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有一瞬间,我的心是柔软的,柔软的没有任何防线;然而他没有再咄咄人下去,而是忧伤地看着我微笑。他的忧伤是如此的少见,所以这个三月的午后,春光的y影下,他轮廓分明的脸在我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我的身边有另一个人陪伴时,我依然会常常想起那个温暖的午后,想起他忧伤而美丽的笑容,想起他的手拥着我的肩,恳切而执着地问我:“告诉我,应该怎样做,才不会让你厌倦。”

    如果可以,我愿意告诉他答案啊。可是我常常连自己也会厌倦,我又能够给他提供什么高明的答案呢。我所能做的不过是将他的手从我的肩上拿下,在他不依不饶地握住我的手的时候,狠狠地甩手离开。

    “哗啦”一声,琉璃粉身碎骨。噢!天,不要。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袖子里的九连环被我用力过度,一并甩了出来。

    “完了完了,我的九连环。”我徒劳地望着满地的碎琉璃片,在阳光的照s下散发着刺眼的绿光。

    “你怎么有这个玩意儿。太皇太后赏你的?”他伸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厉声呵斥:“别乱碰,小心割伤手。”

    “太皇太后那儿还轮不到我。她赏给洛儿的,洛儿解不开,我就拿回去先解解看。“

    “这样无聊器物解不开也罢。你不需要这些来打发时间。别担心,待会儿,我叫人给你送一个一模一样的给你拿去还给她。”

    “不用这个打发时间用什么?摸骨牌?我不擅长这些。”

    “你哪用的着这些。你连朕的手都敢甩开,还有什么事你不敢做的,又怎么会觉得无聊。你要真觉得无聊,陪我去御书房,刚好我用惯的宫女病了,换了个新的嫌别扭。”

    “哪凉快哪呆着去,凭什么要我伺候你?用不习惯就要慢慢习惯,不应当这么快就否定人家初来乍到的小姑娘,这不厚道。”我谆谆善诱,“要给新人机会。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那啥,还有别的名句佳篇吗?配合一下,应个景。

    “你最近是不是诗词看多了,都能出口成章了。”

    “那是那是,咱写诗都文不加点的。”我怡然自得,大言不惭,准确点讲是剽窃别人的作品不假思索。

    “总之你是不肯去御书房陪我喽。”

    “楚天裔,你这样想是不应该的。身为一国之君,一定要有宽容忍让的大度胸襟。对底下人绝对不应该听之任之,放任自流。没经验的创造机会让她们磨练,你要相信,终究有一天,她们会经验丰富的。你不要觉得对她姑息纵容是为她好,尸位素餐是最要不得的。这样子对她以后的发展不好。”我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貌似这些话放在一起没有任何逻辑联系。

    “你可不可以不要跟我打岔,认真地回答我。”

    我怔住了,勉强地微笑。挣扎着转身离开。

    忘记了试探,忘记了害怕;我只能遵循自己心中的迷惘跌跌撞撞地回我的宫殿。

    下午的时候,赵总管果然亲自送了个琉璃九连环过来。我心情不是很好,没有见他。商家的事他应该知道一些,看是我不敢相信他,归根到底,他还是楚天裔的奴才,是整个中土皇朝的奴才。我的身边没有一个自己的亲信,我的亲信全是楚天裔给我的。在同别的嫔妃争斗时她们或许是我最忠心耿耿随时可以为我赴汤蹈火的贴心人,但倘若我的对手换成了她们真正的主人,那么她们的另一项使命——监视我恐怕就成了她们的主要工作。我害怕这样的日子到来,因为我还没有做好根他决裂的准备。我的手上已经没有了可以挟制他的王牌,而我还奢求从他那里得到更多,哪怕是被施舍,我也顾不了我骄傲的自尊了。

    楚天裔对于我的示弱表现出他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他仿佛早已笃定了我会先向他低头一样,等着我自投罗网。这天下又有谁敢不向他低头认错,等待他施舍的宽容。然而他是极其有分寸的一个人,明白让我做到这一步的艰难,再我只会让我暴跳如雷,索性撕破脸面。所以他对我既温和又殷勤,把我安置在他按前座位旁边的椅子上,吩咐太监给我找来了很多笔记小说消磨时光。

    “你快点处理完这些唷,你已经很久没有陪我用晚膳了。”我的语气亲切的像一个娇嗔的小妻子。楚天裔虽然挑眉表示迷惑,但很快点了点头说好。他并不愿意去思索我突如其来的示好的背后隐藏的深意。这样更好,就好像你所说的那样,对于你的好,我应该心无旁骛的去接受,不去关心里面是否另有目的。同样的道理,既然我示好的次数一只手的手指都可以数清,遇见了,好好承受即可,其余的不必费神去想。你所需要的是海纳百川高瞻远瞩的壮士情怀,而不是儿女情长;你所要关心的是天下苍生的福祸旦夕,而不是我变化莫测的心意。我们既然是搭档,就最好保持搭档的距离;就好像曲线和渐近线,无论如何,也不会有相交的那天。这就是宿命的悲哀。

    我的表情跟不上我的心情变化的步伐,所以我可以常常保持脸上的微笑。倘若对着镜子看久了,我也会以为我很快乐。

    “皇上,蓝阁老请见。”太监屏声静气地走进来禀报。

    楚天裔看了我一眼,我回应给他的是恶作剧式的笑容。趴在他耳边,我恶意地吹气,道:“别想撵我走。”他宠溺地捏捏我的鼻子,回头吩咐不敢抬头的太监:“让舅舅在套间里等候,把南边进贡的新茶烹了送去。”

    “这样你满意了吧。我的皇贵妃大人。”

    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装模作样道:“这还差不多。”

    这实在是妙不可言。

    我安安分分地坐了半柱香的工夫。起身开始搜索我想要的材料。我知道,从古到今,正史上记载的赢家的政治理念,野史是记载的全是艳情小说。真正的事情是怎样的,只有少数掌握实权的人物才知道。而这些掌握实权的人物又常常会为了保存自己光辉伟岸的形象,在自己临终前选择用这些真相为自己陪葬。我不敢肯定能否找到记载了商家事件始末的宗卷,我只希望自己的运气够好,可以为商文柏做一点点事。

    御书房的典籍资料都是按年代存放的,按说非常好找。可是我并不清楚的事情具体是哪一年发生的,只好在那个年代范围内寻找。资料典籍事无巨细,繁冗复杂让我头大。我一张张地翻看,希望可以发现蛛丝马迹。我清楚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值得歌功颂德的光辉伟绩,即使提到,可能也只是寥寥数笔而已。

    “成宇二十七年四月初六,大司空商成谋反,全家问斩。”

    全家问斩。

    “在看什么呢?”

    我连忙把手里的宗卷塞回去,笑着说没什么。幸好楚天裔并没有在意我的举动,而是径自回案几前坐下了。我注意到他脸色不是很好,隐约猜到舅甥间的谈话并不顺利。

    “怎么呢?”适当的时候,我也要充当一下解语花的角色,顺便转移他的注意力。

    “没什么。”他笑着摩挲着我的脸颊,努力做出风轻云淡的样子。

    “既然没什么就陪我说话。”我合上他面前的宗卷,他想要阻止,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摇头。

    “清儿,如果我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女人就是你。你会怎么想。”

    终于要来了。

    我不动声色地微笑,道:“我会觉得很害怕,我老师曾经告诉过我,男人的甜言蜜语都是穿肠毒药。男人倘若说爱你,他没说出的心里话其实是对不起,我要做对不住你的事了。所以,若果皇上喜欢清儿,把清儿放在心里就行了,不要说出来。否则我会很害怕很害怕,你对我的任何好,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揣测你是不是有别的意思在里头。——皇上,你是不是要跟我说什么?”

    “没什么,朕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事情。——你不要想太多,乖乖的就好。”他温柔的就像是哄小孩子。我忍不住瞪他,得寸进尺地拧他的脸,不错不错,脸上皮肤好的可以拍男士洗面奶广告。

    整个下午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就在这么你捏我一下,我拧你一把的追逐中度过了。如果楚天裔的臣子们知道他们心目中应该是焚膏续晷宵衣旰食埋首奏折的皇帝大人是这样“公务繁忙”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杀了我这个“狐狸精”,以防妖颜惑主。

    “完了完了。你看,今天这么多事情都没有做好。”用过晚膳,楚天裔对着堆成小山的公文叹气。

    “好了,我的皇帝大人。我愿意负一半的责任。帮你处理它们。不过,咳咳,祖宗家法,后宫不许干政。所以,皇上,臣妾爱莫能助了。皇上你要努力加快速度,为自己争取足够的睡眠时间噢。”我笑着准备溜之大吉,当然他不肯放行,最后又扭打到一起,浪费了半个多时辰。最后,两人各退一步,我帮他磨朱砂,他自己批阅奏章。当他完全沉浸到工作时,全神贯注的侧脸英俊让我不由得看痴了。我从来都很清楚他的相貌是月神级别的杀伤力,只是每次仔细看时都会发现新的致命的吸引力。比起美女,上帝造人时对男人相貌倾注的心血要少得多,所以男人虽多,能看的却少;帅哥鲜有,耐看的几乎没有。

    “再免费一柱香的时间,接下来是要收钱的。”

    我连忙低下头磨朱砂,假装我一直都只在忙着这一件事而已。好糗,犯花痴的时候居然被花给发现了。

    如果我把在古代遇见的帅哥全带回去开一间牛郎店,不知道会不会赚翻过去。这主意不错,不妨考虑它的可行性;反正历朝历代都是笑贫不笑娼。

    “笑什么?你一笑就准没好事。”他手上还抓着毛笔,居然也敢来揽我的脖子。

    “彼此彼此,你一笑我心里也毛毛的。”

    “那是因为你心虚。”

    “哎,你这人怪了,怎么老抢我的台词。”

    “水柔清,朕好像是太纵容你了。”

    “没有没有,皇上圣贤过荛舜禹汤。怎么会姑息纵容我这样的小人呢。”我笑着从脖子上把他缠绕的手臂拿下来。正色道:“赶紧批示吧,我不打算陪你熬通宵。”

    “为什么?有难同当。”

    “熬夜是女人的大忌,很容易变老的。”

    “过了十年再说这样的话吧年纪轻轻就想偷懒。”

    “是,我的皇帝uncle。”

    “你说什么?”

    “我说遵旨,陛下。”

    “好像不是这句。”

    “就是这句。——你再跟我抬杠,就自己磨墨去吧。”

    结果还是通宵。楚天裔上早朝之前把我抱到了床上,我眼睛已经累得睁不开,依然泄愤地拧了把他的胳膊,美名其曰:帮圣上提神。结果他惨烈的尖叫让侍卫误以为他们的大boss 遇到了刺客,唰的一声,房间门口站满了仿佛兵马俑一般的大内侍卫,秣马厉兵,严阵以待。彼时我的魔爪还在荼毒某人右颊体表的皮肤。整个画面停滞了十秒钟,仿佛电影里的大特写镜头。咳咳,我尴尬地垂下手,在同一秒完成了睡美人的造型,不过我这个睡美人是用被子蒙着头的。

    他前脚刚走,我的睡意就顿然全消。窝在柔软的雪白的被子底下,我把自己已经掌握的信息整合了一下。商文柏的身份似乎并不像我最初想象的那么单纯。我其实早该想到,以他精湛的医术,若非有难言之隐,为什么不在中土开馆施医,而是千里迢迢跑到西秦去。

    我心中百感交集,他少小离家逃难,好不容易在异国他乡闯下了自己的一片天,却因为我又抛下一切,重新回到有着他惨烈的童年y影的中土。他不愿意在大城市落脚,而是选择山清水秀的村庄,除了依恋自然的美好,是否也有隐名埋姓的考虑;当年他不告而别,是不是因为朝廷依然没有放过他。想到这里,我心惊胆战,心颤抖的找不到任何有规律的节奏。他进宫找我,岂不是在拿他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天,我一直以为他成熟睿智,怎么也做这么不靠谱的事。

    楚天裔知道他的身份吗?这可是关键。我不觉得以楚天裔的个性,在知道了他的身分的情况下会大发慈悲放他一马。这位皇帝大人面对可能会威胁自己皇位的亲兄弟都丝毫不顾念手足之情,何况是谋逆之人。宁可错杀三千,也不使一人漏网。商文柏用什么去跟他抗衡,那本联络簿?我无力地叹气,如果这是他最大的筹码,我就是罄竹难书的罪人。现在的联络簿充其量就是一本不完整的家谱,根本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我是救了商文柏,还是彻底毁了他?他知不知道有这件东西的存在?他是否甘愿安心做一个大夫,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我忽然再次充满了无力感,对于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我所掌握的信息依然寥寥无几。从来都是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从哪来到哪去,我都不知道,也不会关心。我只会自私地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和可以让我镇定的气质。我想起去年的除夕夜,他独自一人站在裔王府的后花园。彼时我以为他是在望月,现在想想,大年三十的晚上,哪来的皎皎明月。他是在思念他的亲人还是在等待我?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仿佛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我许下了我无法实现的诺言,在他微笑时,又把他同我的世界的联系生生斩断。

    我望着自己的一双手,瘦削而苍白,没有丝毫力气的模样。可是就是这双手,毁了一个人的江山,顺便让他提前去跟仁慈的主报到;搅乱了另一个好人的幸福,让天下所有的好姑娘都来唾弃我吧。就好像我的前男友眼睛抽筋看上我时一样(幸亏他后来迷途知返了,继续在光辉灿烂的征途上前进。希望商gg 也有同样的觉悟和理智);给一个风华绝代的美少年留下了初恋y影,欺骗他纯真美好的感情。真的是罪无可恕,万死难辞其咎。

    何德何能啊,何德何能啊。

    不能流芳百世,遗臭万年也不错。

    我把下颌点在膝盖上,虚弱地微笑。从一开始就是错,我的前世今生都是错,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别人眼中的幸福对我来说似乎唾手可得,我知道,我知道,那些都是极好极好的,为什么我却偏偏不想要。我曾经以为幸福就是遇见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我坦然地接受他的好,然后我和他就都幸福了。可是事到临头,我才恍惚明白,如果真的那样,我们都不会幸福,因为心不在那里,再多的幸福都感受不到。

    被子开始渐渐寒冷,我在宫女的帮助下穿戴好,匆匆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这本已经没有隐藏的秘密的家谱成了我的催命符。如果太后发现了,她会选择让我沉井还是直接杀了我,在血口是洒化尸粉呢。无论哪个选择我都不喜欢,我个人觉得当我白发苍苍时,死在一张温暖雪白的床铺是最为美妙。旁边的壁炉安静的燃烧,里面木材发出的“噼啪”声优美而清晰。所以我必须在太皇太后发现前把东西给放回去。我唯一可以欣慰的是,在我之前没有人发现这个秘密,在我之后,也没有人有机会知道这个秘密的内容。我更加庆幸的是,除非有高手给我催眠,否则我也记不清那个秘密联络表里所涉及的人到底有哪些。

    古代的心理学研究应该还没有进步到这种境界。

    宫廷的早晨来的很早。皇帝要上早朝,他的妃嫔宫女太监自然不好睡的太迟。做主子的不想传出懒惰的坏名声,做奴才的是无福消受春眠的美妙滋味。我今天没心情睡懒觉,枕头下的那一本家谱就好像悬在我眼前的利剑,闭上眼都两股战战。

    我揭开菊花枕一看,底下空空如也。

    完壁归赵

    顿时整个人都掉进了冰窖里。我的喉咙发干,眼前有无数的金蛇在飞舞,身上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完全抽干了一样。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把枕头放回原位。轻声把鸳鸯叫了进来,轻描淡写道:“鸳鸯,你有没有动过我什么东西?”

    “没有啊。”她一脸茫然,问道:“娘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找不到了。您说说,奴婢给仔细想想有没有在哪看过。是首饰还是如意啊?它们可都收在盒子里头。”

    “不是这些,你想想看,你收拾房间时有没有把什么东西放到别的地方去了。”

    “没有,娘娘,昨天晚上你没有回寝宫歇息,是不是在皇帝那儿啊?”

    “你住嘴!”看着她满脸狭促的笑容,我不知怎的,立刻烦得要命,厉声斥道:“本宫在向你问话,不要企图转移话题。”

    “娘娘。”她噤若寒蝉,磕头如捣蒜,赶紧辩白:“奴婢不敢,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如果有什么东西找不到了,肯定还在寝宫里头,奴婢一步也没离开过寝宫,娘娘走后也没外人来过。”

    平时和颜悦色的人一旦发起火来是很吓人的。我望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鸳鸯,心里有些不忍,何苦迁怒无辜。

    “你先起来吧。把宫里人都叫进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鸳鸯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可怜的孩子被吓得不轻,出去时差点踩着自己的裙子摔了一跤。

    我心烦意乱,节外生枝出了这种事,简直是忙里添乱。

    下人们一个个走进来被我盘问,人人都赌咒发誓说不知道。我火冒三丈,恨不得把他们统统杖责二十大板以泄心头之忿。怒不可遏,我y沉着脸,把他们召集在正殿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