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的失望。
林峥下一个目的，就是期市，他盯的依然是天胶，上海已经完成了对海南的交接，天胶成为上期所的主打商品合约。但是颜赵之后，人们谈胶色变，即使趋势已定，没有人做庄，也就没什么机会。
林峥觉得眼前一片灰暗，他是个投机者，离开股期两市，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那几天他缩在隔间，不停地翻着以前留下的名片，某营业部经理，某机构经理，唉，清一色的股期，这令他感到绝望。只是绝望之后，他又对尚在两市争扎的散户深表同情，如果这个市场已经令其大神级的人物都为之绝望的话，他们的处境可想而知。
忽然他翻到了一张烫金名片，那名片上印着：“真牛r业董事长：方建国。”这个名字一下勾起他许多美好的回忆来。他清楚的记的他与方建国的初次邂逅的时候就如同现在正是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之后，他便风生水起成了股神。方建国为了让他从0021上彻出，还拉高百分之三十的空间让他出货。尽管0021最后疯涨到72，但是他还是利用在0021上赚到的钱，赚了两个亿。
他记得好像真牛r业，已经建成投产，正招兵买马，他蓦地想起了另一个让他爱之有多深恨之有多切的公司来每天r业，因为它的掌门人正是令他爱恨交加的谭娇。从他清醒的那一刻，他就发誓要让自以为是的谭娇在他面前屈服。能够让她屈服的办法就是在商场上彻底击败她。也许真牛是最好的媒介，他要借力打力，击垮每天，然后拖死谭娇。
在97年已尽98年将至的年关，林峥把自己泡在书店，超市里，他要了解关于r制品商业的一切资料，甚至于以各种名义接近这个行业联盟，去挖掘这个行业已存的和潜在的种种弊端，从中找到最佳的切入点。他很快了解到一些对他非常有用的资料。
奶业是个竞争非常激烈的行业，每个地区都自己有品牌，甚至每个县都有自己的奶业公司，这就难免造成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的情况下。
但是每个奶业公司都有特殊的消费群体，所以93年以前，它们的小日子过得都还不错。但是随着94年一些洋品牌带着自己先进的技术和理念破空而来，对原有的生产低下的奶业公司不可避免的造成了强大的冲击。
奶业公司每况俱下，94年之后，该行业的毛利率开始下降，亏损企业也在逐渐增加。至96年610个较为大型的企业，亏损的家数竟达百分之二十，整个行来的毛利率不足百分之十。但是每天r业却是奇数，它在96年创纪录的销售了近60万吨的y态奶，销售额累积15亿，税后利润近两亿。
这与谭娇，方建国这两个人资金支持是不分开的。奶业是个特殊的行业，它的源头在于对奶场和奶牛的控制。由于两人均是顶级大亨，每天就有足够的资金对源头实行掌控，这使它的奶产品的质量和口感有了保证。
正是因为看到其中的丰厚回报，方建国才与谭娇貌合神离，他曾经与谭娇协商，愿意以一个合理的价格接收谭娇手中的股票。而谭娇却反以此作为建议让方建国放弃他手中的股票。
于是两人为了争夺每天r业的控股权，发起了一场战役。这也直接造成两人高比例控股，谭娇一度为此拖累整个时利和，若非林峥的出现，使她化险为夷，她肯定是要栽在方建国手里。方建国见争执下去，必然两败举伤，便及时在高位套现，在收回投资，尚留下1600万股的股票时，及时离场组建了真牛r业。
他打出的口号：“喝真牛，你真牛”与每天的“每天一小杯，健康一家人”的理念分庭抗礼。然而他毕竟立足未稳，奶源的稀缺，使他在与每天的对决中甚显劣势。
他为了壮大真牛r牛，年初就从股市撤资，这使他幸运地躲过了股灾。他利用在股市里赚到的钱，狙击每天的大后方，抢夺每天的奶场和奶牛。而谭娇此时已视每天为毕生事业，不得不为抢夺奶源大把砸钱，这使得刚刚喘了口气的谭娇不得不再次将神经绷了起来。两人从合作伙伴到竞争对手的转变，令林峥看到了其间的机会。
98年的春节，林峥就是在一堆枯燥的数据中渡过的。当几个姐妹欢天喜地的回家去。陪在他身边的只有小凤一个人。除夕夜，小凤特地为他蒸了年糕，这让林峥禁不住想起家来。就在除夕的那天夜里，他接到了谢惠萍的电话，他原是很感泣的，但是当谢惠萍获知他已痊愈，释怀的同时仅仅几句祝福，就结束了这次原本能够缓和他们母子矛盾的机会，将她至亲的儿子抛在几千里外的上海。
林峥聆听着窗外的呼啸的风，他宛若伫立在风中，任那寒风侵入股骨，撕碎心灵。他很想流泪，但是他暗中对自己说你一生的泪已经在失忆的那一个月里彻底流光，你心中仅有的只有是他们给予你的斗志和仇恨。
第六十三章 他选择了真牛
当林峥决定了与方建国会面的日子，小凤便忙碌起来，在她的规置下，衣厨里的衣服焕然一新。然而林峥却觉得那些衣服的牌子格外扎眼。他要以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的面目去见方建国，以便引起他侧隐之心，所以他要的行头不是金利来，也不是高尔夫，而是能使方建国一眼就看出他的窘境的低档货。而最低档的莫如闸北七浦路的服装批市场。
七浦路之于上海绝不亚于南京路，两者的区别在于，七浦路是低档货的代名词，而南京路则是奢华的象征。走进市场，映入眼睑的是黑压压的挤扛不动的人群，其造成的人流密度绝非南京路可以批拟。
在这摩肩接踵的人流中穿行，绝然是件极耗时间极费体力的活儿，仅有680米的路程，常人需要付出的却是个把钟头的拥挤。然而当顾客们面对着一个个窄窄浅浅的门面或里或外罗列着的衣物箱包时，都禁不住眸光兴奋，忘乎所以了。
这里的t恤通常不过十几块，最贵的也不过五六十。一双鞋子五十块，样式却是蛮好蛮好的。通常在这里一件百八十的衣服，已经极上档次，真若是出席什么大场面，只要灯光不那么明亮，大多都能蒙个煞有其事。
虽然这些货品乍看紧跟潮流，但活做的次，不是衣服上的图案不对称，就是绣珠片断了线，或是车缝线歪邪的厉害。一打八九块的袜子，早上穿中午就露脚趾。虽是如此但来这里扫货的人，却是络绎不绝，有增无减，有经验的故意拎着黑袋一副小贩的模样，店主要一百的货，他敢开口望二三十的地儿上打。整个市场从早到晚，都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林峥从不曾逛过商场的，即使是曾雪怡的专卖店，他也不常去，蓦见这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就头疼的厉害。走了几步，就已挤得大汗淋漓，喘不过气来，倒是小凤小叶几位女士兴致盎然，东凑西逛，一副不把腰包掏尽便势不罢休的样子，不大会儿手里提的尽是大大小小的包。
好容易走进一家鞋帽店，里面的东西虽是花样繁多，但是质量却是不敢恭维。几位女士见林峥蹙眉不已的样子，暗中好笑，这可是你自找的。他们原要出去，忽见一个五十岁的女人扑了过来，一把抓住林峥：“林先生，你还认得我吗。我是黄爱娟啊”众女都是一愣，这工夫打里间又出来一对男女，却是孬保平夫妇。这鞋帽店正是他们三人合伙开的。
“最近还赌吗。”林峥笑着问。
孬保平挠了挠头：“不赌了，早就不赌了。”
“p话，你不赌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昨天你还打麻将输了好几百呢。今天你要不把这钱给我赚回来，我就让你好看。”
小凤笑了：“我们这不是来照顾你们的生意了。”
“哎哟，可别这么讲，我们谁得钱都可以赚，赚你们的钱那是要天打雷劈的。不知道是几位妹妹买东西啊，还是林先生买东西啊！”
“林峥明天要去面试，所以到这里买些衣服和鞋子。”
“你们可来着，我们店里有a货，清一水的名牌。”
林峥皱了皱眉头，孬保平忙说：“林先生的厨柜里有的是名牌，人家这回是微服私访，体验民情来的。林先生，我们这里还有浙江，福建，广东进来的贴牌货。质量和那些专卖店相差无几。”
说着，黄爱娟和他媳妇已从里间鼓捣出几件西服来，小凤抻了抻，觉得还行，便问：“多少钱？”
孬保平和黄爱娟哪敢问林峥要钱，但是她老婆却一口价：“120。”两人相视一眼，脸上露出了难堪来。小凤原要砍价的，这种式样在别的店八十就可以拿货的。但见林峥摇了摇头，便咬了咬牙，掏钱成交。
孬保平的老婆大喜过望：“我们这里还有鳄鱼皮鞋才两百多。”
孬保平终于看不过眼：“得了吧你，没有林先生，你现在还在街上卖红薯呢。林先生，这件衣服是残次品。我回头再给你找件好的，你的钱我是绝不敢收的。”
“挺好的，你有嫂子这样的媳妇看着，我也放心了，来了这么久，怎么没见小孬蛋。”
“他上全托了。”
“看到你们一家人过的这么开心，我也就放心了。”
孬保平的老婆听了这话差点掉泪，忙把钱还给小凤：“是姐姐不仁义，杀熟惯了。保平说的没错，没有林先生，我们p也不是。我这就给你拿好东西去。”便又和黄爱娟到里间挑了件浅灰色的西服和一双皮鞋来。林峥看了，挺满意，便问：“试衣间在哪儿！”
“对不起，市场里的规矩从不给客人试衣的。林先生真要试，麻烦你到洗手间。真是不好意思。”
林峥的蓦然出现，令方建国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当他看到林峥身上的廉价衣服，不由大动侧隐之心，想当初林峥香车宝马何等的风光，现在却潦倒到如此田地，他也曾走过背字，一时暗自唏嘘不已。
“方总，林峥混不下去了，想在方总这里讨碗饭吃。”
“千万别这么说，谁还没有走麦城的时候。以老弟的本事，只要假以时日不难东山再起。只要你不嫌我这里庙小，我是很欢迎你的。”
“谢谢，方总。”
“原本呢，以老弟的资历，怎么也得做个主管。但是经营实业不同作手，还要有个适应的过程，这样，我看先给你个市场部经理助理的位子怎么样。”
林峥原本以为他会给他个营销主管的位子，却没想到让他做助理，心里虽是不悦。但只要方建国肯让他在真牛落脚，早晚他会找到自己的天地。
“谢谢，方总。”
“别总说谢谢，让老弟做个助理的确是屈才了。老弟先忍几天，到下面历练历练，到时候老哥会想办法的。实在是因为老弟来的太突然。我来不及准备，一时找不出什么适合的位子，你就先将就几天。”说着，便拔通电话：“市场部吗，陈伟在吗，哦，你就是，现在过来一下。”
不大会儿，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走了进来，方建国便向林峥介绍：“市场部经理陈伟。以后，你们就在一起共事了。”
“我是林峥，经理好。”
陈伟眸光一闪，皮笑r不笑地说：“久闻大名，你好你好。”
“陈伟啊！你带林峥熟悉下工作环境。带会儿大家一齐吃个饭。”
待两人走了，方建国长长地吐了口气，他的秘书，也是他正在过渡的准夫人朱艳玲，禁不住说了句：“难怪那么女人都对他死心塌地，想不到他长这么漂亮。”
方建国听得心头一紧：“哼，别被这小子的模样骗了，他要是发起狠来，就是和他睡在一起的女人，他都未必会放过的。”
“不会吧！”
“哼，不会？如果不会，他现在待的地方就是不真牛，应该是每天。”
“是啊？听说他和谭娇不清不楚的，以谭娇的相貌手段还降服不了他。”如果连谭娇都降服不了他，那么世间真就没有女人在能降服他了。朱艳玲暗自叹息，她虽然很有几分姿色，却是不敢与谭娇相媲美的。
“只听人说他是如何如何的神了，想不到他也有落魄的一天。”
“别小看他，两年前，他也和现在一样一文不名，但是用不了一年，他就风生水起。这是个没有机会却可以创造机会的人。如果小瞧了他，迟早有一天会被他吃掉的。”
“那你还用他？”
“我用他是为了对付谭娇，如果陈伟有他一半的能力，我也不用这么伤脑筋了。”
“陈伟是陈杰的弟弟，你不怕他公报私仇。”
“如果他连陈伟这一关都过不了，那就是我看走眼了。”
“既然你这么欣赏他，为什么只让他做个助理。”
“因为我还看不清楚他。”
陈伟绝然是不会放过林峥的，按说助理这个职位，应该是待在办公室，或是跟在他身边的。但陈伟给他的任务却类似一个推销员。他要林峥不但每天要核算出第二天的订单，还要他亲自到仓库提货，送货乃至上货架。他把林峥当作四五个人使唤，他要折磨林峥，使他知难而退。
当林峥出现在真牛，他第一个通知的人就是陈杰。此时的陈杰正忙于川西证券的手续问题。他是去年大牛市，少数的获益者之一。0021的炒作使他获得了一个亿的回报，而他在谭娇拿里更是拿到两个亿的分成。
他此番的身家已是金字塔尖上的少数几个人之一。但他尚不满足，他要赚更多的钱。但要赚更多的钱，首先要有更多的钱。他的资本尚不足以使他纵横期股两市，为了筹措资金，他才会在股市低迷的情况下，继续组建证券公司。他在等，等一下轮行情启动，等将大批的川民转化成股民，并将大把的资金投在他的公司里，而那些资金就是让他可以赚更多钱的钱。
他虽然忙得不可开交，但对林峥却从没放松过警惕，当他得知林峥出现在真牛时，他的惊讶绝不亚于方建国。他不能忘记年前在维维时的情形，他知道如今他与林峥绝无转还的余地，必是你死我活了。
陈伟却颇不以为然：“哥，我就不知道，你怕什么。林峥现在什么都没有，他拿什么来和哥争，来和哥斗呢？我说你是杞人忧天。”
“我和他斗了七年，只侥幸赢他一回。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能清楚。可以说，不光是我对他不放心，我怕老方对他也是心有余悸，否则他现在就不是你的助理，而是应该取代你的位子了。”
“有大哥在，谁还敢动我。”
“兄弟啊，你可千万别这么想，人一定要靠自己。老哥在，是可以帮你。但你也要帮自己。别整天没事泡在女人堆里，那样不好。真牛初创，任重而道远，正是你建功立业的时候，好好干，跟方建国学着点，到时候哥哥还要用你呢！”
“哎，哥，你吃菜。”说着便夹一块水煮r片，放在陈杰盛着米饭的碗里。
陈杰叹了口气：“不过，无论如何要看死林峥，千万别给他机会。”
“我知道了。”
第六十四章 他的动机
林峥要走了，自从林峥恢复神智，他发觉和自己同居的几位女孩儿的眸光总是令他心神不安。她们虽然是在风尘里混了久的人，但一样的有血有r，一样的有少女情怀。尤其是当林峥康复之后，他内敛的样子使他越发成熟，也越发的使几位女孩着迷。
他是惯走了风月场的人，她们在他面前的一颦一笑无不向他倾诉了她们正在泛滥的春心。他必须在它成为汪洋之前，将它堵截。然而同居一屋，共用一卫，难免会耳鬓厮磨，所以擦枪走火的机会在陡增。林峥绝非是个君子，但他却绝不忍放纵了自己去伤害小凤。惟一的办法就是离开这里。
当林峥说出自己的心意时，几个姑娘都哭了。尤其是小叶，她已经把林峥当成她的主心骨，她不能忘记他与林峥混迹赌场时的柔情蜜意，尽管那是演给别人看的，但她却是用了心，进了戏的。
林峥失忆失踪，她的焦急也绝不亚于曾苗二女。但是，他还是要走，她知道她是为了小凤。这个时候，她的心都碎了，她甚至后悔那天去拦阻程山与小凤，否则林峥可能依然懵懂。即使他恢复神智，那么小凤也堕落到她这种田地，她也就没有了霸占林峥的理由。但是现在林峥要走了，她是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的。她惟一能做的只有祝福，她取出了一张二十万存折，递给林峥。
“不，我不能要。”
“你是知道的，我很财迷的，虽然咱们处的不错，但是还没到我给你这么多钱的份儿上。这是你存在我这里的。”
“我存在你哪里的？”
“对啊，这是你在赌场赢得剩下钱的。”
“那是我用你的钱赢的，不能算我的。”
“拿着吧，你比我需要它。”
“如果真要这样的话，我只拿十万。”
小叶的眼中流露出绝望：“真的要分那么清楚吗？”
“否则，我不会安心的。心竹，你不会让我永远欠着你吧！”
“那，那好吧！”
有了这十万，林峥在闸北买了个两室一厅一卫的房子，交了首付，剩下的钱又攒了台电脑。他将在时利合时了解的所有讯息都贮存了进去。尽管他的记忆里超强，但他不能保证永远都记得这些很机密的东西，所以他要在他还没忘记这些东西的时候把它备份贮存。
林峥朝九晚五的忙了起来，这是他出道八年来第一次做基层的工作，其产出比之低根本使他无法想象。在他决定买房的一刹那，他决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为月共发愁。现在他是该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首付百分之三十，月供三千，这对他来说原是很不成问题的事，现在却成了横亘在他的心头的一座山。他的月薪是三千，仅够月供，但是物业，水电等等费用如山一般压来，却使他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小凤留下程山的那笔钱，他们可能挨不过最初的三个月。
林峥很勤奋，他的表现常令最想给他小鞋穿的陈伟都难以下手。林峥每天起早贪黑，兢兢业业的。他非但圆满的完成陈伟交给他的诸多任务，还常常在上架之后，观察竞争对手每天的销售情况，他发现了一个问题。真牛的导购多是每天栽汰下来的上了岁数的妇女，这些人大都抱着混日子的态度，鲜在营销上有什么突破性的思路，大多是等客上门。其结果是每天买十，真牛未必能卖出一。所以尽管陈伟给他的任务似乎繁多，由于出勤率太低，竟成了定期义工，兼有巡视的性质了。
林峥直接将这个问题整理出书面材料交给陈伟，建议他向董事会提出在社会上招收一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