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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我当时真是气极了,生孩子又什么用?你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他连一点感激都没有,反而伤透了你心。因为后来与所有人断绝了联系,你父母去世一年后,我才知道。当时我就去了上海向王先生要过你的抚养权,可是,他拒绝了。”李丽莎无奈地耸耸肩,“可能在他看来我这个连儿子都不认的女人太冷血了,怎么能担负起养育你的责任呢?”

    “然然,我今天把一切都告诉你,由你来决定是否要认我这个乃乃。”

    在李丽莎陪伴吴欣然度过了异乡最难度过的前三个月,从某种程度上说,乃乃的宠爱缓解了吴欣然的思想之情。更令人惊喜的是,旅居国外多年的李丽莎思想非常超前,对新生事物的态度也更加开放,与年轻的吴欣然几乎没有什么代沟,也没有王景明那些保守、迂腐的规矩。祖孙二人在喜好、脾气上很相像,相处起来十分融洽。两个人偶尔会翻出以前的老照片,当李丽莎说起照片上军姿潇洒的儿子时不自觉流露出的自豪之情让人很受感动。吴欣然在乃乃的讲解下看着父亲的照片突然想到另一个穿着军装的人。

    在纽约的筹款晚会上,旅居美国的华人华侨为祖国的战事慷慨解囊,吴清华对吴欣然说:“然然,你看,其实我们虽然生活在国外,但是事实上和祖国的联系是不会中断的,今天的文艺表演都是许多留学生自己组织的。”

    “你哥呢?”见到好朋友的吴欣然开心地问。

    刘锡节目表演完,就立即来到她们身边。“然然,见到你真太好了!到那边去来吗,文明和王正他们都在那里。”

    吴欣然跟着刘锡边走边问:“刘锡,没想到你钢琴弹得那么好。”

    “过奖了,小时候妈妈老是我练琴,没想到今天终于有点用处。”

    “然然!”老朋友见面亲热地寒暄了一番。

    “是啊,她从延安写信回来的。”

    ……

    “因为在这里你看不到任何忧愁!”

    从纽约回到波士顿,吴清华说:“然然,这次的纽约之行你好像都脱胎换骨了!”

    回国探亲

    “王妈妈,您好吗?”

    “是啊,阿公不要我回来,可是我想你们啊,正好文明和刘锡毕业了,就一起回来。”

    “然然!”吴欣然话音未落,已然发现王景明就站在楼梯上。

    “阿公!”吴欣然欣喜若狂地冲进他老人家的怀抱里。

    “我怕您担心,不要我回来!”

    “好孩子居然能自己这么大老远的跑回来了。”王景明开心地笑起来。

    “叔……叔叔!”吴欣然叫道。

    “然然,任宽比你大不了几岁。”王景明觉的吴欣然的称谓很好笑。

    “是啊,吴小姐以后直呼其名就行了。”任宽友善的说,“王先生,那我今天就不大打扰你们祖孙相聚了,先告辞了。”

    “改日、改日,吴小姐远途跋涉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告辞了,吴小姐。”任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下次见。”

    任宽却回过头冲她一笑,那潇洒的一笑更熟悉了。

    “睡不着。”吴欣然走到王景明的身边。

    王景明望着外孙女的背影,优美的女性曲线在睡衣下隐约显现出来,才豁然认识到:自己的小然然已经长大了,十九岁了。他靠在椅子上,感叹岁月的稍纵即逝。

    第二天中午王景明和任宽一起从公司回家,吴欣然才睡眼惺忪地从楼上飘下来。“阿公……”她虚弱地喊着,一头靠在任宽的背上。

    “嗯……”吴欣然把头调正一个最佳状态,舒服地枕在任宽结实的胸膛里。

    “挺好的。”

    “是啊,是啊……”王景明靠在椅子上,摸着自己那只精致的紫砂茶壶。

    吴欣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坐在饭桌上等待二人了,以看见任宽,就紧张地站起来,叫道:“任叔叔。”

    “然然,这正宗的糖醋排骨好久没吃到了吧?”王景明给吴欣然夹着菜,“你王妈妈和厨娘一大早跑到菜市场买的,特意做给你吃。”

    “其实我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挑食了。”吴欣然说,“在姑姑家还是以面食为主的。”

    “在学校啊吃的都是西餐,唐人街也是粤菜多,反正啊现在只要是能吃的,我都能吃。”吴欣然笑起来,一不小心看见了任宽好笑的眼睛,脸又是一红,颇为尴尬地低下头。一会儿,她又故作镇定地看着他,问:“任叔叔,你是哪里人啊?”

    “阿拉也是上海的。”

    “晓得了,晓得了,阿公,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吴欣然晃了晃王景明的胳膊。任宽等在门口微笑着注视着祖孙二人。

    “侬个小心啊!”吴欣然在门口喊道。

    “是、是。你不在家,老爷别提多寂寞了,幸好任先生经常过来陪老爷。”杨管家附和道。

    马场上吴欣然和晴云坐在缓缓行走的小马上聊着天。“然然,你知道吗,我爸爸妈妈在给我哥找老婆呢!”

    “嗯!我妈说我哥都二十三了,应该成家立业了。”

    “看来我要喝喜酒啦!”吴欣然开心地说。

    “哦,”晴云看看表说,“我还有事呢,得先走了。”

    “你爸爸妈妈知道吗?”

    “你要我帮你保密,要怎么贿赂我?”

    “好啦好啦,给你介绍一个江郎才俊?”晴云开玩笑说,“我真得走了,拜拜。”

    望着晴云远去的背影,吴欣然有点失落。是的噢,当年的朋友现在都长大,开始谈婚说嫁了,那么自己呢?她趴在马上想到了高大帅气的刘尽忠,他一定还记得自己的,有一天他能穿着军装骑着马从战场归来,然后潇洒地跳下马对自己说:“然然,嫁……”

    “又想睡觉了?”

    吴欣然红着脸望着他,被他话语中那种挑逗的意味吸引了,好像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说话过。

    吴欣然看了看他的大马,又比了比自己的小母马。

    吴欣然也笑了,看着他英俊的脸,觉得叫他“叔叔”的确不太合适。

    “其实,不必叫叔叔,叫名字就可以了。”

    吴欣然望着他乌邃的眼睛,发现一丝真诚的渴望。“好吧,任宽!”

    “你想怎么做呢?”吴欣然觉得这个人性格豪放,十分有意思。

    “刺激!”吴欣然被迎来的风吹得忘记了骂任宽的词,兴奋享受着疾驰的快乐。

    “哇!”吴欣然快乐大笑起来。

    “看美人!你在看什么?”任宽好奇的问。

    “你马怎么骑得那么好?”

    “难怪你马骑得那么好。”

    任宽勒住缰绳,从马上跳下来,伸手把吴欣然抱下来。

    吴欣然开心地用手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任宽问:“我很少见到你这么大方、豪放的女孩子。”

    吴欣然自豪地说:“我在美国念书啊,可能思想上更开放一点。”

    “要回家了?”

    晚上十点吴欣然回到家,就困乏地洗澡睡下了。王景明走到她房间,看着她酣睡的样子,笑道:“这时差终于倒过来了。”他坐到她身边,隐隐约约闻到一股酒味。

    “然然,你怎么……”王景明对她这种心不在焉的态度很窝火,“你怎么把以前的好习惯都忘记了呢?”

    “还去了酒吧!这就是你在国外接受的高等教育!”

    “阿公,这没什么啊!在美国只要满十八岁就可以去酒吧喝酒。”

    “你是在中国,在我们家!这种不好的习气是不允许在我们家流传的!酒吧那种地方,又教养的女孩子是不回去的!”王景明用手敲了敲了墙上挂的“仁、义、礼、智、信”的“礼”字,说:“出趟国,可不要把老祖宗的传统丢光了!”

    吴欣然从晴云的生日宴会上回家,一进门就哼着欢快的小调。

    “阿公,你知道吗,晴云有男朋友!”吴欣然坐到王景明身边,冲一边的任宽笑笑。

    “听说了,小伙子怎么样?”王景明一边和任宽下棋一边说。

    “什么啊?”王景明漫不经心的问。

    “在听呢!”王景明在棋盘上来了个马飞跑,任宽笑着看着吴欣然生气的样子。王景明才回头,对吴欣然说:“我认真听,你说。”

    “阿公!”吴欣然羞涩又十分向往的说,“他送给她一个吻。”

    王景明看着外孙女的样子,突然皱起了眉头。任宽十分有趣地观察着祖孙二人的表情。

    “然然,我不觉得那有什么好。她们还只是谈恋爱,不太合乎规矩啊!”听到王景明的话,任宽露出了一个隐约的微笑。

    “现在的孩子,脑子都在想什么?!”王景明不满的嘟囔道,继续下棋。

    “这是谁?”站在王景明身边的冯月珍问。

    “他不是去香港了嘛。”

    “你们关系也很好啊!”王景明放松地靠着沙发。

    “那以后就不回来!”王正对吴欣然说,“美国那么好!”

    ……

    在众位好朋友的开导下,吴欣然反而越来越烦躁,真是!吴欣然赶开所有人,自己独自留在马场上随马奔跑着。

    “六十九。”

    “你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吗?”

    吴欣然望着任宽,等待着他告诉自己。

    吴欣然离开的那一天胡万舟特地带着儿子去机场送她,胡文明已经学业有成回国工作了,但是胡文明还是一直送她到香港转机。“劳您费心啦。”王景明感激的对胡万舟说。

    归来

    一九四四年夏重庆的夏季格外的闷热,吴欣然从飞机上下来,用手绢擦了擦汗,扶好头上那顶漂亮的蓝色淑女帽。

    “然然!”王景明激动地叫喊着,朝她挥手。

    “文明为了接你忙了几天!”王景明说,“走吧,上车。家里人都等着你呢!”

    在美国深造多年的吴欣然学成归来,让王景明兴奋不已。除了漂亮,吴欣然的学识、修养也让王景明为之自豪,他要为吴欣然举办一个聚会,向朋友们炫耀自己精心培育的瑰宝,也为了将来吴欣然能找个好夫婿铺路。

    《蓝色多瑙河》的潮水送来一批一批的客人,吴欣然穿着粉紫色小礼服站在二楼,注视着楼下人来人往。那些旧日的老朋友们即使在物质极度匮乏的战争年代,依旧保养得很好,优雅高贵地生活着。而那些靠战争发财的暴发户们,也挤进了王家的客厅里,成为新新上等人,但是在吴欣然看来这些人缺乏一种贵族气质。

    “看来这仗也打得差不多了,德国、意大利已经撑不住了。”王局长和朋友们聊起战争局势。

    “李司长,以你的聪明才智,猜一猜今天王老板举行这个舞会的目的?”王局长岔开话题问。

    “为了给他宝贝孙女接风喽?”李司长漫不经心的说。

    “冯小姐?!”众位男士对突然出现一位美女的兴奋不已。

    “王伯伯!”吴欣然从舞池下来就径自朝王局长走来。

    “他救过我和文月姐姐,”吴欣然为了不使自己的问题太突兀提起了过去的事,看看胡万舟,“后来参加了中央军。”

    “啊!”吴欣然瞠目结舌,望着王局长。

    “真是可惜了!”胡太太也叹道,“毕竟也是我们家的恩人。”

    吴欣然一个人径直朝前走去,不管是否有人挡住她的去路。

    “不需要。”吴欣然头也不回的拒绝。

    “我一个人看兔子的眼睛不比一屋子人看兔子的眼睛更好吗?”

    “你的舞跳得很好。我听说维吾尔族人都能歌善舞。”吴欣然被他出色的舞姿转移了注意力。

    “啊哈!”任宽一边点头,一边观察着她的情绪,“如果你能抬起头就更好了。”

    “是啊,我也有。可是不一定要写在脸上,那样很容易被发现。”

    “在笑什么?”王景明笑眯眯地走过来问。

    胡文明在家长的同意下开始正式追求吴欣然,除了经常来王家找吴欣然,或是约吴欣然看电影、吃饭。吴欣然单纯地只是把他还当做小时候的玩伴,从来没有其他复杂的想法。所以当胡文明从电影院出来,第一次去拉她的小手的时候,她闪电般地缩回了自己的手,困惑地看胡文明一眼,生气地自己打车离开了。

    “阿公,他实在太不像话了!”吴欣然一回家就告状。

    吴欣然看见有外人在,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不吱声。“怎么了?”王景明拍拍她的脸蛋,“不说话?那我可就不听了。”

    “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任宽大大方方地坐在吴欣然对面的凳子上,“你到底怎么了?”

    “在哪里?”任宽好奇的问。

    “唉——”任宽站起来欣赏着吴欣然卧室里摆放着的照片,“你爸爸妈妈吗?”

    “怎么会?”吴欣然笑道,“我现在可是二十一岁。”

    “什么?”吴欣然反应很大。

    “然然小姐,吃饭了!”王妈妈在门口召唤,她看了任宽一眼,似乎对他擅自闯进小姐闺房很有看法,任宽若无其事地对她微微一笑,从她身边走过。

    王景明没说话,静静享受着外孙女的按摩,等待着她说话。

    “这是我的隐私!”

    吴欣然笑道:“知道,知道,谁不知道他风流名声。”

    “以后和这种喜欢说闲话的人少接触,没事多看看书,到我公司玩玩都行。年纪轻轻可别学会嚼舌头。”

    “晓得嘞!”吴欣然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吴欣然按任宽给的宾馆地址,找到他住的房间,服务生替她打开门。吴欣然看见服务生怪异的眼光,想:“没准他以为我是任宽的情人,看来任宽是经常带女人回宾馆了。”吴欣然看问题的角度很奇怪,要是一般的女孩子会受侮辱一样,觉得委屈,她就会觉得这么个男人很独特。她随意在房间里浏览着,看来任宽很讲究,要不就是服务生很勤劳,房间干净又整齐,桌子上放着任宽的书,吴欣然随意翻开一看,竟是威尔茨的小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就阅读起来。

    “那么后来呢?”

    “怎么会?!”吴欣然拉住他,“真的么?!”

    任宽有点粗暴地推开她,那种表情像在承受什么痛苦。

    “到底怎么了?”吴欣然不安地问。

    “我不知道!”任宽突然温柔地蹲下来,仰视着她,“我真的不知道,你知道行军打仗是居无定所的。”

    吴欣然固执地看着他。

    “你知道!”吴欣然立刻止住眼泪。

    任宽点点头,说:“王先生对自己家的恩人一向都很关照。”

    “为什么?!”吴欣然不满地抗议。

    “那要看你敢不敢问了。”

    “如果你还想继续隐瞒你对刘尽忠的……”

    王景明

    “呵呵,应该的啊,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啊!”王景明放下手中精致的青花瓷壶,吴欣然顺手拿在手里把玩,“小心点,别弄打了!”

    吴欣然笑着把壶放在茶几上,问:“阿公,您知道刘尽忠的现在在哪里吗?”

    “因为他是我的恩人啊,阿公不是说涌泉相报嘛。”吴欣然小心翼翼地注意着王景明的脸色。

    “谁告诉你的?”王景明警惕的问。

    “什么原因呢?难道阿公做好事不留名?”

    吴欣然直愣愣地望着阿公,哑口无言。

    “原来你不喜欢爸爸?”吴欣然恍然大悟,“你不喜欢妈妈和爸爸结婚?”

    “然然,”王妈妈也坐在床边,“你不要怪你阿公,他是为你想。”吴欣然扭过头,没说话。“然然,我是跟着老爷最久的人,跟你阿婆一起进的这个家门,看着你阿公和这个家的一点一滴,我知道他有多么爱这个家,”吴欣然抬起头,重新望着王妈妈,“可是老爷虽然积累了一大笔家产,可是中年丧妻,晚年丧女……唉,然然,你知道这对你阿公来说多么痛苦吗?”王妈妈泪光闪闪,“我是看着老爷怎么一次一次从悲伤中走过来的,我知道他有多么不容易……”王妈妈搂住吴欣然,接着说:“你知道你在老爷心中有多重要么?从小到大老爷想尽办法培养你,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点伤害!你知道那年你任性地跑去找刘尽忠我们有着急吗?你有想过你阿公吗?”王妈妈看见吴欣然棕色的布满泪光眼睛,没有继续说下去,打扫好房间,开门准备出去。

    吴欣然看看他一脸沮丧的样子,问:“那阿公还能让你和我说话?”

    吴欣然松了口气,呆呆地望着他,直到任宽在他眼前晃晃手,才没好气地问:“干嘛?”

    “我想问问你到底还想做什么,关于刘尽忠的。”

    “不知道,”吴欣然站起来,“我不知道,我想我暂时也不会再想这个问题了。”她突然抬起头与任宽探究的眼神交汇,“你能保证他现在是安全的嘛?”

    任义

    1944年剩下的光y,吴欣然乖巧又听话地做着王景明最宠爱的外孙女,和朋友们出去聊聊天,看看电影,时间真是飞快啊——想到这里,任宽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站起来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半掩着的门:“任义,我们应该走了。”

    “这么快!”王景明放下手中报纸,到门口迎接,“任宽,来啦,快进来!这是任义吧?”王景明欣喜地将任义打量个遍,赞许的说,“你弟弟跟你一样,都是一表人才!”

    “房间里,一会下来。”王景明拉着任宽一边亲热地交谈,一边走进餐厅。

    “任义,怎么还不去餐厅呢?”任宽折回客厅来找他。

    “阿公说你今天来吃饭!”她十分开心的说,活泼的样子十分可爱,就像只小猫——任义心里想,那条绸缎的绿裙子一出现,这个沉闷的房间仿佛都随着这个鲜亮的人儿亮了起来。

    “我弟弟,任义。”任宽为她介绍着,“任义,这是王先生的外孙女,吴欣然。”

    耳语这种亲密的动作在任义看来很不舒服,它把他和那两个人隔离开了,而现在两个人自顾自的大笑,又更让人不爽,他们在嘲笑自己,毫无疑问!那条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