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这个人可还真不好找。”我笑,侧头想了想,“恐怕唯一能拿捏住公主的人就是王爷你了。”伊若对父亲有着特殊的敬畏。

    “不是吧。”他淡淡地笑,目光沉沉地落到了我身上,“就本王所知,她还很听你的话。怎么样,教她学些人情世故,知识道理。”

    我能说不好吗,连自称都从“我”变成了“本王”,隐隐的已是命令。

    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家搭好的梯子就要顺杆向上爬。

    “人情世故免了,我自己也不懂。”我不带任何情绪地微笑,轻轻地瞥了他一眼,“王爷如果不怕公主变成白字先生,倒可以冒这个风险。”

    “这个险值得一冒。”

    我笑了笑,当我们没有明确的喜怒时,就请笑一笑吧,假装生活很美好,美好到足以欺骗我们继续忍受下去。

    女家庭教师和男主人,怎么想都是暧昧故事。名著里有经典的《简≈8226;爱》,好莱坞电影里的传世名片《音乐之声》都会给我以鼓励,前途是光明的。

    只是他们都是先当老师后暧昧,我的情况怎么恰巧反过来了。

    恩,故事是要推陈出新的,否则如何可以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太阳一点一点地落下云端,给白云镀上了一圈瑰丽的金黄。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返着一层白花花的光。天气古怪的紧,不知是不是传说中的秋老虎忽然杀了个回马枪,前几天瑟瑟的秋意陡然燥热起来。伊若在房里闷了一下午,决计是不肯再继续看书了,眼睛滴溜溜地盯着窗外,一心想趁我不注意就溜出去。

    我清楚自己的能耐,老胳膊老腿,跑起来,绝对拉不住泥鳅一般的小丫头,索性当好人,放她出去看菊花,不过,回来得交一篇诗。

    这是小学语文教师的必杀技,把一窝的傻孩子糊弄出去,在校园里晃荡两圈,回头就每人交一篇《可爱的校园》,坦白说,我在里面混了九年,(我们的小学是连幼儿园的)愣是没觉出它哪里可爱,毫不客气地讲,实在是难看的要命。

    一篇作文要六百字,足以让我们搅尽脑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多厚道啊,只要她交一首绝句,五言七言悉听尊便,撑死也就二十八个字。这么客气了,小姑娘有必要嘴巴撅得可以挂油瓶吗?

    菊花开的正灿烂,细细的花丝逶迤地垂着,就像歌台的年轻的女子拖着的长长的水袖。菊花没有什么香气,这既是遗憾也值得庆幸,起码人们爱的是她的姿态,无论是真心喜欢还是附庸风雅,她还不至于沦为那不可靠的香气的载体。

    影园的菊花品种很多,我所能分辨的只有她们颜色上的区别。《连城诀》上提到过一种绿菊花也被我找着了,名字我是不记得的,不过姿态倒还别致。我一向对美丽缺乏敏锐的直觉,可以用的形容次也单薄的可笑,然而我相信我所见的这一切是美丽的,美丽的足以让我怅然。

    弹指红颜老,刹那芳华。

    我是个顶无趣的人,总是在不合宜的时候把原本好端端的气氛弄拧,然后还会觉得自己很无辜。

    着实可恶。

    纤巧的身腰,绊色盘云罗衫衬紫黛褶裙,花影窸簌,灵妃从花径的那头走来,人淡如菊。

    我倒有些愣了,不明不白的身份,叫我行礼不是不行礼也不是,一时间惶恐的竟有点想逃之夭夭。

    最后,硬着头皮上去,略一作揖,算是含混过去了。没理由要家庭教师对女主人行主仆之礼吧。

    “清儿姑娘住的还习惯吧。”灵妃在小径旁边的石椅旁停下,连忙有丫鬟用佛尘拂净上面本来就几乎不存在的灰尘,垫上一个锈金丝线的褥子,她却没有坐下去,只是捉着我的手,款款地说话。

    “下头的小丫鬟老妈子笨手笨脚的,想必叫姑娘很是尴尬。”

    “哪里,我一向马虎,对有些事是不大在意的。”

    “清儿,我们走吧,这花开的也忒没意思。”伊若看不耐我们的绵里藏针,伸手要拉我走。

    “这孩子,要么叫先生,要么叫姐姐,哪有直呼名字的道理。”灵妃不放过任何扮演慈母的机会,“瞧你,一脑门子的汗,读书呢还是疯玩?过来,姨娘给你擦擦。”

    “姐姐?父王可是要我管她叫姨娘的。”小丫头不动声色地就把我往火坑里头推了。有志不在年高,作恶无须及笄。

    “是吗?”灵妃笑得有点不自然,乌沉沉的眼睛直直盯着我。嗳,道行不够深,真正的名门贵妇对待老公打野食这种事情是应当视而不见,见了也要兴高采烈,多了一个人帮她伺候相公。

    “是公主记错了,王爷是让她称我姑姑的来着,可惜清儿承受不起。”我淡淡地回应。

    伊若似笑非笑地在我们两个的脸上瞅了瞅,小小的手攥着我的食指,忽而坚定地说:“我们走。”

    我被动地与她一道离去,父女俩一样的脾性,凡事只有他们才能做主。

    有侍女过来,焚起一炉百合香,这是我喜爱的气味。在小小的书斋里,一缕青青的细烟垂直地抽着,袅袅的烟线笔直地向上。烟在顶端打了个松散的结柔柔地飘散开去,屋里弥漫着沉甸甸的香气,好像屋里的空气是绝对的静止,两个人的呼吸都没有搅动出一点波动的韵律。

    我独自暗暗地望着那条烟线发怔,伊若正坐在桌前挖空心思地拼凑诗句。平平仄仄,还要顾及压韵,用词须雅致,不落俗套,委实叫人作难。

    “写诗呢,最重要的是有自己的感情在里头,要让别人看懂你想表达的意思,至于方法技巧,倒反在其次。真正言之有物的诗,即使平仄不是那么讲究也无伤大雅。如果用词上能够斟酌一下,那就更好了。”我努力回想林黛玉当初是如何教香菱写诗的,好象人家的原话不止这个意思,不过我也没必要把自己伪装成林妹妹那样的才女,装的太满,容易露馅。

    “那大白话也行?”她挑衅地望着我,毛笔的尾端抵着下巴。

    “怎么不行,你听着‘我是轻轻悄悄地到来,象水面飘过一叶浮萍;我又轻轻悄悄地离开,象林中吹过一阵清风。你爱想起我就想起我,象想起一颗夏夜的星;你爱忘了我就忘了我,象忘了一个春天的梦’。怎么样,不也很美。”这是沈紫曼的一首诗,当年颇得我的欢欣。

    “太好玩呢,嗳,你不是要我写菊吗?你也作一首菊诗啊,不要五言七言的,就这样的。”伊若觉得新鲜,鼓励我继续说下去。

    我想了好一会才想起舒婷的那首《女侍》,现代诗因为很少考,所以我背的极其有限。

    “菊以晚妆出场

    秋的奢华为之不成章法

    那只

    心慌意乱的拨浪鼓

    昏头昏脑只想夺门而出

    菊在浊流之上

    紫红的安静

    误入城市已是悲哀

    c足于白色餐桌

    虽说纤尘不染,无奈

    与泡沫红茶铁板牛排

    步步为营

    淑女的沧桑就是

    晕醉着脸儿

    伫立在一具古典花瓶中

    东篱是乡愁”

    伊若听的目瞪口呆,我看她惊讶的模样,不由哂然,款款地规劝:“这些诗,可别说给别人听,仔细叫你父王听到了,我们两个都得讨骂。”

    “父王是不会骂你的,清儿,你知道。”她放下笔,双手横抱在胸前,老气横秋地盯着我,乌黑秀气的眼珠子里看不出是喜是怒。

    “你太高估我了。”我诚恳地看着她的眼睛,道,“在你父王眼中,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是重要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你,也只有你。”

    “我看未必。”她不以为然地嘟囔着,脸上有点悻悻。

    “以后你就知道了,各人的好坏是不讳摆在脸上让你一目了然的,多的是口蜜腹剑的伪君子。”

    “你是说,我父王对你口蜜腹剑?”她好奇地睁大眼睛,趣味大于惊讶。

    我哭笑不得,连忙否认:“没有,他根本没有对我口蜜腹剑的必要。”想叫男人骗你,你也得有点资本才行。

    “好了,你的诗什么时候才能写好。”我咳嗽一声,拿出为人师表的尊严。

    “就这两句,实在写不出来了。”她苦恼地把诗稿往我面前一推,可怜兮兮地继续咬笔头。一千多年前的小孩就有这种坏习惯,我皱眉,下次一准往她笔头上抹辣椒水,看她还咬不咬,毛笔多脏啊。

    “西风落叶黄,莲落秋菊香,蝶冷……”

    我忍俊不禁,这叫什么诗,不过还得鼓励一下她的积极性,“不错,不错,起码这两句都压韵了。”

    “下头你来接吧,一人两句这才公平。”她理所当然地望着我。

    我面上一沉,“难不成到时候王爷考你学问,你也叫我帮你写下面的诗。”

    “那倒不必,她肯定不会同意的。”她老实作答,可惜答非所问。

    我叹了口气,“拿来吧。”徒弟不行是老师的罪过。前苏联的那位教育家不是说过,没有不好的学生,只有不好的老师。

    “要是你父王考你,姑且先拿这篇去凑数。唉,要写的像你的口吻还真难。”直接剽窃名家作品就简单多了。

    “难为你了。”小公主理解地拍拍我的肩膀,我坐着,她站着,居然也可以拍到了。

    想了想,我在上面涂涂改改,不能抄袭别人的,她的水平不可能写出多高明的诗。

    “西风落木黄,残莲秋菊香。烟霞覆林峦,蝶冷花枝寒。”

    “好好背!”我咬牙切齿地叮嘱,不指望我的原创能够千古流芳,起码也要没在这世上白走一遭。

    “清儿,你最喜欢谁的诗?”伊若好奇地问我,我正在翻《诗经》,就随手挥了挥手里的孤本。

    “不会吧,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宋玉呢!”

    “太奢华了,我不爱。”

    “那你喜欢哪篇啊?”

    “我最爱那句‘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就为这一句,把整本诗都喜欢上了。”她嗤笑,觉得不可思议。

    我笑着点头。

    “这就象花一样。如果你爱上了一朵生长在一颗星星上的花,那么夜间, 你看着天空就感到甜蜜愉快。所有的星星上都好象开着花。”

    《小王子》很适合做启蒙教材。

    我们会因为一个优点而喜欢上整个人,既而连他(她)的缺点一并爱上。

    早上起来的时候,身上有些懒懒的。差绿衣去跟公主说了声,今天上午放她的假,结果来者回禀,公主说昨天读书作诗累着了,要我好好休息,今天的课容日后再补。我想起小的时候常常因为老师有事,课程被迫取消而欢欣鼓舞;学生天生排斥课堂,便笑着同意。心里头却暗暗下定决心,从明天开始,要严格管教我的学生。

    偷得浮生半日闲,我在房里坐了晌,昏昏沉沉地迷糊过去。居然梦见了商文柏!他说要带我离开这个地方。我说了些什么,好象很忧伤的样子,哦,我实在是记不清楚。然后画面一转,忽然清儿又出现了,殷殷切切地拉着我的手,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流泪。她是后悔了吗?开始渐渐明白未婚妈妈没有她想象中的潇洒。我们之间,好象隔着y阳两界,彼此交错,却又听不到对方的言语。我大声讯问着什么,她却置若罔闻;我想伸手拭去她的眼泪,胳膊好比有千钧重。混乱的场景,支离破碎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翻滚咆哮,脑子被生生地车裂,尖锐地巨痛强烈地刺激着我所有的神经。

    “啊!”我尖叫着从梦魇中挣扎起来,一抹额头,涔涔的全是冷汗。心跳“咚咚咚”地作响,仿佛心率不齐一样。我大口喘着粗气,对惊惶赶来的两个丫鬟疲惫地摆摆手,示意她们没事。我木然地坐了一会儿,看他们大气不敢出一声地站在离我半尺的地方,蓦的觉着好笑,冷冷地吩咐了一句“出去吧”。

    两个侍女对望了一眼,鸳鸯陪着笑脸,小心翼翼道:“姑娘要是觉得身上不舒服,不妨到园子里头走走,看看新鲜的花啊草啊什么的。”

    “不必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先下去吧。”我闷闷地回绝了她的好意,实在没有跟人虚与委蛇的精力。

    新点的茉莉香袅袅娜娜,空气里有那些香气,人的精神也会变的安定。只是我心里头无端地觉得烦躁,读书也不是,写字也无聊,秋风吹在身上只觉得乏味的要命。忽而熏香也惹恼我了,我粗鲁地把香折断,尚未燃烧过的香料被我搁在纸上研成了粉末。没有研钵和捣仵,我又掐又碾,手上指甲缝里全是细小的香末子。气味更加呛人,我气的一挥手,香料就跟迷烟似的,纷纷扬扬地弥散在空气里。椅子被我暴怒之下踢倒了,“哐当”的声音在静谧的午间格外刺耳。

    外头丫鬟连忙跑进来,慌慌张张地问:“姑娘,出了什么事?”

    我勉强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坐久了,腿有点发软,结果起来时一个踉跄,竟然把凳子给带倒了。”

    丫鬟不疑有他,把凳子放好,劝道:“姑娘还是出去晃晃吧,老憋在房里会闷出病来的。”

    没等我表示赞同与否,外面有人进来,隔着珠帘叫唤:“清儿姑娘在吗?王爷请你去书房一叙。”

    我连忙道:“纱衾姐姐,进来说话,你又不是外人。”

    “哟,我可不是内人。”纱衾笑着走进来,一脸戏谑。

    我自觉失言,面皮虽厚也是耳朵微红,赶紧吩咐丫鬟上茶。

    “这就免了,王爷还在等着呢,咱们赶紧过去吧。”纱衾制止了准备出去泡茶的鸳鸯,“姑娘,咱就走吧。”

    “不必了麻烦了,本王已经到了。”楚天裔掀着帘子进来了,脸上有和蔼的笑容,后面没有跟任何随从。

    屋子里的人都吃了一惊,面面相觑。半晌,还是纱衾先反应过来,行礼。我也恢复镇静,忙叫丫鬟奉茶。

    都不是没眼色的人,一会子都各有各的借口,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我亲自招呼他,笑着问:“王爷怎么有空上这儿来了。”

    他捧着茶,却并不喝,脸上背着光,看不清表情,然而话音虽低沉却是清楚的。他笑了笑,我隐约看到了他洁白的牙齿,嗯,不错,可以拍牙膏广告。

    楚天裔轻声道:“听说你有些不舒服,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没什么大碍,不过就是在房里闷太久了,人有点不自在而已。”我望着窗外,亦是淡淡地回应。

    眼睛漫无目的地乱转,忽而停留在窗前的那面铜镜上,唬的差点跳起来。那个云鬓凌乱,睡眼惺忪,双颊上还残留着睡梦的绯红的女子可不证实我。

    居然这么蓬头垢面!

    我连忙把头发放下来,预备自己重梳。见他眼里满是揶揄的笑意,不由狠狠剜了他一眼,咬牙切齿,“还笑,居然都不告诉我一声。”手上不停歇地忙碌。

    “我来吧。”他不待我表示反对,从我手中接过梳子,小心翼翼地帮我梳着头。木梳轻轻刮着头皮,微微地发痒。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好任由自己的思绪飞到很远的地方。与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无关。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他的询问把我从漫无边际地冥想中拉了出来。

    “在想宇宙,是我们切实生活在里面,还是它生活在我们的脑海当中。”我胡乱应答着,其实我已经忘了我究竟想了些什么,又或者我根本什么都没想。

    “整天胡思乱想,难怪瘦成这样。”他蹙着眉,捉住我的手,瘦骨嶙峋。呵!练普拉提减肥也不见这么显著的效果。

    “手上是什么?好象是熏香。”他抓着我的手,放到鼻子下嗅了嗅。阳光从我的手心穿过,仿佛它是透明的一样;手指和手掌的边缘呈现出半透明,宛如红玉的光泽般的颜色。映的他的眼,像星子,熠熠生辉。

    他走到门口,招呼了一声,没一会儿,丫鬟送进来温水和香胰子。小几上,铜盆里的水散着白汽,白雾茫茫,氤氲着旁边歪脖子美人瓠里的野菊花,淡淡的金黄也变的近乎透明。

    见我没有起身的意思,他径自走过来,把我拉到水盆前。手浸在温水里头可真舒服,难怪那只温水锅里的青蛙可以视即将到来的,被烫死的命运于不见,贪婪地享受着温暖的危险。

    他细细在我手上打着香胰子,气味很好闻,是我喜欢的栀子花的气息。在先皇的寝宫呆久了,我也开始喜爱那一色的素白。

    洗好手,他用干净的毛巾小心地擦拭,轻声问我:“要不要抹些杏仁油。”

    我摇了摇头,笑道:“你这样子会把我给惯坏的。”

    “我乐意。”他没有抬头,声音却不容置喙的坚定。

    反倒是我有些微微地发怔。

    我看见镜子里,我的头发直直长长,像墨色的丝线,头发散着终究不方便,随意挽了个发髻,斜斜的坠在一边。

    他突然从背后抱住我,头发簌的散开,在空中旋转着,划出优美的弧线,好似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真香。”他闷闷地笑着,鼻子埋在我的头发里。

    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幸好我昨天刚洗了头。

    “别闹了,我还要梳头呢。”我有点哭笑不得,挣扎着想把头发盘好。他不依不饶,脸向前凑,我闪避不及,只好闭上眼睛,承受他的亲吻。额头,眉毛,眼睛,面颊,还有嘴唇。

    他的吻,湿漉漉的,宛如沁凉的夜露。

    秋风夹杂着枫叶的气息,轻轻地抚摩我的脸,温和而悠闲。

    “刚才带翻凳子,有没有伤着腿?”

    “还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我半嗔半怨,这才多会子的事,居然也能传到他的耳朵里去。

    “多的去了,比方说,你的腿上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