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寻秦记 > 第 32 部分

第 32 部分

。”

    项少龙放下了最迫在眼前的心事,稍松了一口气,起立还礼。

    赵穆忽地向他打了个奇怪的眼色,望向李园的眼神掠过一丝杀机。

    李园并不太在意项少龙,目光落到纪嫣然处,立即闪动着摄人的神采,一揖到地说:“纪小姐不辞而别,把在下害得苦透了。”

    他压下了声音,除了赵穆和项少龙外,其他宾客还以为他在作礼貌的客套。

    项少龙再放下心头另一块大石,恍然这李园原来正苦缠着纪嫣然,看来在楚国他们还有一段交往,否则李园不会说出这么酸溜溜的话来。这个李园看来亦是天生情种,否则怎会千里迢迢,由万水千山外的楚国直追到这□来。想到这□,又多了另外一件心事。自赵雅背叛了他后,他对女人再没有以前那种盲目的信心了。这李园人品出众,对爱情又有一顾一切的热诚,怎知会否由他项少龙手上夺去了纪嫣然,假若事实如此,对他的打击会比赵雅更严重。

    纪嫣然偷看了项少龙一眼后,微微一笑道:“李先生言重了,嫣然怎担当得起。”

    赵穆笑道:“两位原来是旧相识,现在大家都在邯郸,何愁没有聚首畅谈的时刻。李先生不若加入本侯那一席,欣赏歌舞姬的表演。”

    李园洒然一笑,深深地再看了纪嫣然一眼后,才随赵穆去了,坐到赵穆和赵雅的中间去。

    纪嫣然似亦被李园追她直追到来邯郸的表现感动了,垂下俏脸,秀眸蒙上茫然之色。

    项少龙的心更不舒服起来。

    音乐声起,一群百多人的歌舞姬来到场中,载歌载舞,彩衣飞扬,极尽视听之娱。

    “喂!”

    项少龙微一愕然,只见纪嫣然正妙目深注地看着他,内中包含着历历的情意。

    此时歌舞姬隔开了李园、赵穆那方的视□,兼之人人都在全神欣赏歌舞,音乐声又有助掩盖他们的说话声,不虞给人听到,确是诉说密话的良机。

    项少龙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意。

    纪嫣然白了他一眼道:“不要对人家没信心好吗?人家想得你不知多苦啊!”

    项少龙暗忖这叫一朝被蛇咬,见了草绳就吃惊。低声问道:“你住在那□?”

    纪嫣然迅速说了,接着道:“不要来找我,让嫣然来找你,龙阳君一直怀疑人家和你有问题,在这□也□人监视我。”

    项少龙知她智谋过人,手段又极为高明,并不担心她会有闪失,点头答应了。

    纪嫣然忽地敛容不语。

    项少龙醒觉地诈作全神欣赏歌舞。

    原来众舞姬这时聚到厅心,筑成一个大圆,大圆内又有小圆,纷纷作出仰胸弯腰等种种曼妙姿态,项少龙与赵穆之间的视线已回复了畅通无阻。

    赵雅显然对李园相当有兴趣,不时逗他说话,看得项少龙心中暗恨,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对她仍有这种□忌的情绪。

    李园很有风度地对答着,但眼神大多时间仍停留在纪嫣然处。

    那平山侯韩闯显然对纪嫣然很有野心,不时狠狠盯着她,似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了下去。

    很多本来对这天下闻名的才女有心追求的人,见到李园的出现,无不感到自惭形秽,都死去了追求她这条心,何况纪嫣然还似乎对他颇有情意。假若李园不是身分特别,剑术亦高明之极,说不定早有人想把他干掉了呢。

    两人直至宴会完毕,再无说话机会。

    纪嫣然率先和邹衍离去,坚决拒绝了李园的陪行,当然是借此向项少龙表明心迹,看得项少龙和其他有心人都大为快慰。

    李园颓然离去后,项少龙正想溜掉,却给赵穆拉着一起在大门欢送宾客。

    郭纵走时叮嘱了他明晚在他家的宴会。

    轮到赵霸和赵致,后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与赵霸离开,龙阳君的临别秋波则教他汗毛倒竖。

    到最后只剩下了赵穆、赵雅、郭开、乐开、韩闯和项少龙六个人。

    韩闯看来是等待赵雅,项少龙不由心头火起,故意不看那美目不时向他飘来的赵雅。

    韩闯向赵穆兴奋地道:“除了燕国外,所有人都来了。”

    他虽是说得颠七夹八,没头没尾,项少龙却清楚把握到他的意思,亦知他误会了李园是代表楚国来参与东周君召开抗秦会议的人。

    形势其实是非常微妙。

    六国中,最重视合从的当然是在强秦前当其冲的韩、赵、魏三国。

    齐国也颇著紧这联手抗秦的策略,因为若三□失陷,下一个对象必是齐国无疑,然后才轮到楚人。

    现在韩闯以为连楚国也肯派使臣来,当然是大为高兴。

    至于燕国,刚被赵国名将廉颇攻得气也喘不过来,在其他国人眼中已地位大降,来不来都似没太大关系了。

    赵穆泠哼道:“李园今趟来,恐怕与密议没有关系。”

    韩闯笑道:“他现在是楚王跟前的大红人,听说她妹子有倾国倾城的美貌,楚王又未有儿子,只要她争气点生个太子出来,李园就是国舅爷了,所以只要他肯美言几句,何愁楚王不参与今次的壮举。”

    赵穆眼中又闪过森泠的寒芒,连面上那道剑痕也像深刻了很多。

    项少龙旁观者清,知道赵穆对李园是心怀不满和愤恨。

    郭开笑道:“夫人累了吗?让平山侯送你回府吧!”

    韩闯彬彬有礼地向赵雅道:“只不知韩闯有否那荣幸呢?”

    郭开和乐悉都会心微笑,韩闯这话不啻是向赵雅询问今晚能否再一亲香泽。

    赵雅神情有点尴尬,望往项少龙。

    项少龙则望往门外的广场去,该处有四辆马车和许多赵兵正恭候□。

    赵穆想起自己曾答应项少龙为他与赵雅穿针引线,纵使今晚不成,但任由韩闯当着他面前把赵雅“拿走”,脸子亦挂不住,出言道:“平山侯请早点回去休息,待会我还要和夫人入宫见大王呢。”

    韩闯无奈走了。

    赵穆对郭开和乐乘道:“本侯还有几句话想和董先生商量,你们先回去吧!”

    郭开背着赵穆向项少龙使个眼色,着他小心,才和乐乘谈笑着去了。

    剩下了赵穆、赵雅和项少龙三个人,气氛顿显有点尴尬。

    赵穆向赵雅道:“我和董先生说几句话后,由他伴你回夫人府吧!”

    赵雅俏脸一变,嗔道:“我自己不懂得回去吗?”言罢狠狠瞪了赵穆和项少龙一眼,出门登车走了,剩下大失脸子的赵穆和项少龙脸脸相觑。

    赵穆苦笑道:“有些女人就像匹永不驯服的野马,非常难驾御。”

    项少龙附和道:“这种女人才够味道呢。”

    赵穆拉着他离开府门,沿着回廊往内府的方向走去,时虽夜深人静,侯府仍是灯火通明,有如白昼。

    最后到了当日赵穆与他分享越国的美女姊妹花田贞田凤那个内轩,才席地坐下。

    侍女奉上香茗后,退了出去。

    赵穆似有点心事,沉吟片晌后道:“你应该知道我爹和李园的关系吧!”

    项少龙心中叫苦,他冒充的正是春申君的亲信,到来协助赵穆发他做君主的清秋大梦,自不能推说不知道,而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李园的妹子叫李嫣嫣,还是靠她名字□有两个字音和纪嫣然相同,否则恐怕连名字都忘记了。

    硬着头皮道:“侯爷说的是否嫣嫣夫人的事?鄙人一直在外为君上办事,所以和李园没见过面,这些事都由君上亲口告诉我的。”

    岂知赵穆竟然点了点头,叹道:“正是此事。不要看这李园好眉好貌,但心计的厉害处,我爹府内虽有数千家将食客,却是无人能及。更切勿以他追纪才女直追到这□来,误认他是个情痴,我肯定背后定有原因。没有人比他的机心更多与野心更大的了。哼!看来爹并没有向他□露我的秘密,幸好如此!”

    项少龙知道危机尚未渡过,若让赵穆再多问两句,自己将立即暴露出身分来,顺着他口气道:“鄙人真不明白君上为何如此信任李园?”

    这句话自是不会出漏子。

    赵穆闷哼道:“爹这叫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说到底仍是女色误事,是了!你刚由那□来,李嫣嫣生出来的是男是女?”

    项少龙已隐隐捕捉到点头绪,却无法具体描述出来,惟有道:“只是听说快要临盆了。”

    赵穆脸上险霾密布,愤然道:“想不到吕不韦的诡计,竟给李园活学活用了,爹总不肯信我的话,将来若给李园得势,他怎肯再容许爹把持朝政,爹今趟真是引狼入室了。”

    项少龙若还不明白,就不用出来混了。赵穆既提到女色误事,又说李园仿吕不韦之计和春申君引狼入室。凭着这些线索,他已把事情猜出个九不离十。忙陪他他叹道:这李嫣嫣也不知否李园的真妹子。”

    赵穆说:“这事看来不假,而且爹与李嫣嫣相好时,李园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李嫣嫣,爹亦派人调查过他兄妹的关系。”接着疑惑地看着他道:“这事你不会不知吧!”

    项少龙心中叫糟,原来李嫣嫣肚内的孩子不是李园而是春申君黄歇的。妈的!怎想得到竟是如此曲折。

    从容道:“怎会不知道,不过那负责调查的人叫合权,这人除擅长拍马p外什么事都马马虎虎,我怕他给李园骗倒了。”

    他这番话尽是胡言,但把握的是赵穆的心理,连人名都有了,赵穆那能不相信。

    这大j人果然给他混了过去,沉声道:u问题应不是在这□,他们应是亲兄妹无疑。真想不到爹这么大意。”

    项少龙今次真的恍然大悟了,已弄清李园兄妹和春申君的关系。

    李园这人的确厉害,先把妹子献给春申君,有孕后,再由春申君把怀了自己骨r的美人儿送给没有儿子的楚王,那么生下来的孩子便大有机会成为楚国的储君了,这正是重演吕不韦把朱姬赠给庄襄王之计。

    弄清这点后,项少龙松了一口气道:“今次李园送上门来,正是除掉他的天赐良机,那时李嫣嫣便脱不出君上的把握了。”

    赵穆正容道:“万万不可,否则将惹起轩然大波,甚至连我都脱不了关系,而且他剑术高明,人又其j似鬼,今次随他来的家将都是楚国的高手,一个不好,你的人给他拿着,连本侯都救不了你。”

    项少龙泠笑道:“侯爷放心,那我就待他离开赵境时才动手好了。”

    赵穆见他如此落力,欣然拍了他的肩头,泠笑道:“杀人也不一定要动刀动剑的,这事让我想想看。是了!你是否真懂马性,否则明天说不定会在纪才女脸前丢人露丑。唉!这么动人的美女我还是首次遇上,可惜……”

    项少龙道:“侯爷请放心放了,不懂马性怎扮马痴呢?”

    赵穆道:“今晚赵雅是不行的了,不若由我给你发配几个美人儿吧!”

    项少龙道:“今晚可免了,明天还要早起到纪才女处,我们是否各自去呢?”

    赵穆想起明天又可见到纪嫣然,精神大振道:“我来接你一起去吧。”又感激地道:“今天全仗你了。”

    项少龙知他指的是女刺客的事,谦让几句后,告辞离去。

    赵穆把他直送至大门,看着他登上马车,在家将拱护下驶出外门,才掉头回府。

    第三章 春宵苦短

    马车在夜色苍茫和人士们的灯笼光映照下,在邯郸寂静的街道以普通速度奔驰□。

    在车行的颠簸中,项少龙思潮起伏。

    直到这刻,他仍未想到有何良策,可活捉赵穆,割下乐乘的首级,然后安然逃离邯郸。

    赵穆今晚才刚给人行刺,以后肯定倍加小心,保安势将大幅增强,在这种情况下,要杀死他都不容易,更不要说去活捉他了。

    至于乐乘此人乃邯郸城的太守,城内兵马全由他调遣,想杀死他又岂会是易事。

    现在六国的使节和要人陆续抵达,赵人为了保持机密,又为防止秦人间谍混入城内,城防必然十倍甚至百倍地加强,甚至要想遣人溜出城外也是危险的事,皆因出入均有人作详尽记录。

    更何况时间有限,若赵人发觉他许下的大批战马牲口快将抵达邯郸的诺言不会兑现,他的处境将更不乐观。

    幸好尚有数百匹战马牲口快将抵达邯郸的诺言不会兑现,他的处境将更不乐观。

    幸好尚有数百匹战马会在旬日内抵达,希望那能缓和赵人的期待。

    和赵穆在一起亦是非常危险的事,只要说错一句话,动辄就有败亡受辱之虞。

    至于私人感情方面,更是一塌糊涂。

    首先谁也不能保证纪嫣然会否不变心,有了赵雅的教训,他对自己这方面的信心已大不如前了。

    至于和赵雅的恩怨交缠,则更使他备受困扰。有时觉得她很可怜,但大多数时间更感到她的可恨。

    唉!算了!

    忘记她好了。

    她确是水性杨花的女人,见一个爱一个。

    恐怕那李园向她勾勾指头,她便会投怀送抱了。

    想到这里,报复的火焰又燃烧起来,心情更是矛盾。

    赵致分明看穿了点东西,人心难测,假设她要出卖他们,他们的收场亦会很凄惨,力战而死已是很好的结局了,最怕给人布局生擒,那时就生不如死了。

    终于回到了前身是质子府的府第。

    项少龙走下马车,进入府内。

    滕翼、乌卓、荆俊全在等候他回来,跟他直进有高墙环护,以前软禁假嬴政的府中之府。

    三人见他脸色不豫,都不敢发问,随□他到了议事的密室□。

    四人坐定后,项少龙脸寒如水地向荆俊道:“小俊!你究竟向赵致透露了什么?不准有任何隐瞒。”

    滕翼和乌卓两人一起色变。

    在这遍地仇敌的险境,正是步步如履薄冰,一步走错,立刻是没顶之祸,更何况□漏了底细。

    荆俊一震垂下头去,惶恐道:“三哥见到了赵致吗?”

    项少龙先不说出赵致没有直接揭破他,以免荆俊抵赖,只点了点头。

    滕翼拍几大骂道:“你这无知小子,不分轻重,你是否想所有人为你的愚蠢行为丧命,我们早警告过你了。”

    荆俊苦笑道:“那警告来得太迟了,我早告诉了她我们会在短期内回来。”

    乌卓铁青着脸道:“你难道不知赵致是赵人吗?若她爱赵国的心多过爱你,会是怎样的后果。”

    荆俊颓然道:“她根本不爱我,爱的只是三哥。”

    三人为之愕然。

    滕翼皱眉道:“你莫要胡言乱语,图开脱自己的责任。”

    乌卓道:“是她亲口告诉你吗?”

    荆俊哭丧着脸道:“她只当我是个淘气爱玩的小弟弟,肯和我说话,只是想多知道点三哥的事。”

    项少龙道:“她最后给你那封信是说什么的?”

    荆俊惭愧地嗫嚅道:“她问我何时来邯郸,要不要接应。唉!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她是赵人这个问题,而是她告诉我与赵穆有深仇,所以我才信她不会出卖我们。”

    项少龙发起怔来,表面看赵致与赵穆相处融洽,还为他训练歌姬,一点都看不出异样的情况。

    她为何痛恨呢?

    乌卓道:“她和赵穆有什么冤仇?”

    荆俊茫然摇头,道:“她不肯说出来。”

    滕翼沉吟道:“说不定是和女儿家的贞c有关。”

    乌卓道:“赵致的家族有什么人?”

    项少龙和滕翼都露出注意的神色,这问题正是关键所在,若赵致在赵国有庞大的亲族,又怎肯为了一个男人牺牲所有族人。至少她便不能不顾她的亲父,但若要她爹陪她一起走,却是绝不会得到她父亲同意的。

    荆俊道:“她好像只是与爹相依为命,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滕翼跌足叹道:“你真是糊涂误事。”荆俊是因他而来,使他感到要对荆俊所做的事负责。

    乌卓道:“你不是回了封信给她吗?信□说了什么呢?”

    三人中这时以乌卓最泠静,句句都问在最关键性的骨节眼上。

    荆俊终是小孩子,哭了出来道:“我告诉她我们将会以伪装身分在邯郸出现,到来后才找机会与她联络。”

    项少龙心中不忍,拍着他肩头安慰道:u情势尚未太坏,她虽似认出了是我,一来还是不太肯定,二来仍没有揭破我。可知仍有转寰的余地。不过我真不明白,若你明知她只当你是小弟弟,为何仍要与她纠缠不清?”

    荆俊呜咽道:“我都不明白,不过假若她成了你的女人,小俊绝不会有丝毫不满。”

    滕翼淡淡道:“我们不能让命运c纵在一个女人手□,小俊你给我带路,我要亲手杀了她。以免夜长梦多。”

    荆俊浑身剧震,骇然瞪大了眼睛。”

    乌卓点头道:“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四人中,已有两人同意杀人灭口,荆俊惊得忘了哭泣,求助的望向项少龙。

    项少龙暗忖,若要保密,怕要把田贞也杀了才行,自己怎办得到?淡然道:“这样做会未见其利,先见其害,赵致今晚曾多次与我说话,又对我特别注意,这情况定会落到一些有心人眼□。假若她这么见我一面后,当晚立即被杀,终有人会猜到我头上来。”

    乌卓泠然道:“那另一方法就是把她变成你的女人,使我们可绝对的控制她,同时可查清她的底细。”

    项少龙看了荆俊一眼,见他噤若寒蝉,垂首颓然无语,心生怜惜,叹道:“小俊是我的好兄弟,我怎能夺他所爱呢?”

    荆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