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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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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树看了他一眼,撇撇嘴角,坐下来。

    其实还真的饿了,做饭的阿姨笑咪咪地给他们两个都添了饭,青树也许是被他的厚脸皮感染了,渐渐淡定起来。

    吃完以后两人去接孩子,车子很快开到幼儿园门口,离放学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但门口已经站了不少等待的家长,他们两人也下了车,站在栅栏外面,看着园内陆续有小朋友从教室里走出来,在老师的带领下排排站好,宁远澜也出来了,站进叽叽喳喳的队伍里,扭着头和身后的一个小女生不知说了什么,笑得眼睛都没了,早上妈妈才给她别上的漂亮小发卡不知丢到哪里了,裤子上的膝盖部位脏脏的,青树摇摇头,对宁连城说,“她肯定又跪在地上乱玩了,怎么说都不听。”

    宁连城不置可否,“小孩子嘛,以后知道g净了自然就不会了。”

    青树又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叹了口气。他对她的各种情绪谈不上了如指掌,可也是十分熟悉的,便转头看她。

    青树的目光从园里转了回来,看着他的眼睛,“连城,我要回xx。”(树的故乡。)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我要回去,远东在那里。”他在等她的解释,她知道,“不管你们怎么想,但我觉得,远东不知道他有个孩子,虽然……孩子不在了,可他得知道这一切。”

    “他在哪里,你告诉我,我去找他。”他终于说话了,到底还是不同意。

    “……你不行。”

    “为什么不行?”

    她叹了口气,“你那像是找人的样子吗?你是想打人吧?”

    他皱着眉,摇摇头,正想说什么,园内的放学音乐已经响了起来,孩子们尖叫着在门口解散,从队伍里跳出来奔向家长,宁远澜张望了一下下,看见不远处正对视的爹娘,也尖叫着跑过来。

    “回去再说吧。”宁连城抱起女儿;转身往停车的方向走。

    青树看着他的背影,叹口气,缓缓跟过去。

    青树陪女儿坐在后面,车子刚开了不久,宁连城就接了一个电话,听了没见句眉头又皱起来了,挂了电话以后对着后视镜里的青树说,“先去趟医院,连澄好像有点不对劲。”

    青树嗯了一声,宁远澜或许感应到车厢里有些异样的气氛,也不多说话了,只爬到青树腿上乖乖搂着妈妈的脖子坐着。

    到了医院以后,宁连城没让青树和女儿上去,“医院病菌太多,小孩子呆久了不好,先送她回去吧。”

    青树有些不安,“连澄没事吧?”

    “有点不对劲,边上有人看着,我先去看看,先回去吧你。”

    青树点点头,下车换到驾驶座上,把女儿送回家,正好碰上婆婆要出门去医院,再加上自己心里也不甚踏实,便又充当了一次司机,和阮新琴去了医院。

    到了阮连澄的病房,只见病床前围了一圈人,都是宁家的叔伯兄妹,宁连城就坐在离妹妹最近的位置,轻声说着些什么,也不见有什么回应。

    一会儿医院来查房,大夫说人太多了,宁连城叫另外那几人回去,阮新琴担心女儿,留下了,青树的立场,有些尴尬,宁家外系的那些亲友是不知道她和阮连澄那些是非恩怨的,于公于私,做嫂子的都不能和其他人一样先行离去,可说实话,她现在对阮连澄,隔了那么多的岁月和恩怨,已经没有那样牵挂的心思了,顶多的,是对与她已渐行渐远的故友如今遭遇的些许怜惜和同情吧。

    宁连城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些,叫她把门关上,青树关完门以后,在靠墙的沙发上坐下,病床上的阮连澄睁着眼睛,默不作声的看着人群渐渐离去,刚刚显得有些拥挤的病房里一下子宽敞起来,阮新琴抚着女儿的额头,眼圈红了又红,只是叹气。

    不敢提,怎么提?不敢安慰,怎么安慰?

    阮连澄在家里,从未经历过风雨,所以这一次,摔得特别痛,特别惨烈,她的每一位家人都为她已经失去的孩子悲伤和心痛,可是,最该悲伤心痛的人,他在哪里呢?她这样想着的时候,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出来。

    “妈妈,妈妈……”她轻轻地唤着,像一个年幼而稚嫩的婴儿,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叫过自己的母亲了,为了那一个人,她离家去国,多少年了,她失去了多少?又……得到了多少?

    泪水模糊中,是母亲鬓角渐染的霜华,哥哥担忧心痛的蹙眉,还有……离自己不远但也绝不可能靠近的那个面无表情的面孔。

    得与失,阮连澄无从计量。

    也许,如果自己从来没有碰到过那个人,是不是会好过一些?

    她大声地哭了出来,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紧紧地蜷成一团。

    青树突然间低头,听到这样的哭声,就从那一瞬间开始,她不再恨了。

    第二r;仍是旧话重提,宁连城赶着去公司,只说等他晚上回来了以后再说,青树只好答应,不过心里也安定不下来,她没有他那么大的本事,只得和故乡的旧友联系,打了几个电话以后,都说没见过纪远东,青树渐渐失望,甚至还打听到纪家亲友的电话,在他们狐疑的问话中也渐渐失望了。

    远东,你的那些照片,明明是在故乡拍的,那些地方,我们曾走过成千上万次,那些风景,本是记忆中最寻常的角落,不是吗远东?你在哪里?

    第章

    晚上有个商务应酬;所以他回来得晚了一些;原以为房里的人应该已经睡了;孰料开门就迎上她;青树拿下他手里的包;又解开他的领带;从脖子上抽下来;然后推着他进浴室;宁连城一看水也放好了;睡衣也早早搁那了;只挑了挑眉;也不说什么。。

    “快点;我在外面等你。”趁着他解开衬衫扣子的功夫;给牙刷挤上牙膏;又给口杯盛好水水放在一边;然后闪身出去。

    从进门到现在;她的所作所为貌似挺贤惠挺像个妻子该做的,尤其是最后那句“我在外面等你”其实意义挺深远的,若换以往,他大概能体验到受宠若惊是什么感觉,可是想到她这样殷勤的动机,宁连城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本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可是一碰上她的事,就开始举棋不定了,她心里的那个人,她不说,他也不愿去提,不,不是不愿,他是不敢去提,怕听到自己没办法面对和承受的东西,他竟变得这样懦弱。

    这两r她所说的话,比她自打和他开始在一起生活的这些年里所说的加起来还要让人觉得甜蜜,她说什么他都信,真的,她对他笑,眼睛里不再藏着无所谓的漠然,走路的时候手会自动放到他的手心,一起休息的时候甚至像个孩子一样全心全意地依附着他,他不动声s地高兴着,满足着,可是正因为开始尝到了这种滋味,他更加患得患失。

    他叹口气,甩甩头发上的水珠,走出去。(fightg!gg!你行d!你是可以d!)

    青树整衣整裤地穿了套睡衣坐在床边的单人小沙发上,看了他一眼,“不是拿睡衣进去了吗,怎么不穿上。”

    “穿什么穿,反正等一下要脱。”他看看围在腰上的浴巾,又看看她,青树果然脸有点红了。

    “你真是……”青树说不出话来,“你这样叫人怎么跟你好好说话啊?”

    她见他不为所动地坐在床边低头擦着头发,自己去拿睡衣放在他边上,可人家看也不看地站起来就要解开浴巾上床。

    “喂喂!先别睡,我要和你说话。”青树下意识地捂着眼睛转过一边。

    他看了直想笑,都跟他过这么久了还跟个小女孩似的,他的眼神柔和了一些,利落地抽掉浴巾,刻意在青树面前走两圈,停下来视她,“好啊,你要说什么?”

    青树不自觉地倒退两步,还好他穿了内k,“你……穿好衣服啦!小心……小心感冒了。”

    “感冒?”他热气腾腾地又往她贴近几分,“那你还要我跟你讲话?”

    青树的腿碰到了小沙发,无路可退,恼羞成怒地捶了下他硬实的胸口,“你…你g嘛呀,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g嘛。”

    他低笑一声,“这可是你说的。”说罢大摇大摆地掀开被子,上床,倚在床靠背上,拿了床头的杂志,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宁连城,你怎么这样!”

    他头也不抬,“要谈话就过来。”

    青树恨恨地走过去。

    “上来。”

    “……我不要。”

    “那我睡了。”

    她恨恨地上床。

    “过来。”

    “……你有完没完?”

    “……”

    她挪到他怀里,恨恨。

    “你……”

    “宁连城,你再这样我不客气了!”

    青树一副被惹毛了的样子,他哑然失笑,“……我只是想问问,你想说什么……而已。”

    “我……我……”被他这么一闹,青树原本想和他严肃对话的心情都没了,她含怒带嗔地看着他,宁连城很快就受不了了,低下头要亲她,青树微微闪了闪,被躲掉几个亲亲,也被逮住几个。

    “你想说什么?嗯?”他流连到她的耳畔,吸着她颈窝里的香气,去磨蹭那里的肌肤。

    青树的手撑在他肩上推着,“连城,别这样……我……嗯……连城!”

    “嗯?不在这吗?叫什么……”他继续蹭着,轻轻一转,把她压在枕头上,手指拨过她的刘海,露出微怒的粉s脸颊,笑了笑,吻下去。

    青树算是知道他在胡搅蛮缠了,斗又斗不过他,只好让他吻下去,他若存心想勾引她,便会布下细密的网,让你躲不掉,逃不了,久了,还要沉溺其中,青树仍在苦苦坚持,气息不稳地在间隙推着他,“……能不能别这样……我有话……嗯……有话跟你……”

    他笑,“有话跟我说?好啊,我听着。”

    青树颤颤地拉着被他扯开的衣襟,“你……别这样啊……”

    “那要哪样?你若非得在这个时间跟我谈话,那……就得这样……”他翻到她身上,压住她,手伸到她腿间,褪下不必要的遮挡,又重新伸进去,施展他对她的邪恶法术。

    青树仰着脸惊喘,手指掐进他肩膀,“停!宁连城,你停下,啊!”她捶着推着,也不能阻止自己的双腿被他撑开,进入了他熟悉的温润潮湿的柔软领域。

    他进去了,却缓缓地动着,带着她起伏,手指揉在她的脸上,唇上,再往下,肌肤的每一寸,都细细爱抚,她不知道别的女人和男人在一起会体验到什么,只知道自己的意识在这样细密的网内会溃散,软成水,化作轻雾,弥散于无,这个时候,他问,“你要和我说什么?”

    青树浅浅地抽气,攀附着他,溃不成军地抖着声音,“我……我……”

    “嗯?”

    她看着上方的他,情绪十分复杂,她微弱地轻笑了一下,不再言语,只伸出手,环住他的肩和背,轻仰着头,去啃他的下巴,他的肌r陡然紧缩,捧着她的头热烈地和她口舌j缠,下面的动作似是再也忍受不了地剧烈起来,青树的手在他脊梁上重重划过,双腿微一用力,紧紧盘住他的腰身,比以往快了太多,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就缴械投降了。

    他伏在她的身上喘着粗气,“你能耐了啊白青树!”能勾得他瞬间爆发大概也只有她了。

    青树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呼吸,扭过头,“本来想和你商量一下的,可是你不给我机会,既然没有,那我就自己决定了,明天就回xx。”

    他僵住,一边仍在喘息一边瞪她,“你敢!”

    你这么无赖,我为什么不敢?

    她没说话,可是眼睛写满了控诉,如果她想不讲理,宁连城其实根本拿她没办法,恨恨地瞪了一会了,他外强中g地威吓,“你要是敢回去看我弄不死你!”

    她推着他,“好啊,你弄死我好了!”

    他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屋里的气氛一时僵掉了,青树推开他,准备去浴室清理一下自己,他反sx地拉住她,“去哪?”

    青树甩开他的手,刚下床走了两步,就被拦腰抱了回来,重新压进被子里,“你哪也别想去!”

    “那你拿条链子把我锁上好了!”

    他不说话,直直地看着她,似乎在思考这个提仪的可能x,看得青树毛毛的:他不会当真了吧?

    “你为什么非去不可?”

    “远东在那里。”

    “那他妈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突然暴怒,捏得她肩膀生疼,青树原想跟他好好谈这件事的,可他要么不答应,要么就是模棱两可避而不谈的态度,她自己也很气,他对她的心思,她比谁都清楚,也曾试图说服自己——算了吧,他那样爱着你,你对他也生了感情,就和他好好过下去吧。可是一千次一万次的自我说服,也过不了心里那一道伤痕。他就能过得了吗?还有纪远东,能过得了吗?至于阮连澄,她如今这样的境况,怕是难了。

    有人说时间是治愈伤口最好的药品,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伤口或许是淡了小了不流血了,甚至成了不痛不痒的疤痕,只要你看到,只要你想到,你就会记得,曾经那样一个痛的存在。

    “你去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别跟我说是为了连澄。”

    青树沉默,为谁呢?为她?为我?为远东?还是为你?她的眼睛看着窗外,“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在紧张,我看得出来,我和他的事情已经在你心里生了魔障了,不敢碰也不敢想,所以你从不曾信任过我,即使我给你再多的保证,你也敌不过自己的猜疑,我和远东还会有什么事呢?你觉得我们还能怎么样呢?可是连城,你凭什么认为你就可以捂住眼睛捂住耳朵过着所谓幸福的生活呢?除了你的妹妹和家人,你在乎过别人的感受吗?”

    他心脏紧缩着,她在质问他?她以为自己是别人?她……她凭什么这样认为?他想着这些年的一切,她怎么可以一句话就扭曲他的感情呢?

    “远东很不对劲,你知道吗?他不是那种面对一堆烂摊子就拍拍手走人的人,否则当年他也不会……我不知道他怎么了,可是我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甚至……我不敢再往下面想。你们怕伤到连澄的心,从不去和她讨论远东的事情,可是你们的回避,你看看她现在那个样子……你认为我在幸灾乐祸是吧?我告诉你,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这个人过得是好还是坏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可是远东,我觉得我们都欠他,他爱不爱阮连澄,我不去评价,可是他还会爱人吗?他过得好不好?没有人知道,甚至他不见了,也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下落,难道有人天生应该这样被对待吗?”

    “他爱错了人。”宁连城冷冷地说,放开她,翻身躺在一侧。

    “是啊……他爱错了人。”青树苦笑,纪远东太冤了,他怎么会碰上自己呢?他又怎么会和阮连澄结j呢?他冤啊。

    “听着青树,纪远东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没错,你们谈过恋爱,可是你现在有了家庭,他也不是孤身一个,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责任,可是现在你偏要把一切打乱,把每个人的生活都搅起来,你确定你做的是对的吗?”

    “你觉得我们现在每个人的生活都是平静没有隐患的吗?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他?既然这样,连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既然这样,远东怎么就突然消失了!你要我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吗?你宁连城能做到,可我做不到。”

    两人针锋相对,宁连城参加过那么多次商务谈判,也没有今天这样累,身边的这个女子,什么时候牙尖嘴利得这样可恨了?

    “我不管你做得到做不到,我不允许你回xx。”

    “那你真的要买条链子了。”

    “……你去了,也不会找到他。”

    青树敏感起来,“你知道他在哪?你把他怎么了?”

    他冷笑,心里在骂极其恶毒的脏话,“我要是知道他在哪里早就把他碎尸万段了!”

    “那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他摇摇头,“白青树,不是我看不起你,就凭你的能力,你怎么找他呢?你以为我之前会没想到过他可能回老家吗?我告诉你,xx早被翻过了,他根本就不在那里!他给你发几张破照片你就能这么肯定他一定在xx?”

    青树沉默,她没想到这一层,可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找不到远东,是因为他根本就不了解他,也许远东现在确实已经不在xx了,可是那是他生长的家乡,他不可能什么都没留下就离开,她还是要回去一趟。

    “关于这件事情,我不想再多说了,明天下午有飞xx的班机,我两点钟出发,远澜在家你要多费心。别总是丢给爸妈。”

    他蓦然坐起来,“白青树,我跟你说这么多,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是不是?”

    “晚安。”青树翻身拉好被子,背对着他。

    屋里的空气开始僵冷,不知过了多久,了无睡意的青树听见他沙沙的声音,“白青树,你要是走了,就别回来了。”

    第章

    其实他的声音很轻,可是每个字都很艰涩,青树分不清是自己听的艰涩还是他讲的艰涩,总之自己的胸口有一种紧揪的闷痛,她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表情,身后便是他的身体,可是连身体也是疏离的,她感受不到半分热量,甚至连自己的身体,也渐渐僵硬麻木没有感觉了。

    心里突然觉得很空,甚至于有些恐慌,他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她对他,算不上好,不如这尘世中千千万万个普通妻子中的任何一个,却隐隐坚信,他割舍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