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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她嘴里斥喝的名字,却换成常隶傻眼。

    “别胡闹了,来福。”

    常隶眉一挑,她刚叫他什么?!

    “醒醒。”常隶伸手摇她身子。

    “不要,还要睡……”白初蕊正梦到自己与幼时养的小狗——来福玩得正惬意,哪舍得从梦里离开。只见她缩起身子避开常隶手臂,身子一翻整个人又缩回被窝里。

    还真是头一回见她如此憨气的表情,常隶瞧得心头一怜,决定让她再多睡一会儿。

    “去帮白姑娘打桶洗脸水进来。”

    常隶进到相邻的佣人房唤醒丫鬟丽儿后,旋又走回房里拿出食篮里的早膳。花楼作息和一般人不同,这会儿大清早,厨房根本没人弄膳。

    丽儿提水进来,发现常隶正在整理桌子,吓得她差点打翻了手里的桶子。“常爷……这种事我来就好!”

    丽儿忙不迭跑来帮忙,常隶连忙嘘她噤声,但已太迟,白初蕊已被丽儿的大嗓门吵醒。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瞪着丽儿,常隶神情不悦地指向门外。“出去。”

    自知闯祸的丽儿忙缩起脖子,转身便奔出房间。

    “擦把脸!”常隶拧来了块湿布送到白初蕊面前。

    才刚起床的白初蕊意识还有些混沌,也没多细想是谁在伺候,便将布巾接过。“谢谢。”

    抹抹脸后她才发觉不太对劲!怪了双手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轻,铜铐呢?白初蕊惊讶地发现自己手上束缚已除,还未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大眼儿已然瞟见立在身前的常隶。

    乍见到他来,白初蕊心里百味杂陈,但怎样也压抑不住的,是偷藏在她眉眼中那抹甜甜的笑意。

    毕竟眼前人,是她偷偷恋慕,可又不敢吐实的情郎啊!

    “布巾给我吧。”常隶伸手跟她要,可白初蕊哪好意思再麻烦他。

    只见她摇了摇手,迳自弯腰套上一旁的凤头鞋下了床。对镜理云鬓的时候,赫然瞧见自个脖子上多了条颜色珍稀的粉色珍珠链。

    从铜镜里望见她狐疑的目光,常隶站近一步解释:“今早我从府里带过来的,我觉得它挺适合你。”

    她瞧着铜镜里的倒影,不得不佩服常隶挑物的眼光,它真的很漂亮。光用手摸,就觉得珠子通体光滑细致,尤其整条都是大小一致、色晕相同的粉色珠。

    无功不受禄,她怎么好意思收受如此昂贵大礼!一想到这点,白初蕊随即侧头欲解,然而一双大掌突然将她的手握住。

    常隶厉声说道:“不准你拿下。”

    白初蕊瞧他一眼,然后摇头。“这不是我的东西。”

    “我送你,就是你的。”常隶定定地看着白初蕊道。

    抖着小手,白初蕊解下珠链,然后递到常隶面前。“还你。”见他不愿伸手接,她只好将它往桌上一摆。“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话说完白初蕊随即转身,佯装忙着梳头,避开常隶发怒的瞪视。

    她就这么轻易地拒绝了他,完全没有考虑他是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亲手帮她戴上这条珠链——对照今早他喜孜孜挑选准备的心情,常隶只觉得孤单被搁在桌上的粉色珠链,活像他的化身。

    在旁人眼里,它再好再珍贵,又如何?接受赠予的人不愿收下,它、或者说是他,跟被人随意丢弃的垃圾,又有什么两样?!

    她不要是吧!

    只见他沉着脸色将珠链拿起,双手微一使劲,原本串得极牢的珠链登时断裂,颗颗圆珠像天上落雨一般,倏地飞弹了一地。

    听见声响,白初蕊忍不住回头瞪视他。为什么?她一脸不可置信。

    “东西我既然送出手,就没有拿回来的道理。”常隶将手中断裂的红罗朝地下一丢,然后指向搁在几上的布疋与宝匣。“那些东西呢?你一样不要是么?!”

    白初蕊瞧瞧礼物又瞧瞧常隶表情,她很肯定,只要她一说不要,常隶一定马上过去将它们撕烂扯坏,可是话说回来,她实在没资格收下那些礼物……

    瞧她犹豫的表情,常隶突然笑了,可他的笑声,听起来——却是那么凄凉。

    白初蕊身体瑟缩了下,她转头望向他,只见常隶在她撇过头去的瞬间,突兀地将脸别开。

    白初蕊惊讶地看着他。她方才好像从他眼中瞧见一丝水光!那是眼泪么?

    这个疑惑,在常隶张口说话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好沙哑,活像是在强抑着什么似的,紧握的拳头,也正不住地微微打颤。

    “我真怀疑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会怜惜那些没有生命的东西,会舍不得看它们被我撕碎,可是却不惜用你的言行举止,狠狠戳伤我想讨好你的心!难道就因为看不见我的心会流血、会碎裂,就不值你看重与珍惜?”

    聆听着他的控诉,白初蕊登时哑口无言。

    是她不对,一直以来她只有一个念头——拒绝他,离他远些,可是她却没有认真想过,外表放荡不羁、率性妄为的常隶,也会因为她的拒绝,感到伤心难过……

    第五章

    房里好静,白初蕊与常隶两人沉默相望,前者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而后者,则是一心期盼她会因为他刚说的话,而做出些弥补的动作。

    就算只是扯唇对他笑一笑,这样也好。

    可随着时间过去,常隶再一次失望。

    一般人遇上这种事,想必早都死了心,可常隶怎么甘愿,他心门早已为她打开,心里脑里全搁满了她的容颜——此刻要他放弃,那痛,简直就像直接拿把刀刨挖出他的心。

    俗话说“菜无心可活”,但人呢?人却无法空着心房苟活于世。

    所以,他只好继续把她拴在身边。

    常隶捏紧拳头,眼望着合起的大门沉沉吸了几口气,直到稳下心头翻腾的思绪,这才转身伸手抓起铜铐。

    白初蕊一见,转身准备要逃,可常隶猿臂一伸,一下又点中她肩上x道。

    她恼怒地喊道:“你为什么要如此执迷不悟,放我离开,对你我都好不是么?至少你就不会再因为我的拒绝而感到难过。”

    “与其见不着你痛苦,我宁可将你留在身边,日夜听你的拒绝。”常隶边喃喃回答,边将铜铐朝她手腕套上。

    “当当”两声,铜铐碰撞的清脆声响回荡在房中,白初蕊发出挫败的叹息。

    “就如同你无法接受我一样,我就是没法想象永远见不着你的日子。”

    听闻常隶情深意满的喃喃,白初蕊鼻头一酸,差点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若能改变相遇的时机,若她身上没有背负复仇的誓约,白初蕊这会儿,早已控制不住扑进常隶怀里,向他吐露她心中的爱意。但眼见常隶日渐沉迷,白初蕊就越不敢告诉他实情,因为她知道,常隶听了她的决定之后,一定会说他愿意随行。

    但这是白初蕊最不乐见的情况。每个人都会想要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希望对方能好好活在这个世上,永远不要遭遇什么困厄险境——况且,白家惨遭灭门的血仇,本来就与他无关,她怎么好意思连累他呢!

    常隶垂眸注视白初蕊手腕,一下找着他刚才来不及帮她抹药的红痕。解开白初蕊x道之后,他拉着她坐到椅子上,从衣襟内侧拿出他随身携带的一只玉盒,常隶从里头挑了霜白的稠膏,轻轻涂抹子她的手腕上。

    一阵淡淡草香随着他的轻挲,缓缓飘散在空气里,白初蕊忍不住被常隶专注的表情吸引。常隶五官本就长得俊逸过人,尤其此刻,那眉宇间散发的淡淡忧愁,更多添了几分教人心怜的脆弱。

    白初蕊看着他,眼眶不自觉地湿了。

    “这药是我们常家的祖传秘方,对刀烧瘀伤相当有疗效……怎么了?”常隶蓦地抬头,不意瞧见白初蕊湿红的泪眼,他伸手欲帮她擦去眼泪,她却一个扭肩,躲掉了他的碰触。

    “没有。”白初蕊抬起手,狼狈地抹着眼泪。

    瞧她倔强的表情,常隶长长一叹。“你在生我气?”

    常隶把她哭的理由,归咎到自己身上。他以为她在哭他霸道地铐住她,实不知道,白初蕊是因为感受到他那绝望的爱,而新生怜情。

    更苦的是,她还无能回应!

    “这药你留着。”常隶突然将玉盒子搁进白初蕊手心,轻声提醒:“有事没事就拿起来抹抹,你要恼我可以,但千万别跟自己的手过不去。”

    听见常隶的提醒,白初蕊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明知道它们会弄伤我,你还是坚持要把我给拴住,然后再找些秘方治我伤口,你总是在做这种事后弥补的事。”

    “我何尝想这样!”常隶一脸无奈。“每次在你这儿碰了钉子,我总会想是不是当初跟你相遇,正是一连串错误的开始?”

    白初蕊蓦地记起,两人之所以相识,全是因为他出手救了她的缘故。

    一瞧她的神情,常隶便知道他们俩想的是同一件事。

    他朝她一笑,那笑容是如此酸涩,瞧得白初蕊的心都忍不住拧了起来。

    “不管我再怎么恼你拒绝我,每次一想到这,我的心意却始终不曾改变过——我宁可被你拒绝千次、万次,一辈子,我也不后悔当初出手救你。”

    两行眼泪,突然从白初蕊圆瞠的眼中滚落。直到常隶手摸上她脸,这才惊觉她又哭了。

    白初蕊忙避掉他的碰触。

    糟糕!她再这么多愁易感下去,早晚定会被常隶察觉出她的心意……

    在白初蕊仓皇抹泪,意图遮掩自己心绪的时候,常隶突然离开椅子站起。

    今早发生的事根本不在常隶预期中,没想到他费了那么多时辰准备,不但没赢得小花儿欢心,还一连让她哭了两次。

    常隶很是挫败。他已经很久没有想借酒浇愁的冲动,但这一刻,常隶突然很想好好喝个两大瓮。或许两坛美酒,能让他暂且放下心头的烦忧。

    “桌上早膳已搁了一阵子,你早点用。”常隶深深地瞧了白初蕊一眼,转身而去。

    若不是他提醒,白初蕊当真没发现他竟还准备了早膳,瞧着那两副碗筷相偎相依的温柔画面,白初蕊的心扑扑扑地狂跳。

    难怪刚才常隶会指控她伤害了他的心。白初蕊几乎可以想象常隶准备这些礼物的心情,尤其一想起他亲手帮她挂上时的忐忑,她便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深怕她会拒绝,所以一早趁她还没起来便匆匆带进房里,只是想图个先斩后奏的机会,说不定她会因为一时瞧了心喜,突然起了留下它们的念头。

    白初蕊眼一闭,几乎可以想见若问常隶为何如此,他会怎么答她——“我只是想宠你。”

    “对不起……”白初蕊一边啜泣,一边屈着身子捡拾落了满地的珍珠。

    空会事后弥补……白初蕊光会骂常隶,这事她自个儿不也常做。非要等到伤了常隶的心,她才开始懊悔,责备自己当初不该那么心狠,全然不考虑他的感受……

    但问题是,她,可有机会弥补她所造成的伤害?!

    “白姑娘?”

    才刚把拾起的珠子全部装进一只小袋,门外突然传来丫鬟丽儿的唤声。

    白初蕊随手将小袋往枕下一塞,然后坐于床榻边唤:“进来。”

    进门来的丽儿一见桌上早膳仍旧丁点未动,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我还以为您已用完膳,正要进来收拾呢!”

    白初蕊摇了摇头,她一想到她刚才害常隶那么伤心,便觉得内疚不已,哪好意思再吃他精心送来的早膳。

    而且,这饭原意是要两人共食,白初蕊实在没法一个人独享。

    “你撤下去吧,我不饿。”  白初蕊吩咐道。

    丽儿一边拾掇桌子,一边频频偷觑白初蕊的表情。

    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实在太明显,再与丽儿四目相接的同时,白初蕊终于忍不住问道:“有事么?”

    丽儿耸肩。“也没什么事!我只是在想,常爷他一定很喜欢您。”

    白初蕊皱起眉头。

    丽儿又接着说:“常爷是我们红花苑的常客,往来已经好些日子了,可是,我从没见过常爷对待哪个姑娘像对您这么好的——当然,您或许不这么认为。”她伸手一比白初蕊身上的铜铐跟脚镣。

    “如果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个,你可以下去了。”白初蕊转开脸,故意冷着声音说道。

    丽儿一嘟嘴。“我直说就是——我只是瞧常爷在外头喝酒喝得这么猛,忍不住想帮他说说话么!”

    什么?!白初蕊一脸诧异地看向丽儿。

    “常爷一出您房间,就跟我们要了间房,一个人躲在那喝闷酒,一坛接着一坛,我从没看过常爷表情那么伤心过,就连凝香姑娘坐在一旁,他连看也不看一眼……”

    常隶他——跑去喝闷酒?!

    白初蕊还没理清楚好心头的情绪,门外突然有人敲门。

    “白姑娘,我是凝香。”来人在外头大喊。

    白初蕊蹙起眉头。现在是怎么着?大伙全都挤到她房里来了?!

    还来不及张口,凝香已领着她的丫鬟杀进房里,一瞧旁边还有丽儿在,凝香头一撇,示意两个丫鬟一块离开。

    丽儿摇头。“不行的,常爷吩咐过,除了他之外,不准其它人来打扰白姑娘——”

    “你担心什么?!她那么大一个人,我能吃了她么?”凝香不由分说硬是将门关上,随后她身一转,一脸气愤地瞪着白初蕊问:“你说,你到底对常爷做了什么事?一从你出现他整个人全变了,我从没见过他那个样子!”

    白初蕊在凝香义愤填膺的表情中,瞧见了逃脱的机会!凝香是花楼姑娘,如果她愿意,说不准她会有办法拿到铜铐脚镣的钥匙?

    白初蕊急忙摇头。“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一直拒绝他。”

    “你脑袋是不是烧坏了?我们现在说的人是常爷。可不是路上随便拉来的阿猫阿狗,怎么着,你还嫌我们‘扬州第一侠少’配不上你?”凝香一脸不可置信。

    白初蕊知道凝香误会了。“我从来没说过常公子不好,他很好,问题在于我——是我不能要他。”

    凝香皱眉。“把话说清楚,我不懂你意思。”

    白初蕊开始细说从头,自白父当年判案不小心得罪当地恶霸,一直说到他俩被恶霸雇用的恶贼杀死,最后整个白府被火全烧个精光的始末。

    同是天涯沦落人。凝香怎么也没想到,模样娇贵,一副好命人样的白初蕊,身上竟背负了如此悲惨的过去……

    “这事常爷知道么?”

    白初蕊摇头。“血海深仇,我怎好意思连累他。”

    凝香突然理解了。“这就是你一直拒绝常爷的原因?”

    “是。”说到这,白初蕊突然曲膝跪在凝香面前。“凝香姑娘,我有一事要请你帮忙。”

    凝香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白初蕊扶起。“你吓到我了,别这样,快起来!别动不动就跪我,我可担当不起。”

    “我想求你做的事说难不难——”白初蕊将双手往前一伸。“只是想请你帮我拿到这铜铐脚镣的钥匙,我发誓我一得到自由我就立刻离开,从此不在他面前出现。”

    “你别奢望我会帮你。”凝香毫不考虑。“我不可能做出背叛常爷的事。”

    白初蕊一愣。她还以为凝香应该会开心她自愿从常隶眼前消失,没想到,竟然一口拒绝她!

    “我是可以理解你为什么坚持不接受常爷,但我有件事要提醒你,拒绝常爷,只会带来反效果;你越是不要,他就越是要得到——”

    白初蕊皱眉。“你的意思是——要我反过来做?”

    凝香一耸肩。“如果是我就会选这方法。男人么!哪个不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你没看自你出现后,常爷就没再进过我房间——”

    凝香这主意,突然让白初蕊眼睛一亮。一直以来,她想到的法子就是拒绝再拒绝;可说真的,这法子施展到现在,早已走入僵局。天可怜见,她真的越来越没有办法,再看着常隶深情款款的眼眸,说出“她不要”这三个字。

    “我知道我的主意听起来很是大胆,不过你想想,如果真依你计划,你一路直达徐州,找到那恶霸报仇,好的情况是你赢他输,可是你总也要考虑,万一出了个意外——”凝香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是送命。

    “或许你不觉得可惜,可是身为一个女人,却没被男人宠过、爱过,然后就丧了命,那感觉就像一朵花,花苞才刚长出,花瓣都还没开呢,就被人一把拔起——这事我怎么想怎么可惜。”

    白初蕊瞧了凝香一眼,边在心里反复思索她的建议。

    应了常隶的追求,一来可以卸他心防,二来她也不需要再违背自己的心意——假如说她前去报仇,结果如愿以偿,还能全身而退,到时她就能毫无障碍地回到常隶身边;那万一真出了差错!就像凝香说的,她至少也尝过被常隶宠爱的滋味。不管怎么看,她都不算吃亏。

    “谢谢你,我会好好考虑考虑。”

    凝香点点头,提醒道:“你真是应该好好想想法子,只是,也不要想得太久,”她嘴巴朝门外一点。“别忘了外头还有个人正泡在酒缸里,愁肠百转啊!”

    “常爷,瞧您眉心皱着,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让小梅帮您分担解忧!别独自一人喝闷酒,万一伤了身体,小梅可是会心疼的——”

    红花苑四花之一的小梅,一知道常隶一个人在喝闷酒,也不管常隶没指名叫她,她自个儿便急忙领着丫鬟前来伺候,尤其听送酒的丫鬟说凝香方才上门被常隶轰离,她更乐了。

    谁人不知常隶在红花苑里最疼的伶伎就是凝香,现今凝香失宠——小梅得意挺起胸膛。她刚好可以藉机打败凝香,顺利爬上第一花魁的宝座!

    这会儿常隶喝得已有五分醉意,正想找人说话,小梅上门,他一反方才排拒伺候的姿态,看着小梅问:“你说你要帮我分担解忧,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她老给我脸色看?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