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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好?父亲是否还经常叹息?茂强在学校是否逃课?大姐现在不知过得好不好?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就在疯狂地想这些。一年一度的高考预选又要来临了,凤娥去年不知道考上了没有?村里人对自己会怎样议论?

    袁玫不是那种轻浮的女子,骨子里透着一股傲气,性格象男孩一样倔强,做事也比较霸道,这是茂生所不喜欢的。他们经常会因为一些小事争得面红耳赤,袁玫甚至哭着离开了,但过不了多久,她就会主动找他说话。常常,他都会思考这个问题:如果上天还能给他恋爱机会,他是否会真的选择袁玫?厂里的工人都怕她,就茂生例外,敢跟她斗嘴,姑娘气得一天不吃饭,谁劝也不听,只要茂生来了,就啥事都没了。袁玫说茂生小心眼,跟女孩子斤斤计较。其实茂生不是这样的人,他经常都是故意惹她生气,看着她在一边流泪,心里又会觉得很难受。袁厂长曾找他谈话,说他不懂女人的心,不知道珍惜别人的感情。茂生默默地听着,一句话不说,袁厂长只好默默地离开了。

    最让茂生难忘的是有一次突下暴雨,刻好的泥坯正在外面晾着,被雨一淋,全完了。茂生不顾一切地抢救泥坯,结果把自己弄感冒了。晚上发高烧,被送到了医院,袁玫一宿没合眼,守候在他身边。天快亮的时候他醒来了,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袁玫趴在他的身边睡着了。

    回去后的那天晚上,袁玫坚持呆在他的房间,象伺候婴儿一样照顾他。虽然茂生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但面对如此爱情,一个正常的年轻人如何能经得住诱惑?何况姑娘又是那样漂亮。袁玫一手扶了他的头,一手给他喂饭。茂生说你让我自己来,我还没严重到要人喂饭的程度。袁玫说她喜欢喂饭。喂饭的过程中在他的脸上不知道亲了多少下。茂生想躲也躲不开。袁玫说茂生你也亲我一下吧?怎么都是我主动呀?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茂生摇摇头,说不是这样的。袁玫说不是这样你就吻我一下。茂生被无奈,只好匆匆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脸憋得通红。袁玫那肯罢休,闭了眼,把嘴唇凑上来,默默地等在那里。茂生觉得呼吸有些紧张,看着那张可爱的脸,真想搂住她狠狠地狂吻一通……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没有动。袁玫流着泪站起来走了。

    第24节

    刚来的时候茂生是不敢进城的。后来拗不过袁玫,就跟着去了几趟,感觉好像也没人注意他。他曾委婉地问过她街上有没有什么通缉逃犯的告示,袁玫说没看见,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他。茂生到了街上也悄悄地查看电线杆等地方,发现基本都是一些专治阳痿早泄或寻人启事之类的内容,慢慢就胆大了起来,上街的次数也多了,都认识一些人了。

    这天茂生来到街上准备买一些零碎东西回去。袁玫有事没来。刚刚过了县城大桥,迎面过来几个警察,茂生扭身就跑。警察见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喊了一声:“站住!”便追了上来。前面是一条河流,已经没有去路,后边的警察眼看就要追了上来,茂生突然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抱着头蹲了下来。警察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说干什么的?茂生说啥也不干。警察说那你为什么跑?茂生说我杀了人!说完后伸出一双手,让警察给他带上拷子。几个警察惊呆了,将信将疑地将他带回了公安局,查阅了最近通缉的逃犯,发现根本没周茂生这个人。茂生说不会的,肯定是你们这里资料不全,我确实打死了人,不信你们打电话问我们县公安局就知道了。警察又打电话给茂生所在的县公安局,也说没有这回事。

    茂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愣在那里好长时间,久久回不过神来。

    十八 初尝禁果的滋味

    茂莲男人回来后,发现自己的的小姨子跟一个男人睡在一起,勃然大怒。他拿起暖水瓶狠狠地甩在地上,暖水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把两个睡梦中的人惊醒了。茂莲女婿叫王杰。王杰说这简直就是胡闹,怎么能这个样子,太不像话了!这事传出去怎么得了?——这个男孩是谁?茂英说是赵磊,食堂的。王杰说你咋把人带回家里来了?你们不怕丢人我还要脸呢!赵磊慌忙穿了衣服,一脸困惑:“这是怎么回事?”把头转向茂英。茂英羞得缩成一团,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赵磊说我们咋睡在一起了?茂英哭着说:“你昨晚上喝多了,过来抱我,然后就把我的衣服给脱了。”王杰说:“他喝多了你应该清楚,为什么不制止他?”茂英说:“我也喝了酒,也不知怎么回事,晕晕乎乎就睡着了。”王杰说:“你们为什么要喝酒?在什么地方喝的酒?”两个人这才想起昨天下午的事情。茂英围在被子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王杰最近很忙。连日来,各村都在搞责任承包制,队里原来的拖拉机都卖给私人了。县城里新开了几家农机配件门市,对拖拉机站的冲击很大,站立的许多技术员每天都没多少事可干了,原来雇用的一些临时工也要辞退,这些人多少年来只知道拖拉机维修,一夜之间突然要回乡劳动,个个都难以接受。他去了几个乡镇,家家的情况都差不多,每况愈下,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多年的大锅饭突然不存在了,人人自危,王杰也得为自己考虑退路呀!听说南方有些地方搞自主经营,抛开原来的老路子,已经搞得很不错了,本来准备带一些骨干人员出去考察一下,因为茂莲坐月子,所以一直拖着。茂莲带着孩子去了娘家,茂英居然跟男人睡在了一起!——这叫什么事呀!这茂英除了人长得不错,没知识没文化,整天憨咧咧地只知道笑。赵磊是市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找像她这样的女孩,年轻人只是玩玩而已,茂英是自己的小姨子,他要为她负责。王杰也明白他们是因为喝了酒才感情失控,铸成大错。现在问题在于如何妥善处理这件事情。如果茂英不识大礼,一味地缠着人家,那就麻烦了。他多少了解一些这小子的底细,不是什么好鸟,所以王杰认为自己应首先做茂英的工作,让她断了这个念想。还有就是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传出去可就麻烦了,让乡领导知道了会说他王杰家里都一团糟,小姨子跟人乱搞,怎么能搞好拖拉机站的工作?那时人们的思想没有现在开放,许多事情是无法接受的。

    王杰是在北塬长大的,一直想去县城工作。最近情况紧张,拖拉机站看来不是长久之地,他于是找到农机局领导,要求调动,换一份轻松的工作。领导对他的工作还较满意,答应再干一年半载就给他调整。这次调整很关键,能不能去全凭领导一句话。假如进了政府单位,前程一片光明;如果还是被调整到其它乡镇管理拖拉机,这辈子就翻不起身了。

    一连几天,茂英都不敢正眼看姐夫一眼。到了食堂赵磊也不跟她说话。空气像凝固了似的,让人呼吸不畅。

    这天中午茂莲不在,就姐夫和她两个人在家。

    姐夫说话了。

    “茂英,你对那个赵磊没什么想法吧?”开门见山的话题,直截了当。

    茂英睁大了眼睛,用力地摇摇头。

    “我宁愿相信你们只是一时冲动,是不是?”王杰眼光咄咄人。

    茂英有些害怕,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只好又用力地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这样就好。以后不能再发生类似的错误了,明白不?”

    茂英突然想起在学校上学时,老师就是这样批评学生的。

    她又用力地点了点头。

    王杰说:“赵磊是个市民,他父母不可能同意这件事的,他跟你好,只是为了玩弄你的感情,你知道不?”然后不等茂英点头,又接着说:“你姐姐不在,我要对你负责,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姐和你家里人交待?”

    茂英听得满脸通红,恨不能找个地d钻下去。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胸前湿了一大片。

    “我说的都是实话,是为你好,你不要哭。这件事就此打住,不要对任何人讲起,特别是你的家人,包括你姐在内——明白吗?至于那个赵磊,我会收拾他的。”王站长说完站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你不要说赵磊,都是我不好。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说他。”茂英看着王杰的脸,眼泪汪汪地说。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吗?你能承担得了这个责任吗?我和赵磊之间的事你就不要c心了,赶快收拾一下,准备上班去吧。”姐夫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磊其实也很后悔,他来食堂不过是一时高兴,父亲给他在粮站找到比这更好的工作,可是他就喜欢做饭,迷了似的,在那里干了一年就不呆了。听说古代皇帝也有不务正业喜欢作诗画画的,人各有志,爱好真是千奇百怪呀!

    对于茂英,他只是有一点好感,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心里压根也没想过要跟她怎么样。

    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除了开始时喝酒,其他什么事情他都想不起来了。至于怎么脱的衣服,怎样跟她上的床,他都想不起来了。甚至跟她做了没有,他也不知道。该死的酒!那天为什么要喝那么多呢?

    长这么大,赵磊还是第一次跟女孩上床。以前在高中的时候也谈过一个,女孩个性太强,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总吵架,当然更谈不上有那方面的事情了。后来在粮站接触的女孩也比较多,其中一个女孩对她的影响还不错,但是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关系。经常有宿舍同事谈起这方面的事情,说得津津有味,他却只作为旁观者,很少加入他们的话题,被大家认为患有严重自恋倾向,非正常人。关于女人的问题他不可能不去思考,甚至与心爱的人怎样缠绵,曾经都想入非非。他是一个生理健全的人,一个发育成熟的男性,一个渴望女人来爱的大男孩。然而人生的第一次,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的,并且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一片空白。

    第25节

    冷静下来的时候,仔细地观察这个女孩,发现她竟然那么美,一种出水芙蓉,天然雕饰的自然美。这种美在县城是看不到的,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娇气,也有别于单位里的自我做作,让人从心底发麻。赵磊虽然出身市民家庭,因为从小跟母亲在农村长大,因此对农村有一种特别的情结。每年放假以后他都要去姥姥家住一段时间,吃一吃五谷杂粮,看一看黄土风情,感受那种纯朴憨厚的自然之美。这种美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能感受出来,任何语言的描述都显得笨拙。

    茂英看他的眼神称不上脉脉含情,是哀婉凄楚的那种,却更能勾人魂魄,让人浮想联翩,欲罢不能。那眸子里饱含爱恋和敦厚,有一种深深的自责在里面,使赵磊心里难受。两个人见面谁也不说话,却好像多年的恋人,一个眼神就能把好多事情说清楚,不需要任何语言的沟通——这在以前是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茂英这几天也是神魂颠倒,上班的时候经常走神,好几次都给顾客找错了钱,下班盘账的时候才发现出了问题。同事们跟她说话,她心不在焉的样子,让人感到莫名其妙。她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却不由得在心里一遍遍地想……

    那天下午,赵磊和他的同学象一匹脱缰的野马,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晚上回到房间的时候,他用那种挚烈的眼光看着她,火辣辣地能把人熔化。茂英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好像要站立不稳。这时,赵磊扶起了她,来到卧室。他想扶她上床休息,没想到一个趔趄倒在她的身上,那张被酒精染红的脸对着她眯眯地笑,憨态可掬,样子非常可爱。她双手一箍,他就紧紧地趴在她的身上,象一只斗败的公牛,无力地喘着粗气。那是春末夏初的晚上,空气中酝酿着一股特别的气氛,诱发人的某种冲动。他做了短暂的休整后积蓄了足够的能量,便动手撕她身上的衣服……赵磊不费什么力气便拽剥开了她。当少女的胴体赤ll地呈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先是痴迷了一会,然后便像一个初生的婴儿用嘴乱拱,让她麻酥酥地直痒到心里。接着他便剥光了自己,笨拙又紧张地寻找着解决问题的办法。那一刻她已经软得没了力气,躺在那里任他摆布……

    风住云散后两个人都非常疲惫,象收了一天麦子一样劳累,不愿再睁开眼睛,就那样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那天晚上以后,茂英看见赵磊就有一种冲动,这种冲动曾深深地埋在心里,直到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留给她的是钻心的疼痛和恐惧,还有无法忘记的羞怯。那个晚上是她第一次作为女人,和一个心仪的男人在一起,但那是赵磊喝醉以后的事情,因此茂英好想在他清醒的时候再重温一次那样的情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茂英好几次都想扑上去,让赵磊好好亲她一次,然后,然后给他明明白白地做一次女人,死也不屈了。

    一个人走路的时候也在想这些事情,茂英的脸就涨得通红。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以后,赵磊离开了食堂,又回到了粮站。他很少到食堂来,两个人也没有相互来往。食堂上班的时候大家都开她的玩笑,说茂英最近经常一个人偷着笑,吃喜妈奶了,一定有啥喜事瞒着大家。大家于是就猜测她是不是有对象了?对象在什么地方工作?长得啥样子?能不能让大家看看等。有几次,茂英发现赵磊在外面门市上买东西,紧张得能听见心在跳,都快蹦出来了,手心都出汗了,但他没到食堂来。有几个顾客问她菜谱,她问非所答。大家便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了赵磊。

    茂莲现在是经理了,一般只做对外接待的工作,食堂里的事都是茂英c持。茂英一个宿舍的女孩也是农村来的,两人在一起无话不说,茂英真想把自己的事情对她说了,让她给自己出主意。茂英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她会疯掉的。

    十九(1) 不合时宜的婚事

    茂生回来了,回到了阔别一年多的家里。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离家这么久,因此感觉村里的一草一木都亲切而又新鲜。

    村里人象不认识他似的,在一边窃窃私语,没人跟他打招呼,这让他感到有些困惑。难道刚刚一年时间他们就将他遗忘了吗?显然不是这样。他们那迷茫的眼神里无疑有一种责备的意思,这一点茂生看出来了。于是他看见人便主动打招呼,直到老槐树下,白秀看见他了,老远跑了过来,说茂生你可回来了,把你妈都快急死了!你这娃咋能这样,出去一年了也不给家里吭一声。说完便围着他左看右看,这拍拍那拽拽,像看见自己的孩子一样高兴。这时豆花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人也像一股风似的卷了过来:“哎呀这不是茂生吗?——你可回来了!把你妈都想死了!”接着一把就抓了茂生的手,上看下看:“我娃出去一年,到阿达去了?婶做梦都梦见你哩!——凤娥考上大学了,你知道吧?死女子来了几封信都问你的情况哩!”然后盯着他的脸仔细端详了一会,对着旁边的人说:“你别说,这娃出去一年,人也白了,衣服也新了,比以前洋气多了——茂生我娃出去肯定到好处咧,你妈看见肯定会高兴的。”白秀说:“你快让人家回去吧,茂生还等着见他妈哩!”正说着,茂生妈已经出来了,颤巍巍的,象要站立不稳的样子。父亲紧紧地跟在后面,一只手扶着她。

    茂生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看时,父亲的眼睛红红的,母亲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

    茂强也出来了,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拿了他的行李就走。晚上的时候两个姐姐都来了,父亲高兴得转来转去,母亲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只有茂强一个人坐在那里好像心事重重,闷闷不乐。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许多下放农村的人都得到了平反,郭世傲也不例外,但他拒绝再回到原来的地方,他已经厌倦了原来的工作,习惯了放羊的生活。由于黄泥村没有他们户口,因此也得不到土地。队里的拖拉机、电视机、缝纫机等公有财产都卖给了私人,羊群自然也不例外,郭世傲于是在农村也面临着失业。除了放羊,他还能干什么呢?于是,他东拼西凑借了钱,把那些羊买了下来,这才保住了羊倌的位置。

    世傲家住在沟渠里的土窑虽然没有涝子的侵袭,可是年久失修,已经很破旧了。窑面塌了一大块,一颗水秋树从上面倒了下来,遮住了窗户;门前的水沟遇到下雨就成河,不能过去。

    第26节

    茂生家没搬之前,院里两家人还有个照应,现在孤零零就剩了他们。孩子不觉间已经长大,一家人还挤在一条炕上,老郭找到宝栓,想在村里要一院底子,盖三间瓦房。说了不下数十次,就是没结果。刚开始的时候是广富出面,哭哭啼啼地诉说不幸:女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空间了,住在一起不方便。宝栓当时就反驳回去:女儿再大也是自己的女子,一条村的人都能在一起住,就你家不行了?广富又说,儿子大了,该娶媳妇了,人家来一看地方就走了,总不能把媳妇娶在破窑里吧?宝栓说没房子的人多了,又不是你一家,大家都提这样的条件,我怎么解决得了?其实这不过是个推辞,那时的农村,只要你有钱修得起,院底子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困难的。顶多把队干部叫到家里炒两个菜,喝一瓶酒,问题就解决了。奈何老郭不是黄泥村的人,队干部同意给他地基,社员还不答应。再说广富在宝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