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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部分

衔,与巡抚平级,没有隶属关系,双方公务往来用平等的咨文,互不干涉对方的事务。

    阮英的信是给学政的,就算他和学政人情熟,学政愿意帮忙,职责所在他也不能干涉巡抚决定的事,就好比在现代教育局长c手公安局长职权范围的事,属于越权行为,巡抚的职权就是总督甚至京里部院也是尊重的,因为他是一省之长。

    “我打算上抚台衙门申辩,给学政的信不那么重要吧?”庭霜拿不准主意。

    宝琪很肯定地说:“不,你先找余学政,让他找抚台,你不用上巡抚衙门,没有用的,搞不好连门都进不去。”

    庭霜弄不懂了:“这样的案子找学政,不找巡抚?”

    “对,听我的没错。”宝琪斩钉截铁地说。“史老丈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做生意要稳中求胜,你的事业发展过快,一年间崛起令人侧目,虽然你没有发生失误,可是却遭人忌恨,不知道是谁在省里告你的黑状,巡抚已经下了查封令,再收回来也打击他的威信,况且他先对你有了成见,或是受人唆摆,你去找他徒然自取其辱,不如找学政,学政与巡抚虽无隶属关系,却有独自上奏之权,对治下民情也有过问之权,巡抚不得不顾忌三分,不敢乱来。”

    庭霜看他如此肯定,没来由得信任他。

    几天后,两人来到开封府,两年后故地重游如在梦中,多少次庭霜梦想着重回故地,以最风光的方式回去,不料想这番回来仍如当年离开时那般落魄。

    宝琪仿佛知道他想什么,紧紧握住他的手。庭霜回以一笑,心里安定下来。

    两人分头行事,庭霜拿着阮英的信找余达,余达一看是座师的亲笔书信,赶紧接见了他,听他申诉了事情经过,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无非是某个曾劫过贪官的山匪和他说过话送他几匹马而已,那匪徒认识的人那么多,难不成把所有人都要干掉?

    当即嘱付庭霜听候消息。

    宝琪这边则直接找上了巡抚,巡抚并不认识他,听说他的身份并不在意,一个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怎么会把一个没有实权没有战功的贵族公子放在眼里,在他眼里,宝琪这种人无非是仗着父祖的余荫混吃混玩的二世祖罢了。

    很不幸,宝琪的确是这种人,没有任何功劳,靠着祖荫得到爵位,朝廷为防外戚干政,他这种属于闲散外戚之类的人没有任何职位成天游手好闲混吃混玩。

    更不幸的是,宝琪不甘心这样下去,不甘心靠着祖辈余荫混日子,可是他没有立功的机会,一片雄心壮志和残酷现实碰在一起,很悲摧。

    巡抚表面恭敬其实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如何看不出来,握紧拳头,想到庭霜为这事很急,只得忍了气说:“为这么点事就抄家封门,而且查抄的是被皇上嘉奖没多久的七品农夫,抚台大人这么做,恐怕是不把皇上放眼里。”

    把皇帝这面大旗举起来,是相当的震唬人,只是巡抚是老j巨滑的官油子,自然不会被震住,道:“皇上最近严令要严惩天理教和天理教有勾结的乱民,要杀一警百,下官这么做正是为了体仰圣意。”

    “哼,”宝琪冷笑,“说庭霜和天理教勾结可有证据?说耿相华是天理教徒可有证据?没有证据不经审问不容申辩就抄家查封朝廷七品官,哪有这样的规矩?不给个说法,我要上奏。”

    巡抚看他咄咄人,虽然维持着表面客气,说话却软中带硬:“下官效忠的是皇上,不是亲贵外戚。宝公子身份高贵,可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道理?”

    这话绵里藏针直刺面皮,宝琪气得发抖,手指发颤,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巡抚微笑:“公子难道忘了皇上有过旨意,亲贵外戚干预地方政务,可是要治罪的。”

    这个是皇帝下过旨意特别约束皇亲的,否则京城这么多皇亲国戚,个个身份贵重,如果都对地方政务指手划脚,横加干涉,岂不是乱套了,地方长官如何治民理政?所以皇帝严令不许亲贵干预朝廷和地方政务,违者治罪。

    听了他的“好意提醒”,宝琪气极而笑,反而镇定下来:“好,好,无凭无据未经审问定罪就查抄朝廷七品官员,我倒要瞧瞧这在我朝会开什么样的先例,你尽管上奏,看皇上会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宝琪气极拂袖而去,巡抚皱眉沉思,对避在客厅耳房的陈安泰说:“你干的好事,说什么孟庭霜强占黄家土地,结交天理教匪徒,可是你看看,锦乡府小侯爷为他力保,宁可自己获罪也要为他告御状,这么硬的靠山你动他做什么?”

    陈安泰义正辞严:“不是我要动他,是黄家的人来找我申诉我不能不管,黄家败落已久,可是祖上留的地还在,他居然仗着齐县令的势抢夺人家的土地,简直没有王法了,再说天理教的人和耿相华接触过,要拉他入教,这是事实,至于他有没有入教,天知道,他就算入了教也不会承认的。”

    “说得也是。”巡抚点头。

    “所以说,为保大人治下安宁,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才是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否则任由天理教肆虐煽动民乱,受苦的还是普通百姓。”陈安泰正气凛然,一片拳拳忠心的样子。

    “对,此等欺压百姓又勾结乱匪的j商,不得姑息。”巡抚认为自己是维护国家安定保卫人民的好同志,他的对立面自然是破坏社会和谐的违法分子,一定要坚决打击。

    庭霜到巡抚衙门门口接宝琪,看他脸色极差,担心地问:“怎么了?受气了?”

    宝琪勉强一笑:“谁敢跟我气受,我靠着祖上余荫享受荣华富贵,没有建功立业,不能让人心服也是应该的。”

    庭霜明白他受了气,想到他一个高傲的贵公子,跟自己一起辛苦创业不说,还要受人的气,心里隐隐作痛,却无言可以安慰,只好握住他的手,两人回到客店等消息。

    余达亲自到巡抚衙门说起这事,巡抚惊讶这件案子怎么牵动这么多大员,余达不是靠祖荫得到位子,而是靠十年苦读勤劳办事升的官,巡抚还是尊重的,略讲明了自己的看法。

    余达也没办法,把庭霜找来,告诉他目前的情况:“黄家的人告你强抢土地,这个你要有个具结,证明那些地如你所说抛荒超过十年。这一条不算什么,按我朝律例,田地抛荒要治罪的,所以,这事你虽然不占理,原告更不占理,他不敢来打官司。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天理教的人和耿相华接触过,如果姓耿的只是个无业歹人倒罢了,如果靠上天理教,你有可能被视为逆谋。”

    到现在,庭霜已经明白这事的重点在哪里了,天理教属于反政府势力,在古代属于抄家灭族的逆党,搁现代相当于轮子功之类的组织,属于严打对象。他的案子,如果和天理教扯上关系,是大事,要抄家的。如果扯不上,是小事,所谓可大可小就是这个意思。

    想要整垮他的人,就要把案子往天理教逆党上靠,如果能和逆党洗清关系,这事就可大事化小。这不是法治社会,是人治社会,是不是要往天理教上面扯是当权者一句话。

    宝琪问余达:“这件事你的恩师还不知道吧?”

    余达立即“领会精神”,马上修书上京。

    庭霜想出了主意,上确山找耿相华,证明他没有和天理教有瓜葛,这样也就洗清了自己。宝琪深以为然,再加上朝中阮英的力量,双管齐下把事摆平。

    两人又动身起程去确山找耿相华,如果不遇雨雪天气车子断轴之类的糟心事,在古代出门旅游是非常惬意的事。比如现在,天气不冷不热,春风拂面,路边景色宜人,看风景色参观古迹吃当地小吃和当地人聊聊很愉快也长见识,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就是这样。

    可惜庭霜没心思享受这种愉快,也没心情剽诗,又想起前尘往世,前世里他是没父母的孤儿,一无所有,表现平庸,对于别人来说,他是空气般的存在。来到古代后,他在人眼里不再是空气,父母拿他当顶梁柱,弟弟们拿他当主心骨,村里人当他是可以拿主意的能人,信任他佩服他,要把孩子认他当干爹期望得到好处和保护,受人尊敬的同时也被人算计排挤,随着他事业发展,这样的事只会多不会少。

    宝琪在旁看着他,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说:“你被人算计说明你有被人算计的价值,不怕被人算计,怕的是你连被人算计的必要都没有。”

    庭霜苦笑一声没说话,前世里他啥都没有也没什么心眼没有利用价值,傻乎乎的也平安长大了,人家当他是空气,连算计都懒得算计,这一世他不是空气而是不可忽视的存在,算计他的人越来越多,这种情况是该悲哀?还是该自豪?

    (为什么修文这么难?????)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不能上网,留言明天再看,摸个……有人说主角是孤儿,看过很多电视,所以应该懂得人心险恶应该有阅历啥啥的,其实电视和小说误导人啊。谁会算计一团空气捏?现在他不是空气了,是不可忽视的存在了,所以遭算计了。老话说的好,吃一堑长一智。看电视是不会长心眼的。吃过亏后智慧会长一点点的。

    双赢互利

    庭霜和宝琪动身去了确山,远在散花村的家里又来了不速之客,居然是庭芝的生母芙蓉。

    别人还罢了,庭辉的脸色难看得黑如锅底,只想拿大g子把这个女人打出去,碍于庭芝在跟前,只好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跑到门外喘粗气,眼不见心不烦。

    庭芝也没有好脸色,在家遭大难的时候,母亲居然卷款逃了,这两年不知道在哪里和谁鬼混,虽然哥哥们待他很好,可是一想到这些,他就无地自容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芙蓉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呀,我这身份在家里本来为难,谁都不给我好脸色,没了老爷,哪有我呆的地方,我能不另寻活路吗?”

    对于这样的母亲,庭芝也没办法,忍了气说:“那你也不能卷了钱跑啊,当初家里多难你也知道,你自己另寻活路罢了,居然还雪上加霜。”

    芙蓉又嚎哭起来:“你以为我愿意呀,可是我一个女人讨生活容易么?没有钱更是不能活。”

    庭芝气得真想把她一脚踹出去,可是她好歹是自己的亲妈,摊上这么个货,真是没办法,只好扭过身去不理她,芙蓉却抹了眼泪凑过来坐在他身边摸他的头:“乖,这两年娘想你想得紧,快让我看看你瘦了没有,有没有受气?”

    庭芝气得拍开她的手:“我怎么会受气,要受气也是受你的气。”

    芙蓉赶紧说:“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了,自从离开你,娘心里是千思万想舍不得你,万分后悔,所以又来找你,娘要补偿你。”

    庭芝还是背过身不理她。

    “我真是要补偿你,每个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你好歹给我一个机会补过吧?”芙蓉抱着儿子哭起来。

    庭芝见她知错,又是亲娘,哭得这样伤心,慢慢心软起来,拿帕子给她擦泪。

    芙蓉又说:“我是真的想补过,我有个好姐妹在洛阳,她在刑部尚书沈在思家里当差,他有个小儿子,自幼体弱多病,想找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有学问的男孩子一起读书,我就想到了你。”

    “有这样的事?”庭芝惊讶了。

    “对。你不是最佩服沈大人的学问吗?还渴望能得他指点学问,现在给他儿子伴读,这是多好的机会,扒上沈家,你以后考功名做官就有捷径。”

    庭芝倒没想着高攀抱沈家,只想着如果得到沈在思的欢心,求他做主,自己家的案子就可以没事了,他真的很想为这个家出点力,现在这是个机会。

    “什么?你要去沈家?”庭辉很意外,这事好象没什么不妥,就算帮不上家里的忙,当沈在思的弟子对庭芝的学问也是有很大的帮助,但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你去可以,但是要等大哥回来,他同意了你才可以去。”

    庭芝不同意:“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万一巡抚把他定罪抓进大牢怎么办?我不能这么干等着,得做点什么。”

    庭辉不得不承认有点道理,庭芝年纪虽小,却是个有见识的,去年春旱时两个村争水他就表现了高人一筹的眼光和智慧。

    芙蓉也说:“我是他亲娘难道会害了他,沈家确是为公子找伴读,芝芝正合适。如果讨了沈家欢心,你家的案子也容易过去,他也可以得到良师指点。”

    庭辉想想也是,芙蓉的确一直很爱儿子,应该没什么,只好同意了。

    位于黄河以南的确山县,以确山为名,耿相华听说庭霜来看他,高兴地下山相迎,庭霜看他如此热情也很感动,对方不介意将老巢亮给他看,他要是摭掩自己的意图就太不够爷们了。

    上山落座,庭霜给宝琪和耿相华互相介绍了,提到近来发生的事。

    耿相华很震惊,默然半晌,道:“想不到我连累了你。”

    庭霜忙道:“耿大哥快别这么说,你是江湖好汉,如何是逆谋,别说当时我不知道你是谁,就是知道了,冲你的侠义我也会救的,这件事是有人看我不顺,借机发难算计。”

    耿相华叹道:“是啊,不遭人妒是庸才,可是有谁甘心平庸?”

    庭霜沉默了,前世里他平庸时做梦都想着哪天变得不平庸,享尽鲜花掌声,只好在小说里yy自己玩转天下建立后宫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尽显。穿到这一世,机缘巧合之下,他获得了一些成功,至少在别人眼里他不平庸了,却要面对不知何时是个尽头的算计妒忌和排挤。

    平庸,不甘心。

    不平庸,和人斗智斗力,太累。

    宝琪好象知道他想什么,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传递着温暖。问耿相华:“请问耿大哥,你有没有和天理教的人接触?”

    耿相华迟疑一会儿,道:“有。”

    庭霜心里凉半截,没想到耿相华真的是和天理教有关联。宝琪却竖起眉毛,道:“天理教是朝廷要除去的逆党,耿大哥是豪侠之士,怎么做这种事?”

    耿相华不同意,说:“我有我的看法,天理教宗旨是驱除鞑虏,复我汉人江山,正是大义。”

    庭霜要吐血,居然在这种关头碰上最难解决的民族问题,身边的宝琪恰是某些人眼中的异族,鞑虏,是要被驱逐消灭的对象。

    还没等庭霜做出反应,宝琪已经重重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吼道:“你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耿相华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也站了起来,冷冷地瞧他:“我说了,你怎么着?”

    眼看双方箭拔弩张几乎要大打出手,庭霜趁着火没烧起来,赶紧灭火,安抚他们坐下,说:“都少说两句,今天天气这么好,你们如此暴躁,这样不好。”

    安抚好两只炸毛兽,庭霜对耿相华说:“这么说天理教的人找过你,要你加入他们反满复汉的队伍,你见过他们,是吧?”

    “是的。”耿相华略一犹豫,承认了,他没把庭霜当外人。

    庭霜见他爽快承认,也佩服他义气,又问:“你觉得他们的教义有成功的可能吗?”

    “我汉人江山怎么可以让异族鞑虏永远霸占?到时候义旗高举,定然天下响应。”

    “响应?谁会响应?”

    “自然是有志之士。”

    庭霜很想给他来点三观教育,开导他:“耿大哥可知,得民心者得天下,仅有几个有志之士响应,没有百姓支持,你们所谓义举是成不了事的。而你想得到百姓支持,得知道百姓最想要的是什么?”

    耿相华不吭声了,他也是农民出身,一般百姓最想要什么他也清楚。

    庭霜继续说:“百姓最想要的无非是个温饱而已,最希望的是安居乐业,不为吃穿烦恼,好好的过太平日子,现在天下平定已经三十年,四海安宁,百姓乐业,朝廷鼓励开荒鼓励致富,这个时候有人挑起事来,举起所谓义旗,搞得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他们会支持吗?”

    耿相华还挣扎着勉强说:“这是大义所在。”

    庭霜觉得好笑:“请问在一般百姓心里,是大义重要,还是稳定安宁的日子重要?在天下安定和平的时候,不管什么人,不管他以什么名义搞分裂搞破坏,都是逆天而行,不会有好结果的,到时候你这一帮兄弟是白白牺牲,你是他们的老大,这么多人葬送在你手上,可对得起他们?”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耿相华还是嘴硬。

    宝琪冷笑:“你的意思是遣散你的兄弟,你一个人跟着天理教造反?可笑,你一个光杆有什么利用价值,人家要你做什么。”

    宝琪的毒舌又发挥作用,气得耿相华脸涨得发紫。

    庭霜又说:“小宝说话重了些,却是实话,忠言逆耳,请耿大哥三思,男儿在世要建功立业,不是做乱世逆贼。”

    耿相华叹口气:“你说得也是,其实我也觉得现在天下太平朝廷巩固,要憾动很难,所以没有答应他们。”

    庭霜松了口气,又道:“可是你也没有明确拒绝是吧?你这样吊在这里没个明确态度不行,天理教不信任你,朝廷也把你当叛逆。这可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耿相华觉得要讲江湖义气,所以天理教的人上门时他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决裂,现在听庭霜这么一说,觉得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是不好,天理教还会上门继续拉拢他,朝廷方面也把他视为眼中钉,到时候只怕他不想反也得反了。

    庭霜给他出主意:“那个天理教的人走了没有,你应该将他送到官府,即断了天理教对你的拉拢,也向朝廷表明你与逆党划清了界限,就这样。”

    耿相华为难了,这分明是要他用行动表忠心,可是出卖别人,太不够义气。

    宝琪却赞同地点头:“这才是正理,耿大哥做别的事爽快,对这种大节之事粘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