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

老大应该奖励他才是,他把大嫂领来了。

    佟冠楠语气中怒气横生,“我的事不用任何人管,我想见什么人,不想见什么人都是我自己的事,包括她的事,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一字眉”其实没明白,但是他不敢在老大面前造次,点头如小鸟啄米。

    “明白了就滚出去,给我反醒半天。”黑子把“一字眉”往门口一揪,拿大脚往“一字眉”p股上一踹,就见“一字眉”哎哟一声在地上滚起来。

    “一字眉”躺在地上老半天才扶着墙起来,经过的兄弟没一个敢去扶的,“一字眉”只能自认倒霉。

    谁让黑子是老大面前的红人呢,跟老大出生入死过,他是刚加入进来的,得罪不起。老大上次地盘被冯昆抢走,老大身边的兄弟最后只剩下黑子和那天在点心铺被大嫂认出来的二狗,别的兄弟全被冯昆的人砍死了。

    钟未昔走在回家的路上,迎面走过来的邻居眼神总是不对。

    “这是姐姐还是妹妹呀?”

    “猜不出来,长得一模一样……”

    “听说了吗?钟家小丫头和一群小流氓混在一起,还有说有笑上了他们的车呢?真不要脸!”

    “真的假的?钟柏龙可是当警察的呀,他女儿怎么和他老子反着呢,要是我呀,能气个半死……”

    “我也听说了,现在街坊四邻都传遍了……”

    一进家门,钟柏龙坐在客厅里,见她回来,怒喝着,“畜生,你给我过来!”

    记忆里钟柏龙气极的时候才会这样叫她,钟未昔慢慢走过去。

    “去,到你妈像前跪着去。”钟柏龙声如轰雷,指着客厅的郑瑛牌位。

    要给妈妈下跪是应该的,钟未昔默默跪在地面砖上,跪在妈妈的面前。

    待在房间里的钟未染听到客厅的动静跑出来,手指抖着指向妹妹,“你到底干嘛去了你?我在家等了你两个小时,肚子都饿扁了,你是不是成心气我啊,看我考不好,落井下石是不是?”钟未染似乎挺生气,喘了口气继续说,“还有,你在外面到底干嘛了你,我出去买饭,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全对我指指点点,说我和小流氓混在一块儿,气得我连饭都没买,钟未昔,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钟未染摇头,“我没有和小流氓在一起,我是看那个老大爷被人索要保护费,就上去救……”

    “老大爷,什么老大爷,家住哪里?叫什么?”钟柏龙怒声在问。

    钟未昔张嘴答不上来,那天太晚了,她又一直哭,不记得老大爷家的路怎么走。

    “爸,你还真相信她去救什么老大爷呀!”钟未昔跺着脚,觉得爸是老糊涂了,真可气,昔昔做的坏事要她来扛,昔昔一定是故意的,在报复以前替她扛的那些事,太可恶了!

    钟柏龙指着房间的门,“我在跟你妹妹说话,你回房去,家里还有饼干和领嘴,你饿不着。”

    钟未染气哼哼地回房去了,把门摔得“乓乓”响。

    钟柏龙围着钟未昔打转,“说!”

    说什么?钟未昔跪在那里,盯着地面。

    “我的脸,你那去世的妈的脸,还有我们钟家的脸全让你给丢尽了,你是怎么又和那帮小流氓混到一块儿去的?还编谎来诓我?你胆子可不小!你说不说?”钟柏龙手里多了一样东西,笤帚柄,打起人来很疼,钟未昔知道它的厉害。

    她咬紧牙关,埋着小脸哆嗦着摇头。她不善于说谎,要说肯定会扯到佟冠楠,爸爸天天在外面办案,不可能不认识佟冠楠,到时候反而解释不清楚。

    “我让你不说!”一下打在她背上,极重,娇弱的身子抽着气,忍住眼泪,直挺挺跪在那里。

    钟柏龙气得脸色发白,笤帚一下下重重打在钟未昔的身上,“我让你不说!畜生,我生你有什么用,不如打死了,好让你去见你妈去,我看你怎么有脸见她?畜生!让你不学好,让你作祚!今天你和你混,明天你就敢学他们砍人,磕/药,吃摇头-丸。乘早打死你得好,我钟柏龙打击了半辈子的罪犯,抓了半辈子的小混混,到头来家里还出了一个……”

    好疼,真的好疼,背快断了,钟未昔的小身子摇摇晃晃,背上的衣服已经被血迹染红,绝望地跪在那里。

    大门没关好,钟涵炎从门外冲进来,看到客厅里一大一小的身影,一把抓住钟柏龙的手臂,“大伯,有话好好说。”

    钟柏龙头发凌乱,喘着气,“说什么说?涵炎,你来得正好,你是不是也在外面听到了什么?所以才过来的。”

    钟涵炎眼神坚定,极力劝说,“大伯,昔昔是您的女儿,我想在事情没有得到充分证实前,您不要动手。”眼睛怜惜地看着那个快要撑不住的小身子,昔昔的背上纵横交错着血痕,可以想象出来衣服下面有多少道伤口。

    今天无论如何,他不能再让大伯打昔昔。

    “您是警察,怎么能没有真凭实据就动手呢?你办案的时候也是这样不分黑白,屈打成招吗?”

    钟涵炎这句话直戳钟柏龙的软肋,只见笤帚柄一下子掉到地上,钟柏龙刚刚还满脸怒气的脸上交织着悲与苦,“不动手能行吗?这孩子我没办法教了,涵炎,我没办法,我在你大伯母灵前发过誓的,我要把两个女儿教好,我要抚养她们长大,可是你看看现在,未昔成了什么样?她在外面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所有街坊邻居全知道了,我就算当成什么也不知道都不可能!我钟柏龙这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壮年丧妻,为什么要我中年遭遇这种奇耻大辱……”

    铮铮铁汉,办案刚正不阿的钟柏龙生平第一次暴露出情绪,跪下去,满腔悲愤,对着妻子的遗像,抱头痛哭。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钟柏龙在妻子死的时候都没掉过一滴泪,今天却是嚎啕大哭,悲痛之极。

    钟未昔快要疼到晕过去,看到爸爸这样,心里益发难过,像被人扼住了喉管,难过一阵接一阵,她才知道自己哭了。

    “爸爸,对不起……”她呢喃着,只能挤出这一句。

    晕过去前一秒,仍看到钟柏龙一动不动趴在那里,对她不理不睬,丝毫不接受她的道歉。

    正文 第65章 搭救

    美国,康涅狄格州

    阳光斜照在那些黄褐色巨石建成的古色古香的巍峨建筑物上,歌特式建筑和乔治王朝式的建筑与现代化的建筑交相互映,融合。

    三个身影一路交谈,象几抹荧光划破沉寂,抱着课本的金发碧眼的女学生们的眼睛齐刷刷地跟随着走出校园的身影,钻进停在外面的黑色车内。累

    向恺默看三个人挤在后座,“卓,你那辆黑色加长的林肯怎么不开来?”其实这车三个人坐都挺宽敞的,他就是想忍不住想耍点宝。

    “不想引人注意。”郑卓淡淡地说着,目光随即盯着旁边一言不发的黑司曜,“想什么这么入神?”

    向恺默朝郑卓挤眉弄眼,“别打扰曜,人家正在思念自己的小情人呢。”

    “谁有小情人?”黑司曜立刻回答,“我有没有女人你们会不知道?”

    郑卓勾起唇侧一角,“不是想小情人,那你怎么整天魄不守舍?跟掉了魄似的。”

    “我在想今晚要出的那批货。”黑司曜面无表情,“那群黑人不太好对付,上次他们就黑吃黑,把杰克那几个人给干掉了。”

    向恺默和郑卓同时爆发出笑声,直摇头,这小子嘴够硬的,这么说明明就在掩饰,对今晚的行动他们早就做了部署,没什么好担心的,与上次他们与另一帮人火拼相比,今晚的买卖只能算是小case。闷

    前天三个人在喝酒,这小子平常酒量好,不知怎么的喝醉了,倒在沙发上嘴里一个劲说什么“你不保护自己,谁来保护你?我吗?哼,我从不同情弱者……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留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用?一个总赖着哥哥的小女孩永远也长不大……长不大……”

    那语气,那神情象是在对一个女人说的,他们一猜就是国内的那个小丫头。

    被两个兄弟取笑又不是第一次,黑司曜毫不在意,自顾自盯着窗外。

    车子在街上行驶,一抹娇小的身影在前方的路口,一样的黑色长发,一样的白裙,一样的清秀面孔,神色慌张,流着胆怯的眼泪……

    几个满脸横r的肥胖男人c着快速的口语拦住了女孩的去路,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女孩的胸部。

    女孩几次想跑,都被他们抓回来,像猫抓老鼠一样把她轮流往同伴怀里推,嘴里y-笑着,说着不堪入耳的句子,喷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女孩的呜咽声加剧了这几个男人的兴奋点,摩掌在女孩身上到处乱摸,强迫要和女孩接吻。

    “停车!”黑司曜一声令下,推开车门就跑下去。

    郑卓和向恺默面面相觑,不知道曜突然下去做什么,急忙跟着下车。

    三个人的出现打扰了对方的好戏,其中一个秃头的男人c着一口美国音轻蔑地说,“oh;chaan(中国佬)。”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相当恶劣的侮辱性词汇,19世纪后半叶是美国人专门给华工团体起的带有种族歧视的词,任何一个有民族意识的人听了都觉得气愤,更何况是这三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yankee(美国佬),你他妈的嘴巴放干净点。”向恺默忍不住爆粗。可他还没讲完呢,只见曜那小子已经旋风般冲上去出手了,郑卓也是加入战斗,向恺默是最后一个上去的。

    才几分钟,他们就把几个美国佬给解决了,全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黑司曜把女孩救了,拨开那被黑发掩盖的脸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

    “你认识?”向恺默也赶紧来看看女孩长什么时候,没听过曜这小子在美国有如此相熟的异样啊。

    郑卓蹲在旁边留意到黑司曜表情的变化,站起来把向恺默拉到旁边,“认错人了。”

    向凯默听了差点摔个跟头,指着被黑司曜扶在怀里的女孩,“这小子我看是病的不轻,这样也能把人认错。”

    “你身上没受伤,起来吧。”黑司曜把女孩扶起来,收回手。

    女孩像是一个迷路不知所措的孩子,低头站着,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说出一口日文,“非常感谢。”

    是日本人!黑司曜皱眉,迈步往车子方向走,郑卓和向恺默见了也跟上去。

    车里,郑卓和向恺默玩味地盯着黑司曜,他只当没看到,车子开了一会儿,郑卓努努后视镜,“人家跟着呢。”

    黑司曜扫眸过去,那女孩真的跟在车后面。

    车子经过闹市区开得慢,女孩一面擦汗,一边喘着气咬牙紧跟在后面,沁着汗水的脸上有一抹倔强。

    她不是她,眼前的女孩与那个脑海中那个惊恐娇小的身影重叠,一样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却有不一样的性格。

    “艳福不浅啊,人家缠上你了。”向恺默和郑卓在旁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黑司曜眯起眼,“这艳福你要给你。”

    向恺墨笑眯眯地摆手,“我们可没救人家,人家不会以身相许,我看你就从了得了,这女孩一看就是个干净的货,正好符合你好干净的标准。”

    “去你的!”黑司曜给了向恺默一拳,让司机加快油门,车子迅速开远了,把女孩远远甩在大街上。

    “对了,我手里有个情报,有没有兴趣听?”郑卓突然开口。

    向恺默来了兴趣,语气有点夸张,“快讲,快讲,是不是我的性感女神安吉莉娜?朱莉要到这里来拍好莱坞大片?”

    郑卓年轻的脸上有着揶揄的笑,一瞬不瞬地看着黑司曜说,“还记得上次被我们做掉的冯昆么?他的地盘又被姓佟的给抢回去了,这一次不单抢回去,佟冠楠还大张旗鼓地搞了个回归仪式,弄得白道黑道无人不晓。老爷子气得够呛,可人家现在的势力不同于从前的乌合之众了,手里有着一大笔资金在做卖买,收保护费、设地下赌场、开夜总会、贩卖大/麻一样不少。”

    在美国道上闯的日子让他们渐渐懂得打打杀杀不是长久之策,要想在这个风云突变的黑暗世界生存下去,还得有别人做不到的事。

    亲爱的熊猫们,今天加更,下面还有一章哦!!

    正文 第66章 少在我眼前晃

    所以今年他们开始着手做贩卖情报这一块,目前还只是初试阶段,探得的一些情报也是在道上稍微打听都知晓的。

    最初的几个试点,其中一个就是小城那块地盘,一举一动都得监视。

    “最近道上有消息在传佟冠楠养了个小情人,年纪才19岁,姓钟,同班同学……”累

    黑司曜心里明白卓特意这么说的用意,默不作声,径自靠在座椅里闭目养神。

    钟涵炎的出现,使钟未昔的皮r之苦减轻了不少,可是背上的伤不轻,她在床上整整躺了很久,久到快要发霉了。

    时光慢慢溜走,陆陆续续有同学接到了录取通知书。

    在房间里剪纸,纸碎屑掉在书桌上铺的白布上,听着客厅里家人的说话,身上的伤痕消褪了,心情淡淡的,也不着急。

    这天,一大早被屋外的声音吵醒,然后乓乓来敲她的门,她还没穿上衣服呢,门就被人推开了。

    “昔昔,你的通知书来了……”钟涵炎从外面冲进来,激动不已。

    她关心的是有没有考上最想去的,“哥,是你的学校吗?”

    钟涵炎眼神一愣,把通知书往她手里塞,激动到有些哽咽,“昔昔,你考上大学了,哥就知道你会考上的!”

    钟未昔看到通知书后一阵失望,不是哥哥的学校,她和哥哥对过答案后心里有种担心,怕自己运气没那么好,现在果然是这样。闷

    看昔昔耷拉下脑袋,钟涵炎鼓励着,“考上大学是件多么高兴的事,不要垂头丧气,到外面人家还以为你没考上呢。乖啊,昔昔最乖,做不成哥哥的学妹不要紧……”

    怎么能不要紧呢?钟未昔仰脸看着窗外茂盛的树叶,透过叶的隙缝阳光宛如天上的一颗颗星星。

    听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妈妈一定是天上最亮的一颗,这里面是不是也有妈妈,妈妈在天上看着昔昔,为昔昔高兴。

    可是昔昔高兴不起来,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哥,一大早你们吵什么呀?”钟未染挠着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出现在房间门口。

    “未染,你妹妹考上大学了。”钟涵炎忙不迭把好消息告诉堂妹,“你爸呢?”

    钟未染看到妹妹手里的通知书,没答话,缩回了房间。

    不久后,传来钟未染在房间里面摔东西的声音,发出的响声感觉整个房间里面的东西都被砸了个稀巴烂。

    钟未昔要去看看,被钟涵炎拦住了,“她好面子,去了她会觉得难堪,谁劝也没用。大伯呢?”

    “我爸前天就去外地办案了。”

    “什么时候回来?”

    “好象就这两天。”

    正说着,提着早点的钟柏龙开门进来,先是看到钟未昔手里的通知书,然后听到钟未染房间里传来摔东西的响声,把早点往钟涵炎怀里一塞,拧着门把就冲进了大女儿的房间。

    “出去!出去!”钟未染大声叫着,东西从门里扔出来。

    钟柏龙边躲边说,“未染,是爸爸,不着急啊,你成绩那么好,不会没有通知书的,放心,爸爸相信你……”

    “相信有什么用?我连未昔都不如,她的通知书都到了,我的呢?”

    各种东西从房间里被扔出来,姐姐的哭声,爸爸低声下气的劝慰声,还有东西摔坏的响声,一齐聚在头脑里,快要爆炸。

    今年的夏季似乎很短,转眼立秋,姐姐的通知书在她之后几天也收到了,虽然不是预期中的名牌大学,却也是个不赖的大学,姐姐总算不再发脾气,爸爸也不再整天绷着脸,但是却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有时候会一个人坐着发好长时间的愣。

    钟未昔心里松了口气,这阵子她几乎不出门了,爸爸看她看的紧,就算不在家,一日三餐也让叔叔或是乃乃送过来,她也乐得轻松,反正也不想出门,不想和那个佟冠楠有什么瓜葛。

    开学前夕,爸爸开始给她和姐姐准备学费,养两个女儿本来就不容易,各种开销,东挪西借,钱勉强凑够。

    这天,爸爸一早说好晚上回来烧饭,钟未昔学着做家务,帮着淘好米,把水放好,按下煮饭的开关。

    “我不喜欢那种蛋糕短裙,多土呀,走到大街上一群女孩都穿同样的,最容易撞裳了,要穿就穿不一样的……”

    姐姐在客厅和同学煲电话粥已经一下午了,钟未昔明明记得昨晚姐姐还跟爸爸要钱买最流行的蛋糕短裙,说好多同学都有,怎么这会儿又是另外一种说法。

    钟未昔边想边回到房间,听到爸爸回家的声音,好象还有另外一个人和爸爸一起回来,不禁跑出去,躲在门后张望。

    这一张望不要紧,一双蓝幽的眸子正看着她,倒吸了口凉气,她急忙把门前上。

    靠在门后窒息,怎么是他,黑司曜,他怎么会又到她家来?

    “未染,去叫你妹妹把房间腾出来,今晚开始你们俩睡一块儿。”外面钟柏龙在跟钟未染说话。

    钟未染正讲电话讲得兴起,噘着小嘴把电话挂掉,跑过来传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