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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所以我明白了,当初我和你们约定也跟随你们颂扬爱神,并且说我自己对这个主题很内行,真是荒唐可笑,因为我对于怎样去颂扬一个对象是茫然无知的。由于我的愚蠢,我原以为每逢颂扬时,我们应当对于所颂扬的东西说出真话,以此为基础,然后从中选择出一些最美的部分,把它们安排成最美的样式。我原来自视很高,自信一定可以说得挺好,因为我自以为懂得作颂词的真正的方法。可是现在看来,一篇好颂词好像并不是这样,而是要把一切最优美的品质一齐堆在所颂扬的对象上,不管是真是假,纵然假也毫无关系。我们的办法好像是每个人只要做出颂扬爱神的模样,并不需要真正颂扬他。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在我看来,你们是费尽气力把一切都归到爱神身上,说他是这个样子的,产生了这样的效果,以此显示出他是最美的、最出色的;但这只是在无知之徒看来如此,绝非在有识之士眼中显示。所以说这是一篇富丽堂皇的颂词。可是我答应跟你们颂扬爱神的时候并不知道要用这样的方式。因此那只是口头应允,并非衷心应允。请诸位允许我告辞吧,我不能作这样的颂词,我根本不会。不过,如果你们肯让我用自己的方式专说些老实话,不是和你们比赛口才,使自己成为笑柄,那我倒是情愿来试一试。裴卓啊,请你决定一下,是不是还要听一番颂扬爱神的老实话,不斤斤计较辞藻,让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裴卓和其他在座的人都请苏格拉底说下去,用什么方式都随他的便。苏格拉底说:“还有一个请求,裴卓,我想向阿伽通问几个问题,先得到他的一致意见,然后才说我的话。”裴卓说:“我同意,你问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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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讲 论爱情(14)

    阿里斯多兑谟说,……苏格拉底接着就开始发言,他说:“亲爱的阿伽通,我觉得你的颂词开头说得很好。你说首先必须说明爱神是什么,然后陈述他的功劳,我觉得这个开头说得很对。你既然把有关爱神的事说得非常美好、非常崇高,我还想请问你一句:爱神之为爱神,是爱某某人呢,还是不爱任何人?我的意思并不是问:爱神是对母亲的爱,还是对父亲的爱?那样问是很可笑的。我的意思是:在涉及一个父亲的时候,我要问一个父亲是某某人的父亲,还是并非什么人的父亲。这样问倒和我刚才提出的问题类似。你如果想答得妥当,当然会说:一个父亲是儿子或女儿的父亲。是不是?”

    阿伽通答道:“当然。”

    苏格拉底说:“母亲也是这样吗?”

    他表示同意。

    于是苏格拉底说:“那就请你再回答几个问题,好使你把我的意思了解得更清楚一些。我现在问你:一个哥哥之为哥哥,是不是某某人的哥哥?”

    他说:“那当然,不就是一个弟弟或妹妹的哥哥吗?”他表示肯定。

    “那就请你把这个道理应用到爱神身上说:爱神是不是对某某的爱?”

    “当然是对某某的爱。”

    苏格拉底说:“请你牢记这一点,牢记爱神是对某某的爱。我还要问你:爱者是不是盼望他所爱的东西?”

    他说:“当然盼望。”

    “他所盼望、所钟爱的那个东西,他是已经有了它,还是并没有?”

    他说:“他大概还没有。”

    苏格拉底说:“请你确定地说是还是否,不要说大概,要说必定。你想,一个人盼望一样东西,是不是必定还没有那样东西,有了它是不是必定不再盼望它了?我看这是确定不移的。阿伽通,你看如何?”

    他说:“我也这样看。”

    “你说得很好。一个高大的人还盼望高大吗?一个强壮的人还盼望强壮吗?”

    “根据我们的共同理解,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既然已经有了它,就不再需要它了。”

    “你说得对。”

    苏格拉底接着说:“假如强壮的还要强壮,敏捷的还要敏捷,健康的还要健康,那也许有人会说:‘那些已经是这样、已经有这样品质的,还在盼望这种品质。’为了不上这个当,阿伽通啊,我得这样说:‘你想想看,这些人既然有了这种品质,这个“有”就是必定的,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都得有。既然这样,谁还能仍然盼望他已经有的呢?’假如有人向我们说:‘我本来健康,可是现在还盼望健康,本来富有,可是现在还盼望富有,所以我是在盼望我已经有的。’那我就该这样回答他:‘朋友,你拥有着财富、健康和气力,是盼望在将来也拥有这些东西,因为不管你是否愿意,现在你已经有了。’你想想看,他说他盼望已有的东西,心里是不是说,他现在已经有的东西,他愿意将来也有?对不对?他会承认吗?”

    阿伽通表示肯定。

    于是苏格拉底说:“爱不也是这样:一个人既然爱一件东西,就是还没有那样东西;他盼望它,就是盼望他现在有它,或者将来有它。是不是?”

    他说:“当然是。”

    “所以总起来说,在这种和其他情况下,一个盼望的人所盼望的是他缺少的、还没有到手的,总之是他所没有的,是本身不存在的,不在他那里的;只有这样的东西才是他所盼望的、他所爱的。”

    他说:“确实是。”

    苏格拉底说:“那我们就总结一下所说的话。这就是:爱神首先是对某某东西的爱,其次是对他所欠缺的东西的爱。是不是?”

    他说:“是的。”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回想一下,你在颂词里把爱神说成什么。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提醒你。你大致是这样说的:由于爱好美的东西,诸神才把自己的活动安排成那个样子,因为丑的东西不是神所爱的。你是不是这样说的?”

    第一讲 论爱情(15)

    阿伽通说:“不错。”

    苏格拉底说:“你说得很妥当。朋友,既然如此,爱神所爱就是美的东西,而不是丑的东西咯!”

    他表示同意。

    “我们不是也同意过一个人所爱的是他缺少的、没有的东西吗?”

    他说:“是的。”

    “那么,爱神就缺少、没有美的东西咯!”

    他说:“必然如此。”

    “那缺少美、没有美的,你说美吗?”

    “不能那么说。”

    “既然如此,你还主张爱神是美的吗?”

    听了这话,阿伽通就说:“苏格拉底啊,恐怕当初我只是信口开河,并非真懂所说的话的意思。”

    他说:“你说的还是很动听,阿伽通啊,可是我还有个小问题:你是不是认为好的东西也是美的?”

    “我是这样想的。”

    “爱神既然缺乏美的东西,而好的东西也是美的,那他也缺乏好的东西咯!”

    他说:“苏格拉底啊,我没有办法驳斥你,就承认你的说法吧。”

    苏格拉底说:“亲爱的阿伽通啊,你不能驳斥的是真理,驳斥苏格拉底并不是难事。

    “我现在放开你,谈一谈我从前从一位曼底内亚aνt'iνeia。女人狄欧蒂玛Δiot'iμa。那里听来的关于爱神的一番话。她对爱的问题,以及对许多别的问题,都有真知灼见。就是她,从前劝过雅典人祭神攘疫,使那次瘟疫推迟了十年;也就是她,传授给我许多关于爱的道理。她所说那些话,我要向你们转述,按照我和阿伽通达成协议的次序,努力做到如实托出;只不过没有她在场,由我一个人来说出对话的情况。阿伽通啊,我现在就照你的办法,先说爱神是什么,是什么样子,然后再说他的功劳。我看最好的办法是按照那位异邦女士考问我的次序来谈。当时我向她说的话也和今晚阿伽通向我说的一模一样,我说过爱神是位伟大的神,是喜欢美的东西的。她驳斥我的话也和我驳斥阿伽通的一模一样,认为按照我的话来看他既不美也不好。

    “于是我说:‘狄欧蒂玛啊,你怎么说爱神是丑的、坏的呢?’

    “她说:‘你别说不敬神灵话。你以为不美就一定丑吗?’

    “‘那当然。’

    “‘不智慧的就无知吗?你没想到智慧与无知之间有一个中间状态吗?’

    “‘那是什么呢?’

    “她说:‘有正确的意见而说不出所以然来,就不是有知识(因为没有根据的不能算知识),却也不是无知(因为有正确内容的不能叫无知)。所以很明显,正确的意见就是介于智慧和无知之间的东西。’

    “我说:‘你说得很对。’

    “她说:‘那你就不能说不美的就是丑的,不好的就是坏的。爱神也是这样,你承认他不好也不美,可不要说他必定丑、必定坏;他是介乎二者之间的。’

    “我说:‘可是人人都承认他是一位伟大的神。’

    “她说:‘你说所有的人,是无知之徒还是有识之士?’

    “‘包括各式各样的人。’

    “于是她笑着说:‘苏格拉底啊,他们既然不承认他是神,怎么能承认他是一位伟大的神呢?’

    “我问道:‘你说的他们是谁?’

    “她说:‘你是其中之一,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就说:‘你凭什么这样看呢?’

    “她说:‘那不难。请告诉我,你不是认为一切神灵都是幸福的而且是美的吗?你有胆子说一切神灵都是不美、不幸福的吗?’

    “我说:‘苍天在上,我不敢说。’

    “‘那你把那些拥有美的东西和好的东西的称为幸福的吗?’

    “‘不错。’

    “‘可是你却承认过:爱神正由于缺乏美的东西和好的东西,所以才盼望这种东西。是不是?’

    “‘我承认过。’

    “‘那个缺少美的东西和好的东西的,怎么能是神呢?’

    第一讲 论爱情(16)

    “‘看来不能。’

    “她说:‘你看,你自己就也把爱神不当作神。’

    “我说:‘既然如此,爱神又是什么呢?是会死的凡夫吗?’

    “‘绝不是。’

    “‘那么是什么呢?’

    “她说:‘像前面说的那样,是介乎会死的人和不死的神之间的东西。’

    “‘那是什么,狄欧蒂玛?’

    “‘是一个大精灵,苏格拉底。因为精灵是介于神和凡人之间的。’

    “我说:‘精灵有什么功能呢?’

    “‘把人的东西翻译和传达给神,这就是使祈祷和献祭上达;再把神的东西翻译和传达给人,这就是使天意和报偿下达。它居于二者之间,填补空档,联成整体。通过精灵,进行着各种预言,以及祭司们牺牲、献祭、念咒、占卜、巫术的法门。因为神和人相隔,诸神与人之间的来往和交谈是通过这种精灵进行的,无论在醒时还是在梦中。通晓这些法门的人是受精灵感召的人,通晓其他技术和行业的人是普通人。这种精灵有多种多样,爱神就是其中之一。’

    “我说:‘他的父亲和母亲是谁呢?’

    “她说:‘说来话长,我还是给你说说吧。当初阿莆若狄德诞生的时候,诸神举行宴会,出席的有智谋女神梅蒂的儿子丰饶神波若。他们宴饮结束时,匮乏神贝尼娅来向他们作节日例行的行乞,站在门口。波若多喝了几杯琼浆(因为那时还没有酒),就走进宙斯的花园,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贝尼娅由于贫乏,很想和波若生个孩子,于是和他睡在一起,怀下了爱若。爱若也成了阿莆若狄德的随从和仆人,因为他是在阿莆若狄德的生日投的胎,生性a美的东西,而阿莆若狄德是很美的。

    “‘由于是丰饶神和匮乏神的儿子,爱神处在这样的境遇中:首先,他是永远贫乏的,人们总以为他文雅美好,其实远非如此,他倒是粗鲁的,不修边幅的,赤着脚,无家可归,总是露天睡在地上,无遮无盖,在人家门口、在大街上栖身,生来和他母亲一样永远伴随着贫乏。但是他也像他父亲那样追求美的东西和好的东西,勇敢,莽撞,精力充沛,是一个本领很大的猎人,总在设计各种谋略,门道多,终身爱好智慧,一个厉害的魔法师,一个配制毒药的,一个智者。他不像不死的神灵,也不像会死的凡夫,在同一天之内一会儿发荣滋长,一会儿枯萎凋谢,情况合适时又立刻重新活跃起来,这是由于从父亲的本性得来的力量。他得来的又失掉,不断地流转着,所以爱若总是既不穷又不富。

    “‘他也总是处在智慧与无知之间。情形是这样:所有的神都不从事爱智的活动,并不盼望自己智慧起来,因为他们是智慧的,已经智慧的就不去从事爱智慧的活动了。无知之徒也不从事爱智慧的活动,并不盼望自己智慧起来。因为无知的毛病正在于尽管自己不美、不好、不明白道理,却以为自己已经够了。不以为自己有什么欠缺的人就不去盼望自己以为欠缺的东西了。’

    “我说:‘那么,狄欧蒂玛啊,从事爱智活动的又是什么人呢,如果不是有智慧者,也不是无知之徒的话?’

    “她说:‘这是很明白的。连小孩也看得出,他们是介乎二者之间的,爱神就是其中的一个。因为智慧属于最美的东西,而爱神是爱美的东西的,所以爱神必定是爱智慧的,他作为爱智者介乎有智慧者和无知之徒之间。他的这种性格也还是由于他的出身,因为他的父亲是智慧的、富足的,他的母亲是不智慧的、贫穷的。亲爱的苏格拉底啊,这个精灵的本相'iδ'ea。就是如此。你原来对爱神有别样的看法,这也并不足怪。我从你自己的话来看,觉得你认为爱神是爱人而不是情人,是被爱者而不是钟爱者。你把爱神看成绝美,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可爱者倒真是美的、娇嫩的、完善的、最为幸福的,可是钟爱者的本质却是另外一回事,像我描述的那样。’

    “我说:‘很好,女客人啊,你说得非常好。如果爱神就是那样的,他对于人类有什么用处呢?’

    第一讲 论爱情(17)

    “她说:‘这正是我要启发你的第二点,苏格拉底。爱神就是这个样子,就是这样产生的。他是奔赴美的东西的,像你说的那样。假如有人问我们:爱者从美的东西得到什么呢,苏格拉底和狄欧蒂玛?或者问得更明确一点:那盼望美的东西的是盼望什么呢?你怎么回答?’

    “我说:‘他盼望美的东西归他所有。’

    “她说:‘可是这个答案又引出另外一个问题:他使美的东西归自己所有又怎么样呢?’

    “我说:‘这个问题我还不能立刻回答。’

    “她说:‘假如有人把美的东西换成好的东西,向你问道:苏格拉底啊,你说,那盼望好的东西的是盼望什么呢?你怎么回答?’

    “我说:‘他盼望好的品质归他所有。’

    “‘他使好的东西归自己所有又怎么样呢?’

    “我说:‘这个问题我比较容易回答,就是:他会幸福。’

    “她说:‘由于拥有好的东西,那些幸福的人就成为幸福的。现在已经不需要再追问那要想幸福的是想什么了。你的答案看来已经到头了。’

    “我说:‘你说得很对。’

    “‘这种愿望和这种爱是人人共有的,所有的人都盼望拥有好的东西,你说是不是?”

    “我说:‘是啊,这是人人共有的。’

    “她说:‘既然所有的人都永远爱同样的东西,为什么我们不说所有的人都在爱,而说有些人爱,有些人不爱呢?’

    “我说:‘这一点我也觉得奇怪。’

    “她说:‘这也没有什么奇怪。因为我们是把某一个类型e^iδos。的爱提出来加上共同的名称,称之为爱,而用别的名称来称呼别的爱。’

    “我说:‘举个例,怎么样?’

    “‘这么说吧。你知道作品πo'iμσis,本义为“做的东西”,指一切做出来的作品,诗也是做出来的,所以也叫πoiμσis,诗人叫πoiμt'ηs,即“做事的人”。就有许多方面的,凡是使某某东西从无到有的活动都是做或创作,因此一切技艺的实施都是创作,所有的师傅都是作家。’

    “‘你说得不错。’

    “‘可是你知道,我们并不把手艺人都叫作家,却给他们别的称呼;我们在全部创作活动中间单提出那一部分有关音乐和韵律的来,用全体的名称来称呼它。因为只有这个部分称为诗作,只有做这部分工作的人称为诗人。’

    “我说:‘你说得对。’

    “‘至于爱的方面,情形也是这样。一般说来,凡属对于好东西、对于幸福的企盼,都是每个人心中最大的、强烈的爱。然而其余的那些在某一个方面有所追求的,无论是谋求获利的,喜爱体育的,还是爱智慧的,我们都不说他们在爱,不说他们是钟爱者;只有那些以某种方式发挥作用的喜好者,才占有全体的名称,我们说他们在爱,称他们为情人或钟爱者。’

    “我说:‘你这番话也许有些道理。’

    “她说:‘有一种说法,认为那些寻求自己另外一半的人在恋爱。我们说法则不然,认为爱所奔赴的既不是一半,也不是全体,除非它是好的。因为人们宁愿砍掉自己的手和脚,如果觉得它们是坏的、有危险性的话。我以为人所爱的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