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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

答。他真快急了。

    “你丫有什么可画的?就跟照相憋镜头浪费胶卷似的。画大李,大李长得多有

    感觉呀。”我嘻嘻哈哈地说,把挺老实的大李也拉进来。

    翔子笑了,小蔡当然也笑,大家都笑。

    翔子真的开始画了,我们站在后面观看,老方还有另外几个画家也凑过来。我

    虽然知道翔子的水平,但也真怕他失手栽面儿,也就是丢脸,因为翔子今天一直不

    太高兴。

    大概五六分钟,轮廓,神态抓得很准,素描关系都出来了,翔子把笔往旁边一

    扔,嘟哝一句:“这样了。”

    开始谁都没说话,最后小蔡先开口:“象不象?头发好象不一样,脸上怎么还

    一道一道的……”

    大李凑过来说:“有点不象,衣服领子这个地方和我的不一样……”

    我陪小蔡大李在琢磨翔子的画,那边看见老方对翔子说:“你来这里画真行,

    能赚钱。”另外一个叫凯文的和翔子聊起美院,他对翔子打听一个90级油画戏的

    同行。叫赵海的画家问翔子怎么到美国的,在北京时认不认某某,他们几个聊了好

    一阵。

    和画家们分手,小蔡和大李要去法拉盛,我和翔子回家。我们坐在地铁里什么

    话都没说,偶尔翔子看我一眼,我意识到之后去和他对眼,他就把目光避开了。出

    了地铁口,翔子突然问我:“你是回家吧?”

    “那我去哪儿?”我不明白翔子什么意思。

    翔子笑了,回答:“我以为你去王芳那边。”

    我一笑:“我和王芳真没戏。”

    “嗨,我早跟你说了。”

    那天晚上翔子活跃极了,我们吃过饭躺在床上犯了会儿懒。翔子毫不客气地仰

    躺在我怀里,让我给他抓头皮,他说这样的按摩非常舒服。我告诉翔子他该洗澡了,

    弄得我一手脑油。

    “王芳要你一天洗两个澡,你让我一天洗一个澡,她是你老婆,你是我老婆。”

    翔子对我说。

    “你才是我老婆呢。”我对他严正声名。

    “豁出去了,我当同x恋做你老婆了,老公!抱抱我……”翔子带着一点嗲劲

    儿对我呼啸而来。我在想无论是王芳还是小蔡还是那些画画的,任哪个做梦也想象

    不到那么装酷、寡言、男人味足透了的戴晓翔会跟我这么嘻闹。

    但我没有就坡下驴地和翔子抱在一起闹在一起,而是玩笑似的冷笑。因为有

    那天晚上的尴尬,我不愿意再尴尬一次。但没想到翔子来劲了,他伸出双手搂住我

    的脖子,他将我的头往下按。我挣脱开他,他又扑了上来,他呼出的气息喷到我脸

    上,他的下巴蹭到我的胸前锁骨。我再没有了思考的余地,胡乱抱住他立刻亲他的

    嘴,与此同时,我感到翔子的挣扎,他推开我,从床上站起来嘿嘿地笑。

    “咱们到你们学校打网球去吧?”翔子对我说这么一句。

    我不自觉地往下拽上衣,要掩饰自己的尴尬:“马上天就黑了。”我冷淡地回

    答。

    “玩儿一会儿,咱们刚买的拍子不用多可惜。”

    “我不去,还准备考试呢,晚上去学校看书。”

    “你丫那么聪明不用看书,走了走了……”翔子说着拉我。

    “我他妈不去!”我一把甩开翔子,从床上跳下来:“你他妈想g什么就g什

    么?我一天到晚不g别的光陪你了!……”我似乎还要骂他,就是找不到合适的理

    由去骂。

    翔子先傻看我,他没说话,转过身,拿起桌子上的地图册,过了几秒钟狠狠地

    摔在桌子上。他又走到茶几前,拿起遥控器开电视,将音量调到很大。

    “你小点声,等着楼上楼下的找你是吧?”

    翔子一眼没看我,他把音量放小了。

    我收拾好东西,对翔子说了一句:我去学校,他还不理我,我离开房间。那天

    晚上我根本看不进去书,上网闲聊下棋。等我回到家,翔子已经躺在床上睡觉,但

    所有的灯都开着,我上床时,翔子背对着我动了几下。

    “没睡呢?”我低声问。

    他不回答。

    “你再看看j规手册,咱们下礼拜去dv。”

    翔子转过身,可能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我的身体也跟着他的动作起伏,听他说:

    “今天是你自己不考的,我没让你陪我去。”

    我哭笑不得,只能面无表情地对翔子点头,说:“我吃撑了,我愿意。”

    翔子这回高兴了,他说:“我想好了,明天先我去买些行头,然后去42街。”

    “良家妇男终于下水接客了?”我逗他。

    翔子的脸一下就沉了。

    我立刻陪笑,很真诚地说:“我要有你那两下子,我也去画。”

    翔子的脸s多云转晴,问:“你晚上去哪儿了?”

    “学校里看书啊。”我回答。

    “睡觉吧,我困了。”翔子转过身,背对我。

    二十二

    那天中午,小陈带着他的一个朋友还有我及刘正的朋友一同搭刘正的那辆破本

    田车出去,在学校的停车场,我远远地注意到王芳和库克一起走,然后他们来到库

    克那辆崭新的林肯车旁,库克先走到右边打开车门,王芳进去,库克帮她把车门关

    上。

    “看什么呢高肖华?”小陈坐在车里大声对我嚷。

    我回过神,转头,正好看见刘正,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连忙钻进车里,我

    也进车内,立刻回答“我看那辆车……”。

    “那女的也不错啊……”小陈的朋友可能同样看见什么,他笑着对我说。

    “什么女的?我怎么没看见?”小陈往窗外瞧。

    “蛮漂亮的,侉一个白鬼,瞧那大车,坐咱们几个人还差不多。”小陈朋友回

    答。

    “安啦,人家有hole,不能跟人家比啦……”刘正的朋友笑嘻嘻地说。

    “bitch,来美国的bitch可真多……”小陈大嗓门笑骂。

    “小陈,你们坐几号车?我把你们放到哪里呀?”刘正突然打断他们的对话。

    我往后视镜上看看,不知道刘正是不是在偷瞧我。

    我一直尽量躲着王芳,我甚至告诉翔子,如果我们都在家电话由他接听,是王

    芳就说我不在。翔子回答如果是他的话,他会直接跟王芳讲明白,我回答翔子说:

    没有如果,你是你,我是我。

    我确实不想同王芳谈什么,如果要谈,就一句话:现在我对她没有一点感觉,

    上床都没兴趣。说了实话,既伤她面子又伤两个人的情谊,同在一个系里搞得象敌

    人一样。说委婉的假话,搞得粘粘呼呼纠缠不清,倒不如这么淡了然后散了,我相

    信王芳是个聪明的女孩或者说女人。

    几天后的下午,王芳说商店里有减价的橙汁,她想多买几桶,要我同她一起去

    超市帮她拿回来。

    从商店里回来,我把东西放在王芳的冰箱前,然后告诉她我想回去了,王芳问

    我为什么不吃饭,都是现成的,热一下就好,早一点吃了晚饭,我们一起回学校。

    我确实饿了,更不想回去自己做饭,于是在王芳那里留下。

    吃饭的时候,王芳说明天是她的生r,我对她微微一笑,用英文说祝她生r快

    乐。

    “你怎么没有一点表示啊?”王芳埋怨我。

    我瞥见丢在一旁的广告传单,随手拿起来递给王芳,说:“你挑一个礼物,我

    付钱,别太贵。”

    “好没情调!”

    我不说话。

    “中国男人就是一点情调也没有……”

    “美国男人有,是吧?……”嘴里嚼着王芳做得菜,我说话的语气很温和。

    “你们不用不服气,论体贴啊浪漫啊,西方男人就是比东方男人强多了……”

    王芳笑了。

    “是呀……”我也笑了:“西方男人花不到二十块钱给女人买个破烂儿,包装

    纸包得里三层外三层;上车给女人开门进餐馆给女人开门,吃完饭两个人算账时算

    到四舍五入,他妈的人说那是因为必须尊重妇女……我是不浪漫,跟我出门你花过

    一分钱嘛?去商店我给你买东西,就是去超市你都等着我付钱,你都成习惯了……”

    “你太没意思了,花了一点钱全放在心里,典型中国男人的小心眼儿。你怎么

    知道人家美国男人不花钱,如果人家想花,人家花得非常大方,如果人家不愿意花,

    人家直接说,比你们直率多了。”

    “哼……”我冷笑:“对,你不是讲哪儿的小bitch教你说花钱小气,小

    费留得少的大陆男人不能嫁嘛,你们怎么不学学美国女人自己买衣服自己掏钱,买

    了juice自己扛呢!男人和你们睡觉又不欠你们。”我说着已经站起来。

    “我看不起你!高肖华,你是典型那种敢做不敢当的粘呼男人,你觉得自己很

    了不起,其实素质不知道有多差,谁离开你不能活……”王芳急了,她说着似乎要

    哭。

    “哼……”我又笑了:“你不用瞧不起我,你去找你瞧得起的,我不耽误你…

    …”我说着掏出钥匙,把王芳前不久给我的门钥匙撤下来,放到桌子上。

    王芳那边已经哭出来。

    第一次面对女人这么哭,我没敢转身就走,不知道怎么办。

    王芳开始抽泣,声音很大。

    我走过去对她轻声说别哭了,然后四下里找纸巾盒,抽出一张纸递给她。

    王芳不接,双手捂住脸,开始哇娃痛哭。

    我本能的反应是边将王芳搂住,边扳开她的手为她擦眼泪。王芳完全靠在我怀

    里,但她就是停不住失声的哭泣。

    “别哭了,好吗?我说错了,对不起,都是我说错了……听话!咱不哭了,听

    话!!”我命令她,她哭得让我不知所措。

    我劝慰的结果是,王芳要哭得丧失理智,要晕过去。我一点也没感觉有亏欠她

    的地方,只是突然发现王芳很可怜,有一点心疼她。我紧紧抱住她,抚摸她的长发,

    用我的手不停得给她擦眼泪,我甚至用嘴唇触碰她的脸颊,说着别哭了,听话,不

    哭了。王芳在我怀里一点没挣扎。可以说那个时刻,如果王芳我娶她我一定会答

    应她,我对天发誓。

    但王芳什么也没说,她停止嚎哭,一直躺在沙发里。我问王芳饭吃完了嘛,她

    不说话,我把饭菜收拾过去,碗刷好。我又问王芳要不要我陪她,她瞪了我一眼,

    不再看我。我坐在沙发边上一直注视她,用手将王芳粘在脸上的几根头发拨开捋好,

    这么坐了十几分钟,她还是不看我,也不说话,我站起来说我走了,王芳闭着眼睛,

    我转身出了房门。

    我在想王芳那么多的眼泪,有多少是为我流的,更有多少是为她自己流的。

    二十三

    翔子自从去街头画画,回来的时间就很晚,常常在我之后回家,而且越来越晚。

    开始去那几天,翔子很兴奋,回来给我讲很多见闻,告诉我他当天赚了多少钱,犯

    过什么傻,后来渐渐就不说了,只是讲有的时候晚上生意特别好,应该再晚点回来,

    但第二天还要上课,困得不行了。我嘱咐他半夜从地铁站往家走小心点,翔子说他

    扛着凳子,拿个画板,猜测劫匪不敢轻易动他。

    我要准备资格考试,每天看从刘正那里要来的复习材料。与同在美国混r子的

    大学同学打电话聊天,知道人家很多学校写篇论文就过了,根本不考试,我说我g

    脆转学算了。等我放下电话,翔子问我:你真要转学?我回答:瞎说说,有些牛b

    的学校不但笔试还要口试呢,过不了真就给踢出去。翔子微微一笑。

    天已经非常热了,翔子说画画的人越来越多,也挺累的,坐在马路边上根本没

    时间写作业,回家了就想睡觉,第二天还要上课。翔子说晚上坐在时代广场那

    里很有意思,抱怨我从来不陪他呆一次,不够意思。

    星期四,我到42街取工资,然后往翔子画画的地方走去。远远的我看见翔子

    正和一个顾客说话。

    “that still doesn’t look like 。”

    一个老女人一边摇头一边用演唱宗教音乐的嗓音说话。

    “yeah,it’s like you。”翔子小声低估,又将画板转过

    来仔细看着。

    女人继续摇头:“no,notall。iupset。”

    thk it’s like you。”志翔用他的英文争辩。

    女人依然摇头。“anyway……”

    “ok。i draw other picture for you。o

    k?”翔子说着将画撤下来,看样子准备处理掉。

    don’t thk it’sidea。 i’ve

    really gotgo now。i heget b

    ackwork。”女人不摇头了,改点着头争辩了。

    翔子似乎无可奈何,他抬头,看见我过来,笑得y光灿烂的。

    “怎么了?”我问。

    “傻b想讹一张画呗,算了,给她吧。”翔子回答。

    “不给她,我跟她说。你们讲好多少钱?”

    “二十。”

    我立刻转头对那女人一笑:“ada。sorry about tha

    t。we work together。”我说着一指翔子,我告诉那女人给她

    打两块钱的折扣,她说不行,然后从钱包里掏出10块钱递给我,我说我们折中,

    让她这次给我15块钱,下次如果她再来画,我们只要她10块钱。老太太给了我

    20块,我找她五块,她拿着画高高兴兴走了。

    翔子问我如果她下次来真的10块钱给她画,我回答哪儿有什么下次,这不就

    是说些让她高兴的话嘛,否则她不掏钱。

    “真没想到,美国人就为了五块钱这么不要脸。”

    “没准她身上就二十块钱,留着那五块钱回去做地铁用呢。这就是美国贫下中

    农。我们系里那个小秘书,嚷嚷一上午了,一直等着拿到支票周末去party呢。”

    老方刚刚给一个顾客画完,他过来和我打招呼。他说帅哥就是好哇,老中青三

    代妇女都喜欢找他画。他接着说:“可是一见到那特别好看的美女,小脸儿立刻严

    肃起来了,还不理人家呢,假装忙这忙那的。哈哈!”

    “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