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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

兵刃!”双手齐挥,两条

    白绸带犹如水蛇般蜿蜒而出,玎玎两响,接着又是玎玎两响,

    四名道人手腕上的“灵道”x都被金球点中,呛啷、呛啷两

    声,四柄长剑投在地下。这一下先声夺人,群道尽皆变色,无

    人再敢出手进击。

    郝大通初时只道小龙女武功多半平平,哪知一动上手竟

    险些输在她的手里,不由得起了敌忾之心,从一名弟子手中

    接过长剑,说道:“龙姑娘功夫了得,贫道倒失敬了,来来来,

    让贫道领教高招。”小龙女点了点头,玎玎声响,白绸带自左

    而右的横扫过去。

    按照辈份,郝大通高着一辈,小龙女动手之际本该敬重

    长辈,先让三招,但她一上来就下杀手,于甚么武林规矩全

    不理会。郝大通心想:“这女孩儿武功虽然不弱,但似乎甚么

    也不懂,显是绝少临敌接战的经历,再强也强不到哪里。”当

    下左手捏着剑诀,右手摆动长剑,与她的一对白绸带拆解起

    来。

    群道团团围在周围,凝神观战。烛光摇晃下,但见一个

    白衣少女,一个灰袍老道,带飞如虹,剑动若电,红颜华发,

    渐斗渐烈。

    郝大通在这柄剑上花了数十载寒暑之功,单以剑法而论,

    在全真教中可以数得上第三四位,但与这小姑娘翻翻滚滚拆

    了数十招,竟自占不到丝毫便宜。小龙女双绸带矫夭似灵蛇,

    圆转如意,再加两枚金球不断发出玎玎之声,更是扰人心魄。

    郝大通久战不下,虽然未落丝毫下风,但想自己是武林中久

    享盛名的宗匠,若与这小女子战到百招以上,纵然获胜,也

    已脸上无光,不由得焦躁起来,剑法忽变,自快转慢,招式

    虽然比前缓了数倍,剑上的劲力却也大了数倍。初时剑锋须

    得避开绸带的卷引,此时威力既增,反而去削斩绸带。

    再拆数招,只听铮的一响,金球与剑锋相撞,郝大通内

    力深厚,将金球反激起来,弹向小龙女面门,当即乘势追击,

    众道欢呼声中剑刃随着绸带递进,指向小龙女手腕,满拟她

    非撒手放下绸带不可,否则手腕必致中剑。哪知小龙女右手

    疾翻,已将剑刃抓住,喀的一响,长剑从中断为两截。

    这一下群道齐声惊叫,郝大通向后急跃,手中拿着半截

    断剑,怔怔发呆。他怎想得到对方手套系以极细极韧的白金

    丝织成,是她师祖传下的利器,虽然轻柔软薄,却是刀枪不

    入,任他宝刀利剑都难损伤,剑刃被她蓦地抓住,随即以巧

    劲折断。

    郝大通脸色苍白,大败之余,一时竟想不到她手套上有

    此巧妙机关,只道她当真是练就了刀枪不入的上乘功夫,颤

    声说道:“好好好,贫道认输。龙姑娘,你把孩子带走罢。”小

    龙女道:“你打死了孙婆婆,说一句认输就算了?”郝大通仰

    天打个哈哈,惨然道:“我当真老胡涂了!”提起半截断剑就

    往颈中抹去。

    忽听铮的一响,手上剧震,却是一枚铜钱从墙外飞入,将

    半截断剑击在地下。他内力深厚,要从他手中将剑击落,真

    是谈何容易?郝大通一凛,从这钱镖打剑的功夫,已知是师

    兄丘处机到了,抬起头来,叫道:“丘师哥,小弟无能,辱及

    我教,你瞧着办罢。”只听墙外一人纵声长笑,说道:“胜负

    乃是常事,若是打个败仗就得抹脖子,你师哥再有十八颗脑

    袋也都割完啦。”人随身至,丘处机手持长剑,从墙外跃了进

    来。

    他生性最是豪爽不过,厌烦多闹虚文,长剑挺出,刺向

    小龙女手臂,说道:“全真门下丘处机向高邻讨教。”小龙女

    道:“你这老道倒也爽快。”左掌伸出,又已抓住丘处机的长

    剑。郝大通大急叫:“师哥,留神!”但为时已经不及,小龙

    女手上使劲,丘处机力透剑锋,二人手劲对手劲,喀喇一响,

    长剑又断。但小龙女也是震得手臂酸麻,胸口隐隐作痛。只

    这一招之间,她已知丘处机的武功远在郝大通之上,自己的

    “玉女心经”未曾练成,实是胜他不得,当下将断剑往地下一

    掷,左手夹着孙婆婆的尸身,右手抱起杨过,双足一登,身

    子腾空而起,轻飘飘的从墙头飞了出去。

    丘处机、郝大通等人见她忽然露了这手轻身功夫,不由

    得相顾骇然。丘郝二人与她交手,已知她武功虽精,比之自

    己终究尚有不及,但如此了得的轻身功夫却当真是见所未见。

    郝大通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丘处机道:“郝师弟,

    枉为你修习了这多年道法,连这一点点挫折也勘不破?咱们

    师兄弟几个这次到山西,不也闹了个灰头土脸?”郝大通惊道:

    “怎么?没人损伤吗?”丘处机道:“这事说来话长,咱们见马

    师哥去。”

    原来李莫愁在江南嘉兴连伤陆立鼎等数人,随即远走山

    西,在晋北又伤了几名豪杰。终于激动公愤,当地的武林首

    领大撒英雄帖,邀请同道群起而攻。全真教也接到了英雄帖。

    当时马钰与丘处机等商议,都说李莫愁虽然作恶多端,但她

    的师祖终究与重阳先师渊源极深,最好是从中调解,给她一

    条自新之路。当下刘处玄与孙不二两人连袂北上。哪知李莫

    愁行踪诡秘,忽隐忽现,刘孙二人竟是奈何她不得,反给她

    又伤了几名晋南晋北的好汉。

    后来丘处机与王处一带同十名弟子再去应援。李莫愁自

    知一人难与众多好手为敌,便以言语相激,与丘王诸人订约

    逐一比武。第一日比试的是孙不二。李莫愁暗下毒手,以冰

    魄银针刺伤了她,随即亲上门去,馈赠解药,叫丘处机等不

    得不受。这么一来,全真诸道算是领了她的情,按规矩不能

    再跟她为敌。诸人相对苦笑,妫鸲椤py们鸫募被?br />

    山,先走一步,没与王处一等同去太行山游览,这才及时救

    了郝大通的性命。

    小龙女出了重阳宫后,放下杨过,抱了孙婆婆的尸身,带

    同杨过回到活死人墓中。她将孙婆婆尸身放在她平时所睡的

    榻上,坐在榻前椅上,支颐于几,呆呆不语。杨过伏在孙婆

    婆身上,抽抽噎噎的哭个不停。过了良久,小龙女道:“人都

    死了,还哭甚么?你这般哭她,她也不会知道了。”杨过一怔,

    觉得她这话甚是辛辣无情,但仔细想来,却也当真如此,伤

    心益甚,不禁又放声大哭。

    小龙女冷冷的望着他,脸上丝毫不动声色,又过良久,这

    才说道:“咱们去葬了她,跟我来。”抱起孙婆婆的尸身出了

    房门。杨过伸袖抹了眼泪,跟在她后面。墓道中没半点光亮,

    他尽力睁大眼睛,也看不见小龙女的白衣背影,只得紧紧跟

    随,不敢落后半步。她弯弯曲曲的东绕西回,走了半晌,推

    开一道沉重的石门,从怀中取出火折打着了火,点燃石桌上

    的两盏油灯。杨过四下里一看,不由得打个寒噤,只见空空

    旷旷的一座大厅上并列放着五具石棺。凝神细看,见两具石

    棺棺盖已密密盖着,另外三具的棺盖却只推上一半,也不知

    其中有无尸体。

    小龙女指着右边第一具石棺道:“祖师婆婆睡在这里。”指

    着第二具石棺道:“师父睡在这里。”杨过见她伸手指向第三

    具石棺,心中怦怦而跳,不知她要说谁睡在这里,眼见棺盖

    没有推上,若是有僵尸在内,岂不糟糕之极?只听她道:“孙

    婆婆睡在这里。”杨过才知是具空棺,轻轻吐了一口气。他望

    着旁边两具空棺,好奇心起,问道:“那两口棺材呢?”小龙

    女道:“我师姊李莫愁睡一口,我睡一口。”杨过一呆,道:

    “李莫愁……李姑娘会回来么?”小龙女道:“我师父这么安排

    了,她总是要回来的。这里还少一口石棺,因为我师父料不

    到你会来。”杨过吓了一跳,忙道:“我不,我不!”小龙女道:

    “我答允孙婆婆要照料你一生一世。我不离开这儿,你自然也

    在这儿。”

    杨过听她满不在乎的谈论生死大事,也就再无顾忌,道:

    “就算你不让我出去,等你死了,我就出去了。”小龙女道:

    “我既说要照料你一生一世,就不会比你先死。”杨过道:“为

    甚么?你年纪比我大啊!”小龙女冷冷的道:“我死之前,自

    然先杀了你。”杨过吓了一跳,心想:“那也未必。脚生在我

    身上,我不会逃走么?”

    小龙女走到第三具石棺前,推开棺盖,抱起孙婆婆便要

    放入。杨过心中不舍,说道:“让我再瞧婆婆一眼。”小龙女

    见他与孙婆婆相识不过一日,却已如此重情,不由得好生厌

    烦,皱了皱眉头,当下抱着孙婆婆的尸身不动。杨过在暗淡

    灯光下见孙婆婆面目如生,又想哭泣。小龙女横了他一眼,将

    孙婆婆的尸身放入石棺,伸手抓住棺盖一拉,喀隆一声响,棺

    盖与石棺的榫头相接,盖得严丝合缝。

    小龙女怕杨过再哭,对他一眼也不再瞧,说道:“走罢!”

    左袖挥处,室中两盏油灯齐灭,登时黑成一团。杨过怕她将

    自己关在墓室之中,急忙跟出。

    墓中天地,不分日夜。二人闹了这半天也都倦了。小龙

    女命杨过睡在孙婆婆房中。杨过自幼独身浪迹江湖,常在荒

    郊古庙中过夜,本来胆子甚壮,但这时要他在墓中独睡一室,

    想起石棺中那些死人,却是说不出的害怕。小龙女连说几声,

    他只是不应。小龙女道:“你没听见么?”杨过道:“我怕。”小

    龙女道:“怕甚么?”杨过道:“我不知道。我不敢一人睡。”小

    龙女皱眉道:“那么跟我一房睡罢。”当下带他到自己的房中。

    她在暗中惯了,素来不点灯烛,这时特地为杨过点了一

    枝蜡烛。杨过见她秀美绝伦,身上衣衫又是皓如白雪,一尘

    不染,心想她的闺房也必陈设得极为雅致,哪知一进房中,不

    由得大为失望,但见她房中空空dd,竟和放置石棺的墓室

    无异。一块长条青石作床,床上铺了张草席,一幅白布当作

    薄被,此外更无别物。

    杨过心想:“不知我睡在哪里?只怕她要我睡在地下。”正

    想此事,小龙女道:“你睡我的床罢!”杨过道:“那不好,我

    睡地下好啦。”小龙女脸一板,道:“你要留在这儿,我说甚

    么,你就得听话。你跟全真教的道士打架,那由得你。哼哼,

    可是你若违抗我半点,立时取你性命。”杨过道:“你不用这

    么凶,我听你话就是。”小龙女道:“你还敢顶嘴?”杨过见她

    年轻美丽,却硬装狠霸霸模样,伸了伸舌头,就不言语了。小

    龙女已瞧在眼里,道:“你伸舌头干甚么?不服我是不是?”杨

    过不答,脱下鞋子,径自上床睡了。

    一睡到床上,只觉彻骨冰凉,大惊之下,赤脚跳下床来。

    小龙女见他吓得狼狈,虽然矜持,却也险些笑出声来,道:

    “干甚么?”杨过见她眼角之间蕴有笑容,便笑道:“这床上有

    古怪,原来你故意作弄我。”小龙女正色道:“谁作弄你了。这

    床便是这样的,快上去睡着。”说着从门角后取出一把扫帚,

    道:“你若是睡了一阵溜下来,须吃我打十帚。”

    杨过见她当真,只得又上床睡倒,这次有了防备,不再

    惊吓,只是草席之下似是放了一层厚厚的寒冰,越睡越冷,禁

    不住全身发抖,上下两排牙齿相击,格格作响。再睡一阵,寒

    气透骨,实在忍不下去了。

    转眼向小龙女望去,见她脸上似笑非笑,大有幸灾乐祸

    之意,心中暗暗生气,当下咬紧牙关,全力与身下的寒冷抗

    御。只见小龙女取出一根绳索,在室东的一根铁钉上系住,拉

    绳横过室中,将绳子的另端系在西壁的一口钉上,绳索离地

    约莫一人来高。她轻轻纵起,横卧绳上,竟然以绳为床,跟

    着左掌挥出,掌风到处,烛火登熄。

    杨过大为钦服,说道:“姑姑,明儿你把这本事教给我好

    不好?”小龙女道:“这本事算得甚么?你好好的学,我有好

    多厉害本事教你呢。”杨过听得小龙女肯真心教他,登时将初

    时的怨气尽数抛到了九霄云外,感激之下,不禁流下泪来,哽

    咽道:“姑姑,你待我这么好,我先前还恨你呢。”小龙女道:

    “我赶你出去,你自然恨我,那也没甚么希奇。”杨过道:“倒

    不为这个,我只道你也跟我从前的师父一样,尽教我些不管

    用的功夫。”

    小龙女听他话声颤抖,问道:“你很冷么?”杨过道:“是

    啊,这张床底下有甚么古怪,怎地冷得这般厉害?”小龙女道:

    “你爱不爱睡?”杨过道:“我……我不爱。”小龙女冷笑道:

    “哼,你不爱睡,普天下武林中的高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睡

    此床而不得呢。”杨过奇道:“那不是活受罪么?”小龙女道:

    “哼,原来我宠你怜你,你还当是活受罪,当真不知好歹。”

    杨过听她口气,似乎她叫自己睡这冷床确也不是恶意,于

    是柔声央求道:“好姑姑,这张冷床有甚么好处,你跟我说好

    不好?”小龙女道:“你要在这床上睡一生一世,它的好处将

    来自然知道。合上眼睛,不许再说。”黑暗中听得她身上衣衫

    轻轻的响了几下,似乎翻了个身,她凌空睡在一条绳索之上,

    居然还能随便翻身,实是不可思议。

    她最后两句话声音严峻,杨过不敢再问,于是合上双眼

    想睡,但身下一阵阵寒气透了上来,想着孙婆婆又心中难过,

    哪能睡着?过了良久,轻声叫道:“姑姑,我抵不住啦。”但

    听小龙女呼吸徐缓,已然睡着。他又轻轻叫了两声,仍然不

    闻应声,心想:“我下床来睡,她不会知道的。”当下悄悄溜

    下床来,站在当地,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哪知刚站定脚步,瑟的一声轻响,小龙女已从绳上跃了

    过来,抓住他左手扭在他背后,将他按在地下。杨过惊叫一

    声。小龙女拿起扫帚,在他p股上用力击了下去。杨过知道

    求饶也是枉然,于是咬紧牙关强忍。起初五下甚是疼痛,但

    到第六下时小龙女落手已轻了些,到最后两下时只怕他挨受

    不起,打得更轻。十下打过,提起他往床上一掷,喝道:“你

    再下来,我还要再打。”

    杨过躺在床上,不作一声,只听她将扫帚放回门角落里,

    又跃上绳索睡觉。小龙女只道他定要大哭大闹一场,哪知他

    竟然一声不响,倒是大出意料之外,问道:“你干么不作声?”

    杨过道:“没甚么好作声的,你说要打,总须要打,讨饶也是

    无用。”小龙女道:“哼,你在心里骂我。”杨过道:“我心里

    没骂你,你比我从前那些师父好得多。”小龙女奇道:“为甚

    么?”杨过道:“你虽然打我,心里却怜惜我。越打越轻,生

    怕我疼了。”小龙女被他说中心事,脸上微微一红,好在黑暗

    之中,也不致被他瞧见,骂道:“呸,谁怜惜你了,下次你不

    听话,我下手就再重些。”

    杨过听她的语气温和,嬉皮笑脸的道:“你打得再重,我

    也喜欢。”小龙女啐道:“贱骨头,你一日不挨打,只怕睡不

    着觉。”杨过道:“那要瞧是谁打我。要是爱我的人打我,我

    一点也不恼,只怕还高兴呢。她打我,是为我好。有的人心

    里恨我,只要他骂我一句,瞪我一眼,待我长大了,要一个

    个去找他算帐。”小龙女道:“你倒说说看,哪些人恨你,哪

    些人爱你。”杨过道:“这个我心里记得清清楚楚。恨我的人

    不必提啦,多得数不清。爱我的有我死了的妈妈,我的义父,

    郭靖伯伯,还有孙婆婆和你。”

    小龙女冷笑道:“哼,我才不会爱你呢。孙婆婆叫我照料

    你,我就照料你,你这辈子可别盼望我有好心待你。”杨过本

    已冷得难熬,听了此言,更如当头泼下一盆冷水,忍着气问

    道:“我有甚么不好,为甚么你这般恨我?”小龙女道:“你好

    不好关我甚么事?我也没恨你。我这一生就住在这坟墓之中,

    谁也不爱,谁也不恨。”杨过道:“那有甚么好玩?姑姑,你

    到外面去过没有?”小龙女道:“我没下过终南山,外面也不

    过有山有树,有太阳月亮,有甚么好?”

    杨过拍手道:“啊哟,那你可真是枉自活这一辈子啦。城

    里形形色色的东西,那才教好看呢。”当下把自幼东奔西闯所

    见的诸般事物一一描述。他口才本好,这时加油添酱,更加

    说得希奇古怪,变幻百端。好在小龙女活了一十八岁从未下

    过终南山,不管他如何夸张形容,全都信以为真,听到后来,

    不禁叹了口气。

    杨过道:“姑姑,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小龙女道:

    “你别胡说!祖师婆婆留下遗训,在这活死人墓中住过的人,

    谁也不许下终南山一步。”杨过吓了一跳,道:“难道我也不

    能下山啦?”小龙女道:“自然不能。”杨过听了倒也并不忧急,

    心道:“桃花岛是海中孤零零的一个岛,我去了也能离开,这

    座大坟又怎当真关得我住?”又问:“你说那个李莫愁李姑娘

    是你师姊,她自然也在这活死人墓中住过了,怎么又下终南

    山去?”小龙女道:“她不听我师父的话,是师父赶她出去的。”

    杨过大喜,心想:“有这么个规矩就好办,哪一天我想出去了,

    只须不听你话,让你赶了出去便是。”但想这番打算可不能露

    了口风,否则就不灵了。

    两人谈谈说说,杨过一时之间倒忘了身上的寒冷,但只

    住口片刻,全身又冷得发抖,当下央求道:“姑姑,你饶了我

    罢。我不睡这床啦。”小龙女道:“你跟全真教的师父打架,不

    肯讨一句饶,怎么现下这般不长进?”杨过笑道:“谁待我不

    好,他就是打我,我也不肯输一句口。谁待我好呢,我为他

    死了也是心甘情愿,何况讨一句饶?”小龙女呸了一声,道:

    “不害臊,谁待你好了?”

    小龙女自幼受师父及孙婆婆抚养长大,十八年来始终与

    两个年老婆婆为伴。二人虽然对她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