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部分

明亮起来的眼睛,就好像天际划过的流星一般璀璨。她的明媚是如此的强烈,就连素来对身边的人事鲜少关心的我都无法忽视。如果在生的时候,她已经选择了要寂寞地守望自己无望的爱情,那么死了以后,我们所有人也不该违拗她的心意,即使是以爱之名,打着“为她好”的旗号。

    “快点帮她把头梳好吧。”我打断了她的沉思,想了许久,怅怅地加了一句,“她唾手可得的东西,纱衾穷其一生无所获。同样,纱衾一直可以陪伴在皇上左右,这何尝又不为绿衣羡慕?”

    鸳鸯没有再说什么,安静地梳好了发式。

    我以为死者最值得尊重,不爱就是不爱,没必要死了以后还要成为别人用来自欺欺人的工具。

    外面有太监迟疑着踯躅不前。

    我放下胭脂,她的妆有点破了,我正在为她补上。

    “什么事?”

    外面传来两声干咳,“宣圣上口谕,韶华宫宫女绿珠温和恭顺,恪忠职守,兢兢业业,……赏赐楠木棺材收敛,御前侍卫王平负责护送其棺木回乡。”

    绿珠,绿珠。她终究还是在楚天裔面前表达了对我的不满,最后的那句“对不起”是不是因为这个?倘若这样,完全没有必要,是我太过自以为是。

    生前悲哀死后荣,楠木棺材葬香魂。我不知道是该笑着替她谢主隆恩,还是哭着表示自己舍不得她的离世。唯一清楚的是我要尽快把她放进棺材,王平虽然不足为惧,但多一个朋友总胜于数一个强敌,何况他这个敌人是足以杀人于百步外,三千军中取将帅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的高手,我畏葸地摸摸自己的脖子,当真纤细的很。

    尘埃落定,我最后一眼看了看这间屋子,以后这里恐怕将是禁地。

    “你怎么在这里?”我扫了眼坐在我房间榻上的楚天裔,没有心情掩饰自己的惊讶,更没有精力去装作受宠若惊不胜娇羞的小女儿模样。我打了个呵欠,随手拔下珠钗和玳瑁,乌黑的头发在空中打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直地垂下。我站在窗前,夜风中,头发如同黑色的灵蛇妖娆地舞动,我望着铜镜中苍白的脸,在黑发的映衬下竟是这般妩媚异常。想不到我也有如此性感魅惑的一面,我不禁朝自己吹了记唿哨。

    “清儿。”楚天裔的目光有一丝的迷茫,他恐怕也没注意过她清水般的妃子还有这般鲜为人知的时候。

    我轻轻地笑了,宛如最循规蹈矩的乖乖女。同时关上了窗子,静谧的空气中,我又恢复为安静平和的水柔清。

    “这里的药味太重,你身体不好,会熏出毛病来的。”他皱了皱眉,伸手拉我。

    “不用,我累了,很想现在就睡觉。”我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径自走到床前,只差把“送客”两个字说出口来。

    身子悬空腾起,我惊讶地望着波澜不惊的楚天裔,后者淡淡道:“既然你走不动,那么我抱你走。”

    午夜的御花园安静的可以听见露珠凝结的声音,我窝在他怀里,仿佛一只乖巧的猫咪。他的怀抱很温暖,而我又是如此地疲惫,暂且停歇,暂且停歇。

    白贵妃

    其实根本没睡几分钟。楚天裔一早就要上朝的,尽管他已经很小心的不发出声响,但旁边一空,我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睡眠又恢复了以前的老样子,清浅的很。太后虽然没有任何明示暗示表明她知道我动过她的东西,但我始终惴惴不安。我总以为,这件事不会就这么默不作声的悄然收场。

    许是我多虑了,确实有人不肯善罢甘休,不过发难的却是白贵妃。

    这位美女看我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当初若不是我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落魄丫头横c一杠子,人家距离后位也不会像现在这般遥不可及。当日我把皇上从她的被窝里给拉了出来,借着是请求皇上去看一个宫女的借口,结果第二天很多人都看到我从皇上的御书房走出来,而皇上赫然就是在御书房过的夜!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的社会形象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差过。在白的大肆渲染下,我本来就已经够戗的口碑更加不堪。人就是这样,如果面对的是洁白无暇的玉帛可能还存有微许的恻隐之心,但倘若是已经被涂上花脸的墙壁,那么不上去添一笔,留下自己的痕迹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我静观其变,岿然不动。哪个哲学家说过,流言就像凶猛的黄蜂,你越反击,它就越来势汹汹,所以在确信自己能够一蹴而就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何况宫廷里生活乏味,我乐善好施,不介意给姐姐妹妹们增加一点茶余饭后的谈资。没有绯闻的名人不是名人,不被议论的妃姘只能说明她红颜未老恩情已先断。当然这也算是阿q精神的一大胜利。

    白贵妃不足为惧,小女人这般沉不住气真是愧对她那张有祸国殃民潜力的脸。你以为妹喜妲己褒姒好当,这个皇宫里头,最不缺乏的就是美人!

    我微笑着对带着一大帮人杀上门来的白贵妃略一颔首,淡淡瞥向准备按规矩给她行礼的鸳鸯,道:“别拖着啊,快走棋。”彼时阳光明媚,湖面泛濯着碎金子般的波光点点,湖心的凉亭清风徐来,凉亭外的明镜皱起。可怜白家小美人跪在凉亭下的台阶上半天,官大一级压死人,初夏的阳光看着美丽,消受起来却跟吃麻辣火锅一样。我拈着黑色的棋子冥思苦想,全然不顾鸳鸯惴惴不安的脸色。白贵妃新近受宠众所周知,皇帝一个月有十多天翻的是她的牌子;太皇太后也特意赏赐了她很多补品,就等着某人的肚子给我们更多的惊喜。我扫了眼怒火冲天又不得不极力隐忍的白贵妃,给她在心里加了两分,无论如何没有得意忘形还是值得表扬的,人家小美人多不容易,一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的方外仙子愣是被我这个拿腔作势狐假虎威的恶女给折腾出一额头细密的汗珠。我终于玩腻了手里的棋子,随手往盘里一放,掌心向上,新近拔擢上来的大宫女连忙把冰镇好的银耳莲子羹递上。我吃了一口,味道不错,冰冰凉凉的,这个时令吃最合适不过。

    凉亭里空气安静的诡异,白贵妃带来的人虽然为她们的主子抱不平,但想必借她们十个胆也不敢在我的地盘上放肆。名声不好就是可以省却这些麻烦,人性本贱,柿子都拣软的捏。以前若有这种事发生,有胆子出来劝我,我也会偶尔卖她个面子听一回的只有绿珠,可惜昔人已逝,留下的都是擅长察言观色的主。有我这个主子撑腰,我的女侍也乐得看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忍辱负重敢怒不敢言的落魄模样。人啊人,除了嫉妒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以外,往往也津津乐道落毛凤凰不如j。

    我慢条斯理地吃了半碗莲子羹,不是胃已经饱和了,而是好吃的这么多,我若是一下子就吃饱,岂不是辜负了御厨的煞费苦心。自己活,也要给别人活,尤其是在对方诚心实意地巴结你的时候。但若是不识时务,拿根j毛当令箭,就别怪我敲山震虎。

    太皇太后也不见得多喜欢白贵妃,即使没有听过她当日与太后的密谈,单从安排白贵妃整顿后宫秩序来看,这一着杀招叫狠叫妙!借刀杀人,拉拢人心,投石问路全叫她老人家占了。这趟差使本来就是得罪尽后宫吃力不讨好,姑且不论宫廷关系错综复杂,千头万绪的纠结成一团另人忌讳莫深;即使真查出哪处有奴才偷卖主人的东西,表面上是驱除了蛀虫挽回了这一宫娘娘的损失,可同时何尝不同于在这位苦主的脸上抽了记耳光,训下不严,管教失职,以致自己宫里奴才的手脚都管不住。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当主子的宁愿打掉牙和血咽也不想大张旗鼓昭告天下。后宫之首是要母仪天下的,如果连自己的宫人都管不住还谈什么坐镇六宫?皇后的宝座金光闪闪的在面前诱惑所有人去飞蛾扑火,在这种关键时刻若被人抓住把柄简直是永世不得超生。

    白家美人号称“才色艺三绝”,虽然有她父亲的荫蔽成分,但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应该知道里头的厉害。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除了赞一声巾帼不让须眉,初生牛犊不怕虎以外,我不得不喟叹皇后的位子实在过于炙手可热。白贵妃宁愿冒着众叛亲离与全宫人为敌的危险也要抓住这次机会试图功成名就,为自己积累登上后位的资本。毕竟比起蓝洛儿,她出身稍逊一筹,能够加分的只剩下贤惠有才干。

    无盐女得以在后宫一展拳脚,关键是有齐宣王的支持。在白尚书政治态度如此暧昧不清的情况下,他的女儿想要坐上后位无疑于难于上青天。楚天裔需要以蓝家为代表的士族的支持,他就不会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地立白贵妃为后,即使他爱惨了她。照目前来看,我还没发现这位爷被丘比特光顾过的迹象,否则也不至于在湖的那一边作壁上观,眼睁睁地看他的美人受罪而无动于衷。

    我扫了眼廊上黑压压地跪着的人头,一个个头发梳的真不赖。随着时间的推移,本来还时不时抬头瞄两眼我的脸色的女人们已经恨不得自己的头天生就是垂着的。幸灾乐祸够了的韶华宫的宫人们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最近喜怒无常的皇贵妃会突然迁怒于她们。整个凉亭里,人人的脖子都落枕了抬不起来,只有我肆无忌惮地与楚天裔对视。

    相互试探,我好奇他护我的心到底有几分,够不够我冒险潜伏下去弄清楚太皇太后在这些事情里扮演的角色,我有没有机会帮一次商文柏的忙。如果危险系数太大,那就算了吧,我乐于助人的前提是于己无忧。

    楚天裔笑着摇头,眼里满是无奈的宠腻。忽如其来的,我有点失望,就好象一个意筹志满想和父母开诚布公地交谈的少年被父母轻描淡写为“小孩子不懂事”感觉一样糟糕。

    宠腻,很好。

    我无声地微笑,有他的默许和纵容作后盾,这一局值得赌一赌。

    我斜睨着乜了他一眼,手往下压,示意他隐去。笑语盈盈,说出了膝盖受苦已久的众人在心中呐喊了无数遍的赦免:“都起来吧,哎呀,白家妹妹,你怎么也跪在下面,岂不是要折杀本宫。”

    “娘娘言重了,娘娘贵为六宫之首,臣妾理应如此。”白贵妃勉强保持风度,颤颤巍巍地在宫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是啊,本宫倒忘了自己的身份,幸好妹妹你没也跟着忘了。”所谓皮笑r不笑就是我这种境界吧,我满意地在心里拍自己的马p。

    “臣妾怎么敢忘呢。”白贵妃笑的艰难,我这句话怕是戳到她的痛处了,这种天之骄子最受不得的恐怕莫过于被人踩在脚底下。我看着她渐渐握紧的手,不由得迸发出残酷的笑意,才这点就受不了,离皇后的位子还有二万五千里的长征呢。

    “没忘就好。妹妹是聪明人,不需要本宫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笑的欣慰,就像是夸我养的猫“乖”一样,不知道白贵妃若d悉了我内心的真实想法会不会血洒凉亭,步周瑜兄的后尘而去。(也许是替他打前锋,架空的历史啊,让我搞不清楚时间的先后。)

    “妹妹可是第一次来我的韶华宫啊,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妹妹这次来有何见教?”我在心里骂自己矫情,明知故问,难不成人家兴师动众地带了这么多人来是要借我的东道喝下午茶?

    果然,白脸上有抽筋的趋势,忍气吞声的把来意说了一遍,末了还刻意加上一句,这也是皇上的意思。言罢,目光灼灼地盯着我,貌似不卑不亢,眼里闪烁的可全是得意的精光。

    抬出楚天裔想打击我啊,我在心里惋惜地喟叹,火候毕竟是差了点,忍不了一时的意气。

    “呀,老祖宗实在是太过怜爱了,我只是向皇上抱怨过一次宫人不够尽忠职守。想不到就连老祖宗也惊动了,还带挈着妹妹你辛苦一遭。”我眨巴着眼睛作苦恼状,道:“你看,这多不好意思啊。”

    “啪”,白贵妃的长指甲陷在她的掌心折断了,她迅速将手缩进袖子,恢复常色道:“姐姐说笑了,这是臣妾的本分。”

    我假装没看见她漂亮的长指甲毁在我的三言两语下,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没必要急了兔子。

    “既然是太皇太后的吩咐,本宫自然会配合妹妹的。妹妹请吧。”我微笑着做了个邀请的姿势。一语惊起千层浪,宫人们面面相觑,白贵妃目瞪口呆。整顿后宫,人们期待的重头戏就是我与白婉珍的短兵交接,万众瞩目下,我给她的下马威已经把气氛挑到了一触即发的极点,就在所有人静声屏气等待好戏隆重登场的时候,我居然耍大牌,不肯配合着把戏给唱下去了。如果我不是我,我一定会狠狠地咒骂自己,乱吊人胃口,关键时刻掉链子。

    “妹妹你怎么呢,是不是天热受了暑气?”我惊讶地看着神情戒备的白贵妃,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啊——没,没事。”白贵妃慌忙闭开我伸向她额头的手,又觉得失礼,颇有些进退维谷。

    我识相地收回手,你闪开更好,我可不想摸的一手汗。

    “走吧。”我又一次邀请。

    太皇太后不是想看我的反应吗?无论她知不知道我曾“染指”过她的簿子,她看我不爽都是必然。在她心目中,我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完全可以清零出局,不过是碍于她宝贝孙子的意见不好出手罢了。楚天裔唱的又是哪一出呢,他跟太皇太后是同心同德还是貌合神离?坚持把我留下来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好吧,无论我还剩下什么利用价值,我都愿意和他进行交换。我们已经有过一次愉快的合作经验,做生不如做熟,与其去辛辛苦苦地另起炉灶,干脆对熟人下手。

    我在明,敌在暗。让人觉得古怪就会同时让她不愿意轻举妄动。我并不想跟太皇太后正面交锋,那样危险太大。

    楚天裔这么“关心”我,我又岂能叫他失望。

    望着柳条花影下他暧昧不清的脸,我笑的妩媚。

    白贵妃这一仗元气大伤,树敌无数不说,最后绕来绕去她的宫里被牵扯出好几个家贼,又羞又急,幸亏发话说小惩大戒才勉强以闹剧的形式收场。我倒挺惋惜的,这个白家妹妹倘若假以时日,细心雕琢,未尝没有机会披上凤袍。可惜生不逢时,撞上了太皇太后这个精明厉害又深藏不露的狠角色,自己的男人还偏偏甘作壁虎冷眼旁观,踢到铁板也是必然。

    太皇太后的厉害我算是见识到了,她不动声色就断了白贵妃登上后位的希望,又敲山震虎给觊觎那个位子的大小妃子们隐隐的警告,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已经沦为众矢之的的白贵妃目前光应对层出不穷的小人就已经够头疼的了,墙倒众人推是人与生俱来的劣根性,哪还有精力去抢那块诱人的蛋糕。

    幸好我不喜欢吃甜食,所以可以在一旁看免费的戏。同样看戏的洛儿未必不喜欢吃甜食,只是这块蛋糕本来就是为她烹制的,别人费尽心机法宝百出也不过是娱乐自己搏君一笑。

    这个君是不是楚天裔呢?

    他在这件事中保持了他一如既往的中立态度。对于后宫的是是非非,我们的这位皇帝大人从来都是不置可否,不偏不倚,颇有当年老皇帝的风范。说起来,这两个男人不愧是父子,貌似赤道和北极,却都没有皇后。不同的是前者是为自己的初恋情人保留那个唯一可以匹配的位子(呃,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愿意相信他的这个解释),后者却是为了保持政治格局的平衡。中土并非严格遵守立长子为帝的规矩,皇后在中土皇朝里也扮演着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只有在皇后没有产下龙子的情况下,其余妃子的儿子才有机会登上金銮殿。如此看来,蓝家对后位是一定势在必得的了。我身处旋涡的中心,反而看的清楚,楚天裔并不希望支持他的蓝家的势力进一步扩张;尾大不掉,功高震主,楚天裔这样的人绝对不肯当别人c纵的木偶。

    宫廷的局势当真微妙的紧,白贵妃的事是一个导火索,配合着她的黯然,其被人称为“不倒翁”的父亲,兵部尚书白梦也兵败如山倒,改任礼部尚书。看上去是平级调动,可谁不知道吏部掌管天下兵马,是有实权的肥缺,怎么可以和清水衙门礼部相提并论。牵一发而动全身,跟着楚天昊时代的旧臣纷纷落马。暖风熏的游人醉,这个和风细雨的春天煨软了马上客们的骨头,不动声色了半年的楚天裔猝然发难,措手不及的“太子党”就这样毁于一旦。那短短的数日内,平地起了无数的坟堆,监牢里忽然多了很多曾经的高层。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强烈地感受到皇权的强大与可怕,它不是一个人可以简单地对抗的,甚至没有谁可以对抗。

    楚天裔变的忙碌起来,我每次见到他时,他不是在和大臣商议国事就是埋首奏章。龙椅前的案几上的公文仿佛会自动呈指数型生长一样,从来都是越来越多。我知道,这是他登基以来就艰难的时刻,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一旦有所差池, 就是自断后路。当时的我并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迫不及待甚至是破釜沉舟,很多年以后,当我开始慢慢了解他的良苦用心时,我只是恻然。我和他,是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总是喜欢猜哑谜,才会走的那么艰难,艰难到我想逃开。

    政治斗争是我不熟悉的领域,在他最艰难的时刻,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陪伴在他身边。我并不是很清楚他对我的感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其实和我号称心理学权威的母亲一样,我对于身边人的心态也着实糊涂的紧,尤其是涉及到感情方面。不想不想,现在变幻的主流是风云而不是风月,儿女情长本来就不是我和他生活的主线。我陪伴在他身边,是我的良心道义要求我这么做,如果他现在四海升平,风光满面,我倒也不介意一走了之。

    说起来,良心这两个字真的不值钱,可它就好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