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


    舱房的入口,一道人影立得笔直,灯光下气宇轩昂,神色内敛。

    联邦高级军官的一丝不苟的装束和发亮的长筒军靴,和他冷傲的气质相得益彰,烘托出令任何人都不敢轻掠其锋芒的气势。

    凌卫看向他的方向的那一刻,他的目光朝凌卫这边匹练般一掠,瞬间平静了。

    凌卫的肩膀被什么触碰了一下,一只手移过来,很快又从肩膀下滑到腰部,凌谦意识到某种威胁似的,用力搂紧了他的腰,和他像连体婴一样站着。

    少将缓缓走过来,停住脚步。

    哥哥。

    凌……凌涵?!

    麦克不是说凌涵被当成人质躺在医院里吗?

    不是说一直昏迷吗?

    怎么可能出现在飞船上?!

    无数的问题在凌卫脑海中轰鸣,又在凌涵平静而温暖的目光下融化,搞了半天,凌卫只能拾凌谦的牙慧,不敢置信地问,真的是你吗?

    听见这个傻气的问题,凌涵唇角一点点地扬起来。

    露出见面之后的第一个微笑。

    哥哥,你这个……笨蛋……

    有趣的循环。

    凌卫和凌谦所说的第一句话,恰好也是这个。

    每个人,都是另一个人的笨蛋……

    凌谦咳嗽了一声,凌涵,哥哥是我从路上捡回来的,你……

    凌涵恍若未闻,在凌谦把示威声明说完之前,他已经靠近,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哥哥的目光,勾起哥哥消瘦的下巴,吻住每天都要回忆无数次的香甜味道。

    呜……

    凌卫不自禁发出轻轻的声音。

    如果说凌谦的吻是草原上无法扑灭的烈火。

    那么,凌涵的吻,就是无声流动的熔岩。

    唇的接触,舌头的纠缠,津y吸吮的声音,还有弟弟发丝在脸颊上擦过的触感……一切都让幸福感越攀越高。

    凌卫大脑一片空白,精神和身体不知不觉陷入激昂。

    深吻结束时,他沉浸般的怔怔然,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有点担心一开口,梦一样的重聚就会被惊碎。

    凌涵宽宏大量地容他松一口气,把脸往后挪了一点,用深吻稍解思念之苦后,他再次恢复成从前那个冷静无比的凌涵,并且开始追究那个第一眼看见哥哥就觉得很碍眼的东西。

    目光变得犀利。

    这是,凌涵把手指勾住凌卫脖子上的异物扯了扯,眯起眼睛,私人俱乐部用的宠物项圈吗?

    在重逢的巨大惊喜下,凌卫完全忘记了项圈这回事。

    被凌涵一问,头皮猛地发麻了。

    第十二章

    艾尔。洛森这条卑鄙的野狗,居然在哥哥脖子上戴这种下流的东西!震惊的瞬间沉默后,凌谦勃然大怒,爆发出一声怒吼。

    啊,这个……不是艾尔。洛森。是佩堂。修罗他……

    哥哥你遇到了佩堂。修罗?什么时候的事?凌涵眯起眼睛,透出几分危险。

    凌谦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扑到凌卫身上,像玩具被人碰过的小孩子一样大发雷霆,这种修罗家的脏东西,快点脱下来!

    等一下,凌谦,这样是扯不下来的,我试过很多次了。嗯?呜——

    项圈被凌谦任性地一拽,凌卫身不由己地随着项圈倾斜,唇重重贴在凌谦的嘴上。

    凌谦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他的投怀送抱,吸吮着甜蜜的津y,吻完后,还露出又享受又气恼的矛盾表情,英挺的鼻头不屑地一皱,嘟囔着抗议,果然是很适合调情的玩意。哥哥这种任人鱼r的性感样子,再亲一口。

    不要胡作非为!放手!凌卫红着脸呵斥他。

    谁愿意像小狗一样被弟弟抓着项圈转来转去呀?

    凌谦胡作非为的时候,凌涵却表现得很专业,消失了一会后,他再次出现,手里拿着一个袖珍探测器。

    哥哥,过来。

    看见探测仪,凌卫暗赞凌涵的警惕性够高。

    我已经用银华号里的仪器探测过了,里面应该没有追踪器之类的东西。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靠了过去。

    被甩到一边的凌谦很不满意,哥哥你为什么只听凌涵的!

    凌卫苦笑。

    没办法。

    在潜意识里,总是愿意遵照凌涵的话去做。这也许,已经成为一种本能了。

    凌谦也知道对于来自修罗家的东西,必须谨慎小心,测试还是慎重一点好,所以他识趣的没有在行动上阻拦。

    不过,内心的委屈必须发泄。

    偏心鬼!

    早知道就不带哥哥到指挥船上了。

    凌涵,哥哥是从第五空间跳跃出来的,哼,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哥哥的决策力倾向我!他是赶来和我会合的!

    先说好,和哥哥做a的顺序,按照见面顺序来排。今天我要做第一个。

    凌卫一头冷汗地听着二弟在一旁毫不脸红的说话,而眼皮子底下,是最老成的三弟的薄唇和挺鼻梁,在近得可以闻见彼此气息的距离里,凌涵的表情总是万年不变的冷静从容。

    测试器贴着项圈缓缓移动,显示着各项数据。

    滴滴地发出轻微声音。

    凌涵的指尖,偶尔在脖子上很温柔地一触,宛如电流穿过,令人产生晕眩感。

    凌卫忽然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对不起……凌卫说。

    嗯?

    项圈,我真是太没用了,让人在脖子上戴了这种东西。你一定很生气吧。凌卫不安地扫凌涵一眼,我一定尽快把它取下来。

    联邦早已废除奴隶制。

    但是在他们的敌人,帝王统治的帝国那里,少数地域还保留着千万年流传下来的恶劣的奴隶旧俗,项圈常常被视为失去自由和耻辱的象征。

    佩堂。修罗在自己脖子上挂这个,未必像凌谦想的有色情的含意。

    反而可能是想以此来羞辱凌家。

    只是,他如果想打击凌家,为什么又放自己走呢?甚至还奉送银华号?

    这应该没有追踪和窃听功能,不过质地很坚韧,高纤维混合柔性金属的现金材料,没有配套的控制器,强行取下来,会伤到脖子。凌涵把袖珍探测器放下来,露出令人疑惑的微笑。

    忽然勾住项圈把凌卫拉到自己这一边。

    凌涵你……

    不要学凌谦的坏习惯!

    还没有把话说完,耳朵就感到热热的接触。凌涵的唇刷过耳廓的同时,声音也泉水般淌过,哥哥这么在乎我的感受,我很高兴。

    啊?

    你刚才说的那声,对不起。是充满对我的爱的话,我可以感受到。

    喂!有话光明正大的说,干嘛咬耳朵!

    不甘心的叫声在另一个耳朵忽然爆发,凌卫耳道被震得嗡嗡作响。

    凌谦两只手伸到中间,把贴在一块的两个人分开。

    你们两个,给我规矩一点!

    这宇宙里最不规矩的家伙,居然要别人规矩一点,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轮到我了。

    什么?

    刚刚凌涵摸了哥哥那里,我也要摸。

    看见凌谦指向的地方,凌卫脸色又红又白,简直是蒙冤受屈,别开玩笑。

    明明凌涵摸了,我也要。一想到可以爱抚哥哥令人激动的男g,让哥哥脱掉死板的军人尊严,在怀里眼泪汪汪地露出媚态,凌谦浑身的j皮疙瘩都激动地站起来了,为什么凌涵可以,我就不可以?

    凌涵没有摸呀,真的没有,凌谦,我不会骗你。凌涵,你澄清一下。

    凌涵淡漠地无言。

    傻瓜哥哥,难道看不出来,这是凌谦无中生有,故意撒娇占便宜?

    长期的分离,极度的思念,凌谦久已压抑到快崩溃的情感,正在借着令人头疼的任性宣泄出来。

    摸了。凌涵面无表情地说。

    凌涵,你在胡说什么啊?凌卫不敢相信地瞪着眼睛。

    看,连凌涵都承认了。我要摸遍哥哥全身!凌谦得意地欢呼,直接把凌卫扑在战机停放舱的地板上。

    住手,不要放肆,凌谦,你……

    唇又被占有了,这一次吻到唇瓣微肿,嘴角也被狂乱地轻噬。

    凌卫陷入被小色狼上下其手的窘况。

    他情不自禁地呼吸急促。

    凌谦他不会……现在就想做那件事吧?!

    真是。

    要命……

    他在艾尔。洛森的魔掌中逃脱,与螺旋力场搏斗,和心机叵测的佩堂。修罗打交道,拖着疲倦透支的身体,啃着不知名的酸涩难咽的荒星野果,穿越风暴肆虐的第五空间。

    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抵抗宇宙残酷的定律。

    可是,在弟弟激烈的渴望面前,却软弱无力,如枝头度过一整个春天,随风飘落的满足的叶。

    即使这渴望,如此地放荡不羁,不该纵容。

    纵容凌谦完全不理会现实情况的任性,这违背了凌卫身为军官的最宝贵的原则。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这么多的疑问!

    舰队为什么会出现在偏离的方位?

    爸爸在哪里?

    躺在医院的凌涵怎么能在指挥舰上现身?

    许许多多的问题塞满脑子,刚才就应该抓紧机会问出来,但从银华号下来后,就是一连串亲密暧昧的状况,直到现在,被压在地板上,感受着身上沉甸甸的雄性力量,耳边只听见凌谦悦耳诱惑之中,带着一丝隐约的急切地哀求。

    哥哥,给我吧。

    给我吧。

    给我吧。

    给我吧……哥哥……

    凌卫感到心里蓦地发疼,视线斜斜往上,他看见凌涵修长笔挺的身姿,脸上的笑容欣慰而无奈。

    电光火石间,凌卫似乎明白了,凌涵刚才为什么要撒谎。

    凌谦如此不安,不顾一切的求欢。

    这种时时刻刻煎熬内心的焦虑,宇宙间只有凌卫的气息,才能安抚。

    哥哥,给我吧。

    凌谦压制他的身体,看似强悍不讲道理,却没有真正动手去摸最关键的部位。

    嘴唇在凌卫漂亮的鼻梁上哀求地蹭来蹭去,指尖潜入驾驶服的后领口下,细细地摸索。

    他和凌卫都明白,摸不到的。

    那个,曾经烙印了谦字的地方。

    那个熟悉的,有着美好印记的地方,已经清空了。

    他抚摸着心爱的人肩后带着韧性的光滑肌肤,那里,有过自己的印记,又被强迫抹去。

    那是一种,茫然无措的空白。

    凌谦。凌卫心里蓦地一跳,举起手,摸向自己头顶上方的英俊无伦的脸庞。

    时间算什么?地点算什么?

    那些现实中迟早可以弄清楚的疑问,算什么?!

    可以把凌谦从煎熬中释放出来的,只有自己。

    能够满足凌谦愿望的,让他快乐的人,只有自己。

    凌卫终于被彻底带坏了,他第一次觉得,世俗的原则不过如此,有时候,荒诞就荒诞,不羁就不羁。

    相比于囚禁在地下室的日子,这一刻就是天堂。

    为什么不珍惜?

    只是……

    该说什么好?

    凌谦,抱我。

    不,太恶心了。

    凌谦,哥哥不反对。

    不不,太生硬了。

    凌卫意识一片混乱,耳里回响的只有凌谦锲而不舍地声声催促,哥哥,给我,给我吧。

    嗯,给你。以为难以启齿,居然,就这样简单地说出来了,还是以无可奈何的溺爱的口气。

    凌谦一怔,简直乐疯了,毫不客气地开动。

    剥开驾驶服,露出精壮柔韧的肢体,他两手握住凌卫胯下袒露的男性,低头膜拜般虔诚地亲吻顶端。

    唔……

    敏感处被若轻若重地亲吻,凌卫腰肢无法承受刺激地微颤,呼吸越发紊乱。

    这是凌谦,在吻自己男性的地方。

    这是,凌谦仿佛长着倒刺的灵巧舌头,在挑逗地滑过褶皱……

    凌卫急促地喘气,大脑软如热化的奶油,爱意芳香扑鼻,连羞涩也是甘甜味道。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见一声振聋发聩的怒吼——够了!

    来自内心的怒吼,势可震山,迸s的能量几乎把狂跳的心脏震成无数碎片,凌卫反s性地猛然坐起,把俯首在胯下殷勤开心的凌谦一掌打开。

    然后砰地倒下,赤l身体在冰冷地板上慢慢收拢,痛苦地蜷缩。

    有人,在自己身体里,凄厉地吼叫挣扎。

    是他,是那个人。

    卫霆!

    哥哥!感到不妥的凌涵第一个冲上去抱住他,哥哥,你怎么了?

    被一巴掌从天堂打下地狱的凌谦,懵了一会,也捂着鼓起五指山的脸,关心地挨过来,哥哥?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他在旁观。凌卫在凌涵臂弯里,双手抱着快痛到爆炸的头,艰难地开口。

    谁在旁观?

    卫霆……

    这是卫霆和他建立心灵联系以来,凌家兄弟第一次身体亲密接触。

    三兄弟的y乱,卫霆从前也许也能感知和愤怒,却无从表达,如今,经过艾尔。洛森的不择手段,y差阳错之下,局面终于改变。

    被严重刺激到的卫霆,在察觉这个身体即将和厌恶的人做a时,不惜耗费剩余不多的能量,把自己对性a的唯一感觉,强硬地塞给凌卫。

    那也是卫霆对性a的第一感觉。

    二十年前,内部审讯科,毫无人道的凌虐。

    被秘密逮捕前仍是处男的卫霆,对和男人之间做a的唯一的感觉,只有痛苦。

    极度的,痛苦。

    卫霆不愧是极有毅力的军人,利用对性a的极度憎恶,激发出自己潜在的灵魂力量。

    他以加速自己这个脆弱灵魂的毁灭为代价,终于顽强地,把他昔日的痛苦传递到凌卫这里,只为了表达一个鲜明而强烈的信息——不允许!

    只要艾尔,只能是艾尔。

    除了艾尔,任何人碰我,绝对,不允许!

    第十三章

    再待在战机舱里是不理智的了,凌涵打横抱起凌卫,走进隔壁的小休息室,把他放在有着柔软坐垫的长沙发里,然后自己坐下,让凌卫的后脑搁在自己大腿上。

    发现孪生弟弟已经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凌谦撇了撇嘴,但现在不是争宠的时候,刚才凌涵又暗中帮了自己的小忙。

    他把手在刘海上随意一掠,关上休息室的门。

    喝点水,哥哥。凌谦倒来凉开水。

    拒绝了凌卫自己伸手拿杯子的动作,他有点执拗地亲自用嘴对喂了凌卫两口。

    一分钟后,明显感到凌卫的身体没绷得那么紧了。

    刚才是怎么回事?哥哥说卫霆在旁观。这个时候,凌涵还抚摸着哥哥的额头问。

    掌心感到轻微的潮湿。

    那是凌卫渗出的冷汗。

    在休息室微黄的灯光下,微湿的麦色肌肤反s着迷人的光泽。

    三人沙发已经被坐着的凌涵和躺下的凌卫占据,凌谦索性盘腿坐在靠近沙发的地毯上,抓着凌卫的手。

    没什么,我只是……

    只是?

    感觉到他很生气,或者说很痛苦,凌卫动了动,想坐起来,但是被凌涵黑夜般的目光制止了,他只能继续用暧昧的姿势躺在凌涵强壮有力的大腿上。我在洛森庄园里遇到了一些事,后来体内的那个不属于我的灵魂,我们就直接叫他卫霆吧,他有几次在我心底和我说话,我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弟弟们的口才,对自己的遭遇从科学上也解释不通,凌卫说起来显得凌乱。

    从他躺着的位置,只要睁开眼就看见头顶上方的凌涵,那双沉静犀利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没有一刻移开过。

    莫名其妙的压力变得很大。

    刚才和凌谦在战机舱地板里忽然涌起的狂放的勇气不翼而飞,现实种种难题重回大脑,像是把颅骨撬开猛地往里面塞了十几团乱麻一样。

    分离得太久。

    经历的事情太多。

    如果要细说,也许要说上几天几夜。

    相见的恍然和激动后,此刻忽然安静下来,才发觉现实经过发酵,滋味越发复杂。

    不知道说什么,或者以怎样的情绪和表情去说,关于复制人、y谋、欺骗、原谅……还有,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希望从前的一切都不曾改变,这有点天真和胆怯的期待……

    只有凌涵,永远是如此理智,能找到准确的切入点。

    刚才被凌谦打断了,哥哥还没有回答我,你是怎样遇上佩堂。修罗的。算了,还是从最前面开始,在哥哥和我们分别后,先说洛森庄园里的事。

    凌卫失神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就是一直被关在地下室里。

    在洛森庄园地下的回忆在脑海中凄厉闪现。

    被解剖的复制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在金属解剖台上分崩离析,如同被拆开的不值钱的血r玩具。

    被另一个男人强吻、拥抱,玩弄到羞耻不堪地s精。

    还有,全身浸泡在培养y里,透明管深入身体,刺透每一个脏器的痛苦。

    记忆是红色的。

    血色一片。

    这种令人心悸厌恶的颜色,欲死不得的羞辱,不想让自己爱的人知道。

    地下室里发生了什么?

    都说了,没什么。

    哥哥,放松,凌涵拇指滑到凌卫的太阳x上,缓慢地按压,语气蓦地异常温柔,你全身绷得像石头。你在紧张什么?

    才一见面就被自己的弟弟当犯人一样审问,这不是紧张,这是生气。凌卫再次企图坐起来。

    凌谦把胳膊横在他胸膛上,不许他逃开,眼神却充满了怜爱的痛楚,不要紧的,哥哥,凌涵迟早会知道。

    你说什么呀?

    哥哥在艾尔。洛森那里受到的伤害。刚刚你说卫霆和你说话,虽然我弄不清楚来龙去脉,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