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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部分



    燕轻久反而平静了下来,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戏弄我?为什么易容?为什么进景程?”问到最后,又有些不能自制的激烈。

    凤得撇嘴:“哪有什么为什么。”转念一想,难不成他以为自己进景程跟他有关?不是有够自恋就是有被害妄想症!

    “其它可以不谈,告诉我,你进景程的原因。”燕轻久的语气又成了压制的平淡。

    什么态度?她做什么难道需要向他解释吗?怒极反笑:“真要知道?好,我告诉你,第一,因为我高兴,第二,因为你管?不?着!”最后三个字一字一顿,轻蔑而斩钉截铁!

    燕轻久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勉强将冲上来的愤怒、酸涩压了下去,一直默不作声的靳冽却在此时开了口:“凤姑娘,冒昧问一句,初次见面就大打出手,有什么原因?”既缓和了气氛,又问到了点子上。

    凤得不由转头看他,因为出了气,已经平静了下来,觉得这通火发得过了,也就有了些温和的表情:“哦,对逛青楼的男子看不顺眼而已。”

    可这话听在燕轻久耳里就是责难了,因为靳冽不过是被他拖过去的,以前是从不涉足,之后更敬而远之。而她对靳冽跟自己的态度又如此差别明显,一时烦躁得说不出话。

    老板此时终于c上了嘴,可被他们这番交谈弄得胡涂,什么公子、姑娘的,看面前这位又怎么也不像女儿家呀!只好道:“这位客人,这细颈粉瓶价值三百枚宝石币。”显然,他其它没听清,倒看出了一点,那就是这两拨客人在争这支瓶子呢,当然要抬高价格。

    凤得当然看出来了,正准备鼓起三寸不烂之舌好好砍价,可恨燕轻久竟然在此刻c嘴:“四百宝石币,我要了!”

    凤得噎住了,这算风水轮流转吗?可她知道争下去只是自己吃亏,摊主得了钱,燕轻久出了气,自己啥也捞不着,于是闭口不言,从摊位上闲闲地走开,一副放弃的模样。

    摊主正准备坐收渔翁之利呢,见状有些失望,好在还是卖了个好价钱,便喜滋滋地将瓶子包装好卖给了燕轻久。

    凤得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莫说这宝贝是她先看上的,——就算不是!以燕轻久那副欠抽的行为,她也不会让他得逞!

    哼,你想买就买吧,我马上让你吐出来!还一文钱不花呢。(后面一句会不会才是重点?)

    ——所以说,莫得罪女子,莫得罪小人……莫得罪凤得……

    凤得边走边逛,燕轻久也并排走上来,去了盒子,就这样将价值四百宝石币的瓶子拿在手里把玩,粉色的小瓶衬着洁白修长的大掌,越看越觉得玲珑可爱,也越看越火大!这是□l的炫耀!

    尤其凤得看到哪儿他也跟着看到哪儿,那架势还打算继续夺宝不成?是可忍孰不可忍!

    “燕轻久!”凤得怒。

    “嗯?”懒洋洋的声调。

    “燕轻久。”声音平和。

    这下燕轻久有些疑惑地抬了眼,这声温和的叫唤还真让他发毛,感觉有不好的事儿发生……不好的事儿?燕轻久猛然一惊,这才后知后觉到眼前这位绝不是善茬儿,往昔记忆浮上心头……可惜,晚了——

    就在他一楞神的当儿,凤得鬼魅般闪到他身侧,劈手夺过宝瓶,因为怕有损伤,用的是柔劲,燕轻久只是被撞得一趔趄。等宝瓶入袋,可再没好果子吃了,拳头一抡,一记直拳直冲右眼,一个青紫色的熊猫眼立马印上去,衬着玉白的俊容,简直触目惊心。

    燕轻久避也避不过,情知打也打不过,口中怒道:“当街明抢,你这与强盗何异,还有公道王法吗?”

    “咦,难道你不知道?”凤得吹吹拳头,看着他一脸讶异加鄙视,“在这个世上,强权就是真理啊!真笨!”

    燕轻久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确实,拳头硬的就是道理……尤其在形势不如人的时候………而最大的强盗非皇帝莫属了,无话可说。

    凤得得意地昂首阔步继续前进,可没得意多会儿,小乌传来的消息让她出离愤怒了!原来就这么一会儿的耽搁,有一件宝贝被别人先一步买走了,痛心啊!情绪之境作祟,面上不由现出怅惘来,看得旁边两人惊诧非常——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模样,连想也不敢想呐!

    燕轻久嗤笑,也有些奇怪:“既然想要,凭你的本事不是手到擒来?——就同抢了我的瓶子一样。”

    凤得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哪里一样?你在此事上主动挑衅于我,我当然可以出手教训,胜利后拿回彩头。而别人得到宝物是他们的福缘,我又凭什么去破坏?情理道义呢?你这话问得真是愚不可及!”

    原来我还活该被抢?燕轻久被骂得极其郁闷,遥想在景程时那个还算“乖巧”的师妹,如今一去不复返,以前稍加逗弄她也只是不加理睬,可现在是一点就着,处处雷区,一不小心就被轰个灰头土脸。

    经过教训,燕轻久总算懂得沉默是金了,兼且有理亲王父女的例子在前,也怕被她修理得金光闪闪、瑞气千条啊,当她不敢吗?

    见少了恼人的噪音,凤得就不再管那人的反应,专心淘宝。她也不愿有两人一直跟在身边,可大路朝天,别人怎么走是他的自由,她没理由拦着。——凤得向来以明理自誉,此刻竟忽然发现讲理是件很憋闷的事。

    好吧,其实她最根本的人生准则是没有任何准则,惹毛她,不讲理了又怎的?(此情可概括为恼羞成怒)

    靳冽倒很有趣,就算在两人打斗…不,在凤得殴打燕轻久时,他都袖手旁观,丝毫没有c手的意思。凤得对他的识时务很满意,待他也更为和颜悦色。

    不知不觉走到了交易会场的中心地带,这是东西两条街道的交汇点,是一处占地颇广的广场,而这里的摊位明显与别处不同,不再是铺块布就摆上物品,而是用各式奇巧的架子陈列得整齐有序,看起来一目了然,人流也明显多很多,若说街道上是摩肩擦踵,这里则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一样,水泼不进。

    凤得望人海而兴叹,没兴趣成为沙丁鱼罐头中的一条,但那股浓郁复杂的人气就受不了,更别谈推来挤去的身体接触了……在这里,再好的身法也没有用武之地,见缝c针也得有缝才行啊!除非你会飞——可就算她能短时间浮空了,也就没办法探宝了吧。

    悻悻然打道回府,不过马上又振作起来。

    不是每个人都有兴趣跟精力逛交易街的,对大多的贵族来讲,屈尊到这种地方会降低身份,他们的目光都放在晚上的交易拍卖会上,届时所谓的重量级人物都会到场。

    凤得同样期待,匆忙赶凑的的巨额宝石币就是为今晚准备的,摩拳擦掌呐!

    顺利买到入场券,因为这次不想找关系,买到的只是后排的票,不过这对凤得没有影响。

    这次的拍卖会场与景都见到的又有不同,露天广场上整齐排放着座椅,最前面单独成一区,是重量人物的贵宾座,竞价竟是采用最传统的举牌式,这样一来,谁竞拍了什么,最后谁与谁相争,都一目了然,可这种方式顾忌比较大,黑幕c作也多,想不到这里还在采用。

    凤得也皱眉,倒不是怕得罪谁,她可没那些顾虑,可俗话说“财不露白”,买了宝贝就被人盯上的话,会比较烦。若是以前还无所谓,可最近情绪不稳,万一掌控不住犯下太多杀孽,对修行可没有好处,当然,这只是其一,这样的因果还是有办法化解的;更重要的是,自己忙着炼金,可没空陪那些找死的人玩啊!(果然很强大,担心的主次都与众不同)

    事到如今只好静观其变,虽然希望一心找死的人不会太多,可凤得一向不会低估人心的贪婪。

    一开场,凤得便闭目养精蓄锐,挑宝贝的事儿就交给了小乌,万能小跟班可不是说说的,绝对称职。可惜好东西毕竟很少,小乌的眼界也被培养地很高,蹲在凤得肩头只在物品出场时看上一眼,其余多在闲闲地梳理羽毛,在这人人翘首以盼的场合,主从俩漫不经心、老神在在的模样绝对异类,幸亏坐在后排,不然要引得全场侧目了——虽然现在也差不多。

    半场下来,凤得总共出手了两次,拍得一把精致的小弓、一樽小鼎,俱是乌沉沉很神秘的样子。也是,等闲对象也上不了这样的场面,可惜看在凤得眼里也就一般,小弓用来送人,那鼎嘛估计是件绿阶的珍器,现时炼炼器还勉强凑合。

    当然不是那么顺利拍下的,就这两次就得罪了两拨人,成王的表妹、有过一面之缘的红衣美人郝连静,为的是那把弓,也难怪,绯色玉雕的小弓确实让女子爱不释手;还有就是老熟人翌韶齐了,数怨累积呐!

    因着这两次举动,凤得是彻底高调了,可凤姑娘一向目中无人,硬是将那无数或含着深意、或单纯好奇、或藏着恶意的眼神通通无视掉。

    呃,不对,恶意的眼神都让小乌记下了,只待拍卖会之后来个大杀四方!——她还很记仇。

    第三十七章 贪念是罪

    佛家有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参透七情便是一阶段的明悟,处于“情绪之境”,凤得受的是情的考验,在乎心而不在乎身。

    感受着一些人的蠢蠢欲动,凤得心知今日杀伐无法避免,怒、哀、恶,齐齐涌了上来,经情绪之境几倍十几倍地放大,幸好天生没有惧这一情,否则心神必受更大的震动!

    今晚会有许多人度杀劫,可度得过的注定只有一个。凤得闭上眼,掩盖住那抹微光。

    小乌突然轻扯她的衣领,凤得睁眼,知道又发现宝贝了,仔细看去,台上展示的竟是一顶冠冕,玄金丝掐就,翠绿玉丝铰接缠绕,周身镶着绿色晶石,典雅华贵,这还不算什么,尤其冠顶斜斜探出一条形玉玦来,颤巍巍悬了一颗水滴状晶石——竟是柔晶!

    在这个以宝石为钱币的大陆,柔晶才是宝石中的宝石,稀世难求。不单在它的美丽,更在它驻颜美容的神效,是无数女子为之疯狂的珍宝!

    纯洁透明的柔晶在明光的掩映下,折s出迷蒙而又炫灿的色彩,仿佛让人陷入一个一个美梦,真实的虚幻。

    而且这是冠冕,不是人人都有资格佩戴的。一经展出,台下便一片轰动,可迟迟没有人报价,有人是没有资格,而有人是在估量等待,蓄势待发。

    女子的战场较男子更疯狂,凤得又一次见识了女性对美丽的执着,就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第一个报价声仿佛捅破了层窗户纸,价格一路扶摇攀升,直到百万宝石币仍没有滞停的趋势,直两百万大关……女子娇美的喊价声此起彼伏,却无比坚定,都存着志在必得的决心!显得偶尔夹杂的男声都有些无力——完全被那股恐怖的执念所压倒!

    凤得摇摇头,她也动心没错,不过倒不是为了那驻容养颜之效,而是因为小乌的反应。它又不会爱美——天知道它是男性还是女性,可它竟然也想要这个,联想小乌吃晶石的行为,推测这柔晶也蕴含着某种能量,对它极为有益。

    看着小乌眼巴巴渴望的样子,想想最近它也出了大力,那三百九十万宝石币里还有它四成呢,算了,凤得决定奖励它一次(因该说羊毛出在羊身上),顶着众女锐利警惕的目光也开始喊价——

    “两百二十万!”

    众人停了一下,马上就有新的叫价将它盖住,两百四十万……两百六十万……一直到三百二十万,竞价才有了停止的趋势。这期间凤得并没有再次喊价,只眯着眼安抚着有些急切的小乌,等只剩一个人,拍卖师将要敲定的时候才又喊道——

    “三百二十一万。”

    语声未落,第一时间感受的是一股极其恼怒、极其锐利的视线,针扎一般,以凤得的功力都做不到无视。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位差点得手的女子的,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要她她也怨愤啊!

    可现在这宝贝还不是她的呢,因此喊价有理,争宝无罪,凤得打起大无畏的精神回视过去:那是一位极其娇艳美貌的女子,一身装扮极尽富贵奢华,怪不得能一掷百万金——她又不是凤得的非人样,能挖到宝矿——想来是位豪贵之女,不过现在也从容风度尽失,脸颊泛红——那是气的!

    女子咬牙切齿地继续加价:“三百二十五万!”

    “三百二十六万。”凤得不慌不忙。

    “三百三十万!”这是死盯着凤得说出来的。

    “两百三十一万。”

    这次那豪富女停顿了一会儿,才缓缓报出来:“三百四十万!”这大概是极限了。

    凤得嘴角挑起一抹笑,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用反差强烈的轻松语气道:“三百四十一万。”

    豪富女落寞地闭上眼,可立即又睁开用杀人的眼光凌迟凤得。其实,她也不是没钱,可这次来主要是受命拍下一些目标物品的,三百四十万已经是她能调用的最高资金,权衡挣扎良久,只能忍痛割爱。可是从今天起,她记住这个人了!

    凤得被看得有些无辜,她可已经口下留情了,再恶劣点儿,最后就报三百四十万零一枚了,估计那女子会直接吐血吧。——虽然那女子不可能连多一枚宝石币也拿不出,可摆明最后必然会落败,那种态度也是受不了的。

    全场都在张口结舌中,连夏漱石、齐王、成王,首席的几位都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着凤得,相熟的燕轻久、楚昭夜等人也是惊异又好笑,竟感觉这时的凤得有种说不出的可爱,罕见地觉着亲近——原来她也有寻常女子的共性啊。

    裘天音的感觉更为怪异,这幕场景怎么那么熟悉?记得那时被气得牙痒痒的是三公主景月如,如今变成明国公、亦是翌国首富的长女尉迟襄情……心中莫名地有了些猜想。

    凤得不知其它人想什么,她正为争赢了这顶冠冕而得意呢……虽然得意中难免心疼,整整三百四十一万宝石币呐,果然,挣得快花得更快,这不,钱袋子一下空了,这种巨大的落差……小乌,凤得拎着它一边翅膀,接下来三天你给我吃糠咽菜!

    身上只剩不到七十万宝石币,而之后的拍卖品无一不是天价,如今只有看的份儿了。为什么不走呢?不甘心呐,看看后面还有没有宝贝,没有则心情舒畅,有的话……哼哼,小乌就倒霉了,接下来全给我去做苦工!

    在小乌战战兢兢、眼泪汪汪的祈祷中,拍卖会终于落幕——太好了,一件珍品也没有!小乌喜得蹦蹦跳,被凤得狠狠白了一眼。

    拿到拍得的三件物品,凤得不慌不忙地走出会场,猜测接下来遇到的第一波人会是谁?嗯,其实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想怎么处置,到什么程度……

    还没想仔细呢,那第一波人就到了。因为凤得是第一批离开的,诸如夏侯等人还在寒暄客套呢,也没来得及过来打招呼,凤得是毫不在意的,她压根没觉得必要。

    打量一下眼前拦路的三人,衣着华丽,神色傲慢轻浮,一看就知是仗着三分家世横行无忌的纨绔子弟,往路中间一戳,明显是找碴儿来的。

    为首那个嘴一张,刚准备说几句有气势的开场白,便被凤得一掌轰回肚子去了,连人也狠狠摔在三米外的墙上,瘫着身子滑到在地。

    另外两人跟预料有戏看的围观者都惊愣在原地,没料到被找碴儿的这个比找碴儿的更凶猛,一句话没说上来就是狠的,眼见绵羊变猛虎,都有些回不过神。

    凤得嗤笑,等什么?等他们出言不逊吗?自己又不是找骂的傻瓜,明知不能善了的事儿早下手早完事儿,磨蹭个什么劲儿。

    想到这儿,难免鄙夷地瞥了那几人一眼,那样白痴的套路还拿她眼前现,这不是找揍是什么?不知死活。

    另两人终于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怒火上升,虽然没看清,但同伴被打飞至今未起是事实,只一个照面便受此大辱,大庭广众之下尤其难堪,以他们的性子哪受得了,双双抢上前攻击——也就完全忽略的对手的实力。

    冲动是魔鬼啊,这句话将成为今晚几位的人生格言,受到的教训足以刻骨铭心。没两分钟,剩下两位也趴下了,还趴得极有艺术感,身体歪斜,四肢不自然扭曲,地上身上血迹斑斑——简直一副抽象艺术画儿,恐怖型的。

    围观人群不断后退,不是因为战场扩大,而是场上那人人的气势,如梦虎入羊群的情景让观者惊骇,下手之狠令心怀不轨者胆寒!

    凤得拍拍压根没沾到半点污渍的衣袖,毫不在意地继续向前走,与刚才的冷酷凶煞判若两人。众人自觉地让出道来。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人都有不战而退的自觉的,那种程度的打斗也只能震慑一批纨绔子弟罢了,自认比他们高出不止一筹的栋梁之才仍是不甘心的,看那群蠢材落败,立马雄赳赳气昂昂地跳了出来。

    凤得正在跟小乌交流接下来的造钱大计,不小心任他们将开头的场面话讲了出来,幸好不是忒没水平的叫嚣,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位公子,你手里那顶冠冕是我寻觅很久的,阁下能否割爱给我。”来人一副商量的口气,神情确实强迫而不容拒绝的。

    凤得为自己的分神后悔,听这话更是来气,也不答话,一脚踹掉那人自以为是的嘴脸,什么虚伪的笑容嘛,看得人犯恶心,我踹,我踹!他身后的手下也一个也没放过。

    于是,第二波人在一句话之后扑街了。

    前赴后继啊!半个时辰内这种事就没消停过,扫蝗虫一样清了一群又一群,即使早有舒展筋骨准备的凤得也有些烦了,没意义啊!没挑战性,没好处——啥?你说搜身拿彩头,拜托,那种人的身你搜得下去吗,她是碰都不愿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