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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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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吶,乖乖给你吃,乖,别闹脾气了。

    。。。。。。青禹。

    怎?

    你还在生气吗?

    我没有生气。真的要对一个为了自己吃醋的呆瓜生气,他也气不起来。况且,仔细想想自己的确因为想着过去的事情而冷落了寇翎。

    可是。。。。。。

    吃乖乖。抓了一两颗乖乖塞到寇翎欲言又止的口中,阻止了他的喋喋不休。

    专心开车。说着拉过寇翎的身子在他方才撞肿的额前轻轻吻了一下。

    所有的疑虑、不安、和愁绪,全都被青禹这一吻给吻得无影无踪。

    ☆☆☆

    门锁因为长时间没有使用加上山林间雨多湿气重,青禹转了好半天,才将那间民宿的门打开。

    银白色的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借着月光隐隐约约可以见到房内的景象。地板柜子无一处不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巨大的蜘蛛网挂在空中随着气流微微晃动,而木制的家俱也被白蚁等蛀虫啃得破破烂烂。

    空气中一股湿重的霉味刺激着嗅觉,三不五时还会看到灰黑色的耗子急速奔过。

    和电影里的鬼屋没两样。

    门的正前方放了一把手电筒,青禹弯下拍了拍手电筒上面的灰尘拿起来。

    他记得这把手电筒,记得阿洛提着手电筒走在林间,那宛若幽魂的模样。

    想是阿洛特…加龙省意放在这方便让他使用的吧。手电筒喀嚓的一声打开,室内的景象就更清楚了,他一手牵着寇翎,一面用手电筒拨掉面前的蜘蛛网往卧室走去。

    ☆☆☆

    我在这就好了。来到了主卧房门口,寇翎停下了脚步。

    干麻,你怕啊?

    我是鬼我怕什么啊?阿洛那封遗书上写着希望青禹帮他收尸,却没同意让他在一旁看啊。。。。。。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妥。

    我想带着你一起告别我的过去。青禹慢慢地说,黑暗中寇翎可以感觉他握着他的手掌稍微紧了些。

    对他来说,阿洛代表的是他的过去,不管是愉快还是伤痛,不管在一起还是已经分开,阿洛都成了青禹生命中的一部份而不可抹去。

    挖掉了生命中这一部份,现在的他会变得如何?应该没问题,有身边这家伙陪着他,他就能够继续走下去,没问题的。

    过去他一直在逃避,不管行为上还是理智上,他都刻意地逃避和阿洛有关的任何记忆,寇翎虽然将他从那严重的心防慢慢地拉了出来,但那种若有似无地不安,像是背着阿洛做了什么事的不安,仍不时缠绕在他脑子里。

    如果不亲手和他的过去做个了断,他知道自己将永远都活在阿洛的影子下。

    推开发出吱吱嘎嘎声的房门,青禹用手电筒扫照着房间,房间的摆设和当年他来住宿的那个时候一模一样完全没改变,连那书桌上放着的那本小说,也是当年他带上山看了就没再带走的那本。

    青禹,床上。。。。。。寇翎指着房间的东侧那张大大的双人床。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看着床上那具在黑暗中看起来彷佛在发亮着的白骨,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将心脏往下拉扯着。

    这家伙。。。。。。竟是到了最后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一世风流化作白骨,青禹怎么也无法从那堆孤单的骨骸中,翻索出往昔对阿洛的爱恨了。

    可是阿洛一直到死,还这样惦念着他。

    怎能想象那样一个纤瘦的人孤伶伶地躺在这张床上,想着离他而去的人,等着死亡的来临,等着自己化作白骨。

    闭上眼睛在心中长叹了一声。

    活着的辛苦多一些,还是死去的辛苦多一些?

    把手电筒置在床头,拉开一旁的塑料置物箱把里头的杂物全倒到地上,然后把空箱子往床边一放,将那具白骨一根一根地捡到箱子中放着。

    你说这家伙死了会变成鬼吗?青禹一边将手中那根肋骨上的蜘蛛丝扯掉,一面问着一旁帮他一起捡的寇翎。

    会吧,像我们这样。

    那他干麻不自己捡?

    嗯。。。。。。要是我也不想自己捡。

    为何?

    这个。。。。。。让自己重要的人来捡,总是意义不同吧。我想是没人愿意再看到自己死掉的身体吧。更何况,死掉的人也得赶着去投胎啊,哪有空捡自己的骨头?

    说得也是。可是要个不能投胎的鬼来帮他捡骨头,未免也太讽刺了。。。。。。

    青禹。寇翎停下了手边的工作,抬起头看着青禹。

    嗯?

    你想投胎吗?

    。。。。。。没想过这种事情。

    一直当个鬼也无妨吗?

    鬼和人有很大的差别吗?

    是没有。。。。。。除了作息颠倒还有一些必须避免的伤害,当个鬼甚至比当个人还轻松。住着一样的房子,吃着一样的食物,看着一样的电视节目。。。。。。

    难怪,不管是阿南还是青禹他老婆,明知道他们是鬼也没有任何畏惧的感觉。

    那你想投胎吗?青禹反问沉思着的寇翎。

    投胎的意思,如果代表着再也不能和青禹在一起的话。。。。。。

    我不想投胎。我不想要离开你。

    我知道了。从那双深邃的乌黑眼睛里,青禹感受到了寇翎那和他相同的心意,薄薄的唇浅浅一笑打趣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投胎成了个女人,就不能享受〃前出后入〃的快感了,所以还是当个男鬼好,是吧。

    鬼扯!抄起手中那根大腿骨往青禹头上击去,青禹立刻随手抓了根肋骨档下来。

    如果要打情骂俏。。。。。。突然c入的发言打断了两个人的殴斗,青禹转过脸,

    朝着传来那熟悉声音的方向望去。

    也别用死人骨头,那样对死人很不尊敬吧。

    那双灵动的圆圆大眼睛,带着一如往常的狡黠眼神,浅笑地望着他。

    阿洛。。。。。。

    ☆☆☆

    仰望夜空,真巧,又是圆又大的满月。

    湖面上吹来的微风带着他熟悉的味道,一种夜间的深冷湖水特有的清新味道。寇翎蹲在湖畔弯下身拉起袖子,将手探入了湖泊中。湖水在他白皙的手腕上染出了妖异的蓝紫色泽,不过当他折了一朵花将手臂抽离了湖水,美丽的蓝紫色却只能继续留在湖水中,沾染不上那无瑕的白皙。

    一p股坐在几乎及膝的湖畔草原上往后一躺,将那朵花拿到鼻前嗅着。

    就是这个香味。。。。。。用指甲轻轻掐着其中一片花瓣,淡紫色的半透明汁y沿着指尖流到他手指头上。

    他和青禹的身子骨子里,装得全是这玩意吧。。。。。。将手指轻轻含入口中。

    要不是有剧毒,这清香甜蜜的东西,可真是世间的美味。。。。。。

    摘些回去打果汁给青禹喝不知成不成,人家不都说吃啥补啥吗,既然他们两鬼的身体内充满了这玩意,那喝这玩意说不定有强身健骨的功效!

    他立刻从草上爬起来掸了掸衣服头发上的草屑,走到湖畔摘着那紫色的毒花。

    一朵,两朵,三朵。。。。。。不知道青禹喜不喜欢这味道就是了。

    想到了青禹,又想到他正在和阿洛讲着话的事情。

    方才阿洛出现时,差一点他就脱口叫出〃阿南兄〃这个名字了。少了生前那疾病的摧残,他有着和阿南神似的五官和身型,就连那精明的气质都很相似。不过这个阿洛,却比阿南还多了些说不出的霸道感觉。特别是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的时候。。。。。。

    那个冷冷的眼神,说没有一点敌意寇翎是绝不相信的。

    我和你有话要说,可不可以请他回避一下?阿洛对着青禹这样说。

    阿洛也就算了,他有绝对的理由可以视自己为情敌。

    可是那笨蛋死青禹,竟然想也不想就说好然后把他请了出来。。。。。。是谁说要带着他一起去告别过去的?才说了嘴又打了嘴!就算是多年好友,两个男鬼又有什么事情必须背着他来讲?

    难道青禹就不怕他衣物脱了往湖水这么走去,从此一乾二净再也见不着?

    他到底在不在乎啊?

    想到这就不爽,寇翎把摘了的花全又扔回湖水中,站起身往那间民宿走回去,走到了半途,却听到林间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那个方向。。。。。。他想起了那是青禹的墓。于是轻手轻脚地往那个方向走去。

    生不能在一起,死在一起也不错。阿洛蹲在一旁看着青禹将那一根一根白骨放入刚挖好的土d中。

    那个d,就紧连在青禹的坟旁。

    是,是,要不要在你的墓碑上刻着〃爱妻林洛平〃这样?青禹没好气地说道。

    你不介意的话。阿洛耸耸肩,带着笑看着青禹。

    。。。。。。

    躲在树丛后的寇翎看到了这一幕,顿时五雷轰顶,差点没激动地跳出去把那些白骨再崛出来。

    合葬,合葬,只有鹣鲽情深的夫妻或者像梁祝那样深爱着彼此至死不渝的爱侣才能合葬啊!青禹怎么能跟阿洛合葬在一起,和青禹鹣鲽情深的应该是自己,就算是梁祝也该由青禹来跟他唱!

    再听到青禹说出那样的玩笑话,直令寇翎心痛得内脏翻涌简直要吐血,可是现在他这行为和窃听没啥两样,这样冲去去不但丢自己的脸,连带着还丢青禹的脸。

    强忍着心中的波涛汹涌,寇翎按下了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冲动。

    你要我来就为了干这无聊的事情?将置物箱里的白骨全放入了d中,青禹拿起一旁的铲子开始铲土将那个d填起来。

    我不觉得无聊,完成这个心愿我才甘心去投胎。

    。。。。。。面对阿洛的痴,青禹实在不忍心去戳破他那种阿q式的想法。

    而且,我真的好想再见你一面。阿洛不保留地说着。

    青禹死了以后,他早就失去了那表面的无所谓和坦然。他一点也不坦然,他当然有所谓,多年来他总是用合则聚不合则散的来安慰着自己,在别人面前总是带着笑称青禹为他的〃前男人〃而一点也不留恋的样子。

    那些都是假的,他喜欢青禹,自始至终都没改变过。

    多年后再一次见到这个男人,他还是那样有着吸引他的外表和气质,俊逸的脸蛋上还是挂着那熟悉的嘲弄式微笑,讲话的方式还是那样喜欢挖苦人。

    可是他看着他的眼神却不太一样了。从热切到憎恨,最后是封闭的冷漠,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为他而生的情感,属于他专属的眼神。

    现在的青禹,眼神中彷佛已经没了他的影子,这样意外的察觉让他有些慌张。

    他走到青禹面前,伸手拨了拨青禹掉到前额的头发,伸手搂住了青禹的颈子,把头埋入他的胸口中。

    我好想你。。。。。。

    。。。。。。青禹任凭阿洛抱着他并没有推开,如果阿洛等他等了那么久不去投胎就为了这个拥抱,那让他抱了又如何?但心里想着的,却是那〃今非昔比〃四个字。

    从前的他是多渴望对他时冷时热的阿洛能够这样拥抱着他,现在的他被抱着却一点感觉也没有,闭上眼睛,浮现在脑海的,是那张苍白又清秀的瓜子脸,那柔软纤细的身子靠着他的感觉。

    不知道那小子跑到哪了,刚刚本想叫他别走远他不放心的,可是还来不及说寇翎头一扭就走出去了,像是又在闹别扭的模样。。。。。。

    他却不知道他所挂心的那位,就站在不远处的树林子后,难以置信地咬着唇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两个人的拥抱,握着拳的手指甲几乎c进了手心r里去。

    推开他。。。。。。快推开他,青禹!

    寇翎从来就不是什么圣人,就算阿洛的立场多值得同情,就算青禹只是应付,他就是没办法那样眼睁睁看着心爱的青禹被别人的胳膊搂着。

    可以接吻吗?阿洛从青禹的胸前抬起脸问道。

    不可以。。。。。。

    看着青禹伸手抬起了阿洛的脸,寇翎连忙闭上眼睛。

    心好痛。。。。。。

    转过身大步走开,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他停不了自己的脚步奔跑了起来。

    合葬算什么。。。。。。我这就去把我的尸体给挖出来和青禹的一起烧成了灰混在一起,我就不信还有谁有那能耐把我们分开!

    往大宅子的方向跑着,终于见到那扇朱漆色的大门,脚下没停伸手就往那扇门推过去,门没锁,寇翎整个身体往前一摔就摔在自家院子的青石砖上,撞得他浑身散架般疼痛。

    呜。。。。。。咬着牙关忍住疼痛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自己一身泥灰拖着扭伤的脚穿过了前院前厅来到了中庭楼井。

    他搬开了楼井边一块土圃上的几盆盆栽,他记得阿枝常常指着这块圃说:少爷,当年他们就是把你埋在这下面的,看着那些人将一篓子一篓子的土往你棺木上撒,想着你这么年轻就归尘土,想着就叫人心疼啊。。。。。。

    跛到了后边黑暗的仓库找了把铁锹来开挖。长期风吹日晒的土壤坚硬得像石头一样,那把铁锹又锈得几乎要折了头,挖了好半天才挖出了半个人高的深度。

    用手拨开垂在脸边的发丝,乌黑骯脏的手在白皙的脸蛋上留下了难看的指印。

    还不够深。。。。。。

    举起了铁锹还想继续挖,衣袖却被抓住。

    少爷?三少爷?

    阿枝。。。。。。?

    阿枝瞪大了眼望着他的三少爷,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以为下一次的重逢是来生的事,没想到在这个宅子,竟然再度见到了那个应该早就投胎转世的人。

    阿枝难以置信地揉着眼睛。少爷一点也没变,除了脸脏一点,穿著不一样了点,这个人千真万确是她家的少爷。

    到底怎么一回事?少爷不是找到了替死鬼,沉湖投胎去了?怎么现在又出现在这,还一反他文雅干净的模样像个疯子般在那拼命挖着土?

    少爷,您在做什么?阿枝抖着声音说道。

    挖我的尸体。

    你没去投胎?问这句话时,声音颤抖的程度更加严重。

    寇翎摇摇头,继续挖着土。

    少爷!别挖,别挖了啊。。。。。。老妇用力扯住了寇翎的手,泪眼汪汪地叫道。

    我得赶紧把我的尸体挖出来。

    。。。。。。少爷,你。。。。。。你的尸体,不在这里啊。。。。。。

    什么?

    你的尸体。。。。。。你的尸体,你死了一年后就被挖出来。。。。。。回想起不堪的往事,阿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所以他才能逃出那可怕的黑暗棺材中?他不记得这些,不记得了。。。。。。

    但这些都过去了,这些都无关紧要,现在的他有更要紧的事要办。。。。。。

    那我的尸体呢?

    。。。。。。太太们说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都是因为你的尸体在作祟,所以那天晚上挖了出来后,就烧了。。。。。。

    烧了?

    烧了,灰都撒在在月亮湖里了。

    。。。。。。听了这话以后,寇翎放开了铁锹,颓然地往土上坐去。

    为什么他寇翎就注定永远摆脱不了那个月亮湖。。。。。。?

    冷静下来想想方才自己发疯似的举动,只觉得又好笑又可悲。就算把自己的骨灰跟青禹的混在一起又能如何?想要青禹的心中只有他一个,想要青禹只抱着他,只吻着他。。。。。。这样的希望,又怎是那几把灰烬能够实现?

    他害怕,他真的害怕。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顶多是孤单,怎么求都求不到的时候顶多是难过。可是什么都拥有了却得如此害怕,害怕会失去。。。。。。

    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就怕被阿枝看到他在哭,结果那张脸被他的脏手越抹越花。。。。。。

    少爷,别抹了。。。。。。忙蹲下身掏出帕子帮寇翎擦脸。

    。。。。。。算了,反正这眼泪也不是说停就能停的。他闭上眼睛,任凭那一串泪珠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