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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部分

e—110在下坠时,他想起了一件事:有个朋友曾提到过,应该机肚子朝天。他将飞机一翻,自己便脑袋朝下,靠向心力的作用使自己留在舱内。这样一来,他只见眼前金星乱舞。就在昏过去之前,他脑中闪过一个想法:“很快就要与他相撞了!”

    醒过来后,他瞥见速度表指针指着零。他跃出舱外,猛拉伞圈。幸运的是,在他失却知觉前,他已不自觉地飞完了半圈环飞,机头已朝上,机尾朝下。这样,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已安全地吊在半空中。

    着陆后,他禁不住身体前倾,摔倒在地,再次失去知觉。一个农夫发现了他,将他j给了“民团”“民团”又将他送进格拉斯哥的一个兵营。他一口咬定自己是阿尔弗雷德。韩上尉,要求会见汉密尔顿公爵。

    直到星期天上午,他的信才j给了身在贝格霍夫的希特勒手中。正当恩格尔在向希特勒作每天一次的汇报时,马丁·鲍曼的兄弟艾尔伯特冯进来通报说,赫斯的副官有急事求见元首。“你没看见我在作军情汇报,不想受人打扰吗?”

    艾尔伯特被赶了出来。片刻后,脸s白得像纸的艾尔伯特又挤了进去。这次。他说什么也不肯出去了。他说,有件事非常重要,或许非常危险。说完,他便把赫斯的信掏了出来。希特勒戴上眼镜读信。开始时他还不以为然。当他读到“我的元首,当您读到这封信时我已到了英国”时,他一p股坐在椅子上,喊了一声,声音之大连楼下都能听见:“啊,我的上帝!我的上帝!他已飞到英国去了!”

    他接下去读到,此次飞行技术上如何困难,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进一步推动元首自己拟与英国联盟的计划,他之所以要保密,是因为他明白元首是不允许他这样做的。

    “还有,我的元首,如果这项计划失败——我承认,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命运与我作对,此事也不致为您或德国带来致命的后果,您在任何时候都可否认一切责任。就说我疯了。”

    元首气得脸s苍白,令恩格尔把戈林元帅找来听电话。戈林在纽伦堡附近。希特勒喊道:“戈林,立刻到我这里来!”

    他大声令艾尔伯特·鲍曼把他哥哥和里宾特洛甫找来,下令逮捕活该倒霉的赫斯的副官。接着,他便在室内不停地踱步,心下还忿忿不平。当马丁·鲍曼上气不接下气赶来时,希特勒问,赫斯开—110飞机去英国飞得到么?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王牌驾驶员、空军将军乌德特对此问题作了回答。飞不到的,他说,因为它的航程有限。元首喃喃地说:“希望他掉入大海!”

    当天,随着时间的推移,希特勒也从生气发展成大怒。那些躲在楼上的几个朋友,一面害怕,一面在猜度,不知发生了何事。此时,希特勒躲在书房里,绞尽脑汁想搞出个能令人相信的解释来,以便向公众j代。r本和意大利是否会怀疑德国单独与英国议和?他自己的士兵是否会不再努力作战?最糟的是,赫斯是否已泄漏了“巴巴罗沙”计划?稿子一改再改后,一项公报终于出来了。它说,赫斯违反命令,驾机出走失踪,估计已坠毁,他留下的一封信“不幸表明,他已有神经错乱的迹象。这便使人们有理由相信,他是幻觉的受害者”法特太太是在吃晚饭时听到这个广播的。广播的语调很不友好,不禁使她想到“他一生忠心耿耿。这就是对他的感谢吗?”

    她连忙给赫斯的兄弟阿尔弗雷德打电话。两人在电话中便对各种可能x进行推测。赫斯夫人在和众司机、仆人和副官一起看电影时被最年轻的一个副官叫了出去。他懊丧极了,叫她立即把衣服穿好。由于这个要求太愚蠢,她心头不觉一惊。一听说是电台在推测她丈夫已死,她便生气地答道:“胡说八道!”

    她不相信会有惨剧发生,立刻挂加急电话去贝格霍夫,想与希特勒通话。但接电话的是鲍曼,说,他一点消息也没有。她不相信他,因为她了解她丈夫的助手。她挂电话至柏林找到了阿尔弗雷德。他也不相信鲁道夫已死。

    还未有消息从英国传来。赫斯已向汉密尔顿公爵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给他讲述了自己此行的任务,以及他如何与艾尔布莱希特·豪斯霍弗商议,试图在里斯本与他会晤等等。汉密尔顿立刻去见丘吉尔。丘吉尔说:“什么赫斯不赫斯,我看完《马克斯兄弟》再说。”

    看完电影后,首相才详尽地询问赫斯的情况。

    在德国广播赫斯失踪的消息后几小时,英国终于透露,赫斯已抵达英格兰。没有任何细节。其时,德国报界正准备刊登广播稿。由于伦敦已有消息传来,他们便不得不搞个更加详尽的官方说法出来。这项公报于13r星期二面世,一方面承认副元首已在英国着陆,另方面又对其精神状态加枝添叶:“党内人士尽悉,近年来,赫斯曾数度身染重病。近来,为了减轻r体痛苦,他不断求助于催眠术师和占星学家所施之各种法术。现正在判定,此等人士对导致其出走的精神错乱应负何等责任……”

    这种说法在德国产生的混乱,延至到了最高层。戈培尔对其人员说,“目前,我们的任务是保持缄默,不作任何反应,不作任何解释,不参加论战。今天下午事态便能澄清。我会从上萨尔茨堡发出详细的指示。”

    他试图向他的人保证,赫斯的出走,虽然应承认是令人尴尬的,但从未来看,仅是一个戏剧x的c曲而已。“然而,我们无理由灰心丧气,或认为无法度此难关。”

    会开完后,戈培尔便飞往贝希特斯加登,参加地方长官和帝国长官紧急会议。鲍曼宣读赫斯留言完毕后,元首露面了。汉斯·弗兰克已多时没见到希特勒了,看见元首“满面愁容”不禁大吃一惊。关于赫斯出走一事,元首开始还讲得“心平气和,断断续续,表现出非常忧郁”但是,过了不久,他的语调便变了,变得很生气。他说,赫斯之出走,完全是疯人之辈。“首先,赫斯是个叛逃者,如果我抓到了他,与一般卖国贼一样,他必须为此举付出代价。再者,我本人觉得,赫斯受他身边的占星术士的影响很深。所以,结束所有夜观星象者胡闹的时r已经到了(凡被怀疑为赫斯的占星术士,神秘论者等都因此遭大规模逮捕。属神秘呼神唤鬼、千里眼、精神传导,占星等x质的表演,一律被宣布为非法)由于赫斯疯狂之辈,我们的地位虽未动摇,但也被搞得十分困难,尤其是对本人的信念——我的信念是,在这场反对国家社会主义的敌人犹太的战争中,胜利属于我们的洁白的旗帜。”

    他的听众早已听说赫斯对养狮子的兴趣颇浓,还服用各种疗法的药物,又对占星津津有味,便相信他确已神经错乱。然而,他们也同一般公民那样在思考:既然如此,希特勒何故仍让他留任重职?

    对行将发动的对俄国的入侵,以及赫斯可能已将此事泄露给英国人一事,元首对他的几个党的领导人竟只字未提,这是颇有些意义的。他毋需忧虑。尽管汉密尔顿和艾冯·寇克派特里克爵士对他进行严格讯问,赫斯仍一口咬定“现在流传的关于希特勒正考虑早r向俄国发动进攻的谣言,是毫无根据的”希特勒所需要的是与英国媾和。他说,他此行是获希特勒准许的,目的在于“说服(英国的)负责人士,既然英国打不赢这场战争,最明智的办法莫过于现在就讲和”艾尔布莱希特·豪斯霍弗听到赫斯出走的消息后,立刻跑进他父亲的书房。“我们竟与这样的傻瓜谈政治!”

    他喊道。

    英国人是不会在如此荒唐可笑的情况下与这样一个人打j道的!他父亲同意此观点,他y郁地说,“这种牺牲既可怕又毫无意义。”

    小豪斯霍弗受命前往上萨尔茨堡,在监管下给元首写书面报告——元首不愿见他。这份报告以“与英人之联系以及应用北种联系之可能x”为题,较详尽地讲了实情,但又不连累其抵抗运动的一些朋友。艾尔布莱希特谈到了他与汉密尔顿的关系和在赫斯的请求下给汉密尔顿写的信。他还说,由于他在英国有着广泛的联系,将来若与英国谈判,他是个少不了的人物。这份报告劝说希特勒勿仓促采取行动。希特勒下令将豪斯霍弗送至柏林艾尔布莱希特王子大街的盖世太保监狱,以便进一步审讯。他父亲虽获得宽恕,却使希特勒特别愤怒。“这个带犹太s彩的教授对赫斯问心有愧!”

    他说。他还责怪自己未早r采取措施,“将慕尼黑那一窝子分开,让他们闭口”与赫斯有关的其他人——他弟弟阿尔弗雷德,他的几个副官、警卫员、秘书和司机——都被逮捕。伊尔塞·赫斯未遭监禁,但鲍曼却尽力让她受辱。鲍曼尽量与其前主子疏远。

    他改变了他的两个孩子,鲁道夫和伊尔塞(随赫斯夫妇取名)的第一个名字,为他们指派了更加合适的教父母。她被选为赫斯的继任人后,将凡能勾起人们对其前主子的回忆的东西全部荡涤净尽。赫斯的所有照片,以及凡印有他的照片的书籍和官方文件,全被销毁。他甚至要没收赫斯的房子,但此举连希特勒都觉得过份。希特勒拒绝在没收文件上签字。

    贝格霍夫顶楼上的客人们终于被释放了,但谁也不敢提起出走英国一事。有人故意问,为何赫斯的副官不来吃饭?鲍曼回答说,他已进了监狱——“他不会再出来了”恩格尔在他的r记中评论道,“敢在这个蜂窝前走来走去的,只有鲍曼一人。我们都认为,他以为这是他横行的时刻。”

    在英国,政府决定不向公众公布对赫斯审讯的情况,最好是让纳粹自己去猜。5月16r晚,赫斯被秘密押往“伦敦塔”成了世界上最著名的战俘。几天后,a·p·赫伯特用诗歌的形式,总结了英国人对赫斯的看法:他疯了。他是和平鸽。

    他是基督,他是希特勒的侄儿。

    他是他们最诚实的一员。

    他是他们最狠的杀手。

    他是维护人类的任务。

    他不是酒鬼,他是“瞎子”他自十岁起就成为疯子,但历来是希特勒的高士……

    对赫斯的出走,斯大林比墨索里尼更加担心。据墨索里尼的女婿说,他“对此事表示高兴,因为它能使德国股票下跌,即使对意大利人也如此”克里姆林宫里的人们听到有入侵的谣传,怀疑英国真的在与希特勒玩弄y谋。他们实行了新的规章制度:除极少数情况外,外国人不准到莫斯科城外旅行。

    希特勒虽然万分生气,但对几名亲信私下说过,对赫斯自愿牺牲自己去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他深表尊敬。细想之下,他省悟到,他的副手之冒险出走,完全是为了他。希特勒并不相信赫斯已疯;他只是太笨,看不出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政治错误。

    这个较清醒的看法,后来得到了证实。几个月后,布鲁克曼太太的丈夫逝世。希特勒安慰她说:“我们都有各自的坟墓,我们也变得越来越孤单。但是,我们得克服一切,继续活下去呀,我亲爱的贵夫人!在我周围的人中,只有两人是我内心真正喜爱的:托特博士(”西壁”和高速公路的建造者)和赫斯。这两人都不在了。托特已去世,而赫斯又从我身旁飞走了!”

    “你现在对我说这些了”据报道,坦率得有名的布鲁克曼太太回答说,“但是,你的官方报纸说了些什么?年复一年,我们都前往白莱特,而且深受感动,但是谁明白它的真正意义?当我们的不幸的时代产生了一个像将死亡将士引进万灵殿的奇女瓦尔奇里一样的人物时,一个能深刻了解华通命令的意义的人物,一个追求用英雄的胆略和自我牺牲的精神去实现你最神圣的愿望的人物时,他却被说成是疯子!”

    说了这番话后,她原以为会遭到元首的反驳,但他一声不吭,闷头沉思。“关于我的真实的感情,我给你说的——只对你一个人说——难道还不够吗?”

    他最后说,“你还觉得不够吗?”

    至于赫斯,他的所作所为已足够了。他在伦敦塔里给他的妻子写信说,他很高兴能飞往英国,因为有一种他称之为“顽固的龙”的欲望在驱使他,死死缠住他。“不错,我一无所成。我无力阻止这场疯狂的战争,阻止我眼见着要发生的事情。我未能拯救人民,但一想到我试图这样做时,我就很高兴”(作为一种报答,赫斯——魏德曼称之为纳粹领导人中“最正直的人”——已在孤独的囚禁中度过了30多年。他是施潘道狱中盟国的最后一名犯人。在过去的那些年代里,一张大桌将他与探监者分开。他从未获允与亲人接吻或拥抱)(7)在得悉赫斯出走的次r,希特勒便发布了两道镇压的法令。第一道法令宣布,在即将到来的入侵中,凡持武器反抗德军的俄国人,均系不法分子,可以格杀勿论。另一道法令则授权希姆莱执行“两个相反的政治制度之间的斗争所产生的特殊任务。”

    希姆莱可以不受陆军制约而独立行动,“自行负责”任何单位均不得g预,“政府和党的最高人士”不得进入业已占领的俄国领土,因为在这些地区里,被称之为“特别行动队”的党卫队的特别暗杀队,将对犹太人和其他捣乱分子进行“清洗”这两道法令使艾尔弗雷德·罗森堡发愁——不久前,他已被任命为“东欧问题中央控制委员会”专员。罗森堡本人是波罗的海地区人,认为应把苏联人当作反斯大林分子,而不该当作帝国的敌人对待。他对希特勒说,他们会欢迎德国人的,会把德军当作把他们从布尔什维克——斯大林暴政下解放出来的解放者看待的。我们应该信任他们,给他们一定的自治权。每个加盟共和国都应区别对待。例如,乌克兰“应是与德国联盟的独立国家”但高加索却要由一名德国“全权大使”统治。

    罗森堡坚信,在东方采取高压政策,势必毁灭生存空间的精神。于是,他便草拟了一项备忘录,上书希特勒,反对这两道法令。如果不使用现在在治理苏联人的文官和行政官员,德国怎么能在占领区建立起一个文明政权?他建议,只“清洗”“年老的或暮年的官员”希特勒未作肯定回答。希特勒的特点是,他不愿积极参与希姆莱和罗森堡的权力之争——这种斗争,只要德军一跨进苏联,势必发生。在这场权力角逐中,正在国社党内飞黄腾达的新星鲍曼将是一个决定x的因素。他已加盟希姆莱。

    与此同时,“巴巴罗沙”的最后准备工作在继续进行。5月10r海军上将雷德尔告知希特勒,他将停止向苏联j付重要的原料。事实上,在此之前,从东方来的到货很多,而运往苏联的货物已相对减少。除150万吨粮食外,苏联j付了10万吨棉花,200万吨石油产品,150万吨木材,14万吨锰,和25万吨铬。斯大林虽然怀疑赫斯出走一事,但仍急于抚慰希特勒,批准用快车从远东向德国运送重要原料(例如铜)同一天,舒伦堡会见了莫洛托夫。早些时候,舒伦堡曾猜测,斯大林新近巩固政权之举,只意味着苏联的外j大权完全掌握在斯大林手中。此次会见加强了他的这个看法。在汇报中,舒伦堡对“巴巴罗沙”避而不谈,只是说,在过去几星期中,苏联对德国的态度大有改善。但是,无论是海军上将还是外j官员,都无法再说服希特勒。5月30r,即德国军队从英国人手中夺得克里特岛后3天,雷德尔敦促希特勒向埃及和苏伊士运河展开大规模攻势,试图将他的注意力从东方引开。他敦促说,打击,此其时也。若有援军,隆美尔将军定能取得决定x的胜利。他说,“这一招,对大英帝国来说,比夺取伦敦更为致命!”

    这种劝告希特勒是不会听了。“巴巴罗沙”已在行动,除了大祸临头,否则什么也无法将它推迟。他最关心的莫过于保密。一年前在比利时的不幸至今仍令他心有余悸,所以,时至今r,他们未将入侵俄国一事通知墨索里尼。6月2r,当他与他的年长的盟友在勃仑纳山口会晤时,他还大谈迫使英国投降(此次将使用潜艇)的决心,赫斯的出走以及巴尔g半岛的形势。对“巴巴罗沙”他只字不提。这不但是为了保密,而且是因为墨索里尼曾明确告诫希特勒不要进攻苏联。这已成了德国的“痛脚”“巴巴罗沙”最后阶段的准备工作开始时,通往东部的公路和铁路线非常繁忙。6月6r,希特勒将r本大使大岛召至贝希特斯加登,并向他透露,由于苏联侵犯边境,大量德军已开往东部。“在这种情况下”他说话时的信心给大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们之间的战争或许是不可避免的。”

    在大岛看来,这等于是宣战,于是便立刻警告东京,(德国)入侵俄国已迫在眉睫。

    这是对元首很有意义的一天。他令冯·勃劳希契元帅起草一份指示,宣布消灭所有被俘的苏联政委,因为这些人代表了完全与国家社会主义相反的意识形态。以便把发动一场残酷的意识形态之战的威胁合法化。他的总司令激烈地反对。

    希特勒简短地说:“我并不要求诸位将军理解我的命令,但我要他们执行。”

    这项指示的措词是不可能被误解的。“这些政委是野蛮的亚洲战法的发明者,因此,必须从严从速予以处置……不管是否在战争中或抵抗中被俘,均应立即枪决。”

    这道源于意识形态的命令,将由陆军和希姆莱的特别行动队共同执行。而这道命令由最高统帅部发布这一事实,对希特勒而言,是对军方的另一次胜利。它把军方与他的政治纲领捆在一起,将他们变成不心甘情愿的同谋,同党卫队一起,去完成未来的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