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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中午,派出所不让回家。看到老婆来送饭时慌里慌张的神情,刘染秋大义凛然地说:“我的问题会搞清楚的。放心,照顾好孩子。”竟有一去不回头的架势,这情景让那警官抿嘴微微笑了一下。

    (六)

    刘染秋胡乱吃了几口盒饭,喝了几口水,坐在派出所的破沙发上沉思起今天的事来了。

    派出所的大部分民警都下班了,所里值班的民警从他身边走来走去并不理会他。

    刘染秋八十年代初期上的大学,读的师范中文系。毕业时有门路的同学要么进了机关,要么下海做了老板,他没有门路,也没有经商的头脑,所以听从分配做了中学老师。

    刚开始工作的他,一身热情,教学认真,虚心学习,积极上进。他带的班级学习成绩好,其它方面也是呱呱叫。后来,他带高三毕业班,屡战屡胜,学生家长挖空心思把自己的孩子弄进他的班里去。请他吃饭的电话应接不暇,学校每年组织外出旅游的都有他,被老师们戏称为“旅游专业户”。

    按理说,他应该很满足的了。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最近几年,他不好好g了。先是以身体不好辞去了班主任,接着开始不按时上班,也不知道在外面忙些什么,经常酒气冲天的。

    刘染秋当年的一帮同学,有的升了官,有的发了财,惟独他撑不死饿不着。也许这几年对外界接触多了,心理不平衡了,也许他骨子里那种嫉恶如仇的x格在起作用,他逐渐变得愤世嫉俗来。他还经常上网,了解一些纸媒上不常见的东西。他人,越来越锋芒毕露了。

    他经常对别的老师讲:“人,要么像狗一样活着,摇尾乞怜。要么像个爷们一样,为自己活着,谁也不放在眼里。”他这么说的,也这么做了。

    刘染秋首先向学校的专制制度开刀。

    桑良遇到了对手。

    桑良奉行的一套就是:我说是啥就是啥。你有意见吗?有意见尽管提,提是你的事,听不听是我的事。长时间以来,群众有意见,也向上级反映过,可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刘染秋近几年在职称评定、评选先进、分房、学校基建等方面向领导提出自己的看法,惹得领导很不高兴。领导们也把他视为眼中钉r中刺。

    先进落到了别人的头上,分房子没有他的份儿,同一条件的教师早上了高级职称,刘染秋晚了两年。

    吃了亏的他,并没有接受教训,相反斗志更旺,学校大小的事,只要被他知道了,总要评论一番,着实让领导头疼。

    桑良的儿子结婚时,桑良借机敛财,大宴宾客。刘染秋冷冷地评论:快倒霉了。结果不长时间,组织上就找桑良谈话,让他注意影响。

    学校有的部门小金库问题严重,刘染秋说:“钱装的不是地方,党还是要过问的。”结果,反贪局来人了。

    领导公款外出旅游,刘染秋说:“古人尚且知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校的头啊,水平高啊。”一个月后,领导们自己掏钱补上了公款。

    像这样的事,总是在刘染秋的公开评论后发生,大家有意无意地认为这是他告的状。

    很多心照不宣的事,没有人说,偏偏刘染秋说,这就难怪领导嫉恨他了。

    桑良布置了心腹在下面反复查这些事,都没有结果,而刘染秋在他眼里一天比一天狂妄了。

    (七)

    刘染秋如此锋芒毕露,早晚要吃亏。大家都这么说,刘染秋自己心里也清楚。

    他一点没有害怕,也不考虑后果。他经常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他多次在公开场合,并且是酒后说,就我们学校那帮头儿,大概连什么是共产主义都搞不清楚,还怎么领导我们,怎么帮助教育我们。他对田书记动辄就是政治学习的做法不屑一顾,不但不参加,并且表示反感,说那是教育幼儿的做法。

    有一次,学校组织去济南旅游,田书记面对李清照的故居“漱玉堂”三个大字,竟然读成“濑玉堂”。刘染秋这一顿好笑啊,自言自语却是声音不低:“不懂装懂,学校的人可丢不起这个人啊。”一句话弄得田书记下不了台。

    刘染秋如此抗上,在学校里成为大家一个共同的话题。有人说,学校就是需要这样的人,为老师说话的人。也有人说,这样扰乱学校的工作计划,不和学校同心同德,他有自己的个人目的。大多数人,还是好心地劝刘染秋,不要闹了,胳膊扭不过大腿。

    从表面来看,刘染秋确实是个。那么他自己内心怎么想呢,别人不知道。桑良曾经派心腹接近他刘染秋,监视他,套他的话。刘染秋心里清楚得很,但是依然我行我素,口无遮拦。

    上个学期,学校里通过暗箱c作,把刘染秋弄了个“末位”,虽说没有淘汰他,倒也扣了他不少奖金。刘染秋知道这是报复,可是没有办法。他扬言,这事不能算完的。说了君子报仇之类的一大些话。人们听多了,也就不当回事了。

    前几天的灵车事件和砸岳校长玻璃的事儿,刘染秋评论了几句:“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你压迫得越重,他反抗得就越厉害,这不是我说的。”稍一顿,又来了一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这也不是我说的。”他说完了,大家一笑。可能心腹早把这事汇报了。

    也许大家把这些事同我联系起来了,怀疑这一切是我所为。刘染秋才想到这一点,他浑身一激灵。如此说来,这就是把我弄这里的目的了,这他妈是报复啊。刘染秋终于理出头绪了,也终于火冒三丈了。

    “报告警官,我要去厕所!”刘染秋向值班民警嚷道。

    “喊什么?就你老师嗓门大?快去快回!”

    “你不跟着啊?”

    “还跑了你啊?”一句话,噎得刘染秋没有话。

    厕所在走廊上,中午没有人,静悄悄的。

    刘染秋这时候真想撒开腿就跑,他可是理解自由的重要x了。

    他需要和外界联系,需要找朋友说说这事。

    大脑在做激烈的斗争。

    最后,还是回到了破沙发上,值班民警看着他怪笑了一下。

    哈哈哈~~,刘染秋开怀大笑,其他民警忙跑过来。

    “神经病!”民警们嘟囔着。“老实点,再不老实把你拷起来!”

    “凭什么?”刘染秋头一昂:“你不拷,我就是二大爷!”

    民警气冲冲地拿来了手铐。

    (八)

    刘染秋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这个亮锃锃的专政工具,心里发毛。

    但是表面上,他依然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凭什么给我戴手铐?”

    “派出所履行的手续在哪里?”

    “我来这里算是什么?

    一连串的提问,值班民警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悻悻地走了。

    对面屋里,一名蹲在地上的年轻女子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这个大概是三陪女的人竟然对刘染秋递了个眉眼。刘染秋越发感到窝囊,把头转向了一边。

    2点的时候,民警们上班了。

    负责刘染秋问题的于警官刚进门,就被值班民警叫了去。他再回来的时候,还没说什么,就又被所长叫了去。

    十几分钟后,于警管终于站到了刘染秋的跟前。

    “怎么样?刘染秋,中午想的怎么样?想清楚自己的问题了吗?想清楚了快说。”

    刘染秋坐在破沙发里,没有起身。他抬起头看着警官,问:“这是审我?”

    “刘染秋,我正式通知你,你被派出所传唤了。”

    刘染秋马上接上一句问:“请问,传唤手续呢?”

    “两个小时以后开给你。”

    “这不符合手续吧?为什么是两个小时以后呢?”刘染秋步步紧。

    于警官闭口不语。

    “再请问,我作为什么身份来这里的?”

    “嫌疑人。”

    “哈哈哈,好笑,应该再加两字‘犯罪’,应该是‘犯罪嫌疑人’。”

    于警官还是闭口不语。

    “再请问,我们校长知道这事吗?”

    “我们派出所传唤,不需要通知你们校长。”

    “算了吧,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刘染秋话未说完,于警官大喝一声。

    “刘染秋,你站起来!”

    刘染秋不得不站起身,头歪向一边。

    “对不起,我有权保持沉默吧。”刘染秋丝毫没有软下来的意思。

    (九)

    派出所的g警们出出进进的,一切工作紧张而有秩序。

    大概是很少有老师进这个地方来,所以,有的民警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还是好奇地打量一下刘染秋,有的还特意从别的屋里跑来看看。刘染秋此时感觉自己像在办公室里罚站的学生一样,遭人白眼。

    有个漂亮的女警察,大概是管户籍的看着他站在那里倔强的样子,竟然嬉笑了一声,这与这里的气氛极不融洽。

    于警官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把刘染秋晾在了那里。

    大约三点半的时候, 于警官拿来了一张纸,那是传唤书。刘染秋签了字。

    于警官在刘染秋面前走来走去,仿佛有话要说,可几次欲说,看看左右,没有张口。

    终于,于警官开口了:“什么?要去厕所?好,走啊。”

    说着,还朝刘染秋眨了眨眼。

    刘染秋先是一怔。又马上反应过来,跟着去了厕所。

    两个人在撒n,哗哗的。

    “我说,老刘”于警官并不转头看刘染秋,继续说:“请原谅我,我必须这样。这是所长j给我的任务。我知道这所里有你的哥们,他们都递话告诉我不要难为你。可我必须装装样子,才好j差。”

    刘染秋听着,没有吱声。他想听下文。

    “刚才,所长把我叫去好顿训,骂我是个登,没能把你摆平。其实,你们学校这样的事,属于内部的事,我们派出所才懒得管呢。多少大案要案处理不了,谁还有心思管这些j毛蒜皮的小事。”

    “现在的问题是,我没有做什么,你们在找我的事。”刘染求辩解道。

    于警官打断刘染秋的话:“什么都不要说了,算我求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没有的话就说没有,就算帮我吧,我也好做人。”

    “没有,我什么也没做。我是被诬陷了,这是有人报复我。”刘染秋断然地说。

    “老于,我也理解你,不会埋怨你的,你就公事公办。”

    出厕所的门之前,于警官又拉住刘染秋。

    “我再说几句。你肯定得罪你们家大掌柜的了。我们传唤你,是通过你们校长的。你们校长和我们所长认识。否则,我们不会管这样的事的。”

    刘染秋感激地望着于警官,他心里全明白了。

    老于朝他露了一点笑容,马上就又严肃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于警官大声地喝斥,做发火状,刘染秋闭口不言。

    四点的时候,把刘染秋带去拍照。

    刘染秋手里举一个小牌子,照完正面照侧面。

    接下来,取他的手印。

    刘染秋很好奇,仔细地看着。好象做的这件事与自己没有关系。连负责做这个的民警都笑了。

    《玩人》(3)

    “你是手纹真清楚,一点不乱,非常好取。”

    “那是,那是,人好,手纹也好。”

    民警又笑了。

    屋里没有其他人,他悄悄地说:“老师,俺孩子跟你念过书的。”

    刘染秋仔细看了看他,想不起是哪个家长了。

    “呵呵,不用问我是谁。我就说一句话:没有证据,谁也别想做点什么。”

    刘染秋会心地笑了。

    四点半的时候,刘染秋被带进了所长室。

    所长背对着他们打电话。

    所长放下电话,回过身来,刘染秋一愣:认识啊。

    所长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与不安。

    (十)

    刘染秋的妻子罗梅下午就没去上班,她请了假,坐在家里心里没着没落的。以她对刘染秋的了解,他决不会做违法的事的。可派出所的民警又不告诉她怎么回事,这让罗梅坐立不安。

    中午吃完饭,她就给刘染秋的朋友石光打了个电话。石光听说这事很吃惊,说一定是搞错了,老刘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最不齿小人的所为。他还说,罗梅,不要着急,我给你问问看。

    石光是市政法委的副书记,过问这点事是没问题的。

    罗梅还是不放心,又给小弟打了个电话。正在谈业务的他,马上开车过来了。

    一边听姐姐絮絮叨叨地说,一边打电话找人。最终找到了刑警队的一位朋友。人家正忙案子,回话说,等抽时间给问问。派出所只要不把人送拘留所,就没什么大问题。也许晚上就放人了。还说,传唤是正常的事,不用大惊小怪的。

    小弟的公司里还有急事需要处理,匆忙走了。

    临走之前,小弟还不放心地盯着罗梅说:“姐,我姐夫不会是做了什么事了吧?”

    罗梅心神不安地说:“说的是呢,怕就怕这个呢。”

    看着姐姐焦急无神的样子,小弟安慰道:“姐啊,没事。我一有信就告诉你。”

    石光终于打来电话了。

    “罗梅啊,染秋没有什么事。我找朋友问了一下,就是染秋学校出了点事,怀疑是他g的。”

    “什么事啊,还要进派出所?”罗梅紧张地问。

    “这事啊,有点小题大做了。回头,染秋会告诉你的。对了,你去学校一趟,向校长要人。闹一闹,染秋就出来了。这事和学校有关。恩,这个主意可不能说是我说的。过几天我摆一桌给染秋压惊,我们也好久没见了。”电话挂了。

    罗梅这才反应过来,对啊,染秋是有组织的人啊,我要向组织要我的老公啊。

    一看时间,这个点学校早上班了。

    罗梅起身收拾停当,直奔学校。

    罗梅进了校长室的时候,桑良和田书记正在商量刘染秋的事。两人见有人进来,停止了谈话。

    “请问,哪位是校长?”罗梅一路上不停地告诉自己:克制,克制。现在还是不由地提高了嗓音。

    “我就是,你是?”

    “我是刘染秋的老婆。校长,你可知道刘染秋现在在派出所吗?”

    桑良和田书记心里都大吃一惊。

    “唔,这个,这个,我知道。。。。。。”

    “校长大人知道了?那我要问问校长大人了!刘染秋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进了派出所?他犯了什么事?”一连串的追问,桑良措手不及。

    “不要支吾,校长大人,派出所不通过学校,是不可能传唤刘染秋的。”

    桑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话又说回来,即使桑良犯了事,领导也应该过问一下吧。何况他还是党员呢。”

    “应该的,应该的。”桑良感到太被动了。

    “我跟你说,校长,刘染秋的事儿,我今儿就是要个说法,没有说法,我就不走了!”

    罗梅提高了嗓音,几乎是尖叫起来。

    谭娜赶忙跑过来,劝解,安抚,倒水。

    罗梅气乎乎地坐在沙发上。

    (十一)

    桑良以开会为由,躲进了田书记的办公室。

    等到谭娜劝走了罗梅,他才敢露面。他心里暗骂:妈的,没想到刘染秋的老婆这么厉害,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长江路派出所的电话。

    听得出来,所长的语气里有着急的成分。

    “我说,老桑啊,看来这事不好办了,你是不是弄错了啊?那个刘染秋根本问不出什么事来。吓不住他啊,这家伙横着呢。你知道我这样做不符合程序的,下午有好几个电话找我,打听这事,我怕是不好收场啊!”

    桑良心里骂道:你他nn的酒桌上的能耐哪里去了,牛哄哄的,就这么个小小的老师也震唬不住。桑良沉吟片刻。

    “这样吧,错就错到底了,晚一点放人,戏做得像一点。”桑良叮嘱道。

    “这个不用你教,该做的都做了。不过,那姓刘的没有一点害怕的神情,倒是眼里冒火。”

    坏了,这就坏了,桑良心里暗叫不好。

    急忙叫来田书记商量。田书记一筹莫展,只会说:“现在被动了,现在被动了。”

    桑良厌恶地看她一眼:你他妈个,就知道三十万的房子住着舒服,要你出主意了,你就傻眼了。

    “要不,你带点饭,去看看他,表示一下关怀?”桑良试探着问。

    一想到刘染秋那嘴角讥讽的微笑,田书记就摇了摇头。

    桑良摆了摆手,田书记出去了。桑良把谭娜叫了来。

    对谭娜如此这般地布置了一番,桑良感到累了,闭着眼养神。

    谭娜没有走,期待着望着他。

    桑良知道他的意思,伸出手来,摸了摸她滚圆的臀部,仿佛感受到了她那滑腻腻的皮肤。

    “我今天不想,你走吧。我烦。”说完,就又闭上了眼。

    谭娜怨恨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派出所里,刘染秋和所长互相对望着,刘染秋丝毫没有回避,一直把所长看得移开了目光。

    “你先出去。”所长对于警官说。

    “想不到,是你。”所长点上一只烟,并示意刘染秋自己倒水喝。

    “是啊,p股大的地方,每天都能看见熟面孔。不过,我们并不是很熟。”

    刘染秋倒了一杯水,喝了,坐在沙发里。

    “怎么样,那些枪还没有上j吧?”刘染秋明知故问。

    “切,你能不知道?”

    原来,这所长本不在这个辖区。他原来的那个辖区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