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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

程师的手只涉及到她的

    身体,她自己(即她的灵魂)完全置之度外。只是身体,仅仅是身体,是背叛了她的身体,是

    被她送人世界与其它身体并存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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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解开她的第一颗衬衣纽扣,暗示她自己继续下去。她没有服从。她把自己的身体送入

    了那个世界,但拒绝对它负任何责任。她既不反抗也不协助他,于是灵魂宣布它不能宽恕这

    一切但决意保持中立。

    他脱她的衣服时,她几乎一动不动。他吻她时,她的嘴唇没有反应。她突然感到自己的

    下身开始潮润起来,她害怕了。

    她兴奋地反抗自己的意志,并感到兴奋因此而更加强烈。换句话说,她的灵魂尽管是偷

    偷地但的确宽恕了这些举动。她还知道,如果这种兴奋继续下去,灵魂的赞许将保持缄默。

    一旦它大声叫好,就会积极参加爱的行动,那么兴奋感反而会减退。所以,使灵魂如此兴奋

    的东西是自己的身体正在以行动反抗灵魂的意志。灵魂在看着背叛灵魂的r体。

    他已经脱了她的短裤,让她完全光着身子了。她的灵魂看到了她赤l的身体在一个陌生

    人的臂膀之中,如同在近距离观察火星时一样感到如此难以置信。这种难以置信,是因为灵

    魂第一次看到r体并非俗物,第一次用迷恋惊奇的目光来触抚r体:r体那种无与伦比、不

    可仿制、独一无二的特质突然展现出来。这不是那种最为普遍平凡的r体(如同灵魂以前认

    为的那样),是最为杰出非凡的r体。灵魂无法使自己的眼睛离开那身体的胎记,圆圆的、

    棕色的、在须毛三角区上方的黑痣。它把那颗黑痣当作自己的印记,曾被刻入r体的神圣印

    戳。而现在,一个陌生人的生殖器正朝它近褒渎着它。

    她盯着工程师的脸,意识到她决不会允许自己的r体——灵魂留下了印戳的r体,由一

    个她一无所知也不希望有所知的人来拥抱,不允许自己的r体从中取乐。她沉浸在仇恨的迷

    醉中,集了一口痰,朝陌生人脸上吐去。他正热切地看着她,注意到了她的愤怒,加快了在

    她r体上的动作。特丽莎感到高c正在远远到来,她大叫大喊以作反抗:“不,不,不!”

    但反抗也好,压抑也好,不允许发泄也好,一种狂迷久久地在她r体里回荡,在她血管里流

    淌,如同一剂吗啡。她狠狠地捶打他的手臂,在空中挥舞着拳头,朝他脸上吐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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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抽水马桶从地上升起,象一朵朵洁白的水白合。建筑师尽其所能使人的身体忘记自

    己的微不足道,使人不去在意自己肠中的废物,让水箱里的水将其冲入地下水道。尽管废水

    管道的触须已深入我们的房屋,但它们小心翼翼避开了人们的视线。于是,我们很高兴自己

    对这些看不见的大粪的威尼斯水城一无所知,这大粪的水城就在我们的浴室、卧室、舞厅,

    甚至国会大厦的底下。

    这间处于布拉格郊区的老式工人住宅,浴室没有那么虚伪:地面铺着灰砖,地面拱出来

    的便池是敞露的,蹲式的,可怜巴巴。一点不象白色的水百合;就象它本身:一根废水管道

    放大了的终端。它连一个木垫座都没有,特丽莎只好蹭栖在冰冷的搪瓷沿

    上。

    她蹲坐在厕所里,突然想要大便,实际上是想尝尝极端羞辱的滋味,使自己成为一个完

    全面纯粹的r体,一个她母亲以前老说的除了吃喝拉撤就别无益处的r体。她大便了,一种

    极大的悲伤和孤独征服了她,再没有什么比她l身蹲在废水管道放大了的终端上更可悲的

    了。

    她的灵魂已失了旁观音的好奇,怨恨,以及自豪,又退入深深的体内,直到最深处的内

    脏,渴望某人去唤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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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了起来,冲了便池,走进小客厅。灵魂在她l露的、被抛弃了的r体中哆嗦颤抖。

    g门上一直还有刚才用手纸揩擦的感觉。

    将来不可忘怀的事出现了:她猛地感到—种要奔向他的欲望,想听到他的声音,他的言

    语。如果他送来温和而低沉的声音,她的灵魂将鼓足勇气升出体外,她将大哭一场,将象梦

    中抱着那栗树的粗树干一样去抱着他。

    她站在小客厅里,极力抑制自己当着他的面大哭一场的欲望。她知道,如果抑制不住的

    话,将有灾难性的后果。她会爱上他的。

    正在这时,他在里屋里叫她。她听到了那声音本身(已从工程师的高大个头中分离出

    来),声音使她惊讶:又尖细又单薄,她怎么这么久一直没注意到呢?

    也许正是对这种令人不快的声音的惊讶,把她从欲念中救了出来。她进去,从地上拾起

    衣服,穿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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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买了东西往回走。卡列宁象通常那样嘴里叼着面包圈。这是一个寒冷的早晨,结了薄

    薄的冰。他们经过一片居民新开发区,那里有房客们在楼房之间种上的花卉和蔬菜。卡列宁

    突然站着不动了,眼睛盯着什么东西。她仔细看了看,还和原来一样,什么也没看见。卡列

    宁拉了一下绳子,带着她走过去。直到这时,她才发现一个黑色的鸟头和一张乌鸦的大嘴,

    埋在荒芜而冰凉的泥土里。身子不见后剩下的鸟头缓慢移动,鸟嘴间或嘶哑地发出喳喳叫

    喊。

    特丽莎发现卡列宁兴奋得把面包圈都丢了,便把他系在一棵树上,以防他伤害那乌鸦。

    随后,她跪下来,想挖出乌鸦周围活活埋着它的泥土。这并不容易,她的一片指甲给挖裂

    了,流了血。

    突然,一块石头落在附近。她转过身来,看见两个十来岁大小的男孩,从墙背后朝这边

    偷看。她站了起来。他们看见她有所行动,又看见树旁的狗,便跑开去。

    她再次跪下来,扒开了泥土,终于把乌鸦成功地救出了坟墓。但乌鸦跛了,不能走也不

    能飞。她取下一直系在脖子上的红围巾将它包起来,用左手把它搂在怀里,再用右手帮卡列

    宁解开系在树上的皮带。她使了全身力气才使他安安分分地跟她走。

    没有空手来掏钥匙,她按了按门铃,让托马斯把门打开。她把狗的皮带交给他并嘱咐:

    “管住他!”然后把乌鸦带到浴室,把它放在地面与水盆之间。它只是轻轻拍了拍翅膀,没

    有更多的动作。洗过它的水成了黄浆。特丽莎用破布给它铺了个床,使它不沾染砖块的凉

    气。鸟儿一次次无望地扑动受伤的翅膀,翘翘嘴,象是在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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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呆呆地坐在浴盆沿上,眼睛老盯着这只正在死去的乌鸦。她看出它的孤独与凄凉也是

    自己命运的反照,一次又一次对自己说,除了托马斯,我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也没留下。

    她与工程师的冒险告诉了她什么?轻浮的性a与爱情毫不相关吗?那是一种无所负担的

    轻松吗?她现在已经平静多了吗?

    一点也没有。

    她老是想象着以下的情景:她从厕所出来,赤l的和被摈弃的r体在小客厅里。被惊吓

    的灵魂在颤抖,埋葬于体内深处。如果那一刻,内屋里的男人呼唤她的灵魂,她会大哭着扑

    进他的怀抱。

    她设想,如果站在那屋子里的女人是托马斯的一个情人,而那男人是托马斯,那又会是

    怎样的情景呢?他所要做的只是说一个宇,仅仅一个宇,那姑娘就会抱着他哭起来。

    特丽莎知道爱情产生的一瞬间将会发生什么:女人无力抗拒任何呼唤着她受惊灵魂的声

    音,而男人则无力阻挡任何灵魂正在响应呼唤的女人。托马斯抵制不住爱情的诱惑,而特丽

    莎每一个小时的每一分钟都在为他担忧。

    她还有什么储存的武器可以使用呢?没有,她只有忠诚。从一开始,从第一天起,她似

    乎就明白自己没有别的可以给予,唯有一片忠诚可以奉献。他们的爱是一个不对称的畸形建

    筑:支撑着建筑的是她绝对可靠的忠诚,象一座大厦只有一根柱子支撑。

    没多久,乌鸦不再扇动它的翅膀。一条血r模糊的断腿抽搐了一下,再也没有动静。特

    丽莎不愿意离弃它,她会象看护一个行将死去的妹妹一样照顾它的。最后,她进厨房去找一

    口吃的。

    她回来时,乌鸦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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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爱情生活的第一个年头里,特丽莎在交h时叫出声来。尖叫,如我前面所述,尖叫是

    为了使自己对一切情景耳聋目盲。随着时间推移,她叫得少些了,但她的灵魂仍然被爱情所

    蒙惑,什么也看不见。同工程师没有爱的交h,终于恢复了她灵魂的视觉。

    她再去蒸汽浴室时,又站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重温在工程师家里做a的情景。她没有

    记住她的情人,事实上,她简直很难去描绘他,甚至当初就根本没有注意他l体时是什么样

    子。她能记得(她现在在镜子里所观察的,能引起她回想的)的是自己的r体:她的须毛三角

    区以及上方的那颗圆痣。她在那以前一直认为这是最平凡不过的斑点,眼下却为之着迷。她

    渴望再看到它,再看到它,看它与陌生的生殖器那么难以置信地亲近。这里,我必须再强调

    —下:她并不想去看男人其他的器官,只是希望看到自己的s处与陌生生殖器的亲近。她不

    想看情人的r体,希望看自己的r体,看看这个新发现的r体,自藏自珍的r体,有别有异

    于所有他人的r体,无比亢奋的r体。

    看着自己在淋浴水珠冲刷下的身子,她想象那工程师又到酒吧去了。哦,她多么希望他

    来,希望他邀请她回去!哦,她多么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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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每天都害怕工程师的出现,害怕自己没有力量说一个不字。几天过去了,害怕他来的

    担忧逐渐变成了害怕他不来的恐惧。

    一个月以后,工程师仍然音信全无。特丽莎觉得有点费解。她的灰心失意逐渐消退,变

    成了一个恼人的疑问:他为什么不来?

    这天她正在侍候顾客,朝那个曾经攻击她卖酒给孩子喝的秃头走去。他正在大声讲一个

    肮脏的笑话。笑话是老调重弹,她从前在小城里端啤酒时就从醉鬼们那里听过上百遍了。她

    又一次感到母亲的世界在闯入她的生活,于是粗鲁地打断了秃头。

    “不要你指手划脚,”那男人怒气冲冲,“我们还让你呆在这酒吧店里,算是你福星高

    照!”

    “我们?你说的我们是指谁?”

    “就是我们,”那人举起手里的酒杯,“再要一杯伏特加。我可不愿你这样的人对我顶

    撞,明白吗?哦,顺便说吧,”他指着特丽莎脖子上一串廉价的珍珠项链,“这是从哪里来

    的?你不能说是你丈夫给的吧?一个擦窗户的!他送不起这样的礼物!是你的顾容,是不

    是?我想知道你用什么来回报他们?”

    “马上闭嘴!”她叫道。

    “别忘了,卖y也是犯法的。”他继续说,企图抓住那项链。

    卡列宁突然跳出来,把前爪搭在酒柜上,开始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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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使说:“他是个秘密警察。”

    “那他为什么这样公开?一个秘密警察不秘密了有什么好处呢?”

    大使盘腿坐在帆布床上,象在学练瑜珈功。肯尼迪从墙上的相片框子里朝他微笑,使他

    的话有一种特殊的威严。

    “秘密警察有几种职能,亲爱的,”他开始用长辈人的语气说,“第一种是旧式的,他

    们只是听听人们说些什么,向上司汇报。”“第二种职能就是威吓人。他们要人们明氏我们

    都在他们的股掌之中,要让我们害怕。你那秃头朋友就属于这一类。

    “第三种职能就是制造假象来损害我们的名声。几天前,他们试图指控我们y谋颠覆国

    家,当然这只会使我们增加声望。现在,他们往我们口袋里塞麻醉毒品,声称我们qg了一

    个十二岁的女孩,他们总能找到什么姑娘跟在后面。”

    特丽莎立即联想起那个工程师,他为什么再不来了?

    “他们需要设陷断,”大使继续说,“强迫人们与他们合作,给另一些人设陷阱。这

    样,他们就能慢慢地把整个民族变成一个纯粹的告密者组织。”

    特丽莎此刻只想到一件事:工程师有可能是警察局派来的。那么,把自己灌醉又宣称他

    爱她的那个少年又是谁?正是因为他,秃头特务才攻击她,工程师才为她辩护。那么,这三

    个人都在预先安排的方案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目的是软化她,使她上钩!

    她怎么能没想到这一点呢?那住宅是那么奇怪,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家呀!一个穿着华贵

    的工程师怎么会住在一个那样的破地方?他是工程师吗?如果是,他怎么可以在午后两点的

    时候下班?另外,有多少工程师读索福克勒斯的书?不!那不是工程师的图书馆!那地方总

    的来看更象是某个穷知识分子的住宅,是把他抓进监狱以后没收来的。十岁那年,她父亲被

    抓进了监狱,国家没收了他们的住宅和父亲所有的书,谁知道那房子后来作什么用了?

    现在她明白了,为什么工程师不再来了:他完成了使命。什么使命呢?秘密特务喝醉时

    已经粗心地泄露出来了:“别忘了,卖y也是犯法的。”现在,自称工程师的人可以证实她

    跟他睡了觉,还向他勒索了钱!他们将威胁她,将她的丑闻公之于众,除非她同意向他们报

    告在酒吧里喝酒人的情况。

    “别着急,”大使安慰她,“你的事听起来没有什么危险。”

    “我想也是。”她用僵硬异样的声音说。然后带着卡列宁,朝布拉格的夜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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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通常从灾难中逃向未来,用一条拟想的线截断时间的轨道,眼下的灾难在线的那一

    边将不复存在。但特丽莎在自己的未来里还看不到这样的线。只有往回看才能给她一些安

    慰。又是星期天了,他们坐上车,远离布拉格的束缚。

    托马斯开车,特丽莎坐在旁边,卡列宁坐在后面,偶尔伸过头舔舔他们的耳朵。两小时

    后,他们来到一个以矿泉水出名的小镇上。六年前他们在这里住过几天。他们想在这里过

    夜。

    他们开进广场,下了车,面对曾经住过的旅馆站着。这里没有什么变化,一棵老椴树还

    象以前一样挺立在旅馆前面。一座古老的木制柱廊往左边转去,最高处止于溪流之中。溪流

    把带有疗效的泉水溅落在大理石的盆内。人们都纷纷探身弯腰,手里持有相同的小玻璃杯。

    托马斯再看那旅馆时,发现事实上有些东西还是变了。原来称为格兰特的旅馆现在更名

    为“贝加尔”。他看了看大楼转弯处的街名牌:莫斯科广场。随后,他们在熟悉的街道上走

    了一圈(没套皮带的卡列宁紧随其后),查看了所有的街名:斯大林格勒街,列宁格勒街,罗

    斯托夫街,诺沃西比斯克街,基辅街,熬德萨街;还有柴可夫斯基疗养院,托尔斯泰疗养

    院,柯萨科夫疗养院;还有苏沃洛夫旅馆,高尔基剧院,普西金酒吧。所有这一些名字都来

    自俄国的地理和俄国的历史。

    特丽莎突然记起俄国入侵的那几天,每个城镇的人都把街道路牌拔掉了,住宅号牌也不

    见了。整个国家一夜之间成了无名的世界。俄国部队在乡下转了整整几天,不知自己来到了

    哪里。军官们搜寻并企图占领报社、电视台、电台,但没能找到它们。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问

    路,人们不是对他们耸耸肩,就是告诉他们错误的地名和方向。

    现在看来,失去名字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相当危险的。那些街道和建筑再也不能恢复它

    们原来的名字了。结果,一个捷克小矿泉突然演变为一个虚构的袖珍俄罗斯,特丽莎寻找着

    的往昔已被人没收。他们不可能在这里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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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默默地走回汽车。她想着一切人与一切事看来都伪装起来了。一个古老的捷克城镇

    竞被众多俄国名字淹没。拍摄入侵照片的捷克人竞无意中为秘密警察效劳。送她去死的人脸

    上戴的面具竞象托马斯。一个特务扮演着工程师而一个工程师竞想扮演佩特林山上的人。还

    有他房里那本有象征意义的书,原来也只不过是蓄意引她走入迷途的赝品。

    想到她在那里拿着那本书,她心里突然一亮,两颊都红了。事情经过到底是怎么回事

    呢?当时工程师说他去取咖啡,她走向书架去取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随后工程师回

    来了,可没有什么咖啡呀!

    她一遍又一遍回想那些场景;他去取咖啡去了多久?肯定至少有一分钟,也许有两分

    钟,甚至三分钟。那么他在那间小客厅里磨磨蹭蹭干了些什么?他上厕所了?她竭力回忆当

    时是否到了关门声或冲水声。没有,她肯定没有听到水声,要不然她会记得的。而且她几乎

    能肯定那门已经关了。那么他在那间客厅里干了些什么呢?

    再清楚不过了:他们要让她上圈套,需要除工程师以外的更多确切铁证。在他不见了的

    那一段长长而可疑的时间内,他只可能是去那间屋里安放电影摄影机;或者有更大的可能,

    他把某个带有照相机的入放进来,让他从帘子后面给他们拍照。

    仅仅几周前,她还嘲笑普罗恰兹卡不知道自己是生活在集中营里,不知道私人生活是不

    存在的。那么她自己呢?她天真过分,以为自己从母亲屋顶下逃脱出容,已成为自己私生活

    的主人。可是,不,母亲的屋顶延展着以至遮盖了整个世界,使她永远也当不了主人。特丽

    莎永远也逃脱不了她。

    他们走下花草镶嵌的台阶,折回广场。托马斯问:“怎么啦?”

    她还没来得及答话,便听到有人跟托马斯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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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个五十来岁的饱经风霜的男人,一位农场工。托马斯曾经给他动过手术。这人每年

    一次被送到矿泉来疗养。他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