了,再拿给你们喝。”那两人光笑。

    看看四下没人,阮大可低声说:“还有稀罕事呢。”就神神秘秘地说:“我吃一回那r团,夜里就做一回怪梦,你们猜梦见啥来?——都是和尚朝我索命。”王绝户笑道:“你几时欠了和尚的?”说笑一会儿,李雪庸忽然自语道:“这个r团子,是打哪儿来的呢?”阮大可沉吟着说:“这怪物是够蹊跷的。说它无理吧,明明是药气所化,于理又解得通。说它有理吧,总觉它不是寻常之物。”李雪庸看着王绝户说:“该不会是太岁吧?”王绝户摇摇头:“太岁该是隐于地下的,又不需什么药物培养,该不会是。”李雪庸又想起了什么:“前些日子看报,说南方一个农民打河里也捞上一只r团来,却不敢吃,把它当太岁埋了。”就问王绝户:“你一向给人测这测那,神神叨叨的,倒是说说这r团算不算得异象?”王绝户矜持了一会儿,说:“照我们这路人的说法,自然属于异象。古圣先贤讲的是天人合一,这异象也就不能没来由。就说刚来的小丢丢吧,刚才都说她来得蹊跷,现在想想,倒是觉着来得有理。——这些年,一世的人捞啊捞啊,捞的是够多的,可丢的还少吗?你听小东西这名字——丢丢!”李雪庸也感慨着:“唉,世道人心吶。”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就对阮大可说:“刚才打那边过去的,好像是红兵两口子,看样子又喝得不少。”阮大可赶紧摇手:“那是两个祖宗,咱最好不提他。”就拉着两人说:“走走!去我那儿,痛痛快快喝几杯,好好儿地看看我那乖孙女,再给你俩学说学说今儿下午找我看病的那只瘟j。”

    阮大可这人天生的直性子,心肠极热,又看什么都有趣,整天乐哈哈的。他喜好的事很多,这个那个,五花八门。可说起年深月久的喜好,只三件:医,卜,女人。他喜好医,那是胎带的,骨子里的东西。他喜好卜,那也叫一个痴,大事小事,有事没事,都爱往王绝户那儿凑。他喜好女人,但并不滥,就目前而言,除自家的病老婆子外,还就是沈秋草一个。李雪庸曾笑谑他这三件喜好为红尘三事,还笑他:“你通医术,握着人家的生死;你信占卜,受着命运的护佑;你爱风月,虽不是三宫六院,也家里外头的。这一辈子,还要怎样呢?”其实,阮大可还有一样喜好,那就是李雪庸的旧体诗。他爱的就是诗中那份闲情。世人都在红尘路上奔忙,亏他李雪庸做得出那等散淡的诗来。前几天,李雪庸说得了一梦,到的那个去处,许就是什么仙界,山山水水的,满世界都是鹤,飞着,叫着,闹得人跟醉了似的。醒后就得了两首诗。阮大可读过那两首《梦游鹤乡》,其一是:“优游始觉一身轻,岂有千愁万恨生。闲鸟去来飞欲落,好花俯仰避而迎。清溪响处尘心静,白露滴时昏目明。鹤唳声声融物我,又移柳杖踏歌行。”其二是:“景入云乡次第鲜,嚣嚣市井渺如烟。清音断续如仙界,雪羽翻飞是d天。乍赏谁能得胜境,三思尔可悟真诠?夕阳逝去明知晚,更趁红霞看月圆。”两首他都喜欢。他奇怪李雪庸哪来的那份闲情。

    阮大可之所以成为小城名人,毕竟不单单因为他的这些情趣和随之而产生的种种逸闻。他赖以成名的自然还是医术。阮大可行医虽说不爱循常理,却每有奇验,若论医术,别说那些江湖郎中,就是省城里的顶尖好手也敬他三分。他行医有个原则,就是能不吃药的就不吃。他总爱说是药三分毒,又常说上医不治已病治未病,还说上医不药而愈,如兵书所讲,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上之上者也。小城人听了这些之乎者也的话,虽说半懂不懂的,可都觉着,阮大可这人行,道行不浅。

    阮大可随身有两件爱物,行医三十多年从不离身。

    一件是那只紫红色瓷火罐。那罐一握粗细,凸肚,薄胎,外面一圈儿隐隐的都是画儿,细看却是一幅不知出于哪朝哪代的春宫图。冷眼是看不出的。阮大可曾拿了放大镜细细看过,那图中情趣之妙令他叹为观止。这罐是他十九岁那年在云峰山了了寺里为一个老僧治病,临别时老僧赠与的。还送了他一幅字,是黑突突的老颜体,写的是:“罐里罐外两乾坤”。落款处只“了尘道人”四字,并不著岁月。阮大可当时曾求老僧补题年月,老僧摇摇头,只说句:“山中不计年。”可惜这幅字已被蠹虫吃得不成样子,每次拿出把玩时都教阮大可扼腕长叹。那只绘有春宫图的瓷火罐,阮大可用它医人无数,其效如神,仿佛附了魔法一般,人常说:“见了阮大可那罐,病先就去了七分。”罐外的“乾坤”是见着了,可那幅字上说的“罐里乾坤”,阮大可却糊涂。百般思索之后,他拿个放大镜朝罐里看。这一看,看得他又惊又喜。原来,罐底镌有密密的小字。细看,乃是一张治痨秘方。依他几十年行医经验判断,此方应属石室不传之秘。他赶紧将方子誊在一张纸上。阮大可是深通治痨之法的:那病用不得霸药,宜用通身清火之味治之。世上庸医多不察痨与虚损之别,二者大略相似而实则不同,辨别也不必凭脉,只看别人着厚衣而这一个着单衣的就是痨,别人着单衣而这一个着厚衣的就是虚损,为什么?皆因为一个骨蒸而热,一个营卫虚而热。痨者,乃y虚阳亢;虚损者,乃y阳两虚。治法自然有别。虚损可用温补,而痨则忌用温补,非清补不可。阮大可一回回地拿出那方字纸,看着,上面写的是:“熟地五钱,地骨皮五钱,丹皮二钱,元参一钱,人参三钱,白术三分,桑叶五片,麦冬二钱,北五味五粒,茯苓二钱,芡实五钱,山茱萸一钱,白芥子三分,枣仁五分,沙参二钱”。下面附有简要的修合之法。阮大可知道,此方看似平平,其实另有奇崛之处。它妙就妙在地骨皮为君,以入y中平其虚火,而又不损其脾胃之气;又加芡实、茯苓,以利其湿气,而熟地专能生y中之水;加入人参,以补微阳,则肺金有养;又益之以麦冬、五味补其肺金,则金能生水。水生,自能制虚火,而相火下伏,不夺心主之权,故一身安宁。每看这张秘方,他就觉得有股子静气,不像修治乾坤混沌汤时心里那么热腾腾的。

    他的另一件爱物是只犀角。这物件儿长不盈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