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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部分

“我已选定了场址,明天立即着手进行。”赵穆长身而起道:“来吧!各人也应来了,今晚请来的除了几个在邯郸最有权势的人外,还有为东周君的事来此的各国使节,趁这机会见见他们吧!”

    项少龙知道自己现在成了赵穆的宠信心腹,所以特别得他垂青,站起来随他往侯府的主宅走去。

    两人并肩在回廊漫步,遇到的家将婢仆,无不跪地施礼。

    经过位于侯府正中的大花园时,一群达百人之众的歌舞姬正在练舞,一时衣香鬓影、娇声软语,教人看得眼花缭乱。

    项少龙眼利,一瞥之下便发现指导她们歌舞的导师赫然竟是赵致,不禁呆看了几眼。

    训练并没有因赵穆经过而终止,赵致明明看到赵穆,但却充作视而不见,不住发出命令,使众美姬翩翩起舞,五光十色的彩衣,在灯火照耀下教人目为之眩。

    赵穆凑到项少龙耳旁道:“看上了她吗?此女叫赵致,父亲是赵国有德行学问的大儒,师傅则是剑术大家,我也拿她没有办法。”

    项少龙不置可否地一耸肩头,继续前行。

    过了花园,两人踏上直通府前主宅的长廊,对比下似是忽然静了下来,一名女婢迎面而至,看见赵穆,忙避在一旁,跪了下来。

    就在此时,项少龙心生警兆,自然而然地右手握在血浪的剑把上。

    他心中奇怪,不由往那女婢望去,只见她的手缩入广袖里,低垂着头,下跪的姿势很特别,使人有种怪异的感觉,似乎她随时可由地上弹起来,作出种种动作。

    这纯粹是一种直觉,若非项少龙在来邯郸途中,每晚均依墨家心法静坐练功,感觉恐亦不能变得如此敏锐。

    赵穆一无所觉,继续前行。

    项少龙大感矛盾,若此女是来刺杀赵穆,便是自己的同道中人,他现在固然要保住赵穆,因为不但要活捉他回秦,还要借他进行杀死乐乘的计划,和打探东周君派使来赵的y谋,但若害得此女落入赵穆手中,却是于心何安。

    不过此时不容多想,两人已来至离女婢十步的近处

    项少龙忽由外档移到赵穆和女婢之间,希望能教她知难而退。

    赵穆生出警觉,望往项少龙。

    婢女猛地抬头,露出一张俏秀坚强的脸容,美目s出炽热的仇恨,同时两手由袖内伸了出来,运劲外扬,两道白光,一上一下往赵穆电s而去。

    赵穆猝不及防下大惊失色,还未有时间呼叫出来和闪避,项少龙血浪离鞘而出,闪电般上挑下劈,准确地磕飞了两把匕首。

    女刺客显然没有第三把匕首,一声尖叱,就在两人身前滚出廊内去。

    项少龙作势追赶,眼前黑影一闪,原来是女刺客手上挥来的软鞭。

    他借机退到赵穆前,似是保护着他,其实只是挡着已拔剑出鞘的赵穆的进路。

    女刺客知道失去良机,毫不停留滚入一堆草丛里,在夜色中消失不见。

    赵穆差点撞在项少龙身上,忙举手按着他肩头,煞止冲势。

    项少龙看着掉在地上的两把匕首,刀锋在灯光映照下透出蓝芒,显是淬了剧毒。

    赵穆犹有余悸道:“今趟幸有你在,否则吾命难保。哼!那些人全是饭桶,给刺客潜了进来都一无所知。”

    项少龙心中欣慰,这样一来既更取得赵穆的信任,另一方面亦让女刺客安然遁走。

    他并非首次遇到这身手高明的女刺客了。

    当日他乘坐赵穆的马车离开侯府时,便给这女刺客误会了他是赵穆,把毒蛇投入车厢向他行刺。

    只不知她和赵穆这j贼有什么深仇大恨,必要置诸死地而甘心,而两次都因自己而不成功。

    不过赵穆坏事做尽,仇家遍地乃必然的事了。

    宴会在侯府广阔的大厅举行,筵开四十多席,采“双席制”,直摆满了整个厅堂。

    项少龙此时对这时代宴会的礼仪已有相当的认识。见状吓了一跳,做梦也想不到今晚的宴会隆重和人多至此。

    君主款待群臣贵宾的宴会,人少时必采一人一席的“单席制”,倘或是百人以上的大宴会,则采前后席,每席四人以上的u多席制”。

    至于一般大臣公卿权贵的宴会,多采“双席制”。

    他们两人来到大厅时,离开席尚有一段时间,只来了赵穆的心腹乐乘和一肚子坏水的郭开。两人与赵穆关系密切,来早点好帮手招呼客人。

    赵穆应酬了两句便消失了,自然是去责难手下保卫侯府不力,看来定有人要遭殃了。

    乐乘和郭开亲切迎了上来,扯着项少龙聊起天来,先问了牧场选址的事后,乐乘叹了一口气道:“今次我真是左右做人难,在邯郸所有自认有点头脸的人,都争着来参加今晚的宴会,但席位却是有限,唉□□”

    郭开亦苦笑道:“我也不是遇到同样的难题,惟有把责任全推到侯爷身上,教他们直接向侯爷询问,为何没有被列于邀请名单上。”

    项少龙大讶,自问没有这种吸引人的魅力,皱眉道:“今晚的宴会为何会如此热闹呢?”

    乐乘奇道:“侯爷没有告诉先生吗?与秦国寡妇清齐名的大才女纪嫣然到了邯郸作客,侯爷本亦没有把握将她邀来,岂知她毫不犹豫答应了,累得所有人都要挤到这里来,好一睹她的丰采。”

    项少龙心头剧震,热血上冲,一时说不出话来。

    谢天谢地!这绝世佳人终于来了。

    郭开讶然打量着他道:“哈!想不到董先生也是另一个‘才女迷’!”

    项少龙的心神全转移到纪嫣然身上,那还有兴趣和他们胡扯,告了个罪,由侧门步出园林里,以舒缓兴奋的心情。

    想到今晚即可和心中玉人聚首,便感飘然欲仙,如身在云端。

    今晚怎也要和她共圆鸳梦了。

    心中同时奇怪,为何她明知赵穆是他的大仇人,还肯前来赴宴?

    急碎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项少龙惊觉地猛转过身来,刚好与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打了个照脸。

    美女吓了一跳,踉跄退了两步,俏脸转白,由惊喜变成了失望,垂下头去,幽幽道:“对不起!奴家认错人了。”

    在远处昏暗的灯火映照下,入目是曾与他有合体之缘的□生姊妹花中的姊姊,越国美女田贞。

    项少龙心中恍然,她定是路过此处,看到自己的背影,认出他是项少龙,等看到他扮成董匡的尊容后,才大失所望。

    由此可知她对自己的印象是何等深刻难忘。心生怜惜,柔声道:“没有关系!你叫什么名字?”

    田贞娇躯剧震,掩口道:“你真是项爷,奴家发梦也记得你那难忘的声音。”

    项少龙登时汗流浃背,想不到一时忘了改变口音,即□露了身分,忙压得声音沙哑道:“姑娘误□□”

    田贞一声欢呼,扑了过来,死命搂着他道:“奴家死也忘不了你,我们都不知多么为你担心呢,现在大爷没事了,真要多谢老天爷哩!”

    项少龙知瞒她不过,搂着她到了林木深处,先来一个热吻,才凑到她耳旁道:“现在我的真正身分是个大秘密□□”

    田贞乖巧地接口道:“奴家明白了,就算死都不会□露大爷身分。”

    项少龙加重语气道:“连妹子都不可透露此事。”

    田贞犹豫片晌,无奈点头道:“好吧!不过她也像奴家般苦念着大爷呢!”

    项少龙放下了点心事,低声道:“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定把你们姊妹带走,绝不食言。”

    田贞感动得热泪盈眶,以最热烈的方式献上香吻,动人的r体似要挤入他体内去。

    项少龙压制已久的欲火立时熊熊燃烧起来,只恨这非是适当的时候和地方,痴缠了一会后,脸红耳赤的田贞在他苦劝下,依依不舍地走回内宅的方向。

    项少龙苦笑摇头,才往大厅走去。

    走了两步,一对男女由他刚才出来的侧门步入园里,密密商议,赫然是赵穆和赵雅。

    他心中一动,隐在一丛草树间,静心窥听。

    只见赵雅紧绷着俏脸,冷冷道:“不要说了,我怎也不会去陪那种粗鄙不文的莽夫,你手上这么多美女,为何不拿去送他,例如你最疼爱的田家姊妹花,不是可更令他满意吗?”

    赵穆探手过去环着她的小蛮腰,yy笑道:“是否你仍忘不了项少龙呢?”

    赵雅愕了一愕,怒道:“不要胡言乱语,谁说我忘不了他!”

    项少龙见到两人亲热的情态,听着赵雅无情的话,虽明知她不得不如此表态,仍心头火发,涌起了恼恨和报复的念头。

    赵穆伸出另一只手,把她搂个结实,笑嘻嘻道:“不再想他自然最好,今趟若我们六国结成联盟,即管秦国亦难逃被瓜分的厄运,那时我便要项少龙死无葬身之地,那时他就算死了,我也要鞭□始可□心头之愤。”

    赵雅冷冷道:“你有那本事才说吧!噢!”

    衣衫□□,显是赵穆正借身体的紧挤,摩擦着赵雅的敏感部位。

    项少龙听得眼喷焰火,暗恨赵雅不知自爱,如此作践自己。

    她的呼吸不能控制地急促起来,颤声道:“你还不回去招待客人吗?”

    赵穆嘿嘿y笑道:“你不要我先招待你吗?”

    赵雅的粉拳无力地在他背上敲了几下,嗔道:“放开我!”

    赵穆道:“你答应我去陪董匡,我才放开你!”

    项少龙恍然而悟,原来赵穆是要借赵雅来讨好自己,原因当然是自己不但刚救了他一命,还显示出过人的机警和绝世剑术,使他对自己另眼相看,更为倚重。

    赵穆将己比人,当然认为须以权位、美色、财货等利益去笼络他,而赵雅则是他现时能想到的最佳礼物。

    赵雅奇道:“你为何这么看重那董匡呢?”

    赵穆干笑两声道:“不是我看重他,而是你的王兄有命,至紧要好好笼络此人,你还不明白吗?”

    听到是赵王的意思,赵雅软化了点,低声道:“或者他不好女色呢?否则为何昨晚他连兄王送他歌姬都拒绝了。”

    赵穆叹道:“只要是真正的男人,谁不好色,我看是他眼角过高,看不上那些歌姬吧!我们的雅夫人又怎可同日而语呢!”

    赵雅冷冷道:“眼角高便去追求纪嫣然好了,我赵雅算什么呢?”

    项少龙听她语气中充满酸涩的味道,知她嫉忌纪嫣然,不由升起个报复性的主意。

    赵穆哄道:“纪嫣然是出名无情的石女,怎及得上温柔多情的赵雅,不要多说了,听说董匡走了出来透透气,你帮我找他回来吧!那么紧张干吗?又不是要你今晚便陪他入房登榻。”

    赵雅默然无语。

    项少龙知道再听下去也没有新意思,缓缓溜了开去。

    项少龙坐在凉亭里,仰望点点繁星的夜空,耳内响起赵雅由远而近的足音。

    他这时改变了对赵雅的想法,决意玩弄她一个痛快,以示对她的惩罚。

    赵雅来到他身后,勉强压下心中对他的讨厌,和声道:“董先生为何离群独处,客人来了一半哩!”

    项少龙沙哑着声音,仍然凝视着天空道:“鄙人一向不喜热闹,看!这天空是多么迷人,她与我们的关系是多么密切,全靠她怀抱里的星辰,我们才可认出路途,知道季节时间。人死了后,便会回归到她深幽之处。她象征着我们最崇高的理想,冥冥中主宰着大地上每一个人的命运。”

    赵雅那想得到这么一个粗人,竟懂说出这么深具哲理的话来,呆了一呆,坐到他身后的石上,一时默然无语。

    项少龙心头一阵感触,叹了一口气后,苦笑摇头道:“想起无论是墨翟或孔丘,武王或周公,当他们抬起头来,看到都是同样的天空,我们怎能不感到天空的恒久长存,人类生命的渺小和短暂。可怜大多数人仍忘不了权位之争,为了眼前浅窄的利益,朝夕不让,争个你死我活,所以我董某人从来都对争权夺利没有好感,只希望能自由自在养我的宝贝马儿,爱说什么就说什么!c她乃乃的天空,我实在太爱她了,所以要c她,就像去c我心爱的女人那样。”

    他虽连说了三句粗话,但今次听来赵雅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因为他赋予了这三句粗话无比深刻的感情和含义,变成了完全的另一回事了。

    赵雅低声道:“今天人家冒渎了先生,真不好意思。”

    项少龙潇洒地一耸肩头,长身而起,转过身来,灼灼的目光盯着她的俏脸,微笑道:“夫人看到鄙人是怎样就怎样算了,何误会之有?就像这夜空,假若你只看一眼,可能一无所觉,但假若你定心细看,你会看到愈来愈多的星辰,愈来愈深的黑夜,每粒星辰都有她们的故事。没有开始,亦没有终结。”

    赵雅抵敌不住他的目光,垂下头去,幽幽道:“先生的说话真动听!”

    项少龙心中好笑,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怎样打动这荡女的心了。

    伸了个懒腰道:“好了!我也好应回到那人间的俗世里,只希望时间快点过去,便可回家睡觉了。梦中的世界,不是更美丽吗?”

    赵雅生出依依之情,只希望听他继续说下去。

    忽然间,她感到即使要陪他睡觉,亦再不是苦差了。

    何况他那雄伟的躯体,使她难以克制地想起了项少龙。

    和他欢好,是否亦如与项少龙缠绵那么使她迷醉呢?

    她很想知道答案!

    第十一章 旧情难遏

    项少龙和赵雅并肩回到举行宴会的大厅时,该处已闹哄哄一片,骤眼看去,至少来了五十多人,大半都是旧相识,包括了郭纵等人在内,分成十多组在闲聊和打招呼。

    郭开见到他们,先向项少龙打了个暧昧的眼色,接着把他拉到正与赵穆交谈的郭纵处,将他介绝给这大商贾认识。

    赵雅则像蜜糖遇上蜜蜂,给另一堆男人围着讨好奉承,可见她的魅力丝毫未减。

    项少龙暗忖赵雅的生命力与适应性真强,这么快便从自己予她的打击中回复过来。唉!自己都是放过她好了,说到底总曾有一段真诚的交往。

    郭纵亲切地道:“董先生远道来此,郭某怎也要作个小东道,不知先生明天有没有时间,侯爷和郭大夫当然要作陪客。”

    项少龙微笑道:“郭公这么客气,没空都要有空哩!”

    郭纵大喜,与他约定时间。

    赵雅这时脱身出来,来到项少龙旁,尚未有机会说话,一人大笑走过来道:“今天终于见到夫人了!”

    项少龙别头看去,只见一个年约三十,长相威武英俊的男子,大步走过来。

    此人脚步有力,腰配长剑,气势摄人之极。

    赵雅一看到他,美目明亮起来,置项少龙不顾,媚笑道:“平山侯这么说,真折煞妾身了,好像人家是很难才可见到的样子。”

    原来这人就是韩国此次派来的使节平山侯韩闯,看来颇是个人物。

    赵穆哈哈笑道:“你们暂停打情骂俏,闯侯来,让我介绍你认识名震天下的马痴董匡先生。”

    韩闯目光落到项少龙脸上,神情冷淡,敷衍了几句后,便把赵雅拉到一旁,亲热地喁喁私语起来。

    项少龙心中有气,又恨自己始终不能对这荡女忘情,幸好有面具遮着真正的表情,但话却忽然说少了。

    赵穆看在眼里,借个机会扯着他走往一旁道:“赵雅包在我身上,必教你有机会一亲芳泽。不过我却有个忠告,此女人尽可夫,先生和她玩玩好了,切勿认真。”

    项少龙知道误会愈来愈深,忙道:“正事要紧,这等事对我来说实在可有可无。”

    赵穆那会相信他,还未有机会说话,门官报声道:“魏国龙阳君到!”

    大厅内立时静了下来,显然与会诸人,大多尚未见过这以男色驰名天下的美男子。

    赵穆这好此道者双目立时放s异采,盯着入门处。

    环佩声响处,“烟视媚行”的龙阳君身穿彩服,在四、五名剑手护侍中,□□娜娜步进厅堂来。

    厅内立时响起嗡嗡耳语的声音,话题自离不开这男妖。

    赵穆拍了项少龙肩头一下,迎了上去。

    郭开来到项少龙旁,低笑道:“世间竟有如此人物,不是精彩之极吗?”

    乐乘也来到他另一边,摇头叹道:“侯爷有得忙的了。”

    项少龙看着赵穆与龙阳君低谈浅笑,亦是心中叫绝,同时心中警□。这龙阳君对男人既有兴趣又特别留心,自己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会给“他”发现破绽,那就糟透了。

    赵雅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道:“怎样了?看你们目不转睛的样子,是否受不住男色所诱呢?”

    项少龙无法压下对她与那平山侯韩闯那亲热态度的反感,冷哼一声,走了开去。

    赵雅追到他旁娇笑道:“董先生为何神情不悦?是否人家开罪了你哩?”

    项少龙心中懔然,至此才真正确定对这荡女犹有余情,故忍不住升起嫉忌之心,失了常态。忙收摄心神,停步往她瞧去,微微一笑道:“夫人言重了,夫人又没有做过什么惹鄙人不高兴的事,何出此言?”同时想到赵雅刚才可能是故意半真半假地借韩闯来测试自己对她的心意。

    赵雅横她一眼道:“那为何人家只说了一句话,董先生就要避开呢?”

    项少龙知没法作出解释,索性不加解释,淡淡道:“我这人欢喜做什么便做什么,从没有费神去想理由。”

    赵雅给他的眼睛盯着,心头泛起既熟悉又迷惘的感觉,而他那种自然的男性霸气,更令她芳心软化,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