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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

  薛家父母望着这两个被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打击而语天伦次的无辜的年轻人,忍受着来自心灵深处的疼痛。

    太平:他当时带着昆仑权的面具,就这张,哎?面具呢?春,春,去把面具拿来。我就这么一锨,就掀到了我的丈夫…然后我们去看戏,我远远地望着他,有这么远…我正往他那儿走,火就起来了…浇得我们一身的冷水,我一侧头,哈,又是你!……他说。

    太平连说带笑,每句话语都撕扯着薛绍和其他人的心。她轻盈风铃般的笑声在席间荡漾,像严冬凛冽的寒风,令薛家老小战栗。

    薛绍再也忍不住了,霍地站起身来。惊得二老慌忙抓住他,像二位押解犯人的狱吏。

    薛绍:(只得按捺地,和缓了语气)太平你该回房休息了。扶公主回房!

    春上前扶起不能自持的太平。

    太平:不,夫君,我的故事还,还没讲完呢!…后来,他说,小姐你认错人了…

    薛绍:(语气愈发强硬地)娘子,请回房休息吧!   太平:你叫我什么?娘子,哈哈…娘子,多好听的名字!娘子……再叫一次……叫啊…那我们一起回房吧。我们一起休息!

    薛绍侧过头去,不至看到太平失态的样子。

    薛绍:你先回去,我还有事同父母商量!

    太平:怎么可以,母亲说d房花烛,是两个人的夜晚,你不可以不来!

    薛绍:我一会儿就到。夫妻新婚尽欢前,丈夫要同父母叙旧,以谢养育之恩,你不懂这个规矩吗?

    太平:真的?真有这样的规矩?……那好吧,我先走,你快来啊!……我们走,扶着我……

    太平在春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门。她的笑声不断传过来。

    太平:哇!今天月亮真圆,花好月圆……夫君,……你快点儿来啊!我等着你……

    屋子里再一次陷入沉默。薛父扶在桌子上的手瑟瑟颤抖,看得出他在尽量压抑某种情绪。

    薛父:(平静地)薛绍,……跪下……看着我的眼睛!

    薛绍从命,跪下望着父亲的眼睛。薛父扬起手,重重地抽了薛绍一个嘴巴。

    薛父:你这个大逆不孝的孽子!

    薛绍:请父亲宽恕为儿不孝,犯下了欺骗之罪!

    薛父:欺骗?你这是在坑害全家!……你知道你做了什么?!

    欺君!那是死罪,是要被满门抄斩的!……你看着你母亲,你就忍心为了自己而把她上绝路?你好大的胆子!

    薛绍:为我自己?慧娘腹中怀的是我们薛家的骨r!我现在最痛恨的是自己的软弱和乏力。慧娘何罪之有?我难道忍心看着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因为我而撒手人寰?难道我儿在还没有见到他亲娘的面、没见到这个世界就要惨死腹中吗?!二老不是也一直把慧娘当做自己亲生的女儿?我这样做正是牢记了您的谆谆教导,尽一个正人君子应有的耿直和仁义!

    薛父:不错,慧娘同我们确实情同亲生骨r,可你还记得你叔叔被赐死前你祖父说过的话吗?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必须学会把灾难都当做荣幸,因为连你自己的性命都是别人的恩赐,你还有什么权利争取愿望中的自由?

    薛绍:这不公平!那孩子呢?我的孩子、您未出世的孙儿,有什么错?注定要同样承受命运的残酷,刚看见生命的亮色就要被推入万劫不复的黑暗谷底?

    薛母:这真是造孽呀!绍儿,你瞒得了今天,可明天怎么办?老爷,现在当务之急是应付眼前的危急,所幸的是现在还没人知道慧娘还活着!绍儿,你把慧娘藏在哪儿了?

    12d房 夜晚 内景

    太平正玩着两张面具,自言自语,醉意仍酣,春侍立于一旁。

    太平:我当时戴着这张面具…他呢!戴的是这张(换面具)……然后我就这么一掀!你猜他当时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你猜啊!…噢,我都忘了,你不会说话……他说小姐是不是认错人了?(学薛绍)还这么令人感动地笑着……我当时的心啊!痒痒的,你理解吗?……你当然不知道,你又没有丈夫……后来在戏园子……我的盖头呢?怎么没有了?春妈妈!把红桌布拿下来……(太平用桌布当盖头)……春妈妈你看我好看吗?(春微笑点头)…妈妈说她们家乡的新娘子都蒙这个……我就这么蒙着,一会地让他来掀……(掀开盖头)春妈妈,你这么看着我干吗?我看上去很奇怪吗?我是太高兴啦!真的,打心眼儿里高兴!你理解吗?(春使劲点头,有些感动,眼眶中充满泪水)……他怎么还不来?……(蒙上盖头)我就这么蒙着,等他来掀……

    13膳房 夜晚 内景

    薛绍僵立在那儿不动,父亲焦急地来回奔走。

    薛父:我怎么。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孝的孩子,你是想把我们死啊!满眼是泪的母亲站起身。

    薛母:绍儿,我……给你跪下了!我们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我们的性命事小,可这薛府上下几十条性命,如今都掌握在你手里啊!

    薛绍:…母亲!

    薛绍也冲动地跪在母亲对面。

    薛母:儿子,告诉娘,慧娘在哪儿!说出来我们共同想办法,兴许还有辙!

    薛绍:我说……我说,她,她就藏在后院儿的阁楼里!

    薛父:什么?在…阁楼里?你,你,你真是胆大包天!

    14d房 夜晚 内景

    屋内很静,太平静谧地坐在那儿,酒好像醒了不少。

    太平:(掀开盖头)怎么还不来?他们在干吗?灯点着呢吗?

    春凭窗张望,之后点头!

    太平:那怎么还不过来!生我的气啦!春,我刚才做错了什么事?

    春又点头,又摆手。

    太平:或是出丑了?让人讨厌了?

    春摆手。

    太平:(欲哭)哎呀,你说话呀,告诉我刚才吃饭时都做了什么?我……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太丢人啦!我应该怎么办?就这么在这儿坐着等吗?

    春用哑语示意太平不用着急,自己去外面察看。随即神色焦急地出屋。

    15膳房 夜晚 内景

    屋中一片死寂,各人坚持着自己的态度,仍处在僵局中。一个仆人跌撞闯入。

    仆人:(气喘吁吁)不,不好了,慧娘,她,她要生了。

    屋内顿时乱做一团,薛绍欲往出跑。

    薛父:(镇定)站住……不能让慧娘把孩子生在家里,孩子一哭就全完了!

    薛母:(瘫在椅子上)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薛绍:父亲,你…们谁也别管我!必须要让慧娘把孩子生下来!

    说着,薛绍向外冲去。

    薛父:(沉思片刻)……快,找一只大箱子,我们连夜把慧娘送出城,从后门走!

    16后门口夜晚外景

    一只大箱子被抬出去,薛母焦急地对着慧娘低语。

    薛母:慧娘,坚持住,出了城就好了!千万别出声儿,忍着点儿,太疼了就咬住自己的衣襟,多保重!

    薛父:见着城门口的侍卫就说去给祖父守陵,箱子里放的是陪葬的衣物。他们不会查的。快走吧!

    薛绍来不及多说,跟随抬箱的家佣上了路。

    17d房 夜晚 内景

    春进屋,一脸的迷惑。她用手语告诉太平谁都不在了。

    太平霍地站起,把盖头甩在床上。

    太平:他们……(突然又缓和下来,变得柔弱无助)…,我知道了,春妈妈,你回房睡吧!我在这儿等,他可能……有事儿,会回来的!

    太平重又被上红红的盖头,在床沿上正襟危坐,好像成心与自己赌气。

    18长安街头 夜晚 外景

    薛绍扶着箱子,一行人行色匆匆。

    薛绍:轻点。(低头对箱中的慧娘)慧娘,要过城门了,坚持住,千万别出声儿!出了城,就一切都好了!

    城门:卫士什么人,站住!

    一队人打着灯笼向马车谨慎地走来。

    19城门口 夜晚 外景

    武承嗣围着箱子转,不时用手敲敲箱面儿,说话时依然一脸笑容。

    武承嗣:驸马,怎么d房花烛夜倒想起给祖宗上坟了?

    薛绍:这是薛家的传统,雷打不动,历经数年了,为的是告慰祖宗在天之灵,与祖父同享孙儿新婚之禧,以尽孝道!

    武承嗣望着薛绍,笑得含义叵测。

    武承嗣:放行!……驸马,您走好!

    薛绍长舒了一口气。

    武承嗣:今儿奇了,先是皇子们深更半夜出城打猎,前后着脚驸马又要出城给祖父上坟!回宫,我得给皇后念叨念叨!

    20山路 夜晚 外景

    佣人抬着箱子狂奔,薛绍在一旁催促。

    薛绍:快,快点儿!慧娘,就到了,你忍住,就到了……(发现有y体顺着箱底的缝儿滴答下来)停,停一下……(薛绍用手摸了摸箱底儿,发现满手血迹)……慧娘,慧娘你怎么了,说话呀!

    慧娘:(微弱的声音)孩子就要生了,我不行了……

    薛绍:你坚持住,慧娘!马上就要到了,再坚持一会儿……

    说着茫然四顾,可满眼尽是山野的荒凉。老年家拥公子,从前面向左拐顺山路下去有一家寺院,我们先去那儿吧……

    薛绍:快,去寺院!挑起来,快走!…慧娘,你再坚持一会儿,

    马上就到了…一行人疾走如飞,脚下留下一路断续的血迹。

    21d房 夜晚 内景

    太平顶着盖头歪在床上睡着了。

    烛火已燃至尽头,烛泪垂满了蜡台。

    太平新婚之夜显得如此孤寂。她全然没有精神准备。

    22寺院内的小屋 夜晚 内景

    一盏将尽的油灯发出惨淡的微光。慧娘躺在简陋的床上。由于大量失血,她的脸色异常苍白,神志恍惚,已处于弥留之际。

    薛绍来到床边,坐下,轻轻地握住慧娘的手。

    慧娘感觉到了,嘴角流露出游丝般的微笑。

    住持示意围在床边的众僧人离开。所有的人轻声地出了门。

    小和尚抱走了被血水浸红的瓦盆。

    薛绍此时精神濒于崩溃。但他强迫自己镇定。他想让慧娘得到最后一刻的安宁。

    薛绍:慧娘,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儿 !

    慧娘:(虚弱地)太……好了!老天爷公……平…

    薛绍点头,嘴角苦涩地抽搐着,挤出一丝微笑。

    慧娘:……有…名字了…吗?

    薛绍:就叫慧娘起的名字,〃薛崇谏〃。

    慧娘转过脸来,艰难而又深情地注视着薛绍。

    慧娘:…只可惜…他生下来……就是……逆…臣之子,不能姓薛……

    薛绍打断慧娘的话。

    薛绍:他是我们的儿子…

    慧娘:(拼尽全力)…公子,答应我…好好抚养我们的儿子,让……他长成一个大丈夫,像他父亲一样坚定耿直……的好男人!告诉他,他的母亲为他…所经受的痛苦,让他永远……记住…还有,也是最让我放心…不下的…,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能答应…我吗?…

    薛绍:(点头)我答应。慧娘…

    慧娘:你对天发誓。……

    慧娘正说着,一阵疼痛袭来,她晕了过去。

    薛绍失声呼唤。

    薛绍:慧娘…慧娘…

    住持闻讯进来,从小和尚手里接过一瓶药水,在慧娘鼻下轻轻扇动,慧娘渐渐清醒过来。

    住持:薛公子,不要让她太多说话了……

    慧娘:我累了,真累…了。…我想睡一会,…就一会儿……握紧……我的手……给我…讲个…故事……你小时…候最……爱讲…的……

    薛绍轻轻握紧慧娘的手,心疼地安慰她。

    薛绍:我讲,我讲…你睡吧…

    薛绍说这番话时,声音已有点颤抖。他意识到那最终的时刻就要来临。

    薛绍:很早以前,有一个很老的老乃乃,她没有儿女,生活得非常寂寞。有一天,她用泥捏了一个孩子,一半是男孩儿,另一半是女孩儿。他们都非常喜欢老妈奶,每天都一起和老乃乃下地种田,晚上听不同的故事,数天上的星星。日子长了,男孩和女孩长大了。他们一个要在家织布,另一个要上山砍柴……

    慧娘慢慢闭上了眼睛,一行泪水沿着她的面颊静静地流出来。她笑了,艰难虚弱地笑…

    薛绍:(颤抖地)可是他们的身体无法分开。看着愈来愈年迈体衰的老乃乃,他们决心用锯子将血r之躯分开…

    薛绍感觉到慧娘的手在渐渐松开,没有了力气。他全然不理会,依然讲着故事,如同无法停止的乐曲。

    薛绍:为了不让乃乃伤心,他们晚上分开,织布劈柴,白天再用针线把身体缝上…

    慧娘的脸沉沉地歪向一边……

    住持:(轻声地)公子,人……已去了……

    薛绍浑然不觉,还在继续。

    薛绍:就这样,他们陪伴老乃乃直到她死去。临终之前。老乃乃说,孩子们,你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薛绍的眼泪扑簌簌地淌下来。

    24,寺院门口 夜晚 外景

    住持抱着刚降世的婴儿,薛绍告别。

    薛绍:师傅,孩子的性命就交给您了!他是我和他母亲生命的延续,是我们的感情唯一的纪念,尽管他从一生下来就已被这世道判做了违法之徒!

    住持:公子尽管放心,佛法无边,慈悲为怀,在菩萨眼里,世间万物都有它健康存活的理由,她会保佑这孩子今世的幸福!

    薛绍:那就多谢施主了!

    薛绍端详着孩子通红的脸,在他额头上印了一个深情的吻。

    25野外篝火旁 夜晚 外景

    蹿动的火苗鼓动着皇子们脸上那如风雨之夜幽深动荡的神色。旦和显盘腿安静地坐在篝火旁,惟贤焦躁地追巡于火堆四周,滔滔不绝的激越言词和着柴火的僻啪声,在空气中干燥地响起。

    贤:我从我的命运中看到了弘的影子。看来这是你我兄弟共同的宿命。我们拥有一个太过强大的母亲,在她眼里,我们要么是不更事的无知小子,要么是心怀叵测的野心家!我为大唐社稷悲哀,为我们父亲软弱的性格而痛心疾首!而你们,我的两个兄弟,却把持着令人作呕的矜持无动于衷,等待着时运像狗那样自觉而谄媚地舔食你的掌心!而我不,我是太子贤,李姓血统的精华。我选择战斗,即使是挣扎,即使得不到我同胞手足的帮助,哪怕是星点的同情!我不会像大哥那样怀着极大的耐性和理性坐以待毙,我要培养年轻的李家势力,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不管是谁,再次领略那曾经所向披靡令天下人齿寒的李姓锋利暴烈的剑刃……你们怎么了。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们不愿加入到这令人热血沸腾的宣战中吗?难道你们就没有激情?

    旦:……贤,你看这火苗,由于对风的威力过于敏感而拼命燃烧,结果呢?这样做只能加快自己灭亡的速度,成为一则风所讲述的最得意的笑话,这恐怕就是你目前所谓激情的写照!

    26d房 早晨 内景

    太平醒来,头上还盖着那片红绸巾。她望着窗外那被红巾过滤的红色世界。

    旁白 这就是属于我的d房花烛夜,与传说中的甜蜜温存毫无关联。它犹如盖头下那红彤彤的朦胧世界,虽然美好却仅仅只是酒后醉人的夫妻游戏,随着酒精的挥发而没了踪影。我连日来蓄意积攒的全部自信和成熟被眼前的现实无情地肢解。我重新成为那个对于感情一窍不通的无知幼儿。这难道就是我的爱人为我献上的第一份礼物?

    27房白天内景

    薛家父母正在用早餐,安静,只有餐具相互碰撞的声音。太平走进,没施粉脂,一脸憔悴。薛家父母忙站起身,一脸愧疚地望着太平。太平在他们惶恐的注视下有些不好意思,她勉强笑笑。

    太平:父亲。母亲,早!

    薛父母:你早!

    三个人默默地吃早餐。

    太平:薛公子…今天回来吗?

    薛父:回,回,当然要回。

    薛母:昨天很不凑巧,乡下家里发生了一点儿变故,他今天肯定回来……

    院门被沉重地推开,薛绍大步流星地走入,悲怆与愤激写在脸上。

    薛母最先觉察到形势不对,慌忙迎出去。

    薛母:怎么样?……一切都好吗?

    薛绍全然不顾母亲含义明显的追问,径直地走进屋,视线像鹰一般抓住太平,坐在太平的对面。太平被盯得有些发慌,强颜欢笑。

    薛绍:(一字一句地)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太平:……我…不知道!

    太平一时被问得发了蒙,眼巴巴望着薛绍,身子微微后倾,躲避着薛绍如炬的目光。

    薛绍:(穷追不舍)那你为什么嫁我?

    太平:因为…我喜欢你!

    薛绍:你知道爱情意味着什么?

    太平怯怯地支吾着。

    薛绍:爱情意味着长相守,意味着两个人永远在一起,不论是活着,还是死去,就像峭壁上两棵纠缠在一起的长青藤,共同生长,繁茂,共同经受风雨最恶意的袭击,共同领略阳光最温存的爱抚。最终,共同枯烂,腐败,化作坠入深渊的一缕屑尘。这才是爱情。她需要两股庞大的激情,两颗炙热的心灵,缺一不可。不论她面对的有多么强大、巍然,是神明,还是地狱;爱情是不会屈服的。因为她本身就是天堂,代表着生命最高健全的境界,世间最完美的家园。爱情不会屈服,她无坚不摧!你真正拥有她吗,太平公主?

    太平已经被薛绍得紧紧地靠在椅背上,满眼是泪,她不明白何以这样美好的言辞却被表达得如此绝望,然而她毕竟很感动……

    太平:(怯怯地)我……拥有!这恰恰是我对你的感情!

    薛绍意想不到太平的回答,怔怔地望着太平。片刻,起身拂袖而去。太平伏在桌上委屈地痛哭。

    旁白:我不明白为什么这第一次关于爱情真谛的启蒙长着这样一副愤世嫉俗、甚至歇斯底里的面孔。它本身应是优美而深情的,伴随着温暖的体温和柔软的鼻息……我丈夫脸上那?