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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部分

腮:“四年了,你就当是怜惜我,可怜我吧!”

    “你喝醉了,”君默言抱住她软软下滑的身子,大踏步往卧室走,冷静而淡然地道:“下次别喝这么多了。”

    “爷,”她娇媚地看着他,双颊染上羞涩的酡红,轻柔地抚上他的胸,颤着手试图去解他的衣衫:“让秀荷服侍你一回……”

    “秀荷!”脑中忽然闪过苏秦的笑容,他心中一跳,似被火烫了般迅速地推开了她,厉声喝叱:“放手!”

    “爷,难道传言是真的?”她固执地望着他,柔和的脸上带了丝淡淡的嘲讽。

    “什么传言?”他皱眉。

    “爷惧内。”她垂眸掩去眼中的光芒,淡淡地回答。

    “我走了,你别再乱想了。”君默言一怔,随即凛容,冷冷地补上一句:“以后,别再出现在秦秦的面前,否则,我不会饶你。”

    他焦躁地狂奔,心里似有一把无名的火在狂燃——一惧内?笑话!他堂堂男子汉,岂会惧怕一个女人?他只是,不想让秦秦伤心!

    想到秦秦,想到开心和开朗,他的奔腾狂躁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为了他们,还有什么委屈不能承受?

    他笑了,忍不住加快了身形,匆匆地往家里赶。

    “爷,你别怪秀荷,是你我的!”她咬着牙,忍着羞耻之心,目送他颀长的身影匆匆地没入暗夜之中,哀伤的泪水潸潸而下。

    她从没奢望过他会爱她,更不曾想过要独占他。她自知身份低微,也从不曾想过要跟王府里那个身份高贵的女人去争个高低。

    她所盼的不过是他能在闲暇时偶尔分给她的一丝关注,偶尔的一点温情。

    她以为,她有那个资格。她跟了他六年,那无数次枕席间的缠绵,那共同走过的漫漫岁月,总应该可以换他偶尔的一次回眸吧?

    可是,她错了,错得那么离谱!

    他果然很绝,四年了,他竟然真的彻彻底底的消失,完完全全地把她忘记!

    她本以为他天生的冷漠。

    可是,她又错了!街市偶然的相逢,他对她小心翼翼的呵护,他对她展露温柔的笑容,让她惊讶地发现——原来,他也可以这么深情!

    于是,她绝望了,她愤怒了。

    他是她的天,是她的命!他本来是属于她的!那个女人,她突然出现,什么也没做,凭什么独占他的一切?

    她那么狠毒,那么残忍地剥夺掉了她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快乐,所有的未来,把她推入地狱,而她却活得那么潇洒,那么滋润!这不公平!老天为什么不长眼睛?

    眼看青春一日日的消逝,她一天天的变老。不!她没有办法再傻傻地等下去,等着爷回头。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她必需得为自己争取点什么。

    爷的心全在她的身上,她拥有显赫的身世,她还替他生了一对儿女。而她毫无胜算,所以,她要找出她的弱点,她必需以弱胜强。

    所以,她开始注意那个女人。

    苏秦很有名。

    她开了一间报社,情报网络遍布风花雪月四个国;她在京里先后成立了八所希望小学;她四处招榄落第的秀才举子做先生;她在全国各地设立了五所防疫所;她还成立了女子俱乐部,把京里那些贵族青年妇女迷得团团转;她异想天开,创建了一个剧团,常常跟着在各州各府巡回演出……

    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跟她比头脑,比智慧,比口才,比豁达,比经商的手腕。

    默默地观察了她很久,她终于知道,她应该从哪里下手。

    苏秦太强势了,她活得有声有色,玩得风生水起,她就象天上的太阳,肆意地放s着万丈的光芒。这是她的优点,可也是她致命的缺点。苏秦活得太自我,太骄傲,她永远没有办法只围绕着爷一个人转,为他生,为他死。

    可是,苏秦忘了——她的相公是爷!

    爷根本就不需要她做这些,爷是一个很傲慢,很强势的男人。他要的是一个温婉的妻子,是一个服贴的妻子,是一个充满柔情的女人。而这,正是苏秦所没有的,也是她最擅长的!

    十年来,她整个身心都扑在他的身上,所以,她最懂爷的心思。

    瞧,她只不过露了一次面,四年不见踪影的爷,不是马上就来了吗?所以,对付男人,除了要用柔情,还要用心思。

    那个女人却不懂,她只会接受,她不知道珍惜。所以,她不配拥有爷的爱!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傻傻地哭泣,默默地守候的小女人。她要为自己争取幸福的权力!

    五、误会冰释

    晨曦微露,我置身于一片浓密的竹林里,四周浓雾弥漫,寂静得让人心慌。我顺着曲折的小径前行,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只有无边的雾,陪伴着我。

    “默言?”我试探着喊,却只听到空谷的回音。

    我开始害怕,忍不住奔跑了起来。身后传来急促的足音,我回头,却是一只吊睛白额的大虎。它张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

    “啊!”我冷汗直流,惊叫着坐了起来,发现是南柯一梦。

    默言不知去向,我怔怔地抬头望了望沙漏,竟是丑时正。身边的衾被已冷,余温不存——他,什么时候走的?这么晚了,去了哪里?

    我疑感地披衣下床,摸着黑往书房走去——难道,出了什么紧急状况,他临时召无尘他们议事?

    书房一片冥寂,显然没有人在。

    默言呢?他为什么突然不见了?

    我慌了,心跳得好快,象是要冲出胸腔——出什么事了?这么一声不吭,半夜消失的事情,四年来还是第一次发生。

    府里为什么这么安静?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

    “默言,默言!”我惶急地大叫,顾不上点灯,掉转头,赤着足就往门边跑。

    “秦秦,出什么事了?”房门吱呀应声而开,默言雅门而入,一把拉住我的手,惊讶地望着我。

    “默言,你去哪里了?”我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也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害怕,全身止不住地抖了起来。

    “呃,睡不着,起来练了会剑。”他抱起我,走到桌边剔亮了灯,皱着眉,温声责备:“怎么连鞋也不穿就乱跑?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吗?病了怎么办?”

    他撒谎。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酒香,是玉冰烧的味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丝淡淡的脂粉香。虽然很淡,却固执地萦绕在了鼻端,挥之不去。

    “你喝花酒了?”这句话到了嘴边,却被我强咽了下去。

    不,我不能问。

    男人偶尔在外面跟朋友们聚在一起,喝喝酒,本来就很平常。我不该太小气!他瞒着我,就是自知理亏,我何必揭穿他,害他难堪?

    可是,他半夜偷偷溜出去喝酒这件事,还是伤了我的自尊心——难道,在他的眼里,我是一个如此蛮不讲理的女人?是一个无知的妒妇?

    “我以为,”我咬着唇,搂着他的脖子,哽着嗓子低语:“以为你不见了,再也不回来,世上好像只剩我一个人,好可怕。。。。。。”

    刚刚那一瞬,我真的有一种错觉——默言抛弃我了,他不要我了……

    “傻瓜!”他低叹,黑眸里闪着复杂而难懂的光芒:“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再说,家里不是还有开心和开朗吗?放心吧,你永远不可能只有一个人的。”

    今夜的默言看起来是那么的彷徨,象是陷在迷雾之中,走不出来。

    “那怎么一样?”我把头埋入他的胸膛,闷闷地低嚷:“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老公却要伴着我一辈子——这个道理,他懂吗?

    “呵呵,”他的胸膛隐隐振动,发出愉悦地轻笑。深深地凝望了我半晌,他猝然低头捕住我的唇,念糊地呢喃:“秦秦,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捧在手里,轻了怕你飞走,重了怕你疼……”

    “爱我!你只要爱我就好了!”我紧紧地楸着他的衣衫,热烈地纠缠着他,急切地回应着他的吻——象是要证明什么,又象是要留住什么。

    激情以闪电的速度被点燃。我们热烈的纠缠着,流着汗,彼此需索着,追逐着,燃烧着热情,释放着欲望。

    我软软地抱着他,感受着他的力量,感受着他的存在,那强烈的撞击,是那么有力,那么深入,穿透了我,仿佛直达我的心脏。空荡荡的心被填得满满的,随着他快乐地沉沦。。。。。。

    今晚,默言和我好象都有些失控。他爱得那么放肆,那么疯狂。让我模模糊糊地想起了赤霞湖,那久远的记忆,那甜蜜的往事,一幕幕地回到脑海。

    “默言,我爱你。”我紧紧地圈住他的脖子,幸福得有些想哭。

    “我知道。“他温柔地亲吻着我的发,黝黑的眸子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对不起。”我偎着他低语——我真傻,默言怎么可能抛弃我?我不应该怀疑他对我的感情。

    “傻瓜,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他低笑着抱紧了我:“是不是又闯祸了?说吧,这回是捉弄了谁?还是又带着你的姐妹们惩罚了哪个负心汉,弄到没法收拾了,要我出面?”

    “瞎说,我哪有闯祸?”我微笑着贴到他的胸前,倾听他有力的心跳——真好,在他的心里驻着我呢!

    “没有?“他轻刮我的鼻子,笑得促狭:“上次是谁被云清追杀,躲到我身后不敢出来?”

    “噗!”我笑倒在他的怀里:“大家是熟人,玩玩嘛。我只是好奇巴豆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奇,拿他做了个小试验而已,谁知道他会那么小气,气?”

    “秦秦,开个玩笑可以,别太过火了。“他轻叹一声,无奈又担心地瞅着我:“你这么不烦一切的横冲直撞,我真怕你招惹到不该惹的人,真遇上个不要命的,多危险?”

    “不怕,我有你啊。”我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掌,与他十指交缠,笑得漫不经心——我有分寸的,只杀杀那些达官贵人的锐气,最多江湖上的人不去惹啰。

    再说了,反正天塌下来,不是还有默言给我撑着嘛?怕什么?

    “是哦,你吃定了我。“他宠爱地捏了捏我的鼻子,笑叹:“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反正就算把天捅出个窟窿来,也有我替你挡着,是不是?”

    “哎呀,我们是夫妻嘛,何必计较这么多?”这么好用的一个老公,不用白不用,对吧?

    “好,算你有理。“他哈哈笑。

    误会冰释,我惶恐了一晚的心总算是踏实了下来。

    吃过早饭,我按着计划,到南郊的月桂村去为我的第九所希望小学选定校址。

    本来晚月是要跟我一起去的,我见她身体不适,面色苍白,就硬把她留在了京里——反正,月桂村离京不远,加上我上次跟着子枫去过一次,也算是路熟了。

    月桂村紧靠京城,因为村口有棵高大的千年月桂树而得名。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村落,常住人口却有很多。加之,它位于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上,所以,如果学校建在这里的话,周围四五个村的小孩子都可以就近到这里上学。是一个非常理想的校址。

    这回我看中了他们的祠堂,可是,有一些思想八古的老顽固还没有想通。这次来,如果他们还不给我明确的答复,那么我决定放弃这个地点。

    别小看一所学校,要长期维持下去,开支还是不小的。更何况除了昭王府旁的那家是贵族学校,带着盈利的性质,其余八所是完全免费的。几年下来,我终于学会了精打细算。

    校舍不再新建,每次都是找现成的房舍。先生也不再聘用那些举子,按就近原则,找一些落第的秀才。反正教的是些蒙童,实在不必大材小用。教具也不再选用质量最上乘的宣纸,采用普通的毛边纸……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样八所学校算下来,一年节省好几万银子呢!

    我的剧院是玩票性质,好玩居多,常常跑来跑去,开销很大,听起来威风,赚得其实不多。加上当初建戏园子花了一笔巨款,现在都还在填那个坑。

    报社倒是赚钱,可惜有那五所防疫所拖着,默言又不准我再卖美男图,也只能勉强维持。最讨厌就是君惜玉,明明是个皇上,小气得要死。开口问他要钱,每每要拖几个月才下拨一点可怜的款子。我一生气,就说不指望他,结果他顺杆子住上爬,果然就撒手不管了。

    好在老公疼我,答应了替我养着那些学校,让我一偿心愿——没办法,看到那些因为贫困失学的小孩子,我就是不忍心。尤其是生了开心和开朗之后,每次看到小孩,都觉得好可爱。

    一想到那么可爱的孩子,却不能上学,总觉得好难过。结果,每次都忍不住,学校就越开越多,钱也越赔越多。哎!

    我在村口下了车,让阿福在村口等,沿着横贯村庄的那条小溪,慢慢地走了进去。

    远远的就看到李彬抄着手在祠堂门口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如果选址顺利,建校成功的话,他就是这所希望小学的第一任校长兼教员了。

    “昭王妃,你怎么一个人来了?早知道,我就去接你了。“他匆匆地迎了上来,前后张望了一下,搓着手有些紧张地看着我。

    “我嫌坐车闷,在村口下来走走。怎么样,他们答应了?”我瞧他一脸的喜气,已知道事情十有八九是成功了。

    “是,托王妃的福,这十里八乡的孩子可有书念了。”他看着我,挂着一脸腼腆加感激的笑容。

    “那么,你就找几个人,把祠堂收拾,整理,打扫再翻修一下,差不多就可以先制办些桌椅用品什么的了。”我微笑着从衲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了他:“这些杂事,你就看着安排下去吧。”

    “表哥,都收拾好了,请王妃进来喝一杯茶吧 ”从祠堂里袅袅地走出一个身材娉婷的女子,声音娇柔婉转,却有些耳熟。

    我疑感地踮起脚跟,定睛一看,不由笑了:“秀荷姑娘,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你,你就是昭王妃?”她走过来看到我,惊讶得睁圆了眼睛,白皙的脸上染上一抹红云:“昨天,秀荷真是失礼了。”

    “怎么,你们认识?”李彬来回看着我们两个,显得有些茫然。

    “是啊,昨天在雪峰山的娘娘庙见过一面呢 ”我微笑着解答着李彬的疑感,心里却隐隐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这月桂村虽然紧靠京城,却是个穷乡僻壤。我想不出有哪户人家能养出她这种气质的女子?她的衣着打扮,行为举止都透着一股贵气。

    别的不说,单看那双纤白细嫩的小手,就是长年养尊处优的生活才惯出来的。

    “那真是巧了,我正愁没有时间送表妹回京呢,不知能否托王妃代在下捎她一程?”李彬接了话头,红着脸看了我一眼:“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怎么会呢?正好一个人回去闷得慌,有人做伴,我求之不得呢 ”我浅笑,试探地问:“秀荷姑娘是来探亲的吗?”

    “是啊,今天是小犬生日。”李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原来令郎生日吗?早知道我就给他带样小礼物了。”我微笑,心中释然——原来她是京城来的,这就难怪了。

    “不敢当,王妃,请入内奉茶。”

    “请。”我主动牵起秀荷的手,与她并肩走入了祠堂。

    六、 陷入迷雾

    “你多大了?”车子一路疾驰,看着一直保持静默,低头正襟危坐的秀荷,我笑着拉开了话题。

    “二十六。”她垂着头,不安地绞着手绢,迟疑了一会儿,才低声作答。

    “你,为什么还没嫁人?”虽然明知道失礼,我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忍不住问出了藏在心里的疑惑。

    她抬起一双如水的瞳眸静静地看着我,脸上青白交错,咬着唇不说话。

    “你别误会啊,我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她没生气,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慌忙摇着手跟她解释:“其实,我也是二十五岁才成亲呢。”

    “我知道。”她飞快地瞟了我一眼,又迅速地垂下眼帘,低低地答。

    “嘎?”她知道?知道我没恶意,还是知道我二十五结婚?

    “王妃在冰雪城几乎是人尽皆知。”秀荷温婉地笑了笑,轻轻地加了一句:“我很早就听说王妃是个腹有玑珠,胸藏锦锈,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

    “嘿嘿。”被她一夸,我脸皮再厚,也不禁红了双颊:“我只是喜欢热闹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其实,大家还少说了一样。”大概与我相处久了,她的态度渐渐变得大方起来,竟开起我的玩笑来:“原来王妃还是个秀雅飘逸的大美人。”

    “哎呀,眼前放着你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我哪敢称美?”我急忙摇手,转而艳羡起她来:“我孩子都三岁了,转眼之间就是三十了,都人老珠黄了,有什么看头?哪比得上你们单身自由啊?”

    “我倒想有个孩子呢,也少了许多寂寞。”她幽幽一叹,似是有感而发。

    咦?她一个未婚的女子,竟然想生孩子?这种思想在现代都算是新新人类,在古代简直就是一朵奇芭了。

    看着我惊疑的目光,她凄然一笑,垂下眼眸,淡淡地说:“不怕王妃笑话,秀荷出身青楼,早已不是什么清白之身了。”

    她的神情,她的气韵,完全是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与那种常年过着迎来送往,看人脸色的青楼卖笑女子简直是云泥之别。

    从她的述说,从她的态度,再从她的年龄,我不难推出一个事实——她,是一个长期被人包养的情妇。

    “王妃可是在心里瞧不起我?”秀荷淡淡地笑了:“其实,我早已习愦了别人轻视的目光。”

    “秀荷姑娘言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