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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作的地方,正欲说,夏鸥把话岔开了,竟露出点急切,“哎呀妈!!你老问这些g嘛呀?说得好象我们家很势利似的。”

    “哦哦,好好,不问了,啊小斌,来多吃r!你得再长胖点才好呢!”然后给我夹了快回锅r。

    我一口吞下。

    我奇怪了。按理说我在一家规模影响都不错的外企工作,而且也算是个金领级阶层,以前这些都是我炫耀的资本,怎么夏鸥会急切的不想我说出来呢?当然我也没必要在她妈面前炫耀什么,我只是想说点好的,让长辈开心一下,觉得自己女儿没找错人。

    但是夏鸥不想我说,我也不多说什么。

    吃了晚饭夏鸥就说要走了,看得出她妈很不舍,却只说了句“这么快就走了不多休息下吗?”在没得到夏鸥同意后,没再说什么。

    依依地送我们在楼下小区,夏鸥说,妈你回去吧。她说“哎就走。”

    然后车开很远了,在转弯时从反光镜里看见她还立在那儿,踮着脚向这边望。

    “你应该多来陪陪你妈,反正又不远。”我轻声说,夏鸥现在已经又换回那一贯的表情——保持麻木。

    她低下头,没说什么。我也就不多问了,我不想追究许多我不用知道的事。我知道没那个必要。

    当车快进入市中心时,夏鸥突然叫我调转头。

    “调转头!回到刚才那里!”她说得很急切,又带有命令的意味。

    我望着她,变得冷漠起来。

    “哦……请你!好吗?”

    四、我们吃凉虾

    ……

    还是把车开回去了。给自己的借口是:今天她过生,宠她一次。

    其实我根本拿她没办法。

    把车停到停车场我就直径往她家走,夏鸥叫住了我。

    “怎么不是去看你妈吗?”

    “不是。我现在要向你讨我的第二个生r礼物。”她说,眼睛就眨啊眨的。表现得像个学龄儿童。

    我眉头皱起来了。压低声音说,“你提。”

    我在心里想:夏鸥但愿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个什么位置。

    答案让我大吃一惊:想和我吃凉虾。

    “我想你请我吃凉虾。”她说完,笑得有些夸张,眼神带点嘲弄,她一定看见我不满到极点的表情。

    凉虾——我没记错的话,凉虾1块钱一碗。

    我望着她,这个老是让我不知所措的女孩,站立在初夏的微风里,笑得有如一株清雅的蒲公英,散了一片。

    “我没听错吧?你要吃什么?”

    “跟我来。”然后她拉住我的手,飞快的跑起来。

    我那年29岁,我以为自己在风中进行初恋。

    她跑在前一步,不时回过头来催声“快点啊你老啦?”然后看着我瞪圆眼睛,她会放肆的笑。第一次笑得那么毫无章法。因为夏鸥以前不笑的,就算笑也只是嘴动动,眼睛从来都是很平静。

    我豁然开心起来,任她轻柔的拉着我的手,你可以想象她头发被风吹拂后飘入我嗅觉范围内的味,少女的温馨使夏鸥这时看上去像那大海的小女儿。

    小时候看过童话,大海有12个女儿,而最小的女儿最是美丽而善良。

    跑了一会,夏鸥在一个路边摊位下停住。整个“店”就一把大的遮y伞,和一张四角桌,上面人工写着“凉虾5角”字迹是毛笔字,已经快脱落了。摊位面前是一排平房,妇女儿童们平静的沐浴在夏y下,好奇的看着我和夏鸥——盛装来吃凉虾。

    我感觉自己像个疯子。

    夏鸥很快乐,她清脆地叫唤老板娘,要2份凉虾。

    “夏鸥?是你吗?”老板娘的个大约50的妇女,飘着一脸亲切的小雀斑。

    “是啊,张婶!我带我朋友来吃你家的凉虾。”

    老板娘一下子注视到我,和夏鸥的母亲一样看人点都不知道含蓄。看得我几乎要脸红了。我那时满头汗,穿着白衬衫,抱着西服外套,高高的挺立在她的遮y伞下。不知道手脚怎么放。

    “哦坐啊!年青人!”她亲切的招呼,笑得好象山间的向r葵。

    我看夏鸥很随意的找了张小凳子坐下了,我也拘谨地坐在她旁边。

    老板娘盛了满满两大碗凉虾过来。

    我有些不想吃,喝了点水就放那儿了。

    夏鸥开始吃了,她一口一口的,速度很频繁。一会就快见底了。然后嬉笑着说还要。

    我就不能想象前几天夏鸥在酒吧“妖绿”,喝芝化士时的斯文优雅。

    夏鸥说脚累了,就把凉鞋脱掉了,光着她白嫩的脚踝,掀高裙子l露到大腿,那些都是耀眼而美丽的。她像个深山里的水妖,不加一丝修饰的鬼魅着,毫不费力的任何一个动作都尽是诱惑。

    她见我在看她,吐吐舌,笑:“你g什么又这样瞪着我?眼睛张得圆圆的,看上去好幼稚哦。”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没说话。她又开始吃她的凉虾,发出可爱的声音。

    “张婶,你们家的凉虾还这么好吃呐!我还要一碗。”

    “哈哈,好吃吧!那你可以经常来吃嘛,好多年没看见你了。对了,你妈还好吗?”

    “恩,还是老样子。”

    然后她又开始吃。

    “你好象以前经常来这里。”我总算忍不住好奇,问。

    “是啊,你看你左手边,第三间屋,就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家。我是吃张婶的凉虾长大的。呵呵”她说着,对老板娘一笑。埋头又吃。

    真那么好吃吗?可是我觉得想……想一种厕所里的动物。越想越不敢吃。

    “你们家,以前住这里吗?”这里是很绿s,还毕竟算贫民窟了。

    “恩,住这里。住了十年。啊,说起来,这凉虾有十多年历史了!”她悠悠地说,我跟着她的话轻轻的假想,一个市井里长大的美丽女孩。

    听她回忆是一种清凉,比凉虾美味,至少我这么觉得。

    “后来呢?”问

    “后来,后来妈跟了一个很有钱的男人,再后来我们就跟着有钱了,搬了家,住进了全市最顶级的花园小区……只是我再没吃过张婶的凉虾了。”她的那碗又吃完了,望了我一眼“你都不吃吗?”带一脸谗相。

    “哦,我不想吃。刚才饭吃多了。”

    “那我帮你解决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我的那个带蓝花的陶瓷碗就被移到了夏鸥面前,她三口两口开始吃起来。

    “你要吃,再多叫几碗就好了嘛。”我纳闷。

    “恩,但是会把张婶吃垮的,她一定不会收我们的钱。”

    想想也对。

    夏鸥又开始对着我回忆了,“小时候,家里很穷,我从小就没父亲,母亲带我到十岁,我记得我每天放学回来,必然要吃一碗凉虾。那时母亲拿家里最大的碗,在这里买,但还是不够我吃呐!”夏鸥说了有史以来最多的话。“说起来,这凉虾的味道怎么都不会变,冰冰滑滑,清清凉凉,又软又耐嚼。”

    我看着她,这个享受般吃着凉虾的女孩。我真不敢相信她目前的我包养的情妇。

    五、夏鸥和她母亲

    ……

    夏鸥只是个妓女。

    我向夏鸥相反的方向忘过去,才发现两边都是平方,中间一条大约5米的过道,还有着石板路,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光着p股向这边瞧,我一看他,他就害臊,转过脸跑开了。

    夏鸥最后这碗吃得很慢,算算好象吃了半小时。我知道这孩子在留连。

    我想问她,为什么好好的书不读要去做这行,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妈……活不过明年了。”这个声音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本来我们都没说话了,张婶去她屋里忙了,就我和夏鸥坐在这里。她猛的一句话,像一排海浪般袭来,给我个措手不及。

    夏鸥说完这句话,立即抬头望着天。

    记得我小时候,要哭就看着天,那样泪水就不会流出来。

    “为什么?”我声音在轻颤。因为我无法想象,像她妈那样年轻的母亲,会死去。而我不知不觉已把那可爱的母亲想占为己有。

    “我妈她,一年前被确诊为zg癌。”

    “那她自己知道吗?”

    “呵呵,很可笑的是,这件事是她亲口告诉我的。那时她还安慰我别哭呢。”

    我不敢看她,我怕看见她的晶莹的珍珠。

    “我从来没为这件事在妈面前哭过。我哭她会很伤心……哎小斌你g嘛呀!我不会哭的,你眼神躲什么!”

    她突然笑着轻骂我。

    “哦,我,我没躲啊。”很不自然地回他的话,掩饰心里对他的爱怜。

    “恩,说说你对恩……妓女的看法。”她转了话题问,却也是明显在妓女二字上难以自然吐出。

    “不尊敬,也不轻视。”我老实的说。

    “你猜我妈,是g什么的。”她问,眼光闪过恐惧,强装镇定,却带了轻微的可怜。

    我猛的想到了什么,不敢相信地望着夏鸥,“伯母她……”

    “呵呵,猜到了吧!我妈是个妓女!”

    我听到这些个字,差点没把碗给打翻。它们从夏鸥嘴里吐出,有代表慈祥的“妈”,有第一人称“我”,还有那很敏感的“妓女”我真不希望这些词连串,更不希望从夏鸥这如此洁白的女孩嘴里落出。

    “但是你也看见了,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永远猜不到。是的,她是个妓女,众人包养过的情妇,可是,也是我母亲。就像你今天看见的那样,她笑得那么美好而慈爱,因女儿找到个好伴侣而骄傲,她亲昵的叫我宝宝……尽管她是个妓女。我发誓,从小到大,自我懂得了她的职业后,我没一点看不起她。因为她是在为我付出。”

    如果说当我知道伯母是个妓女时,我失措了;那么当我听见这后一篇发自妓女的女儿——一个小妓女的肺腑之言时,我惊呆了。我好象落入了一个妓女的世界,标语是“虽然妓女,可是人x。”

    我没说话了,夏鸥也不说了,紧紧的保管好了她的巧笑倩兮。她又开始吃凉虾。直到吃得一点不剩,好象要把她的孩提时纯净的美好全部收藏到身体深处。

    走时张婶果然死活不收夏鸥的钱,虽然仅3碗,两块钱还要找5角。

    她朴实的说“夏鸥啊以后多带着你英俊的男朋友来吃张婶的凉虾啊!”

    夏鸥笑着说好,我也友好的致意还会来。

    只是那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吃这位脸上缀着小雀斑的妇女的凉虾了,因为没过多久这里就拆迁了,大家都分散到不知何处。夏鸥听说这些时,我以为她会说以后没凉虾吃了。谁知她先是一愣,然后轻声说以后再没有她的天空了。

    我想她已经把那片蓝天,永久的封锁在天堂般纯净的心里。那里没人耕种,那里永没有污染,那里也绝不会拆迁。我死不承认,那天也已经紧锁在我心里。

    过后,我开始对妓女有种说不清的情愫了。夏鸥倒是像根本没发生一样生活,保持面容麻木,除了连拉三天肚子。

    夏鸥要我去常去看看她妈。

    “你没事多去看看我妈好不?多陪她说会话,讨她开心吧。”那天晚上夏鸥就这样说。我又开始皱眉,我想小姐你最大的不可爱就是永远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立场。我有多少时间去陪一个妓女的母亲呢?

    我心里这么想了,脸上也立刻这么表现出来了。

    “你是在意她是妓女呢?还是不满现在对你说话的是妓女?”夏鸥说,她似乎生气了,用从未有过的生硬口气对我说。

    我在意她妈是妓女?我至今能回想起我那天在她家听她拉家常时有多亲热,也能体会出当我知道伯母是个妓女时心里有多惋惜却不鄙视。

    “我只是不喜欢你对我说话的口气。”我也来气了。

    开始抽烟。

    “好了,我要去洗澡了,你去帮我放水吧。”硬生生地对她说,不带丝毫情愫。

    她没多说什么,去浴室了。尔后我听见流水的声音。我有些急噪,我心里开始怪那哗哗的水声,我怪它,把我的思维理xx格全部都快淹没了。

    到脑子里回想了一遍,夏鸥拉着我,在y光下飞跑的情景,对比了刚才她默默的进浴室时的身影,我就决定后天抽空去陪陪她母亲了。

    “放好了。”她说,脸上的落寞已经换掉,又是一脸纯净,我讨厌她那么会掩饰,因为那样我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她美丽的大眼睛里,写着平静一片。

    既不受伤也不雀跃。

    洗澡,睡觉。

    躺在床上,夏鸥背对着我。我叫她转过身来,她就转过来,看着我,茫然的样子,我知道她装的。

    我心里又气了,我想你既然做了这一行,你还在乎什么自尊?凭什么要我来妥协,又不是我妈。

    我一气,就闭上眼睛,“关灯,睡觉。”我说。

    半小时后,睡不着。转过身一看,被夏鸥那双幽静的大眼睛吓了一跳。

    “你晚上不睡觉瞪着我g嘛呀?想吓死我?”

    “我在等你醒过来,我有两句话要说,能说服你当然好,失败了我也没办法。”

    “好,你说。”

    “第一句,我妈从来没得到过任何男人的承诺,她那么喜欢你,是因为一个妓女,会觉得女人能得到男人一辈子的承诺是最完整的幸福。第二句,我妈活不过明年了。好了,可以睡了。”她说完,水波般的眸子就那样般灿灿的望着我。

    我一下子快崩溃了,猛地楼住她,一个才刚满20的女孩,她像个充满神话的深d,神秘,其实又单薄得让人心疼。“什么都别说,睡吧,后天我去看她。”

    然后女孩在我怀里很快睡着,呼吸平和。

    那一刻,我几乎要以为我快对她动情。

    后来我一有空就去看那妇女。那个当了几十年妓女觉得男人的承诺很稀罕的母亲。有时带夏鸥一起,但大多数是我自己去。我总觉得夏鸥好象不喜欢去看她母亲,因为她总在我提议要去的时候找点什么事出来,要和同学逛街啦,学校有个什么活动非得参加啦。但是她又确实很爱她母亲。

    我发现我永远无法真正探索到什么,对于那个有着纯白眼睛的女孩。

    伯母似乎不知道她女儿是g什么的,老在我面前提她的好,孝顺啊,乖巧啊,善良啦。在我去的第三次时,她就坚决的不让我叫她伯母了,我当然能听懂她的言外之意,亲亲热热的叫了声妈,美得她,把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了一朵花。

    叫妈时,我发誓至少一半是真的,因为她对我太好了,给我感觉太像我死去的亲娘。我就常给她买些什么,虽然我知道她富足到根本用不上。她从来都表现得又惊又喜,而且让你看不出有一丝假意。让我的孝顺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知道她为什么肚子痛了,虽然她的痛和我父亲的的完全不沾边,但是我还是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把当初说好给她的药给她带去。

    自然又得到一番好夸,外加一桌美味。

    有天我提议要给她请个小保姆,因为她一个人太孤单了,又带着病。她的脸s马上垮下来,叹了口气,那一丝一缕平r里看不见的惆怅在那刻全部绘在眼里:“小斌啊,你也算我半个儿了。有些事也不想老是瞒着你。”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了,但是我不想听她说出来,那样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她和她女儿不同,夏鸥是什么感受都不放在脸上,她则是把任何感情都寄托在那双眼里。我不忍。我不愿让这么个半只脚跨入棺材的妇人,以为她的半个儿子对她有什么轻视。

    于是我拼命找些打岔的话“啊,妈!您累了吧?我给你捶捶肩。”

    “呵呵不累,我有话要跟你说。来,过来挨着妈坐。”

    无奈只好坐下,手里冒汗。

    我以为她会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她好半天都没声响。我看了看她,后者正盯着茶几上的苹果,一脸呆滞。她今天化了点淡妆,轻轻的绣了眉,粉底和眼霜的效果很好,让她看上去不过40岁。

    “小斌,不知道宝宝有没跟你提起过,其实,我……我没嫁过人。我一辈子没接过婚,也从没得到过谁给的婚姻的承诺。”

    我望着她,看她艰难得述说而不能阻止,我觉得自己很残忍。

    “我一直是个妓女。”

    终于说出关键了。她紧张地偷望了我一眼,见我没什么大的反应,明显松了口气。

    “以前年轻时确实是贪图荣华,没有面对穷苦的信心。自从有了宝宝后,就一心想让她过得很好。不能说,我是一辈子为我孩子付出,因为那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很内疚,我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那孩子从小就懂事,贴心,却也早熟。我猜她大概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但是她从没表现出什么来。我尽量不让她再去和认识我的人接触,我也从不见她的朋友。所以,我爱她,她也从心底的爱她母亲,但其实我们这二十多年来接触是很少的。她初中就开始住校了,我要给她很周全的保护。保护我的女儿,有最g净的灵魂和完好的自尊。”

    我从没听过这么感人肺腑的一席话,我也从不知道一个母亲可以对女儿的爱到这种地步。我虽然爱我母亲,但是她毕竟是个没读过什么书的家庭主妇,她的说话方式里从来不会出现这般赤l的爱。我几乎是嫉妒夏鸥了,她有个多么伟大的母亲。

    “所以不能请保姆啊什么的外人来,我害怕我的女儿听见什么闲话。我知道她很少来,是不愿意看我现在的男人……唉,我可怜的孩子,造孽啊!小斌,小斌啊,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我是真的喜欢你也信任你。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一辈子就那么个女儿,我说话的方式也很感x化,我不知道怎样对你这个男人来倾诉,但是我是真的把你当儿子了。你会嫌妈不g净吗?你以后还会来看妈不?再喊一声妈好不好?”

    那一瞬间,我喊出了几星期以来最诚心的一声妈。

    “妈妈……”那时觉得面前这位,泪眼婆娑的妇女,就是咱亲娘了。

    “哎!好儿子。妈得的这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