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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

时视她的身体状况调整练功进度,以免造成伤害。

    “托你的福,本姑娘现在有如脱胎换骨一般,步履轻盈、精神奕奕,且食量大增。”唐无波笑道。她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要感谢江寒天,虽然她第一天上山扎马时,心中将他骂得体无完肤。

    唐无波转眼望向棋盘,从棋盘上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挌。唐翰林谈笑用兵。江寒天稳扎稳打,可见其心思审慎细密。棋海好手的唐翰林虽然早已取得优势,一时之间,竟也无法令江寒天弃子投降。,站立一旁的沁月低垂着头,百般无聊地玩弄着衣角。红香则是心中老大不高兴,暗怪爹爹一看到棋盘就忘了女儿,突然地灵机一动,吩咐婢女端两杯茶过来,娇声说道:“爹爹、江公子下了这么久,喘口气,喝杯茶。”说完她娉娉婷婷地端着茶碗走过去,就这么刚好,手肘一伸,竟然不小心将棋盘打翻了。“哎呀!奴家怎么如此不小心呢?”红香娇声而呼,假意惶恐。“女儿真是该死,坏了爹爹和江公子的棋兴。”

    “香儿,算了,棋子洒落一地,覆水难收。寒天贤侄,咱们只好下回再一分胜负。”唐翰林略感可惜,只差一点就可以让顽强的对手弃甲投降。

    “覆水未必难收。”江寒天静静地说道,修长的手指拾起地上一颗颗棋子,放回棋盘上,不一会儿,竟然已经摆出原本的阵局,一丝不差。在场众人大为惊异,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首先打破沉寂的是唐无波。“江寒天,想不到你记忆力如比之佳,有记住整个棋谱的本事,真是万中选一的”棋才“,不好好调教一番,实为可惜。”

    唐翰林斥道:“波儿,不可无礼,要称呼”江世兄“。”

    唐无波对着江寒天偷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故意加重语气。“是的,”江世兄“。爹信不信,只要我教江世兄一步,就可以使他反败为胜?”

    “是吗?”唐翰林不相信女儿棋艺神妙至斯,雄心顿起。“好,你尽管教。为父的就不信,一步之差,能够扭转乾坤。”波儿虽为高手中的高手,但是就算她再厉害,只点一步棋,以江寒天资浅的棋力,接下来也未必能有所作为。可惜,他万万想不到,唐无波和江寒天自从古墓中九死一生后,两人有着极好的默契。

    但见唐无波窈窕的身躯立在江寒天身旁,纤手指着棋盘,面授机宜。

    自进门来一直微笑不语的江沧雨,此时突然玻鹆搜郏6幼潘窍蚶蠢淠磺捉说亩樱绻患谴淼幕埃飧龆樱蚶词遣蝗萌私砣咧诘模飧鲎龈盖椎囊膊焕猓崆嵋徽懈艨缸恿饺司嗬搿5窍衷冢迫憔嗬牒还缧恚粑晌牛炀尤簧裆匀唬嗍浊闾r残硎翘坪擦衷诔。槐愀乒媚锬芽鞍桑子晷南搿?br />

    眼见唐无波纤手微抬,一个不小心擦过了江寒天的睑颊。江沧雨心叫糟糕,侄女可能要被寒天的护体气功震飞出去,正准备伸手救人,却见江寒天俊颜微展,微微一笑,而唐无波仍不知情地继续授计。江沧雨大感惊奇,回头要叫妻子来看,却见楚娴正和沁月聊得开心,错过了二儿子少见的笑颜。

    此刻唐无波正站在他身旁,淡淡清香,似乎是女子馨香混着书香茶香,令江寒天心中洋溢着一股自在暖意,原本对造访唐府的不适感大消。凝视着唐无波闪亮的眼眸、温和的素颜,聆听她低柔的嗓音,使他有一种无可言喻的安心感。安心感?

    真奇怪,武功卓绝的白虎寒天何需安心感?

    “如比一来,爹爹的攻势就会自乱阵脚,听明白了吗?”唐无波的确只教一步棋,却将双方布局简略地解说一遍,她相信以江寒天缜密的思考,能自行推演下去。

    套句回澜常说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遇上无波姊,爹爹只有束手无策的分。唐无波指点一步棋,居然让唐翰林兵败如山倒,江寒天反败为胜。就当唐翰林不可置信地连声说:

    “怎么可能呢?”,江沧雨抚髯微笑,江岚天、江傲天大感惊奇,气氛和乐愉悦时,一名家仆走上前来,说道:“四小姐回来了。”神色有异。

    众人听见自从金陵一战后隐居养伤的冷云回来了,莫不感到高兴,唐翰林斥道:“还不赶快将四小姐带来大厅给亲家见礼,慢吞吞地干什么?”

    家仆似乎颇感为难,终于在唐翰林的催促下,将冷云带来大厅。

    唐无波看到家仆异常的反应,心中有不祥的预感。当冷云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大厅时,众人不禁倒抽一囗冷气。

    唐冷云绝美的容颜看起来非常苍白和疲惫,乌丝依旧,手脚完好,但是,衣衫掩盖不住小腹明显的隆起,让人一目了然,不用请大夫来也知道她己身怀六甲。

    唐府大厅里弥漫着一股死寂的沉默,没有人开口,直到愤怒的质问出自向来温文的唐书翰口中:“这是怎么一回事?”

    冷云没有回答,疲惫的神色中仍保有往日的倔强,那是让唐翰林心痛、红停夫人恼怒的眼神。

    红停夫人尖声说道:“唐府没有教出这种y荡的女儿,来人啊!将四小姐送出去!”

    就在江沧雨准备出面为爱徒说情时,扑!地一声,唐无波跪倒在唐翰林面前。“爹,大娘,请看在波儿的面上,让冷云留下来吧!冷云这几个月来一定吃足了苦头,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先让她休养几天,再问个详细,好吗?”

    唐翰林看着从不求人的三女儿,眼眸里满是恳求的神色,他向来器重无波,这时不由得心软,叹了一囗气。

    唐无波见父亲态度软化,便走向冷云,温柔地环着她的肩膀,纤手为她整理散乱的发丝,柔声说道:“很累了吧?先回房休息再说。”

    一直面无表情的唐冷云,听到唐无波低柔的嗓音,看到她温和的眼眸,才觉得真正看到亲人,一直绷紧的心情松弛了,怔怔地流下了眼泪。

    唐无波扶着冷云走回房时,转头对江岚天说:“岚哥,能否请你来为冷云把个脉?”江岚天二话不说地随唐无波而去。

    唐翰林神色黯然,无力地说:“家门不幸,让亲家见笑了。”

    江沧雨语重心长地说:“唐贤弟,请宽待冷云。”说完便带着家人告辞了。

    步出唐府后,楚娴为了打破适才沉默的气氛,故作轻松地向丈夫说道:“沁月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是性格柔顺又懂事,配上寒天,堪称佳偶,要不你去探探寒天的口气如何,寒天向来最听你的话。”

    江沧雨抚髯笑道:“关于寒儿的终身,娘子不用c心,到时自然水到渠成。”

    看到唐无波安抚冷云的情景,他可以了解为何冷漠若寒儿能接受她,武功再高、意志再坚定的人,也需要温和的抚慰,不管是寒天还是冷云。

    “是吗?”楚娴半信半疑地看着丈夫。“可是怎么不见寒儿对沁月有所表示?”

    江沧雨不愿说破,只是莫测高深地微笑道:“总有一天,寒儿会有所表示的。”

    ※ ※ ※

    这“总有一天”,足足让楚娴等了三年。这三年中,唐无波的日子过得非常愉快,因为,得以品尝绿茵楼的上品茶,同时,棋逢敌手。

    “咦?”唐无波不可置信地盯着棋盘,杏眼圆睁,她居然输了!

    她的对手优雅地端起茶碗,轻啜一口芳茶,形状优美的唇边绽出一抹浅笑。一尘不染的白袍,挺拔的身形,俊美的面容。正是三年前下棋还要思考很久的江寒天。

    “唉唉唉,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唐无波赞叹道。她天性聪颖,智计百出,在棋盘上所向无敌,自认为赢棋是聪明人的专利。但是江寒天扎实的功夫,可让她大开眼界,他能暗记住十几局经典棋谱,由其中自行揣摩。

    “禀堂主,外面有位姑娘牵着个男孩,要见绢坊主人。”

    江寒天秀眉一扬,三年来,他和唐无波在绿茵楼雅座饮茶,严禁任何人打扰,这时却来通报有人要见,显然对方来头下小。

    江寒天道:“让她们进来吧!”

    “波姨!”粉雕玉琢的小男孩飞扑到唐无波怀中,漂亮的蓝眼里闪着快乐的光芒。

    “小蓝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波姨啊?”唐无波纤手梳理着男孩头发,温和秀雅地笑着。她从来不喜欢孩子,也自认不是有母性的人,但是,小蓝却和她极为投缘。

    “娘说要带小蓝去找爹,先来向波姨道别。”

    唐无波闻言惊讶地抬头望着静静立着的红色身影。三年了,冷云冷艳如昔,她始终不肯透露孩子的身世。

    “终于要去找”他“了吗?”唐无波柔声说道,温润的眼眸中是浓浓的关怀。当年冷云私心倾慕门主黑鹰,虽然没有结果,却因此而遇上了一生的伴侣。

    “嗯。”冷云还是一样不多话,她望着眼前一青一白两条身影并立,唐无波温和的笑颜,江寒天俊美淡然的容颜,令她心中充满感激。

    一个是温柔地关照她的同父异母姊姊,这三年来,若非无波,她无法留在唐府;而寒天师兄,她那向来冷漠高不可攀的师兄。

    冷云突然拉着孩子朝江寒天行礼,拜了下去,江寒天见状连忙扶起她。

    “寒天师兄,谢谢!”这三年来,江寒天暗地里解决冷云缠身的江湖恩怨,压制街头巷尾的蜚长流短,虽然他从未提过一句,但是冷云全知道。

    江寒天沉静地点点头,俊美的容颜微微一笑。

    是无波让寒天师兄改变了吧!冷云心想,她和江寒天同门十年,又分掌白虎、朱雀两堂,江寒天却从未对她展颜而笑。而自从三年前和无波因患难而结识,向来冷漠不亲近人的师兄,冷然的眼眸里添了抹温柔,偶尔还可听见他愉悦低沉的笑声,只要无波在他身边。

    陪在冷云身边的小男孩,定定地注视着江寒天,蓝眼里闪着崇拜的神采,爹爹一定像他一样俊美又神气吧!波姨常说小蓝的父亲一定是个美男子,有眼前这个叔叔美吗?他看起来和波姨很好,难道他是……

    “波姨好坏,姨丈这么英俊,还藏起来不让人知道。”小男孩天真地说道。

    唐无波正啜口茶,听到男孩的话,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咳……咳,小蓝,别想岔了,这位江叔叔是波姨的……”

    “好友。”江寒天沉静地接口,同时接过唐无波手中的茶盏,轻拍她的背止咳。看到这幅情景,冷云不禁露出一丝微笑,这两人,何时才会发觉对彼比的情愫呢?待冷云和小蓝走出绿茵楼后,唐无波张口欲言,江寒天却静静地先说了:“已经派人暗中护送她们母子,直到安全抵达喀什族。”

    唐无波素颜露出微惊又喜的表情,笑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白虎堂主的眼睛,三年来,冷云对小蓝父亲的身分守口如瓶,不过看来,你我两人倒是英雄所见略同。”那双如海般湛蓝的眼睛,很难不令人印象深刻。

    “青眼醉鹰。”江寒天很有默契地回道。

    “是英雄惜英雄吗?还是报答他当年在唐府后园对你手下留情?”

    “皆有之。”江寒天当年错过了和青眼醉鹰较劲的机会,心中总是小有遗憾。唐无波微微一笑,她相当明白棋逢敌手的乐趣,尤其是像江寒天这样武功造诣数一数二的高手。她继而想起喜好武道的妹妹。

    “冷云一走,我倒是开始担心回澜,她孤身云游四方,难免遇上凶险。”

    “你总是为姊妹们担心吗?”江寒天淡淡地说道。

    “谁叫我的姊妹们个个特出,生活高c迭起,相较之下,本姑娘的生活真是平淡极了,除了……”唐无波笑道:“除了三年前那次飞来横祸。”

    江寒天闻言,薄唇勾出一抹优雅的浅笑。“如果不是那场意外,我们的生命永远不会有相遇的时候。”

    “是啊!”唐无波笑得开怀。“如果我当初跑快一点,现在坐在这里和你饮茶对谈的就是沁月了。”

    “不会的。”江寒天亳不犹豫地否定了唐无波的假设,如果当初和他同落古墓的是唐沁月,他避之唯恐不及,而不是维持了三年愉快的友谊。

    唐无波听他斩钉截铁地否定,睑微红了一阵,随即轻声说:“知道吗,沁月仍然心系于你。”

    江寒天面无表情地说:“关于这件事,我在三年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唐无波轻叹一声,她每回看到小妹郁郁不乐,总觉得对不住。听说楚娴这几年为了江寒天的婚事伤透了脑筋,她相当中意沁月,想尽办法差儿子多到唐府走动,三年下来,江寒天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楚娴颇为无力。

    唐无波深瞅着他,轻声问道:“到底要怎样的女子才能让你看得上眼呢?”

    江寒天没有回答,深如潭水的黑眸却若有所思地望着唐无波。

    唐无波被他如比注视,不觉一抹红晕上了素颜,尴尬地清清喉咙说道:“我也该回府了,回澜捎信说今日返家。”说完带着一个怦然而动的心,急急地走出绿茵楼。

    ※ ※ ※

    怦!地一声,似乎有重物坠地,唐无波惊惶地从床上爬起,拿出火折子点亮蜡烛,隐约见得窗前躺着一团黑影,动也不动。

    “是什么人?”她叫了数声,见没有反应,便举烛走上前去。

    待她看清楚,不觉胸中倒抽一口冷气。“回澜!”

    烛光下,唐回澜满身血污地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似乎处于昏迷的状态。

    唐无波紧张地将妹妹上半身扶在自己怀里,手探鼻息,发现她呼吸微弱,身体冰冷,不禁方寸大乱。从小到大,从来没碰过这种场面,文身的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急救处理。看着重伤的同胞妹妹,她仓皇地踱步。

    “不行,不能惊动爹和红停夫人,这……该找谁帮忙呢?”惊惶失措的她,脑中如闪电般浮现一道英挺的身影,只有他,是可以绝对信任的。

    唐无波急急走向书柜,手忙脚乱地在书柜中翻找。“还好,还留着。”她在找出白虎令牌时松了一口气,抹去脸上汗珠。这是当年江寒天在古墓中送她的,本以为永远也用不着。

    “李叔!李叔!”她仓皇地喊着。

    “三小姐,有什么事吗?”李总管脸现诧异地出现在房门口,他从未见三小姐神色如此惊慌。

    “马上拿着这个到昊天门总堂,要快!”唐无波将白虎令牌交给李总管后,无力地坐在回澜身边等待着。

    等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难熬过。从来,她都是笑吟吟她等着爹爹思索下一步棋。如今,怀中抱着回澜,感觉她的身躯一刻刻地逐渐冰冷,气息一分分地变得微弱,这分分秒秒都令她心急如焚。

    李总管离开后不多久,一条白色身影飘落唐府庭园,急窜入唐无波房内。唐无波就像等了许久般,终于,盼到天仙般的白色身影落在她眼前,江寒天依旧丰姿闲雅,白袍一尘不染,即使是在接到通报后疾驰赶来。他一眼望见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回澜,和神色仓皇的唐无波,便神色凝重,沉声问道:“发生何事?”

    唐无波微带哽咽地说:“回澜……她……”

    江寒天立即明白了,二话不说,抓起回澜手腕把脉,剑眉微皱,说道:“伤得很重,但是不致死。”

    唐无波颤声说道:“那……”她完全没了主意。

    江寒天一把抱起回澜娇小的身躯,负在肩上,沉声说道:“她必须马上到昊天门医治,你也一块来。”

    唐无波柔顺地点点头。

    江寒天一手扛着回澜,一手搂着唐无波纤腰,足一蹬,轻轻巧巧地跃出了唐府围墙,直奔昊天总堂。

    ※ ※ ※

    “回澜的伤如何?”唐无波焦急地问着正在凝神切脉的江岚天。

    “凭着她多年苦练的功体,命是保住了,可是……”江岚天叹道:“三条功脉受损,要恢复原本的功力,恐怕有点困难。”

    唐无波听到江岚天的诊断,不禁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回澜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小命,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唐无波悬了半天高的心终于放下,但是心中仍是难忍激动。她随江寒天出府时,匆忙间忘了披上外衫,也来不及束发,此时乌黑秀发披散在肩上,素净的脸庞神色仓皇,晶莹美眸中泛着泪光,江寒天见她如比,心中柔情顿起,解下自己白色外袍披在唐无波身上,铁臂轻轻地将她颤抖的身子拥入怀中,低声说道:“没事了,别再担心了。”

    唐无波听到他低沉的男声,就像遭风侵袭的小船找到港湾一般,终于放心了,忍不住伏在江寒天肩头啜泣出声。

    江岚天见兄长如此行为,不禁脸现诧异之色,但随即体贴地离开,让他两人独处。

    唐无波哭过之后,心情逐渐平静下来,螓首靠着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