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部分

的超载重型卡车通过,致使路面破损相对严重。所以市里今年又拿出钱重修了一下,责令路政部门加强管理……”

    “那么说,你亲眼去看过?”徐学平冷眼看着刘爵。听刘爵这么说。以为刘爵这时候还想着欺瞒过去。心里异常的恼火。要不是张恪将刘爵与罗归源之间地关系查得比较清楚,他当场就能发泄出来。

    江上元就比较聪明。虽然不清楚实情,但是他能明白张知行、张恪父子是如何得到徐学平信任的,要没有一击毙敌的机会,怎么会让徐学平亲自出面?他马上就检讨,说道:“我到新芜来,工作浮于表面,城防江堤就去年通车时去过,之后倒是听到一些议论,也提醒过分管的副市长几次,只是没有再跑过去看一眼……工作上有所不足,我要向徐省长您检讨。”

    徐学平挥了挥手,没耐心听江上元说这些话,江上元不比自己年轻几岁,没必要跟小学生似地做检讨。

    刘爵让徐学平这么盯着,心里发虚,听到江上元明为自检、实则脱身的话,心里气恼,索性闭着嘴不说话。

    徐学平y沉着脸,不再说话,车厢里的气氛骤然凝固起来。

    出了国道,就进入新芜市区,从青年路拐入城河路南行,不一会儿就远远看见城防江堤,从江堤这侧看,斜坡上芳草如茵,点缀着细碎的粉黄小花,倒也整饬得漂亮。

    仅看这江堤内侧,绝对不像是豆腐渣工程。

    上江堤大道,可以从引道开车上去,也可以从斜坡地台阶上去,徐学平让车停在江堤内侧,没有跟江上元、刘爵说什么,自己推开车门下车从台阶上去,江上元与刘爵跟着下车。

    江上元、刘爵这才知道张恪坐在后面的车里,江上元倒没有什么,他早就认识到张恪在徐学平眼里的地位不会比他老子张知行低;刘爵却越发认定徐学平这次到新芜纯粹是给张知行撑腰,心里气愤得很,说道:“你们去看吧,我就留在这里。”

    徐学平没有听见,他急切着已经爬到一半,根本就没有管后面人,陆文夫、李义江不肯落在后面。这城防江堤,刘爵当然要负责任,但是国内九六年还没有问责一说,追究直接责任也只能追究到罗归源头,刘爵应该是给蒙蔽地。刘爵与罗归源在工作中多有冲突,这时候却替罗归源抱不平,还真是正直得有些可笑了,张恪跟着江上元后面,见江上元多少能意识些问题却完全不管刘爵,想必是想刘爵丢光脸,开口说道:“刘市长看问题未免太狭隘了,作为晚辈,说这话当然不合适,但是刘市长要生气,我觉得还辛苦一下爬上这江堤才说。”

    这话就算张知行对自己说,都是有些重地,何况是张知行地儿子,刘爵看了张恪一眼,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当然也不会当着徐学平的面就训斥,y沉着脸跟着上江堤。

    徐学平先登上江堤,看到年内刚修就有多处破损地路面,在看得到的地方,有条明显的裂缝贯穿整个路面,心里焦急,也顾不下江堤外侧没有台阶可下,俯着身子,手贴着路基,就顺着斜坡下去。

    江上元爬着台阶就气喘吁吁,站在路这边,手撑着膝盖看年内刚出资修整过的路面在视野里就有好几处坑坑洼洼,回头对刘爵说,“这难道还是因为路政管理不当?”看到徐学平顺着斜坡就下去,忙跟着走过去,才发现江堤外侧没有台阶,斜坡又陡,喊道:“徐省长,小心……”

    徐学平没有理他,陆文夫与李义江等随行人员紧紧跟着,想摔跤都难,但是他急切想下到江滩看看新芜的城防江堤究竟烂成什么样子,小江流域一千多公里的江堤到底有多少这样的豆腐渣工程!

    刘爵上到江堤大道上,就知道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十分后悔在车上说那样的话,简直太愚蠢了,跟着徐学平直接顺着斜坡下到乱石堆积的江滩上,从江滩往东艰难的走了几百步,就看见一道触目惊心的大裂缝,从坝顶下到坝基,能看到坝体有明显的变形。

    徐学平冷眼看着刘爵、江上元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因为这里临近新芜最主要的道路城河路,情况还不算太惨,往东走到约一公里处,情况更是难看,徐学平走得心急,踩在滩石上滑了一下,虽然身后的人及时搀住,右腿还是滑到江水里,半条裤腿都湿了。

    江上元、刘爵脸色难看,想劝徐学平上江堤坐车看完全程,又不敢开口,看徐学平的脸色,随时都可能发作骂人。

    走到一道入江涵d前,勉强可走的路也断了,这才上江堤,在江滩乱石中走了一个多小时,便是张恪也感到吃力,徐学平都差点摔了好几跤,最后都是让工作人员搀着走,上了江堤,毫不客气的指着江上元、刘爵俩人的脸训斥:“这座江堤怎么守护背后的三十万新芜市民?你们这是对新芜市民犯罪!这个问题,你们新芜市委、市政府要怎么处理?我徐学平今天就在这里看着你们——一个市委书记、一个市长——如何处理这事。我过来,不是要给你们的工作挑刺,而是这根巨大的刺横在这里,一直在刺痛着新芜市里三十万市民的心,我无法学你们这样坐视不理。”江上元不敢辩解,刘爵更是噤若寒蝉。

    第五篇 布局

    第三百八十七章 小人物的良知

    徐学平虽然严厉、语气苛责,但还是将处理权交给新芜市里,他回车里休息,江上元与刘爵走到一旁商量如何处置这事,徐学平今天就在这里盯着,还想打马虎眼的话,只会连累自己一起吃药。刘爵在上车之初就说错话,这时候态度更不敢含糊,弃车保帅是必要的,俩人讨论了一下,决定暂时不通知罗归源,让其他相关部门的负责人立即叫到这里来开现场会,厘清事情责任,该谁吃药就谁吃药。

    江上元吩咐完事情,让身边后工作人员挨个通知,最后盯着工作人员说:“只通知人过来就行,谁敢七嘴八舌胡说八道,小心我治他。”

    钱文贵心知罗归源这次不保,就算有些交情,也不可能在刘爵的秘书面前通风报信,按照江上元与刘爵商量出来的名单依次通知过来参加书记、市长现场办公会议。

    市建、路政、交管、水利等部门的负责人接到通知,都不晓得徐学平已经到新芜,一同赶到七圩港入江口,彼此看到,还只当是江堤大道这本烂账,没有意识到要查江堤主体的问题,互相笑着说:“罗大胖子,你今天还敢将责任推到我们路政头上,那你要连续一个月请我去皇后逍遥。”

    “c你娘的瘦猴子,每天只知道盯着车罚款,你有种就别让龙华的沙石车上路,就江堤大道一处有问题,从青江路到华泰路,有哪一条路是好的?还连续去皇后逍遥一个月。你家里的几个,就你这体形,伺候得过来?”

    一干人等笑笑骂骂上了江堤,到江堤上,才看见江堤上不仅停着市委书记江上元、市长刘爵的车,还停着几部省里的黑牌车,在官场混,对车牌大都相当敏感,车子到底其次。谁该什么牌,最有讲究,车牌就代表官场上的等级。一下子都感觉到事态的严重,再看到江上元、刘爵的臭脸。气氛一下凝重起来。

    从省城开车走国道到新芜,怎么也要四五个小时,这时候才十点钟,他们多早从省里出发赶来的?

    交通管理局高明仗着与刘爵关系熟。小声问:“小车里是不是坐着省长大人?”

    “说什么废说,把手机都给我交出来再开会!”刘爵对这人恨得不行,当初就是高明主动将江堤大道破损的责任揽到路政管理上,他才同意拨款重修;谁能想到压根就不是这回事。看来新芜市中层相互包庇、有事分担责任已经成了风气。要是有大棒落下来。每个人都凑过来挨一下,结果谁都安安稳稳的坐在原来地位置上。

    这些新芜市的实权人物们这时才真正知道事情出大了,将手机交出来。是杜绝开会过程中有谁通风报信。这时候通风报信。那只能是让关键人物躲起来了。

    除了两部小车。省政府办公厅还派了一辆面包车跟出来,徐学平坐在面包车上休息。看着外面吵吵嚷嚷的现场办公会议,看到目前省里的现状,心里都有些悲凉地感觉。

    等到快中午的时候,江上元、刘爵才走过来汇报开会的情况:“市里决定彻查下去,先从江堤承揽商龙华集团查起,鉴于汛期将至,市里将抽人力、物力加固这段江堤,等汛期过了,再抽调专家组对江堤本身进行检查,会尽快给省里一个交待。”

    张恪坐在面包车厢的角落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徐学平拍着扶手,气愤地说:“省里不要什么交待,你们要给新芜市人民一个交待!你们这么查,准备查多久,一个月,三个月,还是一年,还是等你们拍拍p股走人,将这摊烂账交给别人去查?”

    江上元说道:“困难很多,主要还是考虑到汛期将到,但是我对徐省长保证,在这件事上,绝不会出现包庇、隐瞒!”

    “你当然不会包庇、隐瞒,你还想要安安稳稳的坐在你的位子上,”徐学平激愤的下了车,那些市直部门地头头脑脑都站在不远处,厉声说道,“今天查,现在就查,谁说困难很多?谁有困难,谁就将位子让给别人,让有能耐的人来坐。”

    江上元给徐学平训得没敢吭声,知道这时候惟有张恪、陆文夫等人能在徐学平面前说得上话,见徐学平下去训市直部门的头头脑脑,他上半身还在探在车厢里诉苦,说道:“调查是肯定要地,但是怎么查,怎么取样,总不能我们一群外行人在这里拍脑门子做决定,总要组织专家研究一下具体调查地方案……是不是劝徐省长先吃中饭,下午再安排调查地事情?”

    “江书记不用太烦恼,城防江堤设计单位省水利设计研究院当初参与江堤设计的专家,我都帮江书记您请过来了,还有一个新芜市热心地市民,江书记您与刘市长一定要见一见。”

    江上元就知道张知行、张恪父子要给罗归源致命一致,绝不会容他有喘息的机会,又想罗归源敢这么乱搞,也是自取灭亡之道,这江堤要真出了大问题,还不是要他跟刘爵一起跟着吃药,此时亡羊补牢,还算不太晚。

    江上元说道:“那赶快请他们过来,我都在徐省长面前无地自容了。”

    张恪拿出手机通知傅俊开车上江堤。

    为了召开现场办公会场,这一段的江堤大道封了;不封,现在也很少有车会走江堤大道,离城河路地段远一些,裂缝大到已经影响通行了。

    省水利设计研究院的江堤设计人员没有直接参与江堤工程的建设,张恪嘴里所说的热心市民一定是直接证人,江上元看着车开过来,在琢磨这人是谁。

    车子停下来,傅俊先下车到后面打开车门,弯腰进去,先拿出一根拐杖,接着搀一个瘸脚的干瘦中年人走过来,后面接着又有两名戴眼镜的中年人拿着一堆图纸下车。

    傅俊搀着瘸腿的中年人走到近处,帮他介绍:“这是徐省长,这是新芜市委江书记、刘市长……徐省长、江书记、刘市长,这位是……”

    “我自己介绍就可以了……”中年人不让傅俊搀他,将拐杖拄在腋下,环视着周围一圈新芜的大人物们,朗声说道,“我是新芜市城关镇皇子陵村工程队队长刘根柱,从九四年十月与工程队全体员工参加城防江堤城关镇段的工程建设,直至九五年五月工程结束,工程结束后,因良心不安,收集材料举报龙华集团在城防江堤建设工程中偷工减料,造成新芜市有历以来最大的豆腐渣工程,举报材料后给转到水利局处理,水利局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得出我刘根柱无中生有、捏造诬谄的结论,后因散布流言、搅乱社会治安的罪名给城关分局拘留十五天,实际关押四十五天,从拘留所出来到回家的路上给一群骑摩托车的青年围住用铁g殴打,致使左腿致残……我就不明白,像我这样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一名普通人,想要有点良心为什么这么艰难?今天,当着新芜的大小老爷们,我刘根柱再举报一次,就从我站的这处挖下去,要查不出问题,就是我刘根柱捏造诬陷、散布流言,我刘根柱从这江堤跳下去,不在徐省长面前给新芜抹黑……”

    张恪不忍心再听,躲进车里去,相比这么一个普通人的良知,自己确实太瞻前顾后了。

    江上元也禁不住动容,侧头看徐学平,徐学平脸颊滑下两行浊泪,走过去抓住刘根柱的手,没有说话,搀他到自己车里坐着,也没有再看在场的新芜官员们一眼。

    刘爵看了看江上元,问道:“怎么办?”

    “破堤检查!”江上元大声说道,“刘市长,你立即组织人破堤检查,就是现在。这江堤问题要是查不清楚,要还是一本糊涂账,我江上元第一个辞职。另外,立即通知市常委全体成员到这里来开会,这不是简单的偷工减料问题,一个有良心的市民想反应问题,人身安全却受到威胁,这是什么,他们是搞黑社会恐吓,有必要请武警大队与市公安局的负责人也来参加一下。”

    从附近调来一支工程队与器械,天空下起雨来,就在一声雷里,从一条裂缝开始,钻孔机戳出第一下……

    第五篇 布局

    第三百八十八章 青天当不得

    江上元、刘爵都不是什么水利专家,但是江堤设计图稿拿在手里,简单的材料对比还是知道了,连续在江堤上深钻了六处取样,便是对水利没有太多常识的人也知道罗归源代表市里视察后宣称是“新芜城铁腰”的城防江堤根本就是豆腐腰,破开一截原本应该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防洪墙,竟然看不到一根细钢筋的存在,要是小江上游形成一次较大的洪峰,不要说五十年一遇了,那怕是二十年一遇,依赖这样的江堤防洪,只能是面临一场灭顶之灾。

    到最后,江上元与刘爵的脸色都变了,他们也没有想到龙华集团会如此的大胆,将新芜市的保命工程造成这样的豆腐渣工程。

    这些年由于小江上游天然林滥砍滥伐现象严重,使得洪患频发,新芜市原来五十年代修建的江堤已不能完全日益严重的防洪需要,才决定从财政里挤出钱来搞江堤工程。不说要这江堤背面的三十万新芜市民,一旦决堤,江上元、刘爵知道自己顶上的乌纱帽绝对是保不住,还不知道人到晚年会不会落个牢狱之灾。

    江上元与刘爵简单合计了一下,有了决定,才将副书记、常务副市长罗归源、纪委书记尚福春、市委秘书长钱文贵等人召集过来。

    没有要跟他们商量的意思,江上元直接将决定说出来:“就今天的初步取样调查来看,城防江堤的问题非常严重。已经严重令人发指地地步,这次,市委绝不会心慈手软。我建议立即由市公安局与武警支队的同志联合对相关责任人采取强制措施,然后请求省水利厅派出专家协助我们一起调查,一定要将背后的问题查清楚才会放手。鉴于小江汛期将至,原先制定的防汛计划已经不足用,从现在起,我江上元亲自担任防汛抗洪指挥部总指挥,刘市长担任副总指挥。原来担任总指挥的罗副市长,我看就负责指挥部对外界的宣传工作,另外市政府的分管工作也要调整一下,罗副市长分管的那一块。暂时由其他副市长分当,罗副市长专心做好防汛指挥部对外宣传工作。城防江堤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水利局局长肖大伟有逃不脱地责任,我提议市委撤销肖大伟的党内一切职务。并提请市人大常委会撤消肖大伟水利局局长、市长助理等职务……我的意见就是这样,有没有不同的意见或者说是更好地意见。”之前还在想弃车保帅,这时看到问题竟是如此的严重,江上元、刘爵看着罗归源。有将他生吞活剥的心。刘爵补充说道:“二十三日市政府招待宾馆发生的强制猥亵案件,也请市公安局立即对所有当事人采取强制措施,市公安局孟浩已经不适合在当前地职位上继续负领导责任。建议他暂时到防汛指挥部协助工作……”

    刘爵这个补充无疑是对罗归源致命的一击。任何人都能明白刘爵这是最彻底的落井下石。江上元只是削罗归源的权,矛头暂时还只针对市水利系统。刘爵却根本不容罗归源从容养老。

    罗归源脸色惨白,愣是没有敢发表反对意见。

    这边议定,江上元与刘爵跑过去将市委决定告诉徐学平,问他地意见。

    徐学平说道:“我尊重新芜市委的决定,我会回去跟陶晋书记汇报,我也会在省里看着你们。”

    江上元说道:“等汛期过去,新芜市委会立即组织专家研究出一个整固方案,确保城防江堤明年汛期之前成为新芜城真正的护城长堤……”

    徐学平又指着一直坐在他身边地举报人刘根柱,说道:“他地问题,新芜市委也要认真解决。”

    江上元握住刘根柱地手,说道:“我代表新芜市委向你道谦,请你放心,新芜市委对铲除罪恶的决心一直没有动摇过。”

    张恪撇嘴坐在车厢里,没有吭声,只当听了一句笑话;对刘爵建议立即对罗归源地儿子罗文采取强制措施,倒是一喜,刘爵对罗归源穷追猛打,能替他爸爸分担一下压力。

    对于刘根柱来说,他的腿已经残废了,至于张而立等人伏法他能获得多少民事赔偿才是重要的。

    江堤这边的动静,早就吸引附近的群众聚到江堤下围观,都不晓得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下午五点钟,市公安局与武警支队联合行动迅速控制张而立等龙华集团相关负责人以及二十三日市政府招待宾馆强制猥亵案当事人罗文、孟明等人,江上元才有底气来请徐学平下江堤休息,大家到现在都没有吃中饭,饥肠辘辘好多小时了。

    “不了,”徐学平说道,“我还要回省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