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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

   “喂,先生,你干么三不五时老混在我这里?要不是因为你以前花名在外,现在又已经娶了老婆的话,别人一定会以为我们是,你也行行好,别破坏我的名声行不行?我还想娶老婆耶!”

    他边走边脱衣,昨晚值班加上今天两个临时手术将三十几小时没睡的他折腾得快不成人样了,原本他还想回家洗个澡后倒头就睡,没想到唐清玺竟又不请自来。

    “喂,我先说,今晚我累死了,不陪你出去鬼混了,你自己去吧。”宋靖峰把衣服住沙发背上一放,“还有,喝了酒要发酒疯可以,但是求你千万别到我这里来ok?我去洗澡了,要做什么,请你自便。”说完,他的人已经进浴室中,没多久便传来淋浴洒水的声音。

    唐清玺躺在沙发上,视而不见的看着电视,对于宋靖峰刚刚拉里拉杂的说了一大堆话,他压根儿是半句也没听进去,因为他正在想关于董盈歆的事,一直想,反复思索的想。

    从一开始便是他主动去接近她,她完全不知道他的背景,她之所以会住进他家也是在他的怂恿之下,迫于无奈才答应的,综观这些,她是不可能一开始就对他怀有计划,那么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

    是在第一眼看到他别墅型的住家时,抑或是住下来以后才开始贪恋上那里的舒适,更或者是在知道她自己怀孕之后才性情大变的?

    之前的盈歆是那么的温柔可人、巧笑倩兮,一举手一投足都深深的吸引着他。

    一天二十个小时,他最期待的便是下班回家,晚餐后与她闲聊的时间,那时的他们无性别、主雇之分,天南地北的聊着任何可以引起他们俩共鸣的人事物,那时的他们是那么快乐……

    不!现在不是回想那些事的时候,他必须想关于现在的她,他到底该怎么做才是最好,因为再过半个月盈歆的预产期就到了,而等到她将孩子生下之后……天!

    为什么经过半年多之后,自己对她的欲望依然是有增无减?如果她依然坚持要离婚、要离开他,他真的能接受吗?

    该死的!他从不曾为一个女人徒增烦恼,为什么偏偏碰到她之后什么都变了?

    从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像她那么令自己悬悬念念的,不管是她的事、她的相貌、或是她的身体,甚至她的眼泪、她的味道,只要是关于她的事都能让他在最重要的会议上当众发起呆来。

    真的很不甘心,可是这些却都是他抹煞不了的事实,而最令自己发噱的还有人因此而说他终于比较像个正常人了,天知道,难道当个正常人就一定要忍受这么多恼人的事吗?董盈歆呀董盈歆,到底他上辈子欠了她多少债,这辈子她要这样来折磨他?

    “靖峰,我们去喝酒!”霍然抬起头看到正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的人,唐清玺不假思索的扬声道,同时由沙发上坐了起来。

    “要喝你自己去喝,我刚刚说过了,我累死了!”

    闻言,唐清玺立刻皱眉问:“我们是不是朋友?”

    “今天不是。”宋靖峰有气无力的回答他,随即像个游魂似的走进卧房。

    唐清玺愣了一下,起身走到他房门口,却见他整个人已像个死人般的趴卧在和室内的弹簧垫上,动也不动,便走上前,用脚踢他道:“喂,是朋友就陪我去喝几杯。”

    “我说今天不是,你没听到吗?别吵我,让我睡觉。”宋靖峰累到懒得翻身,脸窝在枕头上无力的说。

    “这种待客之道太过分了。”唐清玺皱眉说,见他毫无反应,又毫不客气的伸出脚踹了他几下,“起来啦。”

    “喂,不要太过分。”宋靖峰在一瞬间坐了起来,对他吹胡子瞪眼道。

    “是谁过分了?我是客人耶,你没有招呼就罢了,竟然还想睡觉!你这算什么主人?”

    “那你又算哪门子客人?三不五时的不请自来,到我家比到你家还要勤劳!”

    忽地,他一叹,“唐,拜托你行行好,难道你看不出来我都累到快虚脱了吗?拜托,要喝酒去找别人,让我睡觉好吗?就当回报我受你不堪其扰一个多月的报酬可以吗?”

    “别人不行,我有话要跟你说。”唐清玺看着他说。

    “那好,等我睡醒再说。”宋靖峰瞪眼说道,然后也不管他会有什么反应又立即再次躺回被窝中,将脸埋回羽毛枕中。

    “靖峰,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所适从过。”唐清玺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忽然坐到宋靖峰的弹簧垫上,“我该讨厌她、不屑她的,可是我却不能,我不知道……”他忽然停顿了一会儿,“为什么从结婚前一刻开始便不断等待她将孩子生下来,好和她离婚的我,现在却因为那个日子一天一天的接近而坐立不安?”

    “天知道。”宋靖峰半梦半醒的咕哝道,整个人慢慢沉入梦乡。

    “是因为我对她的欲望还没得到满足的关系吗?可是同一个人、同一副皮囊,没有变得比较漂亮,反倒多出一个大肚子的胴体为什么会让我如此留恋?我并不是没见过比她更美丽的女性胴体,也不是没碰过比她更热情、更有反应的女人,为什为她就是能独占鳌头的占据我的思想、我的欲望、我的……”心这字他没说出口。

    唐清玺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神色骤变的站起身,然后转身踹了宋靖峰一下,“喂,起来,陪我去喝酒!喂!喂!喂……”

    突然之间,躺在弹簧垫上完全静止不动的宋靖峰霍然翻身坐了起来,勃然大怒的对他横眉竖目大吼道:“你他妈的喂什么喂呀?”

    “你他妈的这么大声做什么?”心情跟他一样坏的唐清玺立刻吼了回去。

    宋靖峰气死了,“这里是我家,我高兴多大声就多大声,你管不着!”他威胁道,“现在滚出去,如果你敢再吵我的话,小心我会宰了你!”

    唐清玺瞠目结舌的瞪着他,心想,自己真的把他给惹火了,因为认识他十几年了,从未听过他用“宰”字来威胁人的,而现在……

    “杀人是犯法的。”他觉得身为好朋友,有必要提醒他。

    “滚出去!”宋靖峰凶恶的瞪着他叫道。

    唐清玺不由得皱起眉头,“不要这么没同情心好不好?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快被烦死了,你就不能陪我解解闷吗?

    “同情心?”宋靖峰瞪着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说我没同情心,那你呢?

    我跟你说我累得要死,叫你让我安静的睡一下你都做不到,你现在竟然敢跟我谈同情心,你有没有搞错?“

    唐清玺呆愣了一下,“好吧,那不谈同情心,谈谈我当初替你赚进两百五十万的事好了,你……”

    “你替我赚进?”宋靖峰嗤之以鼻的打断他,“那两百五十万可是我靠自己赚来的,要不是我叫人去放火,别说我赚两百五十万了,可能还要赔三千七百五十万给人家,该说感谢的人是你,你少给我借题发挥!”

    “你叫人去放火?”他讲了这么一大串,唐清玺只听到这几个字,双目瞠睁、难以置信的盯着他问。靖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希望跟突然浮现在自己脑海中的意思不一样。

    “没错,要不是我花五万……”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宋靖峰倏然住口。

    这下子完了,他就算再累也睡不着觉了。

    “怎么不把话说完?”唐清玺看着他缓声问道,“你花了五万元叫人去放火把董盈歆家的房子烧了,好让她走投无路的住进我家,然后我就能近水楼台的得到她,也就能让我赢了赌局,只要我一赢,连带你的投资也就连本带利的替你赚进两百五十万,我说的对不对?”

    宋靖峰哑口无言的看着唐清玺,好半晌之后终于叹气的点头,“对……”他的话来不及说完,一记铁拳已将他打得四脚朝天。

    “你该死的竟然做出这种事,难道你没想过她有可能待在家里,可能会因为那场火灾……”

    “我当然是在事前先确定过。”宋靖峰呻吟着坐起身,却不敢伸手去检查脸上的伤势,但身为医生的他已可以预知明天自己一定有只熊猫眼可以示人了。“该死的,你下手一定要这么重吗?你真是……哦,他妈的好痛!”

    “就算事先确定过,你也不能做出那种事,你真是太过分了!”

    他冷嘲热讽的说:“我是过分了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她那栋旧房子,难道你觉得以被压死的方式死会比较好看吗?”

    真是吃力不讨好,早知道就不要多管聊事了,宋靖峰懊恼的想,不管唐和她看起来是多么相配,他又是多么与往常不同,活像找到了春天似的,整个人在她面前都温暖、朝气蓬勃了起来……

    可恶!他当初干么要去蹚这淌浑水呀!现在除了断鼻梁之外,之前的一个多月又被唐扰得差点没抓狂,连和女生约会的时间都没有,而且天知道这种日子他还得过多久。

    噢,妈的,真是后悔莫及!可是他不懂,为什么他们两个明明是那么配,结果却弄成今天这种地步,还把可怜的自己给拖下水?可恶!真是不想不气,愈想愈气!

    “你很生气对不对?很好,我也很气!”宋靖峰忿忿不平的说,“不如我们干脆就这样一刀两断算了,你可以滚出我的房子,我也可以好好睡觉了。再见——

    不,是不见,唐清玺!“

    “不要这样咄咄人。”

    他记恨的道:“我咄咄人总比你出拳打人好吧?”

    “对不起,我心情不好。”

    “你心情不好,我心情就很好喽,”宋靖峰横眉竖目的接口道,见他低头不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也只有自认倒霉的收起人的气焰,对他翻白眼道:“你这阵子哪一天是心情好的?算了,算我交友不慎好了,现在你有话快说、有p快放,我洗耳恭听,可别再说我没同情心,说吧!”

    抬头看了他一眼,唐清玺欲言又止的叹了一口气。

    “我替你说算了。”看着他一脸斗败公j的样子,宋靖峰忍不住撇唇道,“一定又是关于你老婆盈色猎物的事对不对?预产期愈近,你愈是不知所措,不知道是不是该照当初的决定与她离婚对不对?对她的欲望有增无减是你最大的烦恼,最不解的则是为什么你找不到一个可以顶替她的女人对不对?我有没有说错?千篇一律的烦恼!”

    闻言,唐清玺默不作声。

    “不说话就是默认。”宋靖峰看了唐清玺一眼,“ok,那么面对千篇一律的烦恼,我也送你一个千篇一律的答案,呃,或许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你听仔细喽,你‘绝对是’爱上她了。”他稍作停顿,好奇的问:“你有没有听出哪里不一样?”

    “谢谢你的金玉良言,真是让我豁然开朗。”唐清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霍然起身,嘲弄的与他道谢。

    “不客气。”宋靖峰一本正经的回他一句。

    狠狠的瞪宋靖峰一眼,唐清玺冷哼一声,“现在,你可以好好的睡觉了,我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我保证。”说完,他转身朝房门口走去。

    “唐,面对现实不会死的,你……”

    “砰!”

    看着因被他用力甩上似乎还在震动的房门,宋靖峰缓缓的闭上嘴巴。唐这个大笨蛋,到底想逃避现实到什么时候呀?明明是那么在意她却……算了!自己再也不管他的事了!

    抱着柔软的羽毛枕,他立刻倒身呼呼大睡,只是睡梦中的他却梦到自己的另一只眼睛也被唐清玺打成了熊猫眼。

    走进冰冷的房间,看着床上原封不动的被褥,董盈歆的一颗心降到了世界上最冷的谷底。

    他昨晚又没回家。其实对于他的外宿,这一个多月以来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可是她以为经过昨天早上的提醒,他至少会回来陪她演场戏;她以为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他至少会关心一下;她以为剩下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他们至少可以做到好聚好散;她以为……

    自己到底在以为什么?不过都是自以为是罢了!董盈歆凄凉一笑。对他来说,一旦她失去了可以满足他性欲的功用之后,她便什么也不是了。

    默默的转身走出他的房间并随手带上房门,董盈歆的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待会她到底该怎么对婆婆解释清玺没陪她去的理由,而且没有他在一旁帮忙掩饰,她又该怎么才能瞒过自己预产期就在两周后的事实?

    足足差了两个月的预产期,一定没有人知道自己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撒这个谎。

    唉,其实现在奉子成婚的例子真的是不胜枚举,她根本没有必要欺骗长辈自己真正的预产期。

    可是因为她的肚子实在是比一般人小得还要过分,就算少报了两个月的时间,她肚子的大小也只能勉强算是正常,这教她如何说得出口自己就快要生了呢?只是看今天这种情况,好像也由不得她了。

    扶着楼梯把手下楼,一边苦恼的想着也许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瞒天过海,董盈歆没有注意到自己踩得太过边缘了,然后一个猝不及防的打滑让她失去重心,她惊骇的瞠大双眼,下一瞬间感觉遽痛与害怕同时攫住她的人。

    “不!”尖锐的尖叫声似乎来自遥远的地方,董盈歆的双手突然的挂在扶手最末节上,而整个背脊以下的部位则传来遽然的痛楚,并迅速的席卷了她整个人。

    “不,不会有事的,没事的。”她面无血色,战栗而害怕的试图从双手开始动起,一边以空d的声音安慰着自己。然而身上的遽痛却让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所有尝试的动作顿然止住。

    好痛!董盈歆无声的呐喊,含着泪水咬紧牙关以抵抗那像海潮般一次比一次更剧烈的疼痛无情的袭击着她。她想晕倒以寻求解脱,然而有股意识却直喊着不行,告诉她不能躺在这里,她必须要站起来才行。

    孩子,她的孩子没事吧?不管有没有事,她一定要爬起来到医院让医生帮她检查一下才行,她必须要站起来。

    “你办得到的,站起来,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必须办到,董盈歆。”她虚弱的喃喃自语着,再次尝试着以双手撑起自己先坐起来后,再试着以双手的力量扶着楼梯扶手强迫自己站起来。

    “很好,现在先别急着动,站稳看看脚有没有受伤。”她汗淋淋且泪潸潸的继续咬牙说,苍白的脸色与痛苦的表情充分的显示出她现在所承受的痛楚,而十只手指更因过度用力支撑身体,而泛起不自然的颜色。

    一只手慢慢、慢慢的放松,重心稍微移到抗议的双脚上,再放开另外一只手,一试董盈歆便心知自己的右脚踝扭伤了,所以她尽量将身体的重心放到左脚上,至于背部与臀部的疼痛她也不得不将它漠视,因为她最担心的肚子已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而双腿间亦有种y体在流动的感觉。

    “不,拜托,不要……”低头看着脚边微微渗出殷红的y体,她面无血色,颤抖的低喃着。

    她恐惧的睁大眼睛茫然的抬头寻找求助,然而看着毫无人气的冰冷四周,她的目光虽痛苦却逐渐彻悟,知道现在惟一能救孩子的人只有自己。她必须设法打电话求救、必须走到大门口将门锁打开、必须……啊!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她咬紧牙关,紧紧的抓住楼梯扶手以抵抗那痛彻心肺的剧痛,以致指关节都泛白了。

    颤巍巍的深深吸一口又一口的气,董盈歆含着泪水努力稳住自己,心想,不管如何,自己必须要救孩子,她一定要!

    从沙发上猛然惊醒,唐清玺突然想起昨天早上好像答应过董盈歆今天要陪她去医院产检。他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半,距她和医生所约的时间刚好剩下一个小时,如果他现在赶回家应该还来得及才对。

    想罢,他立刻翻身抓起外套和车钥匙离开宋靖峰的家。而一路上为了避开上班车流,他尽量抄小路走,不过他依然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家。

    由远而近,唐清玺看着聚集在他家门前的人群和一辆救护车,心头隐隐有股不安的预感,便下车随手拉了个人问:“发生了什么事?”

    “你——唐先生!喂,不必锯门了,唐先生回来了、唐先生回来了!”被拉住的人在呆愣的瞪了他一秒之后,猛然转头对前方的人大叫道。

    锯门?唐清玺怀疑的越过人群,看到一名男子拿着电锯愣然的站在他家门前。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皱眉看着四周的众人间。

    “你是这家的人?”穿着一身白的救护人员上前询问他。

    唐清玺看着他点头。

    “快把门打开看发生了什么事,刚刚这里有人打一一九求救。”

    求救?打一一九?唐清玺顿时觉得双耳嗡嗡作响,再也听不见四周七嘴八舌的猜测声,以自己所不知道的坚定步伐走到大门前,极快速的伸手开锁。

    当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奔进屋内,却在玄关往客厅的转角处猝然停住。因为董盈散就躺在他脚下,习惯性扎成辫子的长发散乱的纠结在她脸上、身上,雪白的脸色与她脚下殷红的地板、裙摆形成强烈的对比,一时间,他的心跳停了。

    见身后的救护人员欲上前查探,唐清玺遽然大吼一声,“不要碰她!”他跪在她身旁颤抖的轻触她的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

    “她好像是从楼梯上跌下来。”救护人员说。他看到从客厅楼梯下方开始,一路拖到客厅电话机旁边,又从那里拖到她倒地位置上的痕迹,可令他不懂的是那痕迹一开始并不是殷红的血色,后来却又……

    “可恶!”他猛然大叫,终于注意到曲着身体昏倒在地上的伤者那出奇凸起的肚子,“快去把单架推进来。”他指示的大叫,并拉开唐清玺,“你让开!”

    “你想干么?”唐清玺一脸要跟他拼命的表情瞪着他伸手轻触董盈歆的肚子。

    “如果你还想救你老婆、孩子的话就不要在这边碍事。”救护人员命令道,“她的羊水破了,血又流了不少,如果再不快点送到医院的话,恐怕母子都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