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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等楼维来到录音室探班时,他见到的就是那样一幅高度和谐激烈、沉浸在摇滚伟大思想中的一群人。

    虽然他是这样大牌,但在这里,没有人注意他,也没人来得及注意他。

    楼维就隔着玻璃在外间听他们录《oney》。被震动得几乎不能自抑:他在这个圈子里游荡了数十年,真的从没听到过这样伟大、史诗性的作品。他昨天在台下听到尹南的声音和他那悲壮性的壮丽作品后,就知道这个年轻男子单薄身躯里隐藏着不可预知的力量和深沉思想。

    虽然他还天真着。

    本来今天应该上飞机回去了,但在听说是他录制专辑的第一天时,竟鬼使神差般地跑过来,想看看他到底能创造出怎样的音乐。不想,听到的是这样让人心魂皆颤的摇滚。他在来之前,曾考虑过要助其一臂之力,帮他做些吉他的solo。

    现在,他知道不用了。他在看到尹南弹吉他架势的第一眼,就晓得没搞头了。

    但总不能白来吧?

    他大声敲着玻璃。

    总算有人注意这里了。然后,尹南也转头,呆住。

    他以为自己在发白日梦,于是使劲掐了掐大腿。

    疼!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没在做梦,连忙跑过去开门,边看着楼维悠闲地走进来,边结结巴巴地问:“楼老师,你怎么会来?”

    楼维没有回答。

    他总是不回答。

    只是淡淡地环顾四周,在瞥到角落边的一架电子键盘时,眼睛突地一亮。走过去,随手敲了几个音符。他显然感到很满意,抬起头对尹南说:“我来帮你,不可以吗?”

    南又呆住。瞧着那张苍老、沟壑纵横的脸,蓦地醒悟——这就是惺惺相吸!这种时候,尹南!你还拘泥于别人私生活的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干什么?你难道还学不会去珍惜、去感恩吗?

    他热血沸腾,灿烂地笑起来,很用力地点着头。拿起?俅蔚鹂返哪嵌蝧olo。楼维在这首具有爆炸性悲愤力量,有着无比壮盛饱满音场的作品中留下了几个电子键盘的音,宛如天外飞来的幽郁,翻开摇滚史不朽的一章。而他也因为这首歌曲成为伟大的键盘手,甚至比他的吉他更伟大。

    在录完音后,楼维飘然而去,只留下一个电话号码,意味深长地搁在录音控制台上。

    历经四个月的痛苦孕育,南的处女专辑完成了后期制作,只等发行了。在这期间,他也不得不按照计划去拍了几支广告,准备和专辑同时发布,达到宣传声势浩大的效果。

    公司在发行前终于还是大发慈悲地给他放了三天的假。南无别处可去,也就是呆在家里。随着时间的越来越临近,他变得越来越坐立不安和烦躁,整日在别墅里来回走动。孙以芗在如此重要的三天里,二话不说地全程陪他在家,和南共同迎接对他来说人生转折的那一刻。但在看到他这样心神不宁的样子后,以芗还是决定不能只是静静地在旁边守候,而是应该 为他做些什么。

    最后一天的大清早,以芗便拉着南起床,笑说:“小懒虫,不要睡拉。”

    “不嘛,我还困着呢。让我再睡一会儿。”南赖在被窝里死也不肯起来。

    “好了,好了。回来再睡?n医裉齑闳ヒ桓龅胤剑vつ阆不丁!币攒疾灰啦蝗牡赜彩前阉鹄矗膊还芩绾梧洁欤献潘词瓯虾缶涂党鋈チ恕?

    一路上,南不停抱怨着:“什么地方嘛,那么神秘。不好以后再去吗?”

    以芗但笑不语。

    他们很快出了市区,沿着一条货运铁路线往外开。大约一小时后,停在一片树林外,铁路线就擦着林的边沿伸展开去。

    以芗下了车,南当然只好也满腹疑问地下来,不禁问他:“到底要去哪里啊?”以芗还是笑:“穿过树林就到了。”说着,就当先走进林子。

    当他们穿出去时,地势豁然开朗,微微起伏的丘陵宽阔地横亘在眼前。尹南刚想抱怨,眼睛就被面前的景象给牢牢吸引住了。只见一大片的白色海芋花在自己的铺展开来,随着轻风吹过,很欢跃地摇摆着。晴空中的艳阳洒下金色的日光,照在花瓣上,和着无暇的白色,泛出柔和的色泽。

    一朵两朵本不希奇,但那么那么多的白色山花在眼前摇动,都羞怯而纯洁地在自己面前绽放。

    它们是这样娇小,虽然颤抖着,但却无比坚定。

    南根本无法移开视线,小小的海芋花一望无际地朝远处开去,灿烂到不可形容。

    他看着看着,简直要感动得落下泪来,怎样让人尊敬的生命呵!

    以芗一声不吭,只在旁边沉默地看。然后,原地坐下来,坐在如浮云的绿茵间。

    南仍然怔怔地站着,无法移动,也不想移动。

    “我小时候住在乡下,离这里不远,常常来这里看这些山花,”以芗叹息着说道,“后来去了城里,但有空时还是会来看看;即使在我最痛苦绝望的时候,也不曾忘记过。”

    南都有些痴了,听着听着就坐到以芗的身边。他极目眺去,迎风摇曳的山花蜿蜒到丘陵的后面,白色的花海慢慢从大片变成细带,最后消失在无穷远处。

    彼此再也没说话,就这样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南轻轻开口:“以芗,我们做个承诺如何?”

    他笑:“说啊!”

    “我想……如果以后我们两个人谁有了不开心的事,就和对方一起来这里,好吗?”南望向远方,淡然道。

    以芗看着他优美的侧面轮廓,沉静地点头:“好。”

    南微笑,把头靠到他的肩膀上,低低地说:“你听到列车声音了吗?”

    以芗屏息聆听,好半晌才把嘴凑到他的耳边:“好象没有。”

    西下的夕阳照在他们身上,红彤彤的,把他们的影子拉长,斜斜地拖在身后,很是安然。

    8

    南和以芗直到晚上才开车回家。他们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互相依靠着,看云起云落和大片的山花在那里飘动,白色的,渺小而壮观的。

    南不是一个特别容易落泪的人,但当他看着那些如此坚韧的花儿时,真的泪流满面。他想,自己何尝不是这样的人物?渺小着、自卑着,但又不甘心沉沦。于是挣扎地生长,想超脱出自己的渺小,即使要提前燃烧完自己的光和热,也是在所不惜。他甘愿做那飞蛾,扑向火,也扑向自己短暂的未来。

    没有地位,没有权势,没有金钱。他——什么都没有。他有的就是自己的追求和音乐,虽然他总是碰壁,总是被人歧视。而在这个冷漠的,被物质腐化的社会里,是再正常不过的命运。大多数人都在城市的底层卑微过活。他,尹南,已经够幸运了。只要出卖r体就得到平步青云的机会,况且大金主这样温柔。

    无数个午夜梦回时,南都这样安慰自己。但当他瞧着明亮的月光时,就止不住地憎恶自己:象你这么卑躬屈膝的人真是可耻!觉得根本配不上那样的月光,他早已不明亮。

    尹南遍尝了人间冷暖,但一直忍耐着保持傲骨;可在碰到以芗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他无法自主,权利和话语上的霸权已经剥夺了他的话语和行动权,他只有被动地接受。这也正是他无比痛恨孙以芗的地方,他让他违背了个人的信仰,对尹南这样的人无疑是难以忍受的。可在另一方面,以芗待他是百依百顺,南实在没得挑剔。这样的深情放在哪个女子身上,大概都是一段佳话。

    只是,以芗从来没有明白过,南要的根本不是物质的满足,也不是被帮着实现梦想,这和独立比起来,微不足道。

    因此,尹南一步一步地接近自己的梦想,却没有快乐,也永远不会快乐!

    他本来象是山花,现在却不是了。

    但他依然希冀那样的灿烂,柔而不折。他愿意在迷茫失意的时候再来这里,体味一种感动,一种生命的力量,支持他活下去。至于,孙以芗为什么这样热爱山花,他不得而知。

    孙以芗始终如同一个谜,他笑着的背后仿佛一直在哭泣,隐隐的,象丝线一样抽动,慢慢地痛,却永远好不了。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有火车从旁边的铁路线上呼啸而过。

    现在,以芗终于听到了火车声。

    一夜易过,尹南的处女大碟《oney》在第二天隆重发行。首张专辑名称不用艺人名字已经够奇怪的了,然而更让人惊异的是竟然会有四支他代言的广告一同在荧屏中出现。于是,南那张笑颜在整个城市里狂轰烂炸,连带着第一主打曲也被重点关注。

    就如同是一个奇迹——在一周的时间里全国竟然狂卖了十万张,第二周又卖了八万张。他的单曲cd更是销售一空,连加做都来不及。代言的四个产品也因此销量直线上升。着实让环球唱片和那几个商家大吃一惊——想不到真是找到宝了,连摇滚都能这样吃香。

    向来刻薄的乐评界更是不吝溢美之辞,称这张专辑在国内的摇滚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一个才二十多岁的男孩子能做出这样的音乐,已经连天才都不足以形容了。几乎?械淖t狄鲈又径及阉牢甓茸罴炎踔了凳飞系那笆彩遣辉诨跋隆?

    在歌迷的强烈要求下,尹南创下记录——一张专辑就开个唱。

    环球唱片在短短一个月内就筹备完毕尹南的巡回演唱会,当然了,前三场都开在本城。第一场就办在发行专辑才一个半月的时候,门票在两个小时内被抢购完毕。

    表演的那天晚上,南六点就在化妆室准备了。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被脂粉一层一层地填上去,原来的面目渐渐模糊,渐渐消失。他开始惶恐:这是我要的生活吗?

    他一想到以后的几个月要颠簸在旅途中,只是为了去一个个陌生的地方为别人表演自己的呐喊。他当然知道,这其实不过是乘胜追击,再大赚一笔而已。但当演唱变成机械时,热情会被消磨,灵感会被挫去,悲愤也将被软化。

    那么到时,自己该怎么做音乐?往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自己从来不就在抗拒物质的侵蚀吗?现在怎么投降在它的“光环”下了?当初求路无门、被人歧视的日子难道就忘了?

    他笑,世态炎凉也不过如此。现在自己发达了,一切荣誉也就随之而来。现在的自己再也不是在市中心街角的面馆里被人污蔑诋毁的落魄男人了!

    不是了!

    但值得高兴吗?

    “哎呀,尹先生,别笑啊!我都不好上妆了。”化妆师在旁边紧张地提醒道。

    南收缩肌r,不再笑。

    二十分钟后,他站在台上。

    底下一片歇斯底里的尖叫,拍手,气氛无与伦比的热烈。南没有笑,也不紧张。

    这很奇怪,新人在台上总是很紧张。但他确实不紧张,甚至麻木。

    随着爆炸性的音乐响起,演唱会正式开始。他首先唱的就是《oney》。

    “oney;oney

    wicked;is devil。

    can you hearsoul cryg?

    oney rus everythg。”

    这首歌在录音室里已经充满了悲愤的力量。到了现场就充满更多悲壮的爆炸性力量,这个演出后来被称为尹南拥抱摇滚的不朽巨作,也是人类历史上最激动人心的演唱。

    观众听得简直沸腾,内场的所有人全部站着,甚至跳到椅子上狂吼,体育馆几乎要被掀翻顶,声音远播五百米外。

    孙以芗也在场,他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角落。一片漆谥校聊乜醋乓系难莩钡窖莩岬慕崾抛砝肴ァ?

    他早知道南会成为天之娇子,今天他的巨星风采无可比拟。

    只是……

    南被拉着开庆功会,一直闹到半夜一点多才回到家。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生怕吵了以芗。然后又轻轻关门,准备上楼。

    “今天的演出很成功啊!”

    南被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只见黑暗中以芗坐在沙发上抽烟。红色的火光一明一灭的,更显幽郁。

    他楞楞地点头:“是啊,挺好的。宋臣瑜也很满意。”

    以芗的眼睛象鹰般的锐利,穿过黑暗直s入他心里,半晌不说话。

    南胆战心惊,觉得自己在刹那间被他完全看透。

    不知过了多久,以芗终于开口:“南,你当我看不出吗?我今天一边听一边看着你心里流血。”

    南顿时象被抽中头一样:“以……以芗,你别乱说。”

    孙以芗站起身,把烟弄熄在烟灰缸里,接着慢慢转头,一字一顿地说:“我知道,你不快乐!”

    南的身子委顿下去,顺着门边的柱子缓缓滑到地上,气息虚弱地说:“没有,我没有,我没有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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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芗看着他单薄的、瘦弱的身躯,还有那微微颤抖的肩膀。一双锐利的眼睛在漆黑一片的大厅里更为闪闪发亮,就如同是波涛汹涌的夜航中永远不灭的指明灯。于是,声音在宽敞中变得更空空落落:“你何苦如此?”

    南抬起头,脸上尽是脆弱。他明亮的、没有杂质的瞳眸直直瞧着象天神一般站着的以芗,低低咽咽地问:“你知道吗,我在你身边越来越脆弱。”

    以芗什么事好象都了然于心一样,他毫不惊奇地回望他,没有回答。

    南看着他坦然自若的样樱唤a似鹄矗骸拔夷苡心阏庋钠龋故裁词露疾挥门铝恕?上В抑皇歉龀げ淮蟮暮19印!?

    他笑得大声,在大厅里回荡得此起彼伏。夹杂着那句:“长不大的孩子”慢慢荡漾开去,仿佛一声叹息,却没有尽头。

    以芗那双漂亮的黑眸深沉地盯着黑暗中的某处角落,眼角眉梢都是凄凉。他依然不说话,好象没什么好说的;又好象有太多好说的,因此反倒说不出了。

    南歪着头,仔仔细细地研究以芗。然后冷不丁地打了个嗝,他自己被这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立马撑着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接着就“飘”到旁边的酒柜,拿出一瓶酒和两个杯子。他转头用杯子对以芗示了下意:“喝酒吗?”

    以芗缓缓把目光移到那边,瞧着:“不用了,我向来不喝酒。”

    南嗤笑:“不喝?第一次上我的时候,难道也没喝吗?”

    以芗不动声色:“的确没喝。”

    南愕然。

    以芗不放松地盯着他,终于问道:“南,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憎恶什么?”

    南一饮而尽手中的酒,结果呛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以芗连忙过来想帮他拍拍背,但被他一掌打掉。他侧头冷笑:“你不是无所不能吗?难道还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孙大先生!”

    叹气,无可奈何。

    以芗强制地把他拖到沙发边,坐下,用手环住他。只听尹南抗议地说:“喂,我的酒!”

    可人家却不理他,只是把下巴抵在他的头顶,沉沉地说:“安静一点,我想和你聊聊我自己不可以吗?”

    南小声嘟哝着:“我又没说要听……”还没说完,就被一只宽大的、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捂住嘴。

    “我出生在城外的一户农民家,不折不扣的贫下中农,家里可谓是一穷二白。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我家里甚至只能吃土维生,我伯伯就这样饿死了。后来虽然改了制度,没了人民公社。但家里本来就没一点底子,几亩田也不算自己的,只能说是承包,所以上交以后就没多少剩的了,到了七十年代末也没有好转,这时我便生了下来。真真是不恰当的时候有了不恰当的我。”

    以芗看看南微眯着眼,但显然没睡着,不禁放宽心继续说下去:“家里因为多了张嘴巴要喂,情况自然越来越差。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家里确实一天只吃两顿,甚至困难时只吃一顿。当我长到上学的年龄时,爸妈虽然很想供我上学,但实在是没钱,所以我也只能呆在家帮忙干农活。我十六岁的时候,见这个家实在是没法支持下去了,便同他们商量去城市里打工的事。他们早被生活的负担压得喘不过气来,见我想出去闯荡,以后家中也可少个吃饭的人,连忙答应了。”

    “在没到城市前,我以为这里是遍地黄金。结果来了之后,发现生存的竞争比农村还要残酷,人际关系要更复杂。我连小学都没读过,除了会写自己的名字外,完全就是文盲。怎么可能找到好工作?最后只能去建筑工地砌砖。那时候改革开放正如火如荼,经济迅猛发展,但在整个局面上也处于失控边缘——黑社会非常横行。我们这些小小的工地也不能幸免,被迫要交保护费。可是我们的这组包工队的头很是吝啬,没有交足。惹得黑帮的头目大怒,我们所有人都被爆打一顿。当时城里最大的一股势力是‘剪刀党’,他们的老大叫韩元。他那天正巡视到这里,看到我们这样本来也是没什么反映。可正巧被他看到我,见我长得还象模象样,就硬是把我收过去,当了他的贴身小侍。”

    南听到这里就晓得不对:什么叫“贴身小侍”?以芗可不仅仅是象模象样,当初还少年的时候可以想见是如何的俊美潇洒,绝对让人眼前一亮。那个韩元看了他的脸就要收他,哪会有什么好事?

    以芗看到他的表情就猜到他的想法,于是点点头:“就如同你所想,他要我一直呆在左右根本就是不安好心。这个人完全是性虐狂,他玩我的时候从来不做什么前戏,直接就进去。所以我的g门总是处于裂开的状态,不停地流血。后来由于被c得太多,又没有间断,终于发了炎症,高烧四十二度,差点没把命送掉。在我把这个人渣干掉后,自己的那里已经溃烂,治疗了三年之久。”

    南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样强大的以芗也曾经这样痛苦过。自己从没注意过他的p股,现在应该好了吧?

    “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