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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部分

种灯箱招牌在夜s里闪着红彤彤的光。

    胡岩的紧身西装马甲兜里c着小梳子;正垂着眼给一位客人剪头发;眼神淡漠慵懒。最简单的发型修理完,再上推子将后脖颈长出来的两撮碎发茬子推掉;r脖子推得光溜溜的,活像一段用开水褪过毛的臀尖。小店门脸非常小;门口灯箱上贴着“伊莉莎发x屋”什么的字样,中间还掉了一个字,一直没填补上。

    胡岩出狱没几天;四处找工作。他也去过原来上班的“靓丽魅影国际造型屋”;那是一家高档连锁店,好几个城市都有分店,进进出出服务的客人至少是白领,金领,时尚人儿,店里用的擦头发毛巾和剃须水都进口的,烫个头续个发好几千块。老板见着胡岩,面有难s,小胡,我们也不是不想要你,你这几年也挺不容易,可是我们店这档次,这消费环境,你也看到了,不太适合你现在。毕竟,我们往来的都什么客人?将来让客人说起来我们店造型师有案底,捅了人,坐过牢的,影响公司声誉。

    这家“伊莉莎发x屋”是东北打工仔开的小门脸,就在居民区街道口,便宜,方便。来剪发烫发的都是大叔大婶,还有附近各所大学的学生。十块钱一个男发,二十五一个女发。胡岩比别的打工仔有优势就在于他是本地人,轻车熟路,不用店老板为他张罗食宿。

    胡岩收起推子,刷子蘸粉把后臀尖上的碎茬扫g净,大褂儿一摘,齐活了,十块钱,走人。

    老板上街对过找人打牌去了,隔壁小饭馆鱼缸里晃动着几条行动迟缓呆傻的草鱼。店里就一人,闲得极其无聊,胡岩洗g净手和脸,自个儿坐到转椅上转了几圈儿,然后对着大镜子,敷面膜。墨绿s的海藻泥清洁膜,厚厚一层涂到脸上,再贴一层纸膜,敷着,小胡仰在椅子上,翘着腿,闭目养神。

    门口有脚步声徘徊,靴子踩上树叶的声音。

    胡岩微微睁眼,透过纸面膜两个窟窿眼儿看人。

    从大镜子里恰好反s看到隔壁小饭馆门口的鱼缸,鱼儿目光呆滞。鱼缸厚壁有反光,映出角落里一袭男人的身影,头型g练,暗s风衣沾染尘土泥浆,脚上一双军靴。

    胡岩兜里的小梳子小剪子哗啦啦掉在地板上!

    他整个人直接从转椅上出溜下去,蜷缩到椅子后面,从椅背后面闪出半张大白脸。

    只看了一眼,小狐狸后脊梁骨一阵凉气儿往头顶上窜,两腿之间都是凉的,直抽缩。午饭晚饭全部化作一汪酸水往上呕,嘴里莫名的全是那一箱葡萄的味道……

    胡岩猫着腰,手脚并用,直接从理发店后门溜走,一眼都不敢多看。

    他们这家店面其实就是租用了居民楼一层临街的一套房,把起居室改装成店铺,外面开一个前门,后门进去是这套房的厨房卧室,还有洗头小工住的地下室。胡岩冲进地下室,迅速将门反锁,抓起桌上的电话听筒,在桌子上找邵国钢邵局长留给他的联系号码。

    听筒里没声音。

    胡岩手忙脚乱地按键,没有声音,电话线似乎让人弄断了。

    他的手机电池没电,他扑到工友床上找手机,身后直不楞的一嗓子:“别找了。”

    胡岩猛地扭过头……

    俩人用诡异的姿势僵着,都是大眼瞪小眼,小胡是吓得,辉子也是给“吓”得。黎兆辉歪着头,眯着眼,端详胡岩用三个窟窿眼儿透气的面膜脸。

    胡岩往后退,退到墙边,警告说:“你别闹……你别过来。”

    黎兆辉忍无可忍地伸手,一把揭掉恐怖的大白脸面膜纸,然后发现下面还糊着一层绿s海藻泥。

    那颜s,那涂抹,像极了缅甸丛林中满脸涂了墨绿迷彩保护s的持枪少年!小狐狸一双眼镶嵌在泥巴脸上,眼珠黑白分明,灵秀发光……

    黎兆辉沉默而怔忡,着魔一般,突然伸出两手。

    他捧了胡岩的脸,一下,一下,抹掉那些伪装迷彩s,手掌心儿里剥出一张细白清秀的脸……

    胡岩从对方掌中顽强挣脱,浑身绷出抵御的姿势:“你想g啥?”

    黎兆辉问得直接:“罗强在哪?”

    胡岩:“你找强哥做啥?”

    黎兆辉:“做了他。”

    胡岩哼了一声,说:“我不知道强哥在哪。我要是知道,我就告诉你,看是谁灭了谁?你还真觉着你有本事做了罗老二?”

    黎兆辉身形高大,挺拔,后背将人结结实实罩在墙边y影里,肩头和胸膛隐忍勃发的戾气和y刚味道令胡岩发抖,胡岩的声音突然就矮了,小声嗫嚅道:“你还是算了吧,别找强哥麻烦,公安憋着抓你好久了,全国通缉你你还不跑?你这人找死呢?!”

    小狐狸这些天晚上睡不好觉,脑子里总有个人影儿晃来晃去,做噩梦都是这吓人的混账玩意儿给他送葡萄,家里堆满一箱一箱葡萄!他也不知道自己算是怎么个心态,他当真一万个不想再见着这个辉子,可是见不到的时候,他每天白天晚上脑子里闪回的都是这个人,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都让他心惊r跳。

    胡岩:“你要么去自首,要么……快走。”

    黎兆辉:“……”

    胡岩让这人压在墙壁上,两人贴得太近,呼吸j缠,鼻息里是对方的味道。

    黎兆辉面孔漠然,y郁,直直盯着胡岩:“我大哥没了……我犯了个错误,我当时怎么就没开枪……”

    “是我的错……”

    “我放过他两次,姓罗的混蛋,他逃了两次。”

    “这回不会了,这回我一定一枪崩了罗强,打碎他脑壳,让他陪葬。”

    胡岩低声叫:“你别害他!”

    黎兆辉:“你喜欢他?”

    胡岩:“……”

    胡岩眼角一闪,顺手从桌上抄起一把剪刀,戳向黎兆辉胸口心脏位置!

    胡岩脸s苍白,下手那一下特狠,不是没捅过人。

    黎兆辉伸手猛地接住剪刀刃,尖端几乎捅进他虎口。他慢慢地掰,角力,粗壮有力的手指将细长的理发剪刀直接拗弯,像抛弃一件废铜烂铁,将凶器甩到墙角……

    胡岩两只手腕让人牢牢钳住钉在墙上,黎兆辉一条腿楔进胡岩两腿之间,皮肤磨蹭,呼吸纠缠。胡岩浑身的血都是冷的,僵硬,恐惧,挣扎,再次被钳住,调转过去,脸压在墙上。他毫无反抗能力,任由对方将两只手慢慢伸进他的衣服,捋过一根一根肋骨,抚摩他的小腹,胸膛,脖颈……黎兆辉个子很高,从身后紧紧箍着他,像丛林里吐着蛇信的巨想要吞噬血气鲜美的猎物,不断地缠绕,绞杀,让胡岩几乎窒息,不停地喘,哽咽,身上不堪一击的衣裤一件件剥落……对方就这么一直从身后抱着他,裹着他,抚摩他的身体,欣赏他因为惊恐而含泪战栗挣扎的痛苦姿态。

    黎兆辉的头微微低垂,痛苦地皱眉,下巴磨蹭胡岩的额头。一束光从这人脖子上流下来,象牙雕小挂件在胡岩眼角不停晃动。二十年前的血,在牙雕纹路里渍入晦暗的锈迹,从暗夜丛林带出一股浓郁的腥气。

    狙击枪子儿呼啸着划破密林上空;

    破碎的头颅,爆裂四溅的脑浆;

    软绵绵毫无生气的身躯,迟来一步而永远无法挽回的生命。

    灰蒙蒙的天,青砖绿瓦的大杂院,紫藤架上开出一片莹莹粉嫩的小紫花;

    稻草人,小糖瓜,洋火贴画,冰糖葫芦……

    黎兆辉发出粗重的喘息,发抖,紧紧抱着胡岩,吻颈动脉上健康有力的脉动,吻胡岩完整无损没有一丝伤痕的额头,用最激烈最粗野的方式吻……

    人和人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还不完的债;感情是债,义气是债,仇恨是债,恩缘更是债。

    黎兆辉生于南国,身世坎坷,曾经流落京城,再辗转飘零异乡。尤二爷当年与罗强有断指之仇,对这个辉子,却有救命舍饭之恩。

    二十多年前,尤二爷还年轻,身手利索,道上呼风唤雨。有一回上外地倒腾烟草买卖,收货,被人赖账,与当地一伙地头蛇起了冲突。尤宝川是啥人?没听说过混黑道的让人家给黑了的,说出去丢人,甭混了。双方亮开家伙打了一仗,尤宝川厉害,抄了对方的巢,发现那伙地头蛇是开窑子和做人口买卖的,捞的是暴利,喝的是人血。

    尤二机缘巧合解救了一窝小孩,都是让人贩子拐卖到这地儿的。尚在襁褓中的婴孩他设法留给警察了,也算为自己积个功德。只有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揪着他的袖子,不愿意去派出所,不乐意回家,非要跟他走。

    那小男孩自己说,名叫小辉。

    尤宝川把这小孩带回京城,在东皇城根北街故宫脚下的大杂院里,养了一年多。

    小孩很聪明,但是不爱说话,x格极其孤僻内向,看人不正眼瞧,斜着眼盯着;对周遭所有人都不信任,喜欢蹲在墙角画地,吃饭都要端着碗离开桌子蹲墙角,怕人抢他饭似的。小辉唯独不惧怕尤二,可能就是缘分。

    尤二教小辉练拳脚,三九天在大杂院里,对着冻得硬邦邦挂满冰渣的稻草人打拳,冰渣把小手都戳红了。

    小辉不怕枪,头一回摸手枪,就直接把枪平举,枪口对准尤宝川手下心腹,里边还压着子弹呢,吓得那人当时就哆嗦了。

    小辉调转枪口,瞄准稻草人,“嘭”得就开枪了……

    枪的后座力把小孩震得往后趔趄了好几步,枪脱手了,发皴的两只小手虎口处震得通红……

    过年,尤宝川与手下兄弟坐在正屋里喝酒,聊天,盘算一年的买卖收成,小辉就蹲在墙角剥桔子,嗑瓜子,面无表情地听一伙土匪谈论赚了多少钱,死了多少人,逃过多少次公安围剿,爆了多少个脑瓢。

    有个崽子手欠,坐过来,一把抢过小辉刚剥完准备慢慢吃的一盘瓜子仁,一口把瓜子仁都闷自个儿嘴里了。

    小辉冷冷地白眼看人:“我的瓜子。”

    那崽子笑呵呵:“小子,算你过年孝敬爷爷的,自个儿再剥一把。”

    小辉重复着:“g爹让我吃瓜子。”

    尤二c嘴道:“甭欺负小孩。”

    那手下还不以为然:“没娘小崽子,大爷疼你才吃你的瓜子儿……”

    话音未落,小男孩捡起地上一根筷子,狠狠一把戳上那人的手背!

    ……

    当时在场人包括尤宝川都震了,半晌没说出话,地上洒出一摊血,哀嚎阵阵。小辉把筷子c到那崽子手掌上,食指中指两块掌骨中间,戳了个血窟窿。

    尤宝川那时候没儿子,后来这么大岁数也没捞着个亲生儿子。他心里待见小辉子,孩子人不大,x格冷,下手狠,而且很忠心。

    他一直让手下人有一搭无一搭地打听小孩原籍,原本想着倘若打听不到,就彻底将这孩子收入门下,然而过了一年多,还是打听到了,小孩是从广西那边拐卖到北方的。

    尤宝川最终还是一咬牙,派人把这孩子送回老家了。江湖中人,g得刀口舔血掉脑袋的买卖,身边带个孩子不方便,难免有牵挂。

    孩子送回去一段时间,尤二心里还老惦记着,左思右想不放心,又着人去打听,这才知道,孩子又卖给人贩子了。

    小辉子身上有g棒烟头和烧火钳子留下的伤痕。

    他是让亲爹妈卖给人贩子的。这次被送回家,正好,爹妈转过脸把儿子又卖了一次,囫囵赚了两回钱。

    尤宝川捶胸顿足,这时才懊悔当初没把孩子留下,直接改姓他的姓儿当亲儿子养了,怎就留给那一窝畜生?!

    道上辗转打听,人贩子那里转手了好几拨,从广西卖到四川,从四川卖到云南,这孩子逃了几次被抓回来打个半死,最后还是逃跑了。尤二爷就迟了一步,已经找到小辉最后被卖到的人家,可是孩子头天晚上跑掉,逃出边境,一去无踪,生死由命。

    直到数年后,尤宝川稳坐京城黑帮老大,军火和毒品生意深入南方,想要打通南北j易线。隐蔽丛林中的诡谲的杀手听说尤二爷的名号压低枪口,从树顶上跳下来,身躯如锋利刀刃一般慑人,眉目比枪管更加冰冷……

    故人重逢,当年的恩情要用血来偿,当年的义气要用命来报。

    黎兆辉找上尤二爷,双方互有生意往来,有钱一起赚,获利对半分。他当然还有其他一些目的接近京城的旧故,让尤二爷帮忙牵线做更多的事儿。

    黎兆辉也一直设法营救尤宝川出狱,计划跑路南方,越过边境,远走高飞。然而恰恰因为他的一念之差,危急关头手软没有扣动扳机,连累尤宝川饮恨倒在逃狱最后一道关口。

    ……

    三天后,专案组接到胡岩的报案。

    便衣侦察员早已布控在京西周边地带,然而附近城区人口稠密,外围山峦险峻,树木丛生,极易藏人,寻找枪手如同大海捞针,还不能警力声势过大,以免打草惊蛇。谁知道黎兆辉究竟藏在哪个旮旯,哪条小山沟?

    公安的人气得骂胡岩,这人三天前来过,你小子他妈早g嘛去了?人都跑没影了,皮靴子脚印都让扫大街的扫好几遍了,你现在才报案?!

    胡岩垂着头,门牙咬着嘴唇,眼神凌乱茫然。

    为什么没早报案?

    纠结什么?

    胡岩眼前晃来晃去的都是那个人痛苦发红的眼睛,几乎勒折他的颈骨呼吸粗重近乎绝望地吻他……

    罗强按着胡岩的头,粗糙的指肚捏上胡岩眉心,眼神犀利:“小胡,告诉哥,辉子掉下什么证据没有?”

    胡岩问:“大哥,他被抓着得枪毙吧?”

    罗强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小崽子想蒙老子?!”

    胡岩垂下头:“……”

    黎兆辉跟小狐狸纠缠磨蹭,从衣服里掉了一小块纸灰。就是这么一小片边缘烧成焦黑的纸灰,上面隐约还剩几个字,让一群公安刑侦技术员足足鉴定分析了好几个小时。

    “这大概是香烛的包装纸。”

    “什么样的香烛,哪的?”

    “庙里卖给香客的,一把一把卖的线香,手握的部分一般用红s黄s绿s半透明的简易包装纸。上香之前要撕掉,可能不小心掉在香炉里,烧成纸灰,然后又沾在衣服上。”

    邵国钢眼底透出兴奋的光,一字一句j待:“分析这个纸,找出是哪个厂家出的,哪家寺庙卖的,哪个大殿烧的。”

    “这人就算化成一把香灰,也要把他从人海里揪出来。”

    104、第一百零四章 香山碧云寺

    北方清明时节;赶上风和r丽;暖y高照;正是登高望远踏青赏花的季节。

    罗老板开车;带着妈和媳妇,到香山公园看望爸爸。最近赶上开大会;全城警戒,各方严打;难得小程警官能歇一天假,顺便一家三口出来散散心,爬爬山。

    山脚下墓园里;三口人站在程爸爸墓碑前。罗老板潇洒地甩着风衣后片儿,摘下墨镜,表情肃穆恭敬,为爸爸摆上一束鲜花,两瓶二锅头,一盒稻香村的“京八件”,蹲下身,亲自给爸爸倒酒,洒酒。

    程宇沉默地站着,扶着程大妈,听着他老妈十年如一r抹着小手绢在程建国墓碑前唠唠叨叨,念完一年到头街坊四邻小胡同里发生过的大大小小j毛蒜皮的事儿……

    程大妈抹抹泛红的眼,指着身后戳着的这位:“程建国,咱们家程宇去年工作表现特出s,评上西城区十佳警帽了,领导给他树典型,网上还有大照片呢,照得特别帅……他们所长还悄悄告诉我,我也悄悄告给你哈,程宇年底肯定又要升衔儿,而且要升官!”

    正在倒酒的罗战腾地抬头,程宇扭脸瞅着他妈妈:“升啥官?”

    程大妈白了程宇一眼:“你们领导告诉我的。”

    程宇莫名地问:“领导没告儿我?”

    程大妈嗤了儿子一声:“所以说你傻呢,整天就知道埋头玩儿命加班,自己升官升衔你都不记着,也不争,也不在乎着?”

    程宇三十岁出头。现在讲究g部年轻化,程宇这个年纪年富力强,有体力,有能力,有经验,让领导相中看上眼了,现在就是该往上提拔的年纪;三十多再不提g,估计这辈子也就没啥戏,一辈子当小片儿警。他们后海派出所有个副所长调职了,领导准备年底给程宇升三级警督,提副所长兼刑侦队队长,仍然分管刑事治安工作。

    程大妈唠完程宇,指了指墓碑脚下蹲着的那位:“程建国,还有咱们家小罗,又开新店了,又买新房子了,又收新徒弟了,家里饭桌上又添新菜了,电视节目都演三套了!晚上我开电视,换了仨台,什么《食尚精品》、《美食闯天关》的,都是咱们家小罗,除了没让我抱上大孙子,咱家小罗啥都能g,都全乎了!”

    “老程,我往他们分局领导意见箱里塞小纸条了,给他们提个建议,以后除了西城区十佳警帽,也评个西城区十佳警嫂、警帽对象什么的,给咱家小罗也选上去……”

    ……

    拜祭过程爸爸,一家三口出来,程大妈想要爬香山,去碧云寺转转,赏个玉兰花。

    程宇皱眉,捏了捏眉心,眼睛遍布红丝,熬夜值班好几天了,特别乏。程大妈摆摆手,自个儿去爬山,不让人陪,罗战赶紧p颠颠儿地填补上:“妈,程宇累了,让他在车里打个盹,我陪您爬山赏花儿去。”

    程大妈满意地瞟了一眼,把罗战的手亲亲热热挎到自个儿胳膊上:“还是这大儿子孝顺。”

    罗战挎着程大妈走出老远,还回头冲程宇暧昧地使眼s,伸着脖子,隔空跟程宇啵儿了一口。程宇嘴角浮出笑,白了罗战一眼,扭头钻到车里,把车座放倒,两腿一伸。凯宴车身特宽敞,睡着贼舒服。

    程大妈一路挎着小罗同志,走在弯弯曲曲的山路台阶上,一路絮叨程宇:“小罗,瞅见了吧,还不如你呢!”

    罗战心疼媳妇,赶紧解释:“程宇工作忙,每天起那么早,熬那么晚,没法跟我这个比,这又升副所长了,以后都是我陪您。”

    “得了吧!”程大妈一挥手,过来人看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