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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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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璘的宫中一片狼藉,东西摔得到处都是,宫人跪在地上发抖,他则脸色铁青,坐在榻上,见到我,斜睨了一眼,含着冷笑。

    我再度跪下,道:“臣妾萧珩参见圣上!”他指着我:“萧珩,朕待你不薄,你却几次三番试探于朕,你不想活了么?”我笑笑:“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请皇上明示!”他更怒:“你不明白?算了吧,皇贵妃,你心里比谁都明白,你要是今儿不说清楚,莫怪朕翻脸……”“皇上!”我打断他,道:“深更半夜的,你这样大呼小叫,惊动了宫人是小,太皇太后若是知道,又要添心事了。”他气得发抖,道:“好,好,好,你还用太皇太后来压朕,你本事儿见长啊!来人,给朕拉下去,关入冷宫,看她还跟不跟朕犟嘴!”我未动,刘全跪了下来,边叩头边道:“皇上息怒,娘娘有罪,皇上也该保重自己的身子,娘娘产子不足月,冷宫那个地方y冷潮湿,娘娘如何受得了?请皇上三思。”宫人纷纷跪下求情:“请皇上三思!”李大用也跪了下来,道:“如皇上真要加罪,请皇上赐死皇贵妃,一来免她受冷宫之苦,二来也免得皇上日后后悔,对她心怀愧疚,人死百了,那也不用惦记了。”我笑了,看不出来,他居然还有这个本事。永璘怔了怔,随即震怒:“你们都不想活了么?一个个都为她求情,连朕的话也不听了么?”李大用又叩了一个头,道:“皇上请息怒,奴才们不敢悖逆皇上,只是不想皇上因一时之怒而致日后之痛,故冒死求皇上宽赦了娘娘,若皇上执意不肯放过娘娘,奴才们自不敢替娘娘求情,毕竟此是天子家事,奴才们何敢动问?”连“天子家事”也搬出来了,这个李大用不简单,也难怪他会一直稳坐奉乾殿总管首座。我伏下身去,道:“皇上,臣妾虽不知何处开罪了皇上,但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妾自侍奉了皇上,一身一心都是皇上的,臣妾不求皇上原谅,但望皇上莫因臣妾而有伤龙体,臣妾……心痛啊——”止不住哭起来,自跟从他以来,从未见他发过那么大的火,我确是心痛伤神,倒不是吓的。殿中静了好久,永璘方沉沉道:“你们都下去!”李大用挥手令人全退了出去,自己也恭身退出。

    我不敢抬头,永璘沉默良久,方问:“朕问你,纯贵人是怎么回事儿?”我道:“皇上夙夜辛劳,臣妾又患病不能侍奉,后宫妃嫔虽多,却都不如皇上的意,臣妾听闻皇上这些日子来都是一个人孤眠于奉乾殿,生恐皇上郁郁,故才派人打探出纯贵人下落,迎还宫廷,想让她逗皇上开心,为皇上开解烦闷。”他又沉默,过了好久,问:“你真的不是……用她来试探朕的?”“皇上,”我哭起来:“臣妾自入宫来,日夜谨慎小心,唯恐皇上不开心,又哪里敢试探皇上?臣妾产子后,从未出过宫廷一步,如今为了纯贵人,亲去上林苑相迎,并已向纯贵人致歉,百般恳请她回宫侍奉皇上,皇上若不信,可召随行的宫人及纯贵人来询问,臣妾若有欺瞒之处,随皇上如何处置,臣妾都决无怨言!”他哼了一声,道:“朕自然要问的,来人,传平姑姑进来见朕!”

    平姑姑就在殿外候着,不多时已走进来跪下,道:“奴婢叩见皇上!”永璘问:“你今儿都陪着娘娘做了些什么啊?”平姑姑道:“娘娘上次叫奴婢着人去打听纯贵人下落,今日有了回信,娘娘便带了奴婢等人去上林苑迎接纯贵人还宫,纯贵人起先不肯,娘娘百般劝说,更搬出了皇上昔日对纯贵人之情,才说动纯贵人还宫。又让纯贵人在上元宫沐浴更衣,打扮好了方送至纯妃娘娘处,让纯妃娘娘待皇上回奉乾殿后,将纯贵人送来侍候皇上。以上全部是实情,并无虚言,请皇上明鉴!”我能感觉到他神态已松动,停了一下听他道:“娘娘出宫为什么不来禀报朕?你不知道娘娘产后虚弱,不能远行么?”平姑姑叩了一个头,道:“是娘娘吩咐了不要先行告诉皇上,欲给皇上一个惊喜,奴婢等也再三劝娘娘不要去,但娘娘执意不肯,皇上知道娘娘的,她拿定主意的事儿谁劝也无用。娘娘在路上几次昏厥,回宫下轿时更是差点跌倒,着实唬着了奴婢等人。后纯贵人离开上元宫后,娘娘便一直沉睡不醒,连晚膳也未用,若不是皇上传召,娘娘还不知要睡到几时呢。”永璘嗯了一声,隔了一会儿方道:“以后娘娘出去,你都需回禀于朕,娘娘不知疼惜自己的身子,朕才在上元宫置这许多宫人,若不能好好照顾娘娘,要你们来何用?”平姑姑道:“是。”“你们起来吧。”永璘道。

    我在地上跪得久了,一抬起头便觉天旋地转,幸得平姑姑在旁扶住才不致于跌倒失仪。永璘走过来,俯身抱起我放在榻上,接过水给我喝了几口,道:“朕错怪你了——你为什么不早跟朕说?”我道:“皇上这些日子很忙,臣妾不想以这点小事来打扰皇上,原以为皇上见了纯贵人定会开心,谁知反惹怒了皇上,是臣妾之罪!”“别说了,稚奴,你好好歇一下。”他道。我喘了几口气,略略平定了心跳,挣扎起身,道:“皇上,臣妾回去了,皇上早点安歇吧。”他按住我,道:“你今夜就在这儿歇息……”“皇上,”我笑:“纯贵人刚回来,这么做不免让她误会臣妾是利用她来夺宠,皇上……”“朕不管她怎么相,”他道:“朕只想留稚奴过夜,谁也管不着朕!”“皇上,”我叹口气,道:“我知道皇上之心,但臣妾实在无力再竖一个敌人,皇上体谅臣妾,不要让臣妾的心思白费好么?”费神久了,忍不住咳嗽起来,吐出一口血痰。“朕答应你,”他哽咽:“你别着急生气,来人,备辇!”“皇上,”我握住他的手,道:“臣妾自己回去便行了,皇上还是召纯贵人前来,好好安抚她,莫使她沉了心。”“朕知道,”他拍拍我的手,道:“送你回宫后,朕便叫人去召她,稚奴放心,朕都听你的,你好好休息,别让朕为你担心。”我笑笑:“臣妾知道皇上爱臣妾才这样,也不要皇上事事听臣妾的,只要皇上不疑臣妾便是了。”“你别说话了,看咳得脸都红了。”他道,一边给我擦着虚汗。忽然将我紧紧搂在怀中,道:“稚奴,你这条命是朕跟三郎抢回来的,你不准轻言离开,明白了么?”我笑道:“皇上,皇儿刚刚出生,臣妾怎么舍得死?何况,皇上待臣妾这样,臣妾也还想多侍奉皇上几年,以报皇恩呢。”“你知道就好。”他道。

    “皇上,辇备好了。”李大用进来回。他才放开我,俯身抱起,又道:“这讨厌的宫服!”显是嫌宫服上的饰物碍了事。我道:“皇上这儿还有臣妾的衣裳么?臣妾换件再回宫。”他迟疑一下,道:“有倒是有,你的东西朕不叫别人碰,都好好媚着呢。只是怕你换来换去的吃力,又兼怕着凉,还是回你的宫中去换吧。”依旧抱起我,往外走。我伏在他怀里,道:“皇上慢些,臣妾头晕得很。”他方放慢了步子,道:“稚奴,朕答应你纳宠,你也答应朕,朕去上元宫时不要将朕拒之门外好么?朕这些日子见不到稚奴,心中便空落落的。”我笑:“皇上来了,臣妾还能好生休息么?求皇上体恤臣妾吧。”他坐到辇上,仍没放开我,道:“朕不会打扰稚奴休息……”“皇上,”我低低道:“你怎么跟皇儿似的,也不害躁。”替他整理衣服,他无奈地笑:“朕怎能么就不能见朕的妃子了?”我笑:“能见,只是请皇上耐上几个月,等臣妾身子好了,皇上自然就见着臣妾了。”他轻轻叹口气:“你比朕还犟!”我笑着不语。

    93为君歌曲上云乐

    永璘自此安份了许多,虽时常派人来送东西,却不来打扰。我在上元宫静养,很快便到了他的生日,他一早派人来说,叫我不用过去行礼,晚些时候会过来陪我吃面。我虽答应着,想想还是不能省,那些宫妃们瞪大了眼要挑拣我的错儿呢,便依旧梳洗打扮了过来给他叩头。

    养了这些时日,好了许多,虽仍四肢乏力,但走路行动却是无大碍了。永璘正襟危坐在殿上,笑看宫妃们讨好取乐。我走上前,他便止住了她们,笑道:“朕料到你还是会来的,来,坐朕身边儿来。”我给他叩了头,正迟疑着,他已叫刘全扶了我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我忙起身,道:“臣妾不敢!”他身边只有皇后方能坐,平时玩笑时无妨,这会儿当这么多人是不合适的。“后宫中你位份最高么,”他笑:“这儿也没外人,都是朕的妃子,不用拘礼,坐吧。”一伸手拉我,我猝不及防,摔了下去,他伸手接住,正跌坐在他怀里,我大羞,忙不迭推开他坐正身子,整理头发衣服。他笑道:“皇贵妃此刻的样子,真是弱不胜衣呢。”举杯饮了一口,又转头看我。我眼观鼻,鼻观心不去理他。

    皇上高兴,宫妃们自然要凑趣儿,说笑话的说笑话,弹琴的弹琴,争着取乐他。我坐在一边,默默打量纯贵人,她比进宫时开心多了,衣服也穿得甚是鲜亮,鬓边一朵海棠,眉尖眼角尽是春意,偶尔瞥一眼永璘,也是含羞带喜,永璘也不时去看她。

    我觉得大没意思,对永璘道:“臣妾身子不济,求皇上恩准臣妾回宫休息。”他才转向我,道:“好久没听你唱咏了,你没力气,不必弹唱,念一首诗来,朕便放你回去歇息。”我想了想,道:“好!”喝了一口茶,开口咏道:

    “金天之西,白日所没。康老胡雏,生彼月窟。

    巉岩容仪,戍削风骨。碧玉炅炅双目瞳,黄金拳拳两鬓红。

    华盖垂下睫,嵩岳临上唇。不睹诡谲貌,岂知造化神。

    大道是文康之严父,元气乃文康之老亲。

    抚顶弄盘古,推车转天轮。云见日月初生时,铸冶火精与水银。

    阳乌未出谷,顾兔半藏身。女娲戏黄土,团作愚下人。

    散在六合间,濛濛若沙尘。生死了不尽,谁明此胡是仙真。

    西海栽若木,东溟植扶桑。别来几多时,枝叶万里长。

    中国有七圣,半路颓洪荒。陛下应运起,龙飞入咸阳。

    赤眉立盆子,白水兴汉光。叱咤四海动,洪涛为簸扬。

    举足蹋紫微,天关自开张。老胡感至德,东来进仙倡。

    五色师子,九苞凤凰。是老胡j犬,鸣舞飞帝乡。

    淋漓飒沓,进退成行。能胡歌,献汉酒。

    跪双膝,立两肘。散花指天举素手。

    拜龙颜,献圣寿。北斗戾,南山摧。

    天子九九八十一万岁,长倾万岁杯。”1

    说罢,跪下身去,捧盏献寿。永璘听到中途已是笑容满面,待得我吟完,不由哈哈大笑,接过我手中白玉盏,一饮而尽,扶起我来,道:“倒也善颂善祷,好!”又是一盏。我笑着要走,他一把拉住我的手,拉入怀中,在我耳边道:“朕晚上去你那儿,不准关宫门!”说罢放开手,我知她们看到这样,必定又气又妒,便笑道:“皇上醉了,臣妾请先告退!”行了礼,转身离开。

    回到宫中,三哥正在那里逗皇儿取乐,见我不由笑道:“你回来啦?永璘呢?”我道:“他自是在饮酒,我乏得很,所以先回来了。你也是来贺寿的?”一边叫人给我卸妆换衣,他嗯了一声,道:“今儿太过热闹,我嫌吵闹,所以躲你这儿来,料定你这儿定无人来扰,永璘晚上过来么?”我道:“他说来的,可我看他醉了,未必来得了呢,要不,你明儿再来吧。”他笑:“他说来,那自然是来的,我给他的寿礼还没送给他呢。”我问:“是什么?”他说:“等他来了一块儿说,省得我分两次费事。”我整好了头发坐下来,道:“你还真别指望他,他今儿跟纯贵人眉来眼去的,多半是要召她侍寝,我料他是来不了的呢。”

    他让r娘抱走孩子,在我身边坐下,道:“那是你自己个儿不好,谁叫你多这个事的?吃力不讨好,你以为男人会承你的情啊,小笨蛋!”推了一下我的头,我笑道:“他承不承情是他的事,我本来也没要他承情,如今这宫里恨我的人多了,有个人来分分也好。”他笑骂:“你还做白日梦呢,她未必不恨你,你瞧永璘这阵子的开心样子,比有了你也差不多了,再过些日子,你这上元宫就得荒草萋萋,湮没人径了。”我道:“君子恩已毕,贱妾将何为2。我有了儿子,也不指靠着他,由他胡为好了。”他斜了我一眼,道:“既是如此,你今儿又去干嘛?他叫人给你传旨不必去贺时,我就在他身边。”我道:“礼不可缺,好歹要让他有面子。我今儿念了一首《上云乐》为他上寿,也算对得住他了。”他笑:“上云乐?你还真会拍他的马p,他不乐得大笑才怪。”我道:“他是笑了啊,不过一多半的宫妃没听懂。”他笑嘻嘻地问:“纯贵人听懂了吗?”我道:“这就不知道了,反正她不懂,皇上也会教了给她的。”他打量我:“你不是真的要她来分宠吧?我觉得你没那么好。”我道:“宠不宠那是天子的事儿,我好不好自有公论,你少挑拨,有个二哥已经够呛了,还要添上你啊。”他看了看外面,示意平姑姑带人退出房去,关上了门。

    注:1“金天之西”句:李白,《上云乐》,应该不是很生僻的诗

    2“君子恩已必”句:李白,《古风》之三

    94小臣拜献南山寿

    三哥回身坐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浏阳王前几日从马上摔下来受了伤,二哥这几天一直去探他,回来后都不免有悻悻之色,估计那位王爷又要对景自伤了。”我道:“没人跟我说这事儿。”他冷笑:“谁敢说呢?得空儿你赏点什么过去吧,他对你倒挺实心的,至今未娶。”我迟疑着,永璘对这个很疑,弄不好又要生事。

    三哥道:“有东西你交给我吧。”我奇怪:“你到底是哪头的?”他笑:“我是娘娘这头的,只帮着娘娘,你那么死心眼儿干嘛?他能纳新宠,你也可以结新欢,这种事儿宫闱中多着呢。”“胡说,”我斥住他:“这是要诛九族的,你少混出主意吧。”他低低道:“他对你好,我自不会这么说,如今他变了心,你又何必为他苦守?凭你的才貌性情,哪个王孙公子不来追捧?浏阳王是他的兄弟,也不算外人。”“三哥!”我瞪他:“你胆大不要命,想没想过家人?”他轻笑,声音低的象烟尘:“你如今有了儿子还怕谁来?凭我的本事加你的儿子,还怕有人欺负了你不成?”我吓得说不出话来,一直知道他胆大,却没想到他胆大到如此地步,看他笑嘻嘻的,浑若无事,自己却是心惊r跳。他笑道:“圣君往往也是枭雄,你怕什么?他杀的人还少么?”“三哥!”我狠狠捏了一下他的手,看看窗外,道:“你少给我惹祸吧,我只想安安生生过日子,不想生事。”他笑笑:“你慢慢想好了,反正皇子还小,要你一时转过弯来,却也不容易。”

    我沉默,这么可怕的念头我从未想过,虽然这宫中多此类事,但却从未料想可能会在自己身上发生。我大哥二哥在朝中一文一武,三哥全才,加上浏阳王,若要篡位并不难,何况过得几年,孩子长大,只怕永璘也迟早要废现在的太子。那个皇长子是三老之乱时匆忙立的,完全是为了稳住当时的局势,永璘早已不满,宫中都知道迟早是要废的。

    我的双生子,生在除夕初一,都是上上大吉的日子,加上永璘对我的宠爱,立他们之一为太子,只怕也是早晚的事情。我默默望着杯子上的花纹,想着永璘,他对我好,我才对他死心塌地,可是自己似乎并没那么大度,今天见到他与纯贵人的样子,我生气且失望。几次事件,他都是因为她而怒我,也着实让我伤心。一旦她有了儿子,也许不等我去整治她,她就要来先整治我们母子了,那时我又该怎么办?自不是能让她得逞!但若永璘站在她那边呢?要不要连他一起灭了?我不禁一抖。他对我亦算很好,至少过去是。三哥在旁低低道:“皇上是个多疑的人,萧家一门显贵,迟早会成为他的忌讳!”我承认他说得对,永璘是很忌讳有人分权的,而我就是他的人质,他要用萧家的才,却又担心萧家坐大,若非我对他的死心塌地,他只怕也不会让萧家这么显赫。“三哥,”我低低道:“此话以后不可再说,以免引火烧身!”他笑:“你多为皇子想想便是了。”我的儿子?心中柔情一动,他们自是我的性命,千辛万苦生下他们,就是要他们平安健康地活着,我轻叹:“我知道。”他便再不开口。

    我跟三哥一起用了膳,又等了很久,永璘并没来,我对三哥道:“那你先去吧,我帮你转告便是,我也要关门歇息了。”他微笑点头:“好!”起身要走,宫女进来道:“皇上来了,在外头!”我问:“从哪里来?”“翠羽轩!”正是纯贵人的住处。我冷笑:“先别忙开宫门,给我更衣!”三哥笑笑,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宫女又来报:“皇上在使人叫门。”我道:“让他再等会儿。”上了妆,令人将上元宫点的灯火通明,等第三次宫女来报,我才道:“开宫门迎驾!”同三哥走出去,跪在路中接驾。

    永璘有点醉了,见了我,笑道:“你穿那么隆重干嘛?快快平身!”回头见了三哥,一楞:“噢?你也来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