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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

    思维早已惘然,r体更是麻木。平炜如今在牢狱中,不过是一具尚有一丝呼吸气息的尸体而已。远远地,肖芃然就仿佛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腐朽气味——也许,这种味道,是因为他的那个腐烂了的胃肠味道?他那个经常疼痛的肠胃恐怕更糟糕了吧?

    肖芃然又能如何宽慰他呢?

    “干什么,都要留个心眼,注意培养自己的耳目,早晚你会查出来,是谁要了您的命的。”肖芃然落着泪嘱咐。

    “早晚,郝嫣然会回来的,你要好好的,活着。”肖芃然哽咽。叮咛。

    平炜默默地用手抵压着自己的胃部,额头上渗出汗珠,却低下了头。

    但是,肖芃然看见了他那一下轻微的点头。

    肖芃然问:“吗叮泞,这里,有吗?”

    平炜点点头,艰难地说:“你回吧,我进去了。”

    肖芃然看着那个“基围虾”似的身躯,更缩成了一团,慢慢地、蹒跚着远去了,y森森的长长走廊,显得那么漫长、那么漫长,直到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她才恍然知道,这个男人即使是在再苦难的境地里,都会咬牙坚挺过来的。

    如果他就是被冤屈的,那么,老天,也会无绝人之地的吧?

    每个人的人生,都会遇到苦难的吧?

    一个男人,如果没有进过监狱,那还叫做男子汉吗?能挺过来的,必定会大有作为的。

    肖芃然如是不断地安慰一下、再安慰一下自我。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一·23·取证艰难

    出了看守所的大门,肖芃然就立即赶往了那个粤菜馆。

    省会商城,经过几年来的改革开放,的确有了相当大的变化,城市规模随着户籍政策的放开,涌进了许多许多的老人和孩子,尤其是流动人口的集聚猛增,让这个本来就是全国交通枢纽的城市,更加人满为患。

    走过那个半圆形的金光大道,肖芃然就迷路了。

    曾经,他们刑警出现场,半夜三更的,多次在这个新颖的弧形街道上走失般地茫然,常常转过来绕过去的,在那些个立交桥上,风驰电掣般地浪费时光。

    每每此时,肖芃然们就会愤然怒骂:“什么国际设计大师,规划的什么城市街道呀,干嘛要像日本国旗?干嘛要像个迷宫?故意刁难我们警察嘛!”

    终于,看到那个金光东路的路标了,肖芃然紧张、专注的目光和心绪,才开始归于淡然。

    她需要考虑一下,静默一会儿,思索一下,一会儿,如何切入话题?如何才能录制好可能获取的证据。

    那片开阔地,在路旁,该是街心花园吧?

    肖芃然停下车,把那小录音机从汽车的储藏室里取出,调试了几下后,感觉很满意,就继续启动汽车,上路。

    那个“海之韵”粤菜馆呢?

    原本特别豪华的粤菜馆,竟然不见了?没错呀,就是在东风路中段呀,对面那家享誉商城的北京烤鸭店依然还在呢。

    但是,现在,这里,却已是一家洗浴中心了。

    肖芃然走进洗浴中心,服务台姑娘立刻招呼道:“女士,几位?”

    肖芃然直盯盯地看着她,问道:“这里,原来不是家粤菜馆吗?”

    姑娘笑了,说:“上个月就关门了,我家老板简单改装后,昨天才开始试营业。”

    肖芃然再问:“那你知道原来的老板干嘛去了吗?现在哪里做生意?”

    姑娘摇摇头,说道:“我们老板没有说过,不知道。”

    肖芃然掏出警官证,严肃、认真地说:“叫你们老板来,我是公安局的,让我看看你们的消防证、营业执照?”

    姑娘一下子就慌神了,急忙拿出柜台下的电话,拨出去号码,开始要求老板出面。

    一会儿,一个将军肚似的胖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道:“我就是,我就是,您是哪个部门的?我这里只是试营业,还没有正式开张。等我正式开张时候,我一定请您来剪彩。”

    肖芃然冷笑了,说:“没有拿到消防证,是不允许开业的,你不知道吗?出了事,谁负责?不过,我今天来,不是查你的店的。”

    看到那个老板立刻放松下来的神情,肖芃然马上又说:“我不查,不代表我不派人来查!”

    老板神情马上又紧张起来,但是,他还是很惶恐地问:“那您找我何事?只要我能够帮上的,一定鼎力!”

    肖芃然说:“告诉我,原来这家粤菜馆的老板去了哪里?”

    那胖子顿时松懈下来,笑哈哈地说:“我的天呀,原来这么回事呀。我听说,他用这家菜馆子,把个刑警大队队长都吃掉了,便衣警察们时常光顾这里,他害怕了,就卖给了我,说是要到南方去,说那边的生意环境更好些。我一把给了他三百万现金,他就走了。”

    肖芃然惊诧:“去了哪个地方?”

    那胖子思索半天,才迟疑地回答:“好像是——深圳吧?我真的没有留意他的去向,我们又不是朋友。”

    肖芃然震惊了,案件还没有完全结案,证人却失踪了?

    那个胖老板满脸堆笑地一个劲地招呼着走出大门的肖芃然,说:“您慢走、慢走,啥时间想洗澡、推盐、推奶、按摩了,就来这里吧,我全部免单哦!您一定要来赏光呀!”

    肖芃然知道,法院和检察院应该有两个证人的新地址或者联系方式的。她再次来到法院,要求合议庭的庭长告知那两个人证的下落。

    庭长恼了,说:“你以为你是谁?你想干嘛就干嘛?再s扰我办案,我就给你们单位纪委打电话了啊!法律程序,到了我这里,没有你的事儿啦,知道吗?”

    找到一个毕业分配到法院行政处工作的大学同学请求帮忙说情,也同样被庭长严肃拒绝。

    找到检察院起诉科的熟人,帮忙询问那个具体的办案人,被告知:“我们需要保护证人的人身安全,必须保密。”

    肖芃然潜意识里感觉到了:这里面一定有鬼吧。否则,一个正当做生意的商家,怎么会被吓走了人?老板都走了,女服务员还有不逃之理?

    私下里取证,真的好难呀。

    肖芃然第一次感觉到了国家机器的威慑力和至高无上的权力。曾经在她办案的时候,拥有的那些特权和方便,真的是,来自于国家赋予的那份身份、地位、岗位和职务。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一·24·局长也说情

    肖芃然本来一直就在跟踪平炜的案件进程。

    取证艰难,总可以旁听,获取心灵感悟,或者得到新的信息吧?甚至可能,还可以找到那两个证人的现在方位吧?

    法院开庭审理的时候,她就要求旁听。但是,又被合议庭庭长拒绝了。

    肖芃然不甘心,找到那个毕业分配到法院行政处工作的大学同学,让她帮忙。

    肖芃然不想放过一个细节,她不相信,平炜会那么弱智。

    在这个讲人情的社会里,那庭长也只好低下了头,不再强调:这是需要保密的私人案件,不准外人旁听的。

    开庭的那天上午,在法院一个地下室的小小法庭里,肖芃然再度看到了平炜。

    一个原刑警大队大队长,露出了许多花白头发的叉叉,干廋的身躯也更加弯曲地驮着,更像那只被水煮熟了的“基围虾”。

    虽说,看不到脸面,看不到那双细长眼,但肖芃然能感觉得到,那份来自他的心灵深处的难堪、委屈和凄凉。

    如果真的是被别人画了个圈子呢?

    如果真的是被他人挖了个陷阱呢?

    想想,平炜这么多年的刑警生涯里,得罪过多少人呀?

    有一个渴望报复的,就完全有可能迫平炜不得不跳进浑浊的黄河水里去。所谓刑警都要时刻把握好自己的政治生命啊,否则被他人做掉,一会儿的事情,只要你被他人像鬼似的,盯住了,惦记着。

    按理,一个富有侦查破案能力和经验的刑警大队长,怎么可能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呢?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陷害他的这个人,确是他曾经很信赖的人。

    平炜很信赖那个妖冶的郝嫣然吗?

    基础是什么?

    曾经平炜喜欢过她,甚至也很爱恋她吧?就从心底里有了一份信任,却不料被她一口咬住了咽喉。

    郝嫣然为什么要置平炜于死地呢?就为了那一点点情愫吗?就为了那一点点自尊吗?就可以这样草菅他人的政治生命?

    肖芃然想不明白,但她早已下定决心:总有一天,我会调查清楚的。

    最让肖芃然郁闷的就是,这个开庭,简直就是走个过场,图个形式。人证们,根本就没有来到现场。物证们,也全都没有拿出来展现。甚至两个证人材料上说报的地址,也还是原来那粤菜馆的。

    中间休庭的时候,肖芃然赶到法官、检察院公诉人、律师的休息室,却被法警拦截,说什么也不准进入。

    肖芃然蓦然朝着屋内,大叫一声:“告诉我——那两个人证的新地址!”

    但是,悄然无声。

    只有法警使劲地推搡、拨拉了肖芃然好几下,嘴里还威胁着:“不准高声喧哗,再闹,我就驱逐你离开法庭。”

    肖芃然立刻蔫了,也恍然醒悟,自己的确有点过了,还像个刑警吗?还是一个管着十余名刑警队员的刑警中队长吗?

    肖芃然发现自己:满脸的泪水。

    泪流满面~

    泪流满面呀~

    法庭当场判决:平炜有期徒刑五年。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一·24·局长也说情2

    法庭当场判决:平炜有期徒刑五年。

    肖芃然义愤填膺地冲入市局杨局长的办公室,大声吆喝道:“杨局,您没有一点人道主义精神吗?就冲着平炜那么为您卖命工作的份上,您也该在此时此刻帮帮他呀!”

    杨局长凝视着肖芃然,沉默不语。

    肖芃然泪流满面地乞求着:“起码,您也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能够在里面过的好一点呵!”

    杨局长沉稳地拿起电话:“喂——王院长?您好、您好,我们那个平炜的执行地,定下来了吧?好——好,您放心,我会安排好这两个人的劳动改造的。我想好了,一个做培训人犯的法律老师,一个给我当牢狱中的线人。怎么样?哈哈哈——不过,线人的事情,你要保密哦——呵呵,感谢啦,回头我请您吃饭啊!”

    肖芃然这才明白,原来,杨局长也是一直关注并照顾着遇难的平炜的。也或许,他也很是疑虑这起蹊跷的案?应该是吧,在这起案里,最落井下石的就算高副局长了。杨局长一直都是沉默的,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提过此案。只有高副局长曾经在全体民警大会上多次数落过平炜,也曾经多次往返检察院、法院,说是做工作去了,实际上呢?只有他自己知道。。

    当然,如果此案发生在当下,未必会说事呢,除非郝嫣然作为当事人从英国回来处理完毕这件事情后,再走人。

    一个当事人不在现场的刑案,靠什么来认定另一个当事人:有罪,还是无罪呢?

    公安队伍里,这帮男刑警中间,能够彼此成为彼此知音的,或许也就平炜和杨局长了吧?

    不管怎么说,平炜、郝昊都被留在了市看守所里,执行刑期。

    之前,那个原法学院的院长郝昊已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杨局长看着肖芃然,无奈地笑了,说:“作为交换条件,我不得不收留那郝昊,将他留在八科(也就是市看守所),这也是一个市委领导要求的。”书包 网 。 想看书来书包网

    二·日记1

    xx年4月4日,沙尘暴。

    我整整一天呆在家里,没吃没喝。

    妈妈昨晚值班,剩下我一个人。

    那禽兽不如的家伙,就在半夜摸上了我的床!

    我在熟睡,我哪里知道会这样!

    突然的撕裂般的疼痛,让我一下子惊醒,我大喊大叫,那个在我身上的男人就死死地捂住了我的嘴巴,使劲地捂着,让我都窒息了。我才想到,死了,我也要叫喊,我就又踢又踹。

    我不知道为什么爸爸还不来救我!爸爸——爸——

    那个男人将他的嘴,贴上我的耳朵,狠狠地,说:“嫣然——然——别吭声,我就是爸爸——爸爸!”

    我吓得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怎么会是他——我的爸爸呀!

    他居然说:“小小年纪还胆敢谈恋爱?那还不如让我来做呢,肥水不流外人田呐。”原来,是他偷看了我的日记。

    那我就是有罪的吗?妈妈?

    我才刚满14岁呀!书包网 。 想看书来书包网

    二·日记2

    xx年4月6日,y雨寒冷。

    妈妈问我怎么啦?我只有沉默。

    妈妈,我能说吗?我不能啊!我要是说了,您就一定会气愤地不活了的,那我怎么办?

    妈妈,妈妈,您当初为什么会找了爸爸?您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

    我想死。我不要再活了。

    妈妈呀妈妈,我恨您!我恨死您了,都是您——当初要和那个家伙结婚,要让我会舞能跳的,您为什么要让我变得这样漂亮呀!妈妈——

    二·日记3

    xx年4月8日,小雨淅淅沥沥。

    那家伙居然还是不肯放过我。

    他明白了我不敢说话,就变得更加得寸进尺。

    妈妈您能不能不要再值班了呀?您是警察,您是英模,您就来救救我——您的女儿吧!快来呀——妈妈!

    xx年4月14日,路上行人欲断魂。

    凌晨,妈妈突然回家。

    说是来取某个材料,马上要用的,却没在主卧找到爸爸。

    这才发现,那家伙竟然就在我的床上,还l的。

    妈妈一下子就被彻底地击垮了。

    几个小时之后,她才醒过来。

    她拼了命地拿出菜刀,要砍杀爸爸。爸爸逃到了主卧里,就是不肯再出来。

    妈妈就羞愤交加地将愤怒全部撒在了我的头上,又是撕扯又是踢踹,又是哭叫又是谩骂。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这样伤害您呀。我是那么那么得爱您呀!

    如果您将我打死,可以让您减轻一点点痛苦的话,就请您打死我吧,打死我吧,我真的也不想活了。

    妈妈——妈妈——您就打吧,打吧!书包 网 。 想看书来书包网

    二·日记4

    4月15日,魂断初春。

    妈妈走了,她一个人躲到了卫生间里。

    我还以为她只是去哭泣,只是去方便,只是去思想了,可是,几个小时过去了,里面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

    我就挺不住了。

    我搬过来餐桌,站到桌上去,我看到了怎样血腥的场面呀!

    我的亲爱的妈妈,一个勇敢的坚强的警察妈妈,一个全国那么凤毛麟角的二级英模,居然就用菜刀割下了她的左腕,鲜血流了一地呀!

    妈妈——妈妈——您怎么就这样走了,您就这样不要我了吗?

    妈妈——妈妈——我爱您呀!

    都是我害死了您呀!妈妈——书包网 。 想看书来书包网

    二·日记5

    5月1日,阳光明媚。

    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姑娘,突然,失了身,还痛失了母亲,而这一切的罪魁,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家伙!

    不,他不是我的亲爱的爸爸,他是个禽兽不如的恶g!

    我要报复!我要为妈妈报仇!

    我要让他不得好死,我要慢慢地折磨他,我要悄悄地叫他癫狂,为我的妈妈复仇。

    爸爸的世界里,只能有一个我,我对那家伙提出要求,不答应?我就也去死;

    爸爸的余生里,只能有一个我,我对那家伙蛮横撒娇,不答应?我还要去死!

    自私也罢,冷酷也罢,复仇使然?还是心底里的那份恐惧?惊魂?

    那家伙说,一个小小的姑娘,心底里到底存了些什么?竟然可以如此带着敌意,带着霸气,带着邪气,甚至带着毒气?

    呵呵,谁说的:“心底有份恶?”

    那就对了,善良人会去复仇吗?男人都是什么东西!一点点地剜割他们的骨髓,才是被侮辱者的行动指南。

    呵呵,那天,我大醉之下,痛哭之时,将妈妈给予我的观音,取下,留在了那个我永远也不会再去的房间里,只牢牢记住了一瞬间,出现在脑海里的那个念头:“妈妈——您给我的福气,一定能够折抵并压住那股毒邪气的!”

    之后,我多次回忆,我将那个观音,放在了何处?

    或许,酣醉之后的记忆,的确会发生短路?

    我再也想不起,忆不出,那个双面的玉白色观音菩萨哪里去了?

    。

    哈哈,那就让这个观音如我所念,永驻我心尖吧。

    疑惑,将来肯定能够抵挡住那份毒邪气?

    今后,我要继续我的所思所念,继续我的渴望我的追求,经营自己的精神家园,依照妈妈的愿望,让妈妈在天之灵安息。

    今后,我要实践我的憧憬我的愿望,继续逃离熟悉的人群和场所,继续钻研厌倦的生活和学习,四处漂游探索,真正地游荡在未知的世界各地~

    今后,我的人生,就是我自己的,除非还有人乐意携手共进。那么,我的生活道路,就或许还是一个完美的人生历程。

    否则,我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报复。

    我要让所有男人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让那个所谓的爸爸恶g,死——去吧!

    我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