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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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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广播的男人们,聚在一起发牢s:妈的,有劁猪的,有阉牛的,有骟骡子骟马

    的,哪里见过骟人的?我们也不想进皇宫当太监,骟我们干什么?当村里的计生干部对

    他们解释结扎只是把——他们瞪着眼反驳道:你们现在说得好听,只怕一上了床子,麻

    药一打,恐怕不止是我们的蛋子,连我们的j巴也要被她们割了去!到了那时候,我们

    就只能像老娘们一样蹲着撒n了。

    非常有利于妇女、手术简便、后遗症很少的男扎手术,遇到了重重障碍。姑姑她们

    在卫生院扫榻以待,但没有一个人来。县计划生育指挥部每天电话催报数字,对姑姑的

    工作极为不满。公社党委为此专门召开会议,做出了两项决议:一是男子结扎要从公社

    领导开始,然后推广到一般干部和普通职工。村里则由大队干部带头,然后推广到一般

    群众。二是要对那些抗拒男扎、制造和传播谣言的人实行无产阶级专政,对那些符合结

    扎条件但拒不结扎的,先由大队停止劳动权,如果还不服从,就扣掉口粮。干部抗拒,

    撤销职务;职工抗拒,开除公职;党员抗拒,开除党籍。

    公社党委书记秦山亲自发表广播讲话。他说计划生育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社

    直各部门、各大队必须高度重视,符合男扎条件的干部、党员要带头先扎,给群众做好

    表率。秦山突然变化了腔调,用聊家常的口吻说,同志们,譬如说我吧,老婆已经因病

    做了zg切除手术,但为了打消群众对男扎的恐惧,我决定,明天上午就去卫生院结扎。

    秦书记在讲话中,还要求共青团、妇联、学校积极配合,大力宣传,掀起一个轰轰

    烈烈的“男扎”高c。就像历次运动一样,我们学校最有文才的薛老师编出了快板诗,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背熟,然后四个一组,每人手持一个用纸壳或铁皮卷成的喇叭筒子,

    爬到房顶上,树梢上,大声喊叫:社员同志不要慌,社员同志不要忙。男扎手术很简单,

    绝对不是骟牛羊。小小刀口半寸长,十五分钟下病床。不出血,不流汗,当天就能把活

    干……

    在那个不平凡的春天里,姑姑说全公社共做了六百四十八例男扎手术,由她亲自c

    刀的只有三百一十例。姑姑说,事实上,只要把道理讲透、把政策定好、领导带了头、

    层层抓落实,群众还是通情达理的。她做了那么多例手术,绝大多数人是在村干部和单

    位领导带领下走来的,真正调皮捣蛋的,动用了一点强制措施的,只有两例。一例是我

    们村的车把式王脚,一例是粮库保管员肖上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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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脚仗着家庭出身好,既反动又嚣张。他从拘留所被放出来后就放出狂话,谁敢

    他去结扎,他就跟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的朋友王肝,因为迷恋我姑姑的助手小狮子,

    在感情上往姑姑这边倾斜。他亲自动员父亲去结扎,结果挨了两巴掌。王肝逃出家门,

    王脚手持大鞭追赶。追到村头池塘,父子俩隔水大骂。王脚:你这狗日的,竟敢动员你

    爹结扎!王肝:你说我是狗日的,我就是狗日的。王脚一想,骂儿子等于骂自己,便绕

    塘追赶。爷儿俩团团旋转,仿佛推磨。围观者甚多,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引起一阵阵

    笑声。

    王肝从家里偷出一把锋利的马刀,交给村支书袁脸,说这是他爹准备的凶器。王肝

    说我爹说谁敢让他去结扎他就用这把刀劈了谁。袁脸不敢怠慢,拿着刀去了公社,向党

    委书记秦山和我姑姑汇报。秦山愤怒地拍了桌子,说:反了他了!破坏计划生育就是反

    革命!姑姑说:不把王脚解决了,局面就难以打开。袁脸称是,说村里那些该当结扎的

    男人们都在看着王脚呢。秦书记说:抓这个反面典型。

    公社公安员老宁腰挂匣枪,前来助阵,村支书袁脸率领妇女主任、民兵连长、四个

    民兵,冲进王脚的家。

    王脚的老婆抱着一个吃奶的女孩,正在树荫下编草辫,见来者汹汹,扔下手中活,

    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王肝站在房檐下,一声不吭。

    王胆坐在堂屋门槛上,拿着一个小镜子,照她那张小巧而秀丽的脸。

    王脚,袁脸喊,出来吧,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公社宁公安都来了,你逃过了今天,

    也逃不过明天。男子汉大丈夫,不如索性爽利些。

    妇女主任对王脚女人说:方莲花,别嚎了。让你男人出来吧。

    屋子里没有动静。袁脸看看宁公安。宁公安一挥手,四个民兵提着绳子冲进屋子。

    这时,站在房檐下的王肝对着宁公安施了一个眼色,并对着墙角猪圈那儿呶了呶。

    宁公安虽然一条腿短一条腿长,但行动非常敏捷。他几个箭步窜到猪圈门口,掏出

    匣枪,厉声喝道:王脚,出来!

    王脚顶着一脑袋蜘蛛网钻出来。四个民兵提着绳子围过来。

    王脚抹一把脸上的汗水,怒冲冲地说:宁瘸子,你咋呼什么?你拿着块破铁老子就

    怕你不成?

    没让你怕,老宁道,乖乖地跟我走,啥事也没有。

    不乖乖地怎么着?难道你还敢开枪?王脚用手指点着裤裆,说,有本事往这里打,

    老子宁愿被你用枪子儿打掉也不愿被那几个老娘们用刀子割去。

    妇女主任说:王脚,你别胡搅蛮缠了,男扎,就是把那根管儿扎上……

    该把你那个家什缝上!王脚指点着妇女主任的裤裆,粗野地骂道。

    宁公安晃晃手中的枪,下令:上,捆起来。

    我看你们谁敢?!王脚回身抄起一张铁锨,平端着,双眼发绿,说,谁上我就铲掉

    谁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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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袖珍女孩王胆,拿着她那面小镜子站起来。那时她已经十三岁,身高只有 70

    厘米。她的身体虽然矮小,但长得十分匀称,仿佛一个来自小人国的小美人。她用小镜

    子将一束强烈的阳光反s到王脚脸上。她的嘴里同时发出一阵细弱的、天真无邪的笑声。

    趁着王脚眼睛被强光照s、不能视物的当口,四个民兵一拥而上,夺下他手中的铁

    锨并反剪了他的双臂。

    正当民兵试图用绳子捆绑他的双臂时,他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他的哭声沉痛,令趴

    在他家院墙上、围在他家大门口看热闹的人们也跟着心中难过。民兵们手提绳子,一时

    不知所措。

    袁脸说:王脚,你还算个男子汉吗?这么点小手术就把你吓成这样!老子已经带头

    做了,什么都不影响,你若不信,就让你老婆问我老婆去!

    爷们,别说了,王脚哭着说,我跟你们去就是了。

    姑姑说,肖上唇这杂种,是社直机关的反面典型,他仗着自己给八路军地下医院抬

    过担架那点事儿,死磨硬抗。但当公社党委研究决定要开除他的公职将他下放回村务农

    时,他自己骑着辆破自行车跑到卫生院来了。姑姑说,他指名要我给他做手术。他是个

    色鬼,流氓,满嘴下流话。他上手术台前还追着小狮子问:姑娘,我弄不明白,俗言道

    “精满自流”,可你们把输精管给我扎起来,我那些jy怎么办?会不会把我的肚子胀

    破?

    小狮子满脸通红地望着我。我说:备皮!

    给他备皮时他竟然勃起了。小狮子没见过这种阵势,扔下刀子躲到一边。我说:你

    思想健康点!他无赖地说:我思想很健康,它自己要硬,我有什么办法?——好吧,姑

    姑说她拿起一柄橡皮锤,对准了,漫不经心地敲了一下,那东西顿时就萎了。

    姑姑说,我对天发誓,王脚和肖上唇的手术,我做得非常认真,非常成功,但手术

    之后,王脚一直弯着腰,说我把他的神经给捅坏了;肖上唇,不断地来医院闹事,还多

    次到县里上访,说我把他性功能破坏了……这两个家伙,姑姑说,王脚有可能是心理问

    题,那肖上唇,纯粹是胡搅蛮缠。“文化大革命”中他当红卫兵头头那阵子,不知道糟

    蹋了多少姑娘。如果没结扎,他还有所忌惮,怕给人搞大了肚子不好收场,结扎后,他

    真是无所顾忌了啊!

    第一章 15

    批斗县委书记杨林的大会,因为参加人数太多,无地可容,时任公社革命委员会主

    任的肖上唇别出心裁地将会场安排在胶河北岸滞洪区内。正是隆冬季节,水面上结着厚

    冰,一眼望去,一片琉璃世界。我是村子里最早知道要在这里开大会的人。因为我经常

    逃学到这里来玩耍。那天,我正在滞洪闸桥d里凿冰窟窿钓鱼,听到头上有人在大声说

    话。我听出说话者是肖上唇。这个人的嗓音,我从一万个人里也能一下听出来。我听到

    他说:妈的,好一派北国风光!批判大会就在这里举行,主席台就搭建在这滞洪闸上。

    这里原本是一片洼地,后来,为了保证下游安全,在胶河堤坝上修建了滞洪闸,每

    当夏秋季节胶河行洪时,就开闸放水,使这片洼地,成了一个湖泊。当时,我们东北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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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对此极为不满,因为那些洼地,尽管低洼也是地,种不了别的,种高粱还是可以的。

    但国家要办的事情,小民岂能违抗。我曾多次逃学,跑到这里来,看滔滔的洪水从十二

    个泄洪孔d里奔涌而出。洪水过后,滞洪区一片汪洋,成了一个方圆十几里的湖泊。湖

    中鱼虾蕃多,捕鱼的人成群结队,卖鱼的也渐渐多了。先是在滞洪闸上摆摊,滞洪闸上

    摆不开,便移到了滞洪区东岸,在岸边那一排柳树下,依次展开。热闹时有二里多长。

    集市原先是设在公社驻地的,自从这里起了鱼市后,集市就慢慢地迁到这里来了。卖菜

    的来了,卖j蛋的来了,卖炒花生的也来了。连附着在集市上那些小偷小摸、流氓乞丐

    也跟着来了。公社组织武装民兵,前来驱赶过几次。民兵一到,纷纷逃窜。民兵一走,

    又试试探探地聚集起来。于是就这样半合法半非法地存在下来。我特喜欢看鱼。我看鲤

    鱼鲢鱼鲫鱼鲶鱼黑鱼鳝鱼,螃蟹泥鳅蛤蜊之类的也顺便看一看。我在这里看到过一条最

    大的鱼,有一百多斤,白白的肚皮,看上去像个怀孕的女人。那个卖鱼的老汉守着大鱼,

    畏畏缩缩的,好像守着一个神灵。我跟那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鱼贩子混得很熟。他

    们为什么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呢?因为公社税务所的收税员经常来没收他们的鱼。有

    一些公社的闲杂人员,也冒充税务人员,前来巧取豪夺。那条一百多斤重的大鱼,就差

    点让两个身穿蓝制服、嘴里叼着香烟、手提着黑皮包的家伙没收了去。如果不是卖鱼老

    汉的女儿匆匆赶来大哭大闹,如果不是秦河揭穿了这两个人的真实身份,那条大鱼真就

    被他们抬走了。

    秦河就是那个留着大分头、穿着蓝华达呢学生制服、口袋里c着一支博士牌钢笔、

    一支新华牌双色圆珠笔、模样仿佛“五四”时期大学生的乞讨者。他面色苍白,神色悒

    郁,眼睛里湿润润的,仿佛随时都会潸然泪下。他口才极好,满口普通话,讲出话来句

    句都似话剧台词——我后来之所以写话剧,跟他的影响有关——他总是端着一个硕大的

    白搪瓷缸子,上边用红漆涂有五角星和一个“奖”字。他站在那些卖鱼虾的人面前,充

    满感情地说:同志,我是一个丧失了劳动能力的人,您也许会说,瞧你这么年轻,哪像

    个丧失劳动能力的人?同志,我要告诉您,您看到的只是我的外表,其实,我有严重的

    心脏病。我的心被人用刀子戳伤过,只要一干活,心上的疤痕就会崩裂,那样我就会七

    窍流血而死。同志,您就送给我一条鱼吧,我不敢奢望要一条大的,我要一条小的,一

    条最小的小鱼……他总是能要到鱼,或是虾,要到之后,他就跑到水边,用一把小刀收

    拾了,然后找一避风地方,拣来柴禾,支起两块砖头,将瓷缸子放在上边,点起火来炖……

    我经常站在他身后看他炖鱼,鲜美的气味从他的瓷缸子里散发出来,使我馋涎欲滴,我

    从心底里羡慕他的生活……

    秦河是公社党委书记秦山的亲弟弟,曾经是县第一中学才华横溢的学生。公社书记

    的弟弟在集市上乞讨,其中必有复杂的原因,有人说他是我姑姑的疯狂爱慕者,受到过

    严重刺激,用他哥哥的手枪,自杀未遂。伤好后即成了这个样子。刚开始时还有人嘲笑

    他,但自从他帮助老汉保住了那条大鱼后,卖鱼的人都对他另眼相看。我感到这个人很

    有吸引力。我想了解他。我一看到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就对他产生同情。有一天傍晚,

    鱼市散后,他一个人迎着夕阳、拖着长长的影子往西走。我悄悄地尾随着他。我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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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的秘密。他发现我的跟踪后,停下身,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说:亲爱的朋友,

    请您不要这样吧。我模仿着他的腔调说:亲爱的朋友,我没有怎么样啊。他可怜巴巴地

    说:我的意思是请您不要跟在我身后。我说:你走路,我也走路,我没有跟在你身后啊。

    他摇摇头;低声嘟哝着:朋友,请可怜可怜我这个不幸的人吧。他回身往前走。我依然

    跟着他。他抬腿往前跑去。他的步幅很大,腿抬得很高,轻飘飘的,身体摇摆不定,仿

    佛是用纸壳剪成的。我只用五分力气就跟在了他身后。他停下来,咻咻地喘息着,面色

    如金纸,眼泪汪汪地说:朋友……求您放了我吧……我是一个废人,一个受过重伤的

    人……

    我被他打动了,停住脚步,不再追随他。我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从他的喉咙里发出

    的低沉的呜咽之声。其实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知道他的生活,譬如,他夜里睡在什么

    地方?

    那时我双腿细长,脚很大,十几岁的孩子竟要穿码的大鞋,我母亲为此常常发

    愁。我们学校教体育的陈老师,原是省田径队的运动员,真正的运动健将,右派。他像

    买骡马的人一样,捏过我的腿脚,认为我是块好料,便重点培养我。他教我抬腿,迈步,

    调整呼吸,安排体力。我在全县的中、小学生运动会上,取得过少年组 3000 米第三名

    的好成绩。所以我经常逃课跑到鱼市上观光,就成了半公开的事。

    那次追随之后,我与秦河成了朋友,每次见面,他都会向我点头致意。他比我大十

    几岁,有点忘年交的意味。集市上除他之外,还有两个乞丐,一个名叫高门,宽肩大手,

    看上去力大无穷的样子;一个名叫鲁花花,本是个黄病汉子,但不知道为什么起了这样

    一个女性化的名字。有一天,这两个叫花子,一个手持柳木g子,一个攒着一只破鞋子,

    联手打秦河,打得很凶,秦河不还手,只是频频地说:

    好哥哥们,你们打死我,我要感谢你们。但你们不要吃青蛙……青蛙是人类的朋友,

    是不能吃的……青蛙体内有寄生虫……吃青蛙的人会变成白痴……

    我看到,在柳树下,有一堆篝火,青烟袅袅,火堆里有一些烧得半熟的青蛙,火堆

    旁边,有一些蛙皮蛙骨,散发着腥气,让人恶心。于是我明白,秦河是为了制止他们烧

    青蛙吃而挨打。看着秦河挨打,我眼睛里盈满泪水。饥饿年代,吃青蛙的人甚多。我们

    家族对吃青蛙的人非常反感。我相信我们家族的人宁愿饿死也不会吃青蛙。从这个意义

    上,秦河是我的同志。我从火堆里捡起一根燃烧的木柴,捅了一下高门的p股,又戳了

    一下鲁花花的脖子,然后我沿着水边跑,他们跟在我后边追。我跟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

    离,逗引着他们。当他们停脚不追时,我就骂他们,或者捡起碎砖烂瓦投掷他们。

    那天,全公社四十八个村子里的人,一拨拨的,有扛着红旗的,有敲打着锣鼓家什

    的,有的从路上来,有的从河道里走,都押着自己村子的坏人,往滞洪区汇聚。汇聚到

    这里开大会、批斗我们县头号走资派杨林,公社机关、社直各部门、各村的坏人都来陪

    斗。我们走河道,踩着溜滑的冰。有人还踩着自制的滑冰板儿。对我有知遇之恩的体育

    陈老师头戴一纸糊高帽,赤脚穿一双破草鞋,嬉皮笑脸地跟在同样是头戴高帽却愁眉苦

    脸的校长身后。肖上唇的儿子肖下唇手持一根标枪在后边押着他们。肖上唇当了公社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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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委会主任,他儿子肖下唇当了我们学校的红卫兵大队长。他脚上穿着的那双白色回力球

    鞋是从陈老师脚上剥下来的。那只能发出双响的发令枪,令我眼热的宝贝,本是公家的

    物品,此时却别在肖下唇腰里。他不时地掏出发令枪,装上火药,对空鸣放。叭叭,枪

    声与白色的硝烟并起,空气中弥漫着很好闻的硝磺味儿。

    革命初起时,我也想参加红卫兵,但肖下唇不要我。他说我是右派陈老师培养的黑

    尖子,他还说我大爷爷是汉j,是假烈士,我姑姑是国民党特务、叛徒的未婚妻、走资

    派的姘头。为了报复他,我捡来一块狗屎,用树叶包好,藏在手里。走到他面前,我故

    意说:肖下唇,你舌头怎么成了黑的了?肖下唇不知是计,立即张大口。我把那块狗屎

    塞到他嘴里,转身就跑。他追不上我。学校里的人,除了陈老师,没人能追上我。

    看着他穿着陈老师的鞋子、手持标枪、腰挂发令枪,那副小人得志、耀武扬威的样

    子,我心怀嫉恨,决定整他。我知道他最怕蛇,但此时已是深秋季节,无处寻得,便从

    河边桑树下,找到半截烂绳子,团弄团弄,藏在身后,悄悄靠近他,将那烂绳子,往他

    脖子上一绕,同时大喊:毒蛇!

    肖下唇一声怪叫,扔掉梭标,急忙去撕掳脖上的绳子。当他看清掉在他眼前的只是

    一截烂绳时,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他捡起梭标,咬牙切齿地说:万小跑,你这个反革命!

    杀——!肖下唇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