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部分

,只有一个小太监孤独的影子。他怅怅地望着高墙,月光下,年轻的面庞美丽而忧伤。

    我大着胆子放心地走出来,鱼r我可才只吃了几口。我旁若无人,重新燃起火堆,继续烤鱼吃,他看到我,有些讶然,俊秀的脸上飞过一丝惊异。

    “你是哪个宫的?深更半夜的为何会在此处?”哟,小朋友好大的脾气,我先到的没盘问他,他倒反客为主了。

    “哪个宫的,还轮不到你管。小朋友,懂点礼貌,对比自己年长的女性要称姐姐。”我好为人师,谆谆善诱。

    “哼!”他嗤之以鼻,“小丫头片子,才多大就冒充大人。”

    “我二十三了,”我椐实以告,至于信不信是他的事,“够资格承受一声‘姐姐’了吧。”

    他乜了我一眼,不置可否。

    “你在干什么?”

    “烤鱼吃啊。”我不认为这么明显的肢体语言还不足以解释我的行为。

    这孩子瘦高瘦高的,太监服穿在身上都空荡荡的,风一吹,鼓胀胀的称的他脸庞愈发的显小。乌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焦香四溢的烤鱼,沉默着不言不语。看他的年龄服饰,估计也是最底层的小太监,瘦成这样,想必也常常挨饥受冻。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巴,金字塔的最底层只有遭罪的份。都已经入深秋了,他身上罩的不过是件单衣。

    我的心突然就柔软了,想起我孤独而桀骜的少年时代,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过来吧,一起吃,味道不好总剩过扛皮。”

    “扛皮”?什么意思?”他疑惑地蹲下来,我大方地将烤火的好位置让给他。

    “笨啊,就是挨饿的意思。一点触类旁通的精神都没有。”我把刚烤好的鱼递到他手里,触到指尖,我眉头微皱,这孩子,手冰凉冰凉的。

    他不满地白了我一眼,接过鱼,老实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就着火光,我细细地打量他的面部轮廓。被丰姿神秀的前男友养刁了眼睛,能被我赞叹的美少年并不多。大多数相貌还不错的男孩子,一经过我挑剔的眼睛,便一无是处了。而旁边的这位,却甚合我的眼缘。少年的面色苍白,睫毛比一般的女孩子还长出好多,微微上卷,整齐乌亮。五官生的很俊秀,尤其是一双眼睛,就像寒星一般,又黑又亮。若不是断了根,假以时日,必定是个祸国殃民的主。

    “看什么看?”他忽然粗鲁地凶我,脸上却浮起狼狈的红晕,眼睛在我毫不畏惧地对视下,目光也开始闪躲。

    “好看。”我轻笑,怎么有点调戏美少年的味道,不过他是个太监,我这么做应当不算性s扰吧。

    “你这个女人!”他不置信地睁大了美丽的眼睛,“怎么这么……”

    这么恬不知耻吗?这个时代是否有这个成语。

    “叫姐姐。”我郑重地强调,思想教育要时时抓。

    他嘟囔了一句,只是吃鱼。我也不以为意,抓紧时间在体内贮存充足的营养。我不觉得管事太监大人会良心发现,大笔一挥,放过可怜的我。

    “你这人倒有意思,素不相识也请我吃鱼。”他侧头看我,唇角的微笑若有所思。

    我大方地一挥手:“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这么客气。而且——”我神秘地对他眨眨眼,“这个鱼也是见者有份。喏,你瞧见这水池没有,里面鱼很多的。”

    “你竟然吃御花园的鱼!”小孩子几乎要跳起来了,“这不是用来吃的。”

    “喂,你小声点。”我连忙拉住他,狐疑地四下张望。确信安全后,我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噤声,“我当然知道它是用来看的,但是,冷宫这个旮那角落有谁会特意跑来欣赏鱼?与其让它们这么毫无价值的蹉跎一生,不如叫它们发挥余光余热,造福我们这种可怜人的肚皮。”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是饿死人恐怖,还是少几条鱼看恐怖。你以后要是再挨饿就过来抓鱼充饥吧,这里很少有人来,不怕被撞见,而且鱼都好笨,一抓一个准。”

    “你干吗对我这么好?”漂亮的孩子通常疑心病很大。要命,你一太监,就是长得再倾城倾国也不济事啊,要是正常的美少年,我倒会流流哈喇子。

    “同病相怜,我也是被管事的太监虐待,三天了,都没吃过一顿安稳饭!所以不忍心看你遭罪。”我拍拍手上的草木灰,转头想了一想,“其实呢,你也别太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装小样总胜过别人老给你小鞋穿吧。我也仔细想过了,回头就对我们管事的低眉顺眼些,骨气这东西,没有足够的地位,是万万要不得的。”

    “难不成要我卑躬屈膝,曲意逢迎。”小孩子倒还满清高的,最要命的就是他那种孤芳自赏的心态。

    “有何不可?高贵的只有我们的灵魂,只要我们心灵高贵,逢场作戏溜须拍马也未尝不可,太桀骜是要吃大亏的。……”

    少年沉默不语,要一整天被灌输《道德经》的孩子骤然接受这个世界的通行法则并不光明正大也不是件容易事。我淡淡地微笑,或许我们都得碰的头破血流后,才能坦然地接受这个事实。

    “三皇子,老奴可算是找着你了。整个宫里头都翻遍了,老奴不是说过了吗,您不能上这儿来……”一大堆人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为首的老叟几乎是喜极而泣。

    我目瞪口呆,皇子!要命,刚才只顾着给别人传授处世之道,竟然没能察觉到这么多人的到来。我畏葸地看了眼来势汹汹的众人,计划趁乱脚底抹油。

    “水柔清,你怎么也在这里?!”尖利而熟悉的嗓音,娘的,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的顶头上司也来了。就在我大脑短路,什么借口也编不出,准备眼睛一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时候。

    “她是我随手抓来说话的宫女。”皇子发话了,没人敢再多言。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对地上的火堆视而不见,对火堆旁的鱼骨头干脆直接的忽略。

    “你烤的鱼很好吃。”皇子大人恶意地凑到我耳边呵气,我敢发誓,他墨玉般的眼珠里闪烁的光芒绝对来自魔鬼。

    我讪讪地笑,多说多错。

    水池边很快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会痛,不是做梦。手里的鱼头翻着大大的白眼珠,仿佛是在看我的笑料。

    月亮不知何时躲到了云彩后面,天上的星子调皮地眨着眼睛,笑容也同他一般恶意。

    我失魂落魄地凭着直觉走回了屋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越想越悲从心来。差点失声痛哭。

    是祸躲不过

    第二天,佳颜叫我起床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手脚俱是冰凉,她尖叫,你身上怎么有血迹,怎么还有股鱼腥味。我随口编了个理由,她虽然只是将信将疑,但见我气色这么差,也没有细问下去,反倒帮我打来一盆热水擦洗。

    我用皂角洗干净脸和手,又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拾掇妥当上膳房去领早饭。今天倒风平浪静,一顿饭吃的安安稳稳,只是我心里有事,简直是食不下咽。接下来几天,除了管事太监没有再来找我麻烦,生活照旧。也许管事的已经不能在我身上发掘新的乐趣,转战其他方向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日子依然单调而无聊,我依然负责处理外院的卫生。院子里植的是岁寒三友,没有太多的落叶,我用小扫帚细细的掸扫,直到青石台阶上可以直接坐人才罢。屋子是三室一厅,一进门就是外屋,通常有外人进来时,最多只能止步于此;三间房最里面的那间是娘娘的卧房,隔壁就是我们两个宫女同住的房间,方便她有事时召唤我们。与厅房相连的书房是娘娘最长呆的地方,她几乎每天都在那里静坐习字。这时候,佳颜就在一旁伺候,递个笔,磨个墨什么的。我因为刚来还不谙娘娘的生活习惯,很少在她跟前伺候。

    这些天,月妃娘娘的病情也稳定下来了。甚至有一次我代临时有事走开的佳颜送莲子羹进去,她居然还点头,对我微笑,询问了诸如“多大了”,“几时进的宫”,“住的还习惯吗?”之类的问题,亲切的临邻家的长辈。最后还叹了一声气,连累了你小小年纪就在这萧索的冷宫受罪。我大着胆子应了一句,在这里不用看到尔愚我诈,心里舒坦,而且娘娘人好,这点最重要。后半句有点违心,毕竟她差点害我客死异时空。

    平静状态下的她面容祥和,虽然衰老不堪,但依稀存有当年的风韵。她的服饰虽然半旧,但衣裳整洁,熨烫妥帖,自有一股气质蕴涵其中。十七年前,她该是怎样一个妙人儿,承欢君前,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还怀有护身符——皇子,一时间,恩泽无边,风头极劲一时。不想,也有浮云散尽,龙颜不见的一天。

    此刻的她正在想什么?是缅怀过去的美好时光,还是感伤现时的茕茕孑立,抑或是什么都没想,只是静静地坐着,任凭往事如烟,在空气中萦绕,每一个呼吸都吐呐着思念的味道。我忽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悲哀揪着我的心,闷闷的,抽搐着,钝钝地痛。

    往后的日子里,月妃与我倒没有以前生分了。她的孩子刚出生就被强行从她身边抱走,至今不曾再见一面;满腔的慈爱转移到了与她孩子年龄相仿的我们身上。我现在开始相信佳颜的评价,娘娘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才会沦落到冷宫。

    听到这句话时,我骇了一跳,尽管冷宫人迹罕至,但这般直言不讳地议论宫闱实属大逆不道。有一句著名的宫怨诗就说“欲说心中事,又恐鹦鹉言”,连鹦鹉这扁毛畜生都不可言,何况是同僚。

    然而仿佛她并没有在意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淡漠地看着窗外的天空,手里捉的绣花针胡乱戳在鞋面上;y沉凝滞的天空,因为冷,分外清明。

    是的,太冷了。时代还没有进步到北方城市集体供暖,冷的让我的脑子也冻的木木的,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全窝在月妃房间的炭炉前,落毛凤凰不如j,即使是个主子,也没的椒香熏房。但总胜过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尤其是不得势主子身边的奴才),三九天,滴水成冰,连条厚实点的被子也没有。幸而月妃顺应民心,让我和佳颜把被褥抱到她床前的塌上,两个人依偎取暖加上炭炉的余温,凑合着也能勉强过。

    这种天气,抓着冻成冰g的大扫帚扫院子简直就是变相谋杀!我就是那可怜的受害者,虽然月妃好讲话,咳咳,她几乎连外间的大厅都不入,以前老爱找我茬的太监上司也因为天冷,鲜少踏进院落,真正有事就差一个小的过来;我还是没有胆量偷工减料,《金枝玉孽》看多了,宫廷是世界上最杀人不见血的地方之一。想活命,想平平安安过到放出去的那一天,切记:非礼毋视、非礼毋听、非礼毋言,把自己当成聋子瞎子哑巴。

    可惜老祖宗忘了告戒我,非礼毋见。

    不该见的人千万不要遇到。

    研究中国的皇历实际上真的很重要。

    月妃偶尔感叹起御花园的水榭旁的梅花,清幽淡雅,香气袭人,非院子里孤零零的数枝上单薄的花骨朵所能比。(汗~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书房的窗户是正对院子的,幸好这些天,我一直勤勉地打扫。)佳颜正在将月妃的一件半旧的夹袄改给我穿,我无意间抱怨天冷,听者有心的娘娘就把自己衣裳赏给了我。看着月妃自己身上也就罩着月牙蓝的旧棉衣,我心头一动,自告奋勇地出去寻几朵梅花回来。

    月妃一怔,笑道,小刺猬怎么不怕冷了。我因为天性畏寒,赢得了这么个绰号,倒比小猫之类的更加契合。

    我嘿嘿一笑,没接她的话茬,在屋里蹦蹦跳跳了一晌,活动出点热气了,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坦白说,御花园我不熟。按规矩,宫女除非是执行主人的命令,否则严禁私下走动。当然,那些比较有权势的例外,想偶这种冷宫里伺候的小角色只有体现法律权威性的份。我也不愿意乱走,万一再走丢了,误进什么不该去的地方,我九命猫也禁不住杀。

    水榭旁的梅花我见过一次。那时被老太监整,奉某人的命令,抱着一大匹据说是贡品的棉布穿越了大半个皇宫送到库房。经过水榭时,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差点一个踉跄跌进去。又是一顿好骂,气的我简直恶从胆边生,恨不得用布匹敲死他。血光之灾降临的前一秒,他的脸迅速变为谄媚,让我惊疑契诃夫是不是也穿越到了这个时代,见识到了某公公的变脸实力,所以才写出了短篇小说精品《变色龙》。

    被拍马p的人也是个太监,年纪轻轻的,脸子生的颇好,可惜五官还没来得及长开。眼珠子大大黑黑,还汪着一泉水,皮肤粉嫩粉嫩,大冷的天也没见干伧。可惜神态却很倨傲,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嘴皮子也没撩一下,就老气横秋地走了。亏刚刚在我面前还不可一世的太监大人必恭必敬地垂手在后面站了老长的时间。

    所以我怀疑眼前这个叫住我的小太监的身份,衣衫已经换上了簇新的鼠皮袄子,相貌可没发生大变,还是一张粉团的脸,脸上的神色可是大不相同。

    “这位姑娘,我家王爷请移步说话。”

    他居然跟我说“请”!跟可以被他不屑一顾的人骂到想行凶的、毫无地位可言的冷宫菜鸟水柔清说“请”!

    我瞠目结舌,傻兮兮地跟他走了。

    唉,环境对人潜移默化的影响啊,当初对手握重兵的王爷的嘘寒问暖都爱搭不理,现在一个稍微貌似有点小权的人说句勉强客气的话,我就感动地晕头转向的。亦舒说的没错,女人多半这点不好,得意时就骄,谁也不放在眼里;落魄时就立刻自降身价,夹着尾巴做人。

    直到看见一张戏谑的笑脸,我的思维才回归本位。

    饿滴神哎,偶白敬你了,前头这位不赫然是当初被偶误当作太监的皇子同学吗?!那个晚上我饿的头昏眼花犯下的不可弥补的过错终于要遭报应了。娘的,我眼睛怎么长的,把他误认为是侍卫或者是御膳房的厨师也远胜于把他当成是太监啊。这小皇子不发飙才怪。

    我寻思着要不要在脸上堆点笑容,不是说“伸手不打笑脸”吗?可一想,他是大boss级别的人物,我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绝对是为他行凶创造最好的借口。

    所以,我慢条斯理地走过去,行礼,“王爷叫奴婢有何吩咐?”

    “这回倒没叫错。”他笑,从站着的石头上跳了下来,旁边的小太监连忙要伸手去搀扶他,被他挥手退下。

    我也讪笑。

    “本王刚才还在思量要不要叫你一声姐姐呢。”说的温情脉脉,眼睛却像乌玉似的,漂亮的没有一点温度。

    我的心一哆嗦,眨巴了两下眼睛,干笑道:“殿下说笑了,这岂不是折杀奴婢。”

    “确实是折杀,可是若真是‘姐姐’,倒也不算是‘折杀’了。”

    我听的云里雾里,这小皇子打什么主意?

    “按理说,叫比自己年长的一声‘姐姐’也不为过。所以你要真是二十有三,本王不介意多出个‘姐姐’,可是按照宫里头的记录,水柔清,洛城人氏,成康五年生,应该是十六岁。你说这个水柔清是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她可是明明白白地跟我说过,她已经二十三了。”

    我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滥好人,没事发什么神经学人家做好事,鱼吃不掉喂狗也剩过喂他强。

    “那你是欺君喽?”

    “没有!”我连忙否认,这可不是闹着完的,古代的君主变态着呢,动不动就爱完株连九族的戏码。

    “那你是骗我喽?”危险近,他黑沉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脸。

    靠!骗你又怎样,有种你咬我啊。

    上述的话是腹诽,更是肺腑。

    所以只能在心里嘀咕而已。

    “我也没有完全骗你。”接下来,应该怎样找证据论述这个明摆着的假命题哩。

    “哦,本王倒是好奇了,一个比本王小一岁的小丫头是如何成为本王的姐姐的。”

    叫一声“姐姐”会死啊,小j肚肠的男人。

    “这个,是因为……”各位走过路过的神仙救命啊,打个雷,劈晕这个找茬的小孩吧。

    “因为什么?”他好笑地一挑眉,一脸恶意的笑容,吃定我不能自圆其说。

    此花不与群花比

    突然灵光一闪,有了。

    “十五女及笄,二十男弱冠;我已行过及笄之礼,早已是大人,而殿下尚未……”

    “你!——”如我所料,小皇子哑口无言,一张俊颜气的双颊生绯。

    我在心底窃笑,面上却作的不卑不亢。

    “好!我就说水姑娘是个聪明人,最善应变。小乙子,现在你信服了吧。说好的,这两个月的月钱都归我了。”刚刚还面罩寒霜的小皇子瞬时就眉飞色舞。

    我气急,主仆两个打赌,几乎唬掉了我半条命。

    我当下脸就挂不住了,转身就要走。他连忙拉住我,被我冷眼一瞅,又讪讪地送开了我的衣袖。旁边那个被称为小乙子的太监手一张,拦在后头。

    “水姑娘,您别生气,殿下跟我们几个小的说起那晚上的事,我们都不相信。哪有胆子这么大的人,连御花园的鱼都敢钓着吃……”

    “打住!我可没那个胆子,你有看见我吃御花园的鱼了吗?那可是给皇上皇后看的,这么大的罪名我可担不起。”我煞有介事地置身事外。

    “……”小乙子眨巴着眼睛瞅他主子。后者扑哧一笑,摆手,没有的事,小孩子别胡说八道。

    可怜的小太监彻底迷糊了,嘟嘟囔囔的,听不清说些什么。

    “大冷的天,出来干什么呢?”

    我把手里的梅花摆到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