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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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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请恕无尘职责在身,无法擅离。”瞧着我不断换着脚站立的样子,呤无香眸中明显出现了犹豫。他咬了咬牙,垂下头避开我的视线,终于还是下决心,拒绝了我。

    嘿,他连半步都不肯离开,君默言要是此刻不在书房,我的头可以砍下来给他当球踢。

    “君默言,你再不开门,我可就要闯进来了。”我不再理冷无香,对着书房内,扯开喉咙大叫了起来。

    “王妃,我说过了,王爷不在。”呤无尘一脸的黑线,张大了眼睛瞪着我——我回他一个甜甜的笑脸。

    “君默言,再不让我进去,我的脚可就要断了…”我继续s扰他,不信他一直听而不闻?

    “行了,无香,让她进来吧。”君默言低沉平稳的声音从书房里传了出来。

    “是,王妃请。”冷无香被当面戳穿谎言,居然毫无愧色,依然一脸平静地反手推开房门,闪身在一旁,恭敬地弯腰请我入内。

    “谢了。”我胜利地冲冷无香笑了笑,绕过他,施施然跨进了昭王的“浩然居”——如我所料,君默言连衣服都没换,端坐在书桌后,一脸冷然的觑着我。

    “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见我不可?”他微皱着眉头,不耐地瞅着我。

    “见你一定要有事不可吗?”我不理他的冷淡,刻意高一脚低一脚,慢慢地移到书案前,笑盈盈地与他对视。

    “呃。。你搞什么鬼?”君默言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如此回答,怔了片刻,一脸防备地睨着我。

    瞧,我们的关系还真是糟糕透了——连正常的拜访,都会让他误会为有y谋。啧!就算是房东与房客,也完全没有必要搞得如此剑拔驾张啊!

    我在这里最少还要住大半年呢!所以说,乘早改善关系还是有必要滴!

    “我没打算搞鬼。”我微笑着耸了耸肩,一脸淡定地回望着他:“我只是来瞧一瞧那个背后搞了许多鬼的人。”

    “什么意思?”君默言黑眸一眯,冷然反问。

    “你真的打算一直让我这样站着跟你讲话?你不累,我可真的有点脚酸了。”我不答,笑嘻嘻地转了话题——就知道他脸皮薄,死要面子,不会承认。

    “难不成还要我请你入座?”他抱着胸,冷冷地嘲讽。

    “那我可坐了?”我不以为忤,跳到离我最近的一张梨花木椅子上坐定,抓住脚踝轻捶了片刻后,渐渐不耐烦地一顿乱揉起来。

    “你吃过晚饭没有?”我一边揉脚,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一一照我的估计,这工作狂,只怕一直没离开过书房。

    奇怪,在我的印象里,古代的王爷一般不都是闲闲没事干的?又不象是其他朝庭要员,每天都有固定的公事要办。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呆在这里面,究竟有啥好忙的?

    君默言抿着唇不语,冷冷地盯着我瞧了半天。终于沉不住气,霍地从书桌后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我面前,粗鲁地拨开我的手,接管了我的工作:“不会揉就别逞强!你这样只会伤上加伤,越揉越痛!”

    “是吗?我看喜儿是这样给我揉的没错啊?”我舒服地靠在椅子上,笑眯眯地歪着头,欣赏他y沉的俊颜上那一抹怒容。装着无意地小声嘀咭了一句:“奇怪,喜儿今天包扎得反而没有昨天好看了。”

    君默言头也没抬,眼角的肌r轻跳了下,手底停顿了一瞬,随即加大了揉捏的力度。

    他宽大的手掌里透出一股炙热的气流,暖暖地烫在皮肤上,酸酸麻麻的痛楚极快地从脚踝处向全身扩散。奇怪的是,痛楚过后,竟觉得通体懒洋洋地舒服极了。

    嗦,他不去当推拿按摩师真的是浪费了!

    “拿回去抹几次,过几天就没事了。”他从怀里掏出一盒散发着幽香的淡绿的膏药,挑出一点给我抹在伤处,再熟练地替我包了起来,臭着一张脸,瞄也不瞄我一眼:“行了,你可以走了。”

    “我肚子饿了”我不理他的逐客令,把身子往椅子里缩得更深:“我猜你也还没吃,不如先吃饭吧?”

    “吃完了就走?”他挑眉瞧了我一眼,冷着脸没好气地跟我确定。

    “吃了再说。”我不置可否,心中暗笑到不行——原来他也只是一个纸老虎,面狠心软,只要我耍赖,他就没辙。

    “喂,你几岁?”我低着头,一边小心地把盘子里的红萝卜挑出来,一边漫不经心地闲聊一嘿,臭小子,就不信你还能一直给我没反应下去?

    “你不知道?”果然,君默言闻言,冰冷的目光倏地一下投到了我的发旋上。那温度,估计比北极也高不了多少了。

    “大哥和爹都没跟我说,唉,我是糊里糊涂嫁过来的。”我不慌不忙地吞下口里的白玉羹,一脸委屈地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我说的是事实,关于君默言的资料真的少得可怜。

    “那就一直糊涂下去。”君默言冷冷瞟了我一眼,不再理睬我,埋头进餐——呃,性格不是普通的别扭啊。算了,反正我的目的是引他说话,只要他开口就行了。

    “你一天到晚忙些什么?”我放下碗,取过毛巾慢条斯理地擦了脸,伸指轻敲桌面。

    “吃饱了就回去吧。”君默言推开椅子,绕到书桌后坐定,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给我瞧瞧武举名册。”我旧事重提,慢慢地蹭到书桌对面站定。探头一瞧,乐了一他正在省视那些资料呢。

    “哇,力挽三百石的弓?这人是熊吗!”我一脸惊叹,喷喷称奇。

    “匹夫之勇。”撇唇。

    “那这个马上s兔,十中其八,厉害!”一直伸长脖子真是不方便。我索性绕到他旁边,伸出手,开始指指点点,一脸热切地加入了讨论。

    “雕虫小技。”不屑。

    “这个百步穿杨,总没话说了吧?”嘿,说啥都瞧不起啊?不信没有人入得了眼?我卯起来,索性把他挤到一边,抢过他手上那叠资料,一顿乱翻,总算给我找出一个,一脸得意地斜睨着他。

    “差强人意。”挑眉。

    “谁都不放在眼里,你自己有多了不起?”懒得跟他争执,啪地一声合上档案。顺手抽出案头的毛笔,把刚刚挑出来的那几个人登记在册。

    “这就是咱们黑雪国第一才女写出来的字?”君默言也不阻止,只斜靠着桌子,抱着胸居高临下斜睨着我。才瞧我写了第一行字,就一脸的骇异。

    呃……没办法,现代人都习悄了用电脑处理文字,能写好硬笔书法就不错了,谁还有那个美国时间去练软塌塌的毛笔啊?

    我抬手轻掠了掠颊边散乱的头发,一边握着笔管与那不听话的软毛奋斗,一边满不在乎地回嘴:“谁现定了才女的字就一定要好?我偏偏书法是弱项不行吗?”

    “算了,我来!”他大概终于被我那一手惨不忍堵的字荼毒得看不下去了,轻轻推开我,抢过那极笔,龙飞凤舞地接着写了下去。

    “那个,对,就陵川府的那个赵青,也给我添上去先。”我抿着唇偷偷笑了,踞起脚尖,从他肩膀处欣赏那一笔道劲挺拔而又神彩飞扬的狂草。

    真是字如其人,他个性张扬狂傲,连那笔字也狂放不簌得很哪!

    “他不行,箭术虽好,但策论却一塌糊涂,有勇无谋,绝对进不了前五十名。”君默言头也不抬,随口评品。

    话一出口,似乎忽然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俊脸一沉,闭口不言。

    “唉,这有什么?我保证不会到处去说。”我掩着唇,笑得两眉弯弯如新月。

    “夜深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君默言肃着容,将笔c入笔筒,淡淡而坚决地下着逐客令,不肯再瞧我一眼。

    算了,欲速则不达,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凡事都得循序渐进,今天的结果已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就放他一马好了。

    “谢了!”我满意地收起册子,微笑着辞别君默言:“不打扰你休息。”

    “不送。”君默言头也不回,颀长的身子在那成排的书柜前懊恼地站成一块化石。

    “走了”,我不急不慢地走到门边,忽然回过头来,冲着他的背影恶作剧地抛下一句:“我明天晚上再来。”

    “你!”君默言“霍”地掉转身子,怒目瞪视着我——终于让我挑动了情绪了吧?!

    我乐得哈哈大笑,在冷无香惊讶地注视下,高一脚低一脚,极不优雅地扬长而去。

    哈哈,从今以后本姑娘又多了一个去处了舒服啊!

    江子枫来得比我预料的要早。

    这日刚吃过早餐,他已在青玉的引领下,腋下夹着一大卷雪白的宣纸,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这个时间,你跑到我这里,那些孩子怎么办呢?”我白了他一眼,劈头就问。

    “放心吧,恩师林大人今日得闲,兴致又高,正在教他们作对呢。”江子枫直直地瞧着我,抽出画卷朝我扬了扬,笑得开心极了。

    哼!以为我不知道,他这是假公济私。抓了林书桐那老好人当替死鬼,乘机偷溜出来见他的前女朋友—— 还不死心,在这过干瘾呢!

    “任务完成了?”我挑眉轻轻一笑——不用看图,瞧他那一脸得意的笑,就知道他画得挺不错了。

    “幸不辱命。”他弯腰将那一卷宣纸铺在我身前的檀木桌子上,神情中烦为自得:“每个人我都画了五幅,只等你来定稿了。”

    不愧是丹青妙手,领悟力超强。满满几大张宣纸上画满了各色俊男。各种神态,动作的都有。虽然只是廖廖数笔,却抓住了人物的神韵,画得形神毕肖,栩栩如生。

    “这张,这张……还有这张。”我随手挑出最满意的几幅人物的正面图,仔细一看——画得最好的原来都是国子监里他的同窗,剩下稍差的是各地州府的举子。

    艺术源自生活,这句话诚不我欺。果然熟悉的人物下起笔来,如有神助。

    “子枫,名单上的那些人,你都认识吗?”我两指抚着下巴,右手轻敲桌面,若有所思地瞧着他。

    “略知一二,没有深交。”江子枫也看出来了,笑容里有些无奈:“上次会考时都见过的,只是时间久了,记忆有些模糊。所以……,唉,我回去重画。”

    “不用,你这样闭门造车也不是办法。“我侧头细思了片刻,盯着江子枫瞧了半天,灵机一动,咧开唇嘿嘿乐了。

    嘿嘿,人家现代娱记出门采访都连采访车带摄影师的,那叫一个气派。咱在古代,虽说落后了点,条件不允许,但带个画师跑,也算得是上了点档次的吧?

    再说了,他不是还会武功吗?据他自称还不是一般的好。那咱这个画师还是多功能型的——相当于带了个保镖在身边,普通的地痞流氓之类是不惧的了。

    “你想干嘛?”江子枫被我笑得心里发毛,皱起眉头,一脸莫名地瞧着我。

    “子枫,各地州府的会馆建在何处,你应该请楚吧?”我成竹在胸,朝着他轻松地微笑——科考在即,估计各地举子此时应该早已云集于各大会馆之中了。

    “你要我上门去——拜访?”江子枫心思敏捷,一点就通。倒也把我的计划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漏掉了最重要的一环:忘了要把我也算进去。

    “不是你,”我笑容可掬地摇了摇头,纤纤食指淡定地指向自己秀气的鼻尖,在他愕然的眼光下,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是我们。”

    “你?”江子枫讶异地望着我,愣怔了一会儿,总算明白我不是在跟他说笑话。他面容一肃,冷冷地拒绝:“不行,你堂堂尚书千金,出入会馆,成何体统?”

    喷,这家伙还真是个老顽固。到现在还拒不接受我已嫁为人妇的事实,执拗地认为我还是未出阁的闺中少女呢?

    再说了,尚书千金又怎么了?难道就天生高人一等?咱们那里,就算是国家主席的女儿还照样跟老百姓的孩子一起念书呢!

    不行,我还想着要天天带着他跑新闻呢。不把他打醒过来,这样朝夕相处下去,难免他不会在幻想中越陷越深——我可不想失去一个这么好的帮手,那不是我所乐见的情形。

    “子枫”,我正眼瞅着他,淡淡地道:“别忘了,我已嫁为人妇。早已不是那个不知世事,天真未泯的少女了。”

    呃。。。这话讲出来,自己听着都觉得有些酸。

    “我知道你是昭王妃,不需你的提醒。”江子枫神色黯然,静默了半晌,咬着牙冷冷地说:“相信昭王也不会允许他的王妃整日抛头露面,出入男人的住所。”

    “放心,他才不会管我。”我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再说了,我也没打算以王妃的身份出现在那种场合。”

    “那你想怎样?”江子枫拧紧了剑眉,困惑地瞧着我——这位同志,一看就不是穿过来的。要不然怎么会不知道,世上还有女扮男装这一招呢?

    “走,先去逸林找傅师傅敲定这几幅图的模子。”我一脸神秘,微笑着拉了江子枫便往门外跑。

    套了马车,直杀到逸林书社,找到喜儿的爹爹傅功名。三个人拿着图研究了一会儿,敲定了图样,再谈好了交印的时间。

    又找到管事赵中,去瞧了模版和活字的大小,跟江子枫商量着大致计算了一下版面。最后再让赵中抓紧时间,把逸林书社的牌子换成透林报社。

    做完这一连串的事情,从逸林走出来时,已是日正当中了。

    “雁儿,想不到你懂得的还不少。”江子枫定定地瞧着我,勘黑的星眸在阳光的映照下跳跃着点点火花。

    “要不怎么是黑雪国第一才女呢?”我歪着头嘿嘿一笑,企图蒙混过关:“再怎么说,我大哥还管着国子监的书库呢!这刻印书籍之事,耳濡目染的多少也学了点皮毛罢了。”

    “是吗?以前没听你提过。”江子枫剑眉轻蹙,若有所思——呃,这个说辞有点薄弱,好象引起他的疑心了。

    “以前没机会说啊。”我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左右张望了一下,不由分说地一把抓住他的手往路边的那家成衣店跑去:“我先买件衣服换了,你等我一下。”

    没办法,只能用这招声东击西来转移他的注意了。省得他东问西问的,烦!

    “怎么样?”我得意地在他面前轻盈地转了几个圈——嘿,本姑娘在女人中不是美女,现在反串,还算得上一个俊秀儒雅的翩翩美少年呢!

    瞧,天青的长衫上绣着几极墨竹,淡雅中透着些书卷气息。乌黑的长发用雪白的丝带系住了,高高挽在头顶。戴上一顶与衣服同色的儒生方巾。腰间系了一条深蓝的玉带,墨绿的丝绦挽成如意结,系了一块碧莹莹的玉,垂挂在腰间。

    “很美。”江子枫轻抿着唇,直勾勾地瞧了我半天,才低低地从喉咙里吐出两个字。

    呃,他脑子是不是秀逗了?我现在扮的是男人,怎么用美来形容?应该是风流倜侥,英俊清洒才对好不好?

    但他那毫不掩饰的赞叹,直白坦露的目光,却让我忍不住晕红了双颊。我不自在地撇开头,慌乱地转了话题:“掌柜的,多少钱?”

    “纹银五十两。”

    “我来吧。”江子枫倒很有绅士风度,抢着付帐。

    “不用了,我自己来……”我可不习愤让男人买单,所以坚决地摇了摇头。

    可惜伸进怀里的手,却半天也掏不出来,笑容僵在了脸上,变得尴尬极了一一死了,居然没带银子?

    “我付。”他看出我的尴尬,好风度地不揭穿我。抿唇一笑,掠过我身边时,突然倾身过来低声耳语:“这银子花得值。”

    “回去还你。”我不敢去瞧他灼灼的视线,低着头,胡乱的轻嚷,跳起来埋头往外疾走:“我饿了,去吃点东西。”

    “雁儿,没用的,你躲不掉的。”江子枫幽幽一叹,追上来默默地与我并肩而行。

    “我不会放弃的。”隔着餐桌,他好认真地看住我,眼神执拗顽固。

    我只有极力垂头,几乎抵到桌面上,假装没有听到——在极其诡异的气氛中,好容易才吃完了来黑雪国后最食不知味的一餐饭。

    他语中那份痴傻与深情,听了真让人心酸。我忍不住恨恨地低咒傻瓜,林书雁已经死了!难道你还感觉不出来,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她?

    完蛋,最近一段时间会天天跟他在一起,若是每次都这么紧迫盯人,我会不会得胃溃疡?

    这一刻,我忽然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跟他在一起共事,真的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